29.尽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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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世上有很多可预见的事情，就像病弱的方灵韵屠苏终会离去，老迈的紫胤也会放开手，然而又有一些事情是突然的，措手不及的。
在陵端还在犹豫要不要把书给洛树德时，收到了洛树德死讯。
年轻，力壮，学习优秀，性格爽朗而阳光，根正苗红又有一颗无比坦率而奉献的心。
他本该是最优秀的社会主义接班人，他还有大好的抱负要施展
然而一场车祸轻而易举地夺走了他。
何叶青一夕白头，洛青梅恍惚中走过二十载岁月悉数显现在脸上。
猝不及防的残忍。
陵端都觉得一阵恍惚。
那个勾着他肩膀，笑嘻嘻蹭着的，不肯松手的男孩子，委屈巴巴的说，“你一直对何树铭这么好么？我也要”
活力十足，弄得他都觉得自己沾染了一些年轻的气息，让他喜欢又无奈的洛树德，忽然间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盒子，摆在上面。
何叶青满头华发，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小树扶着有些站不稳的洛青梅，他们看向陵端时眼神都是涣散的，唯有何树铭还能正常的招待客人。
陵端有些哽咽，却是连一句节哀都说不出。
方灵韵离开时，他听到节哀两个字只想笑，节哀？他能节得了么？
可是到了何家这里，陵端也只有握着何叶青的手道，“想开些，树德是个孝顺孩子。”
连本来准备动手的白意生也停了下来，早先是犹豫如此做是不是有些缺德，陵端提点了一下，你现在去招惹他，何叶青绝对能不管不去发疯咬死你。
事后，陵端把洛树德生前念念不忘的两本书用他的名字捐给了博物馆，放在博物馆手上也能得到更好地条件保管。
身边的人似乎在一个个离他而去，陵钰还时常给他打电话，陵珏是一点音讯都没了。
陵端忽然间觉得释怀了。
谁都会死，紫胤走了，他也总有一天会下去和方灵韵作伴。
所以主动约了欧阳少恭。
欧阳少恭受宠若惊，陵端这个臭石头一样的烂脾气啊，二十年前能不要脸的贴上来，二十年后也能不要脸的提上裤子不认人。
上一次是欠了人情才主动约他，这次又是什么事？
“我跟你怄了半辈子气，现在，也该是时候了结了。”
“你什么意思？”陵端一直在生他的气？生了二十年？
“陵越还不知道这件事，以后，别再我们面前出现了。”陵端放下了手里的检测报告，原来是屠苏的用药检测。
那些年，陵端根本不在天城，
那些年，陵端和天城势不两立，
那些年，陵端不曾主动联系过陵越屠苏。
可是，陵端手上却有当年屠苏的用药检测报告。
“我委托法医做过详细尸检，尸体也还没有火化。”屠苏尸骨未寒，陵端已经将他剖开来细细检查过。
“现在我已经不想追究了，屠苏和你的恩怨，我不想管，你也别再插手天城，所有的事情，到此为止。”陵端走得干脆，屠苏却是拖泥带水，当初因为少恭绝情离去而病情加重，二十年来时好时坏，却始终不曾忘记少恭，联系着他也纠缠着他，无论陵越多温柔多体贴，始终没有阻止屠苏继续联系欧阳少恭。
陵端几乎将二十年来屠苏所有的用药都做了检测报告，一直到他死做了个详细的尸检，丝丝缕缕的痕迹终是水落石出，少恭换掉了部分用药，终于彻底摆脱了屠苏。
一起慢性谋杀。
就在大家眼皮子底下，连陵越都没发现却被陵端看的一清二楚，陵端没告诉陵越，至少看着摇摇欲坠的陵越他觉得自己并不应该主动提及这个话题。
当然，也不会放过这件事。
当年方灵韵问过，为什么不能直接搞垮蓬莱蓬莱不会倒，但是欧阳少恭不是不可以。
只要证据确凿。
如今真的证据确凿了，陵端却又没了力气
只是感情纠纷而已，分分合合那么久，恶心也恶心够了，他并不是什么正义使者，屠苏的病早晚也要进棺材，屠苏活着就是对自己对陵越的折磨，早一点去世甚至可以说早一点解脱。
