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八十五 旧故

    紫檀花下，女子雪色素衣，眉目如水墨浅淡，落花抚上衣衫，画面平添了几分意境。她转身，水红色略带苍白的唇勾勒出弧度，整个人有说不出的温雅。

    “阿辞！”清唤，声音说不出的空灵。

    欧阳辞闻得声音，脚步一顿，在离姬雪三步远处停下：“为何上书留在沧国？”

    姬雪手指调唇，眼神灵动：“你要听真的还是假的！”

    “你说呢。”

    “我需要时间向你证明沈凌夏和姬雪是同一个人。”

    “不必。”反正不论如何他也是不信的。

    若换了刚开始来晋国听到这句话，姬雪必定又是一阵心伤，可现在，她眼神里的灵动却半分未减：“这可由不得你喽！”语气如同街上无赖一般。

    欧阳辞并未答话，只定定看着她，而后转身便走。

    “哎！”姬雪快步上去拉住欧阳辞的手。

    欧阳辞平日鲜少与人有肢体接触，且自去了边城，上战场是免不了的，自然而然神经较常人敏感，姬雪刚碰到他手便被反手一掌推开。

    姬雪身为女子，身娇体弱，即使欧阳辞这一掌并不曾使多大劲，仍是被推到在地。

    “没事吧！”

    听出对方关心语气，姬雪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欧阳辞面色一变：“还笑，看来是没事了。”说罢又要走。

    “等等，有事！”举起手来，手掌一片红痕，隐隐看出血丝，“喏，出血了。”

    欧阳辞上前一步，蹲下，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仔细擦了姬雪手上伤口残留沙石，再将锦帕缠到伤口，包扎。

    “你就承认吧，你关心我。”

    欧阳辞手上动作滞了下：“是。”

    未料到他真的肯承认，反倒是姬雪懵了，不知该说些什么。

    伤口包扎好，欧阳辞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姬雪，眼底无波无澜：“不过，那又如何，我说了不会娶你，便一辈子都不会娶。”

    “姬雪，”这是他第一次叫这个名字，“皇兄说皇嫂放下了，按理我也应该放下，但我放不下。”

    “为什么。”

    “……我以为你的死是皇兄下的令，一剑，差点杀了静姐姐，皇兄因为这个，生平唯一一次对我刀剑相向。”他没再叫安静皇嫂或皇后，而是换成儿时的称谓，“如果是你，你能心安理得的放下？”那个时候，如果不是欧阳轩四处找证据证明姬雪是诈死，且来沧国目的不单纯，他兄弟二人恐怕就此反目。

    姬雪摇头，复又仰首，眸内惊讶，后悔多重情绪纠缠：“我不知道会这样的。”当时她诈死是因为情非得已，不得不为，他也知欧阳辞会为她的“死”痛苦，却如何也预见不到欧阳辞会因为他和兄长反目。

    “姬雪，”所有缘由说出来，心内放松，“忘了我吧。”

    “不要！”手指抓住地上草，像是抓住最后的希望，“我不要。”

    欧阳辞转身：“如此，随你便。”

    姬雪闭眼，深吸气，抓住草的指尖更用力。那封上书虽然递给了沧国，但父皇却是肯定不愿意让她留下来，会修书一封让新的人过来代替她。原本以为，晋国到沧国，即使快马加鞭，代替之人也要一个月才能到，这一个月足够她打动欧阳辞，可是现在……

    低低呢喃：“真是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