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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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便说道:“阁下晓得天下何物可传最久,最大而又最有力吗”成功摇头道:“哪里寻这等物。”陈永华道:“老兄如何忘记了于公不是说火尽而薪传吗又道这原因种子不论何人都可授受吗这明明是叫阁下把这原因种子传于人,欲把这原因种子传于人,又要传得人多,阁下自想何物。”成功拍手道:“莫不是立会吗”陈永华道:“不错,但立会非易,也须要主意立定,然后再把条例定好。会中人有会中私号,见面时可以识认;会中人有会中文字,分开后可以通密信;有会中的法律,才可以治会员;有会中的劝谕,才可以结会友;有会中的道德,才可以严分会内会外;有会中的信誓,才可以秘密会中会事;种种会规都要预定,然后才可以立会呢。”成功点头道:“事不宜迟,先生可即日办起,待小弟病好就行设立吧。”陈永华答应了道:“时候已深了,阁下好安歇了吧。”成功答应着,陈永华辞出,然后睡下。

    过了几日,成功病也渐渐好了起来,等到二月初旬,已是大愈,便日日和陈永华同着,商量定了一会,用五色旗分会帜以克八旗。因偈言里有三百去三三,所以会中私号都用三字;又因有誓砺同心,所以名为三合会;又因有一粒种子之言,所以又名为三点会;又因有一粒遍区环之言,所以总名为天地会。定十八誓二十四例,入会的人无论上下等,皆以兄弟相称,平等看待;无论南北,入会之后便如一家,不得存外省隔省之见。会中人除有职的人员,其余相见都只作揖平礼。又定下文字,字必以三点水或川字作旁,或爪字作盖,都不离三之意。会中人无事时便互相保护,引人入会;如有事时,无论何地,都以各式小旗来往。当下立定之后,成功和陈永华二人私地里把各文武镇将都劝入了会,然后一级一级劝了下去,一直劝到百姓;百姓又往各处转相劝引,不几时工夫,全台湾的人皆入了会。就连漳c泉c惠c潮等凡沿海地方,都先入了会。后来陈永华又改名陈近南,自往各地劝引,闽c浙c两江c湖南c湖北c两广,无不有会列行之。既久,二百余年,或越扬子江而北,或由江苏洋入山东c直隶,或由云贵一边流入川陕,以及中国人民流寓外洋的暹罗c新加坡c新旧金山c檀香岛c南北美洲,各处尽有大小会派,这是后话,表过不提。

    却说成功自从这会立成了之后,稍为放心。光阴似箭,转瞬已到八月。

    那日成功正和陈永华二人在府中议事,忽见一个跟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向成功前屈膝禀道:“王爷,不好了”成功大惊,跳起来道:“什么事”

    跟人道:“老相公在京,合家被害了。”成功睁目道:“真的吗”跟人在怀中取出一张京报来呈上。成功看了一遍,大叫一声,望后便倒。众人忙扶住在椅上坐下,陈永华一面忙着叫唤,一面把京报拾起来一看,上有一行道:“七月二十一日斩逆父郑芝龙及逆族一百六十一人于西市。”陈永华看了,也不及细阅,忙把京报揣在怀里,呼唤了一歇,成功才悠悠醒转,指着北面大骂道:“该死的东西,我今生无力,将来有人”说到这里,忽用手按住胸前,大叫道:“痛杀我也”陈永华晓得他旧病又发作了,只得叫人伺候,一面自己劝道:“事虽难堪,但阁下也不可过急,须知大丈夫一身要担多少重任,岂可如此轻易便糟蹋了吗”成功连连摇头,停了一歇,才开口道:“先生,小弟并非讲父亲等杀得可怜,这都是他们自作自受的,但只气不过清人耳。”陈永华道:“清人如何”成功歇了歇道:“清人奸诈而已,当初劝诱我父亲时,高官厚禄,封伯封侯,虽是小弟和他如何争战,他总不敢奈何我父亲,所怕者我耳。到得小弟那年江南失利退回之后,他便无所忌惮,把父亲削爵治罪,徙往宁古塔。先生只想,若照逆父办起来,罪何止此父亲又不是他世族勋臣,既治了罪,更有何顾悼会减轻了这也不过怕小弟起兵相争,所以乘我兵新败,发了出来,试看小弟兵力如何,复仇不复仇。先生,父亲所作之事,小弟实不愿去报仇。但那时虽不报仇,却也想去迎了回来,虽不怎么样,也可使父亲悔悟小弟当初之言不错,而且也叫众人得知投降没好下场,仍旧要打回转来。后来一则新得台湾,诸事草创,忙个不了;二则也要叫父亲尝一点投降的滋味,所以一时未去迎接。谁晓得被李率泰这狗才去咬了几句,他就把父亲调回去囚了起来;因为小弟不出兵报仇,他便道兵力不足,到了此刻,便放出这毒手来。父亲果然自作自受,便还有这许多人却是何辜小弟不能不归罪父亲了。但清人这一副狠手,你道我气得平吗”陈永华只得劝道:“清人诚不好,但阁下此刻有病在身,且养着点吧。”