陵端犹豫了一阵子，可以一举扳倒欧阳少恭也可以彻底打击陵越，名正言顺还站在道德制高点只是对欧阳少恭未免有些不公。
欧阳少恭或许该死，但是并不该由陵端来结束。
“你会死，我也会死，但是在这之前，我们都不要再有交集了。”陵端总能想到洛树德，忽然而逝的生命，即便是亲生女和爱妻的亡故，都没有给他带来如此大的震撼。
鲜活而美好，刚刚还在眼前身旁，鼻息可闻，忽而离去，无论如何哭喊流连，终是不得回望。
他和紫胤怄气，故意把碧玉荷叶送出去，紫胤明明知道，却什么都没说，陵端看到他欲言又止心中满是快乐，却在后来看着方灵韵几度寻找心有愧疚。
他和陵越怄气，仗着自己是他弟弟，仗着陵越心有亏欠，屡屡逼迫，硬是将原本的第一继承人赶下去，却还是和他兄弟相称，在对方躲闪又埋怨的目光中，接手天城。
他也和少恭，屠苏怄气，所以背地里什么都做了。
可是洛树德一走，忽然间觉得自己太过于小家子气，计较的全是些可有可无的东西。
69、
陵端后来才知道，白意生是杜芳龄的女婿。
杜芳龄只有一个女儿，杜春华。
所以白意生会找上陵端，杜家老太太很喜欢他。
杜家老太太在世的时候很喜欢陵端，也很喜欢方灵韵，杜芳龄当然知道陵端是什么人，尝试着劝了劝，老太太瞪眼道，“他哥哥变态关陵端什么事？人家小两口好好地你不要瞎讲！”
陵越和屠苏是公开的，承认的，陵端的一堆前男友倒是捕风捉影，所以老太太坚信是陵越屁股没擦干净连累了亲弟弟。
“陵端吧，长得不说特别好，但是很让人心疼。”
对于这句话杜芳龄保留观点陵端长得还不好么？不过让人心疼倒是真的，两口子都带着一点孩子气，总有种自家孩子，犯错了有些无奈，有了表现得夸一夸的感觉。
杜老太太就不一样了，杜老太太是真心疼陵端，对于陵端做的事十分理解，“天城嘛，是他们太过分了，都是自家后代，再怎么偏心也不能那么多东西都给陵越啊，多少要陵端一口饭吃啊，后来不是也和解了么？”
“做生意么，有来有往，不怪他！”
别和双标老人讲道理，累。
杜芳龄走完以上心里路程已经不跟别人探讨陵端，至少作为朋友还是挺不错的，大方，得体，知礼数，合作愉快。
老太太在世时候还想着给陵端介绍个续弦，好歹别一个人跑来跑去，紫胤也念叨过陵端有胃病，不过看小伙子一提这事就半天不说话，也就不提了，人心都是肉长的，陵端的伤还没好，人还没缓过来。
后来联系也少了，陵端和杜芳龄的关系也就每年走动几次，送钱送礼拉关系，偶尔才委婉聊起日常。
所以陵端得知白意生和杜芳龄这一层关系时相当震惊难怪白意生不知死活直接去找何叶青麻烦了。
洛家老爷子和杜芳龄喝了一下午的茶，才算把事情解决了。
真是年轻人啊无知者无畏。
被不知死活去招惹何叶青然后被按在地上摩擦，被摩擦完了，还被洛老爷子在岳丈面前告了一状。
陵端开着车，远远瞧着就像白意生，大晚上一个人在外面走，打了个招呼似乎是没听到，想了想，还是下车招呼了一下。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陵端一脸懵逼，“怎么了？”
“怎么？何叶青没告诉你？”
“你果然去找他的麻烦了。”陵端叹了口气，拉了一下白意生，居然两手冰凉，于是将人拽上了车，“有话慢慢说，别怄气。”
刚被人吊打然后被老丈人一顿教育，白意生是憋了一肚子火，回家又跟老婆吵了一架，于是出来暴走撒气了。
“你太着急了。”陵端叹了口气，何叶青是那么好对付的？吃人不吐骨头的何叶青一路走过来踩着多少血肉？陵端可是亲眼见到前一天还颐气指使的叶家老娘舅后一天就连根毛都不剩被他一脚踢出去，何家宇刚有点苗头直接被送去非洲学习了。
“能全身而退，也是不错了。”陵端揣测也是有着杜芳龄的关系，所以这次何叶青只是警告，“晚饭吃了么？”
白意生吃饭的时候还在生气，陵端笑呵呵劝了两句，忽然反应过来了，“你不是跟他一路？过来劝我做什么？”
“我跟他只是合作关系。”陵端笑了笑，他不姓何，就算是姓何的，何家宇跟何叶青也不是一条心。
“合作关系？”白意生冷笑了一下。
“气还没消？”陵端感慨了一下，年纪不大，脾气不小了，于是倒了杯热茶，看见何叶青点的菜太辣又给去掉了。“你刚吹了冷风，吃点温和的吧。”
白意生撇了下嘴，委屈道，“你管我做什么！”
“大约，是因为当年我也是这样一个人从家里跑出来。”那天和家里彻底闹翻，挨了亲爹的揍，路上蹭着邻居的车市里，对方也曾关心询问。
“你还年轻，一切都还有时间。”
何叶青已年近六旬，加上亲子突然去世的打击，身体已大不如从前，而白意生，生机勃勃朝气蓬发。
“饶是现在，力量悬殊，然而一个日薄西山，一个旭日初升，你担心什么。”陵端喝着茶，慢慢安慰着。
“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白意生顿时有些疑惑，陵端为什么要来安慰自己，为什么来劝诫自己，话里处处都有着鼓励自己，甚至不看好何叶青的意思。
“我只是站在一个中老年人的角度关心一下年轻人。”陵端双手交叠，笑了笑，“看见你们不光是你，何树铭，还有已经不在的洛树德，总是能让人想起许多东西。”
白意不服气道，“我不小了，你也没多老。”
“总比你大几十岁。”陵端还是很喜欢白意生的，虽然这家伙平日里自负，嚣张，蛮横，但是年轻锐气总不是坏事，如今失落起来，倒叫人心疼。
饭后陵端要送白意生回家，白意生刚刚好点的脸色瞬间黑了，“去住宾馆吧。”
结果白意生一怒之下跑出来，没带身份证。
然后脸色窘迫地看了陵端一眼。
“去我那里吧。”
陵端年纪也不小了加上长期胃病，自己是随身茶杯，枸杞红枣，家里来人先是烧壶热水招待客人。
世上有很多可预见的事情，就像病弱的方灵韵屠苏终会离去，老迈的紫胤也会放开手，然而又有一些事情是突然的，措手不及的。
在陵端还在犹豫要不要把书给洛树德时，收到了洛树德死讯。
年轻，力壮，学习优秀，性格爽朗而阳光，根正苗红又有一颗无比坦率而奉献的心。
他本该是最优秀的社会主义接班人，他还有大好的抱负要施展
然而一场车祸轻而易举地夺走了他。
何叶青一夕白头，洛青梅恍惚中走过二十载岁月悉数显现在脸上。
猝不及防的残忍。
陵端都觉得一阵恍惚。
那个勾着他肩膀，笑嘻嘻蹭着的，不肯松手的男孩子，委屈巴巴的说，“你一直对何树铭这么好么？我也要”
活力十足，弄得他都觉得自己沾染了一些年轻的气息，让他喜欢又无奈的洛树德，忽然间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盒子，摆在上面。
何叶青满头华发，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小树扶着有些站不稳的洛青梅，他们看向陵端时眼神都是涣散的，唯有何树铭还能正常的招待客人。
陵端有些哽咽，却是连一句节哀都说不出。
方灵韵离开时，他听到节哀两个字只想笑，节哀？他能节得了么？
可是到了何家这里，陵端也只有握着何叶青的手道，“想开些，树德是个孝顺孩子。”
连本来准备动手的白意生也停了下来，早先是犹豫如此做是不是有些缺德，陵端提点了一下，你现在去招惹他，何叶青绝对能不管不去发疯咬死你。
事后，陵端把洛树德生前念念不忘的两本书用他的名字捐给了博物馆，放在博物馆手上也能得到更好地条件保管。
身边的人似乎在一个个离他而去，陵钰还时常给他打电话，陵珏是一点音讯都没了。
陵端忽然间觉得释怀了。
谁都会死，紫胤走了，他也总有一天会下去和方灵韵作伴。
所以主动约了欧阳少恭。
欧阳少恭受宠若惊，陵端这个臭石头一样的烂脾气啊，二十年前能不要脸的贴上来，二十年后也能不要脸的提上裤子不认人。
上一次是欠了人情才主动约他，这次又是什么事？
“我跟你怄了半辈子气，现在，也该是时候了结了。”
“你什么意思？”陵端一直在生他的气？生了二十年？
“陵越还不知道这件事，以后，别再我们面前出现了。”陵端放下了手里的检测报告，原来是屠苏的用药检测。
那些年，陵端根本不在天城，
那些年，陵端和天城势不两立，