    成功点头,命人扶起,慢慢的扶到寝室中睡下,陈永华自己辞出。成功睡了一歇,觉得不好,忙叫人去请陈永华来,文武各大臣听了,也都忙来问疾。

    成功勉强着一一致谢去,然后向陈永华道:“于公所言,我的结果只怕就是今番了。”陈永华只得宽慰道:“阁下小疾,几日便可好,何以忽出此不祥之言。”成功摇头道:“生死数也,数因果也。既有原因,自不免结出这果,生又何欢,死又何惧”说着,命跟人把自己常用的一副衣甲取来。跟人不敢违命,只得去取了来。成功觉得身上好了一点,命人扶下床来,陈永华道:“阁下有疾在身,却要穿衣甲何往”成功摇了摇头,命人伺候着穿了起来,头戴一顶紫金盔双龙斗宝金抹额,身穿一领连环锁子黄金细叶鱼鳞甲,腰系着两片黄金细叶鱼鳞纹战裙,脚登护腿薄底战靴,走出外面,众人忙跟着伺候。成功叫人把常用的一支枪抬来,众人答应着,看着陈永华,陈永华不语,众人忙去取了来。成功接在手中,觉得有点沉重,便也不管,提着精神把枪呼呼地乱舞。舞了一回,把枪传给跟人,向陈永华道:“究竟不能了。”陈永华也道:“阁下有恙,哪能如平常呢”成功点头,又命人去把自己一匹黄骠马带来,看了一遍,叹道:“别离不远,后会有期,好自去吧。”那马也似解人意,长嘶了两声。成功叫人带了下去,自己回来,脱去了盔甲,戴上郡王冠,身穿九龙戏水蟒袍,足登粉底乌靴,向堂前坐下。陈永华也陪着坐在旁边,成功把从人都屏退,然后向陈永华说些会中事体,陈永华一力承担。成功忽提起笔,写下两行字,陈永华看时,是自挽一对道:独去独来,看粒种传遗,众生;主征主战,问藐躬何事还我主权。

    题毕掷笔,仰天长啸一声,口中一股白气冲门而出,直飞到空中,冉冉而没。陈永华正在惊异,一回头看时,成功已双眼低垂,阖然长逝了。时明永历十六年,清康熙元年,而延平郡王招讨大将军郑成功年三十九岁也。

    看官,你道奇也不奇嗄自从郑成功有生以来,自少便以英姿雄略,名动一时;少年又深沉果毅,不轻吐露;壮年之后,受隆武之知遇,便倾身图报。后来芝龙投降,他却能独持大义,不为一人之私亲屈,树杀父报仇旗,出没海上。二十年中,无岁不兴师攻闽c浙c江c粤,虽不能得意,但东南半壁,全视他一人以为关系。清朝数次遣人割地议和,封爵招降,皆为所拒,其气节如何耶及江南一举,大江南北,一时尽下,东南各省,指日待降;军报阻绝,致使九重天子为之震动,下议亲征。虽师溃金陵,不足为之玷也。况旋即辟地台湾,斩荆棘,辟草莱,礼遗臣,招远人,臻臻丕丕之中,俨然变成一小国。虽不久而薨,而一粒种子播于四方,二百余年来,数次震动,将来如何,犹未可知,百世之下,犹令人景慕风采,你道奇不奇呢所以后人有诗赞道:

    廿载飘零志未酬,百千心事空悠悠;

    寸心常似狂涛怒,日月偏如逝水流。

    海上衣冠存故国,中原鼙鼓战仇仇;

    出师未捷身先死,留得同心遍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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