那些年，陵端不曾主动联系过陵越屠苏。
可是，陵端手上却有当年屠苏的用药检测报告。
“我委托法医做过详细尸检，尸体也还没有火化。”屠苏尸骨未寒，陵端已经将他剖开来细细检查过。
“现在我已经不想追究了，屠苏和你的恩怨，我不想管，你也别再插手天城，所有的事情，到此为止。”陵端走得干脆，屠苏却是拖泥带水，当初因为少恭绝情离去而病情加重，二十年来时好时坏，却始终不曾忘记少恭，联系着他也纠缠着他，无论陵越多温柔多体贴，始终没有阻止屠苏继续联系欧阳少恭。
陵端几乎将二十年来屠苏所有的用药都做了检测报告，一直到他死做了个详细的尸检，丝丝缕缕的痕迹终是水落石出，少恭换掉了部分用药，终于彻底摆脱了屠苏。
一起慢性谋杀。
就在大家眼皮子底下，连陵越都没发现却被陵端看的一清二楚，陵端没告诉陵越，至少看着摇摇欲坠的陵越他觉得自己并不应该主动提及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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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方灵韵问过，为什么不能直接搞垮蓬莱蓬莱不会倒，但是欧阳少恭不是不可以。
只要证据确凿。
如今真的证据确凿了，陵端却又没了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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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端犹豫了一阵子，可以一举扳倒欧阳少恭也可以彻底打击陵越，名正言顺还站在道德制高点只是对欧阳少恭未免有些不公。
欧阳少恭或许该死，但是并不该由陵端来结束。
“你会死，我也会死，但是在这之前，我们都不要再有交集了。”陵端总能想到洛树德，忽然而逝的生命，即便是亲生女和爱妻的亡故，都没有给他带来如此大的震撼。
鲜活而美好，刚刚还在眼前身旁，鼻息可闻，忽而离去，无论如何哭喊流连，终是不得回望。
他和紫胤怄气，故意把碧玉荷叶送出去，紫胤明明知道，却什么都没说，陵端看到他欲言又止心中满是快乐，却在后来看着方灵韵几度寻找心有愧疚。
他和陵越怄气，仗着自己是他弟弟，仗着陵越心有亏欠，屡屡逼迫，硬是将原本的第一继承人赶下去，却还是和他兄弟相称，在对方躲闪又埋怨的目光中，接手天城。
他也和少恭，屠苏怄气，所以背地里什么都做了。
可是洛树德一走，忽然间觉得自己太过于小家子气，计较的全是些可有可无的东西。
69、
陵端后来才知道，白意生是杜芳龄的女婿。
杜芳龄只有一个女儿，杜春华。
所以白意生会找上陵端，杜家老太太很喜欢他。
杜家老太太在世的时候很喜欢陵端，也很喜欢方灵韵，杜芳龄当然知道陵端是什么人，尝试着劝了劝，老太太瞪眼道，“他哥哥变态关陵端什么事？人家小两口好好地你不要瞎讲！”
陵越和屠苏是公开的，承认的，陵端的一堆前男友倒是捕风捉影，所以老太太坚信是陵越屁股没擦干净连累了亲弟弟。
“陵端吧，长得不说特别好，但是很让人心疼。”
对于这句话杜芳龄保留观点陵端长得还不好么？不过让人心疼倒是真的，两口子都带着一点孩子气，总有种自家孩子，犯错了有些无奈，有了表现得夸一夸的感觉。
杜老太太就不一样了，杜老太太是真心疼陵端，对于陵端做的事十分理解，“天城嘛，是他们太过分了，都是自家后代，再怎么偏心也不能那么多东西都给陵越啊，多少要陵端一口饭吃啊，后来不是也和解了么？”
“做生意么，有来有往，不怪他！”
别和双标老人讲道理，累。
杜芳龄走完以上心里路程已经不跟别人探讨陵端，至少作为朋友还是挺不错的，大方，得体，知礼数，合作愉快。
老太太在世时候还想着给陵端介绍个续弦，好歹别一个人跑来跑去，紫胤也念叨过陵端有胃病，不过看小伙子一提这事就半天不说话，也就不提了，人心都是肉长的，陵端的伤还没好，人还没缓过来。
后来联系也少了，陵端和杜芳龄的关系也就每年走动几次，送钱送礼拉关系，偶尔才委婉聊起日常。
所以陵端得知白意生和杜芳龄这一层关系时相当震惊难怪白意生不知死活直接去找何叶青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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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年轻人啊无知者无畏。
被不知死活去招惹何叶青然后被按在地上摩擦，被摩擦完了，还被洛老爷子在岳丈面前告了一状。
陵端开着车，远远瞧着就像白意生，大晚上一个人在外面走，打了个招呼似乎是没听到，想了想，还是下车招呼了一下。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陵端一脸懵逼，“怎么了？”
“怎么？何叶青没告诉你？”
“你果然去找他的麻烦了。”陵端叹了口气，拉了一下白意生，居然两手冰凉，于是将人拽上了车，“有话慢慢说，别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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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着急了。”陵端叹了口气，何叶青是那么好对付的？吃人不吐骨头的何叶青一路走过来踩着多少血肉？陵端可是亲眼见到前一天还颐气指使的叶家老娘舅后一天就连根毛都不剩被他一脚踢出去，何家宇刚有点苗头直接被送去非洲学习了。
“能全身而退，也是不错了。”陵端揣测也是有着杜芳龄的关系，所以这次何叶青只是警告，“晚饭吃了么？”
白意生吃饭的时候还在生气，陵端笑呵呵劝了两句，忽然反应过来了，“你不是跟他一路？过来劝我做什么？”
“我跟他只是合作关系。”陵端笑了笑，他不姓何，就算是姓何的，何家宇跟何叶青也不是一条心。
“合作关系？”白意生冷笑了一下。
“气还没消？”陵端感慨了一下，年纪不大，脾气不小了，于是倒了杯热茶，看见何叶青点的菜太辣又给去掉了。“你刚吹了冷风，吃点温和的吧。”
白意生撇了下嘴，委屈道，“你管我做什么！”
“大约，是因为当年我也是这样一个人从家里跑出来。”那天和家里彻底闹翻，挨了亲爹的揍，路上蹭着邻居的车市里，对方也曾关心询问。
“你还年轻，一切都还有时间。”
何叶青已年近六旬，加上亲子突然去世的打击，身体已大不如从前，而白意生，生机勃勃朝气蓬发。
“饶是现在，力量悬殊，然而一个日薄西山，一个旭日初升，你担心什么。”陵端喝着茶，慢慢安慰着。
“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白意生顿时有些疑惑，陵端为什么要来安慰自己，为什么来劝诫自己，话里处处都有着鼓励自己，甚至不看好何叶青的意思。
“我只是站在一个中老年人的角度关心一下年轻人。”陵端双手交叠，笑了笑，“看见你们不光是你，何树铭，还有已经不在的洛树德，总是能让人想起许多东西。”
白意不服气道，“我不小了，你也没多老。”
“总比你大几十岁。”陵端还是很喜欢白意生的，虽然这家伙平日里自负，嚣张，蛮横，但是年轻锐气总不是坏事，如今失落起来，倒叫人心疼。
饭后陵端要送白意生回家，白意生刚刚好点的脸色瞬间黑了，“去住宾馆吧。”
结果白意生一怒之下跑出来，没带身份证。
然后脸色窘迫地看了陵端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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