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初回沈府

    “好，好，好！”永昌帝连声道好，一心以尧殇为重就好，想来她长于东齐沈府，对这中州沈家应是没什么感情的，这样的人，才方便控制，反正，他是不信尧殇这样冷漠高傲的人，能对一个女子有什么真心的。

    哪怕现在看重，但也只是一时新鲜罢了，况且，他看这个女子，长相也并非是多么出众，想来尧殇对她也是利用颇多吧。

    如今这些世族分为两派，左相等人明显是在观望，目前已经有了臣服于皇权的苗头；而齐尚书一派，明显是顽固派，依然在不遗余力的与皇权作斗争，维护世家的利益和权力地位。

    永昌帝少年即位，能够一路走到今天，在四国的夹缝中生存的如此之好，与其手腕能力是脱不开关系的。

    以左相为首世家各族，如今早已认清了现实，现在五国分裂割据，许多世家嫡系和旁系被分隔在不同的国家，世族元气大伤，发展艰辛，只有少数世家及早的迁回祖籍，才稍微好一点。

    像他们中州这些世族，被分裂者居多，如今外乱结束，皇帝没有了外患，自然就开始整治这些世家门阀了，而永昌帝又是个颇有能力的帝王，他们这些世家，只是苟延残喘。输，是必然的。

    只是面对皇权时，世家之间的利益是相同的，他不能直接和世族对着干，这样的话，还不等皇权战胜，他们一族，早就没了立足之地。但今天，当他看到尧殇不动声色的站在那儿，就知道，世家，必输无疑。

    有这样一个人在，皇权迟早凌驾于世族门阀之上。曾经世家家住入宫，皇帝还有起身相迎的时代，已经越行越远了。

    “沈爱卿，既然膝下只此女一人尔，可要奉若掌上明珠才是啊。”永昌帝敛了笑，对沈亦文语重心长道。

    “臣回去，就开宗祠，将如玉记在嫡母名下，如玉就是臣，唯一的嫡女！”沈亦文如何不懂永昌帝的意思，沈如玉确实需要一个配得上永定王的身份，庶出自然是不能的，好在妻子膝下也没有嫡女，收下沈如玉也没什么不便的，否则家中后院还得起火了。

    “如此甚好，来人，拟朕旨意。兹闻沈尚书之女沈如玉秉性端淑、恭顺端敏，朕躬闻之甚悦。今特赐其为永定王正妃，择日完婚！”永昌帝大手一挥，“爱卿先回府歇息片刻，封王与赐婚的圣旨还等着爱卿回去接呢。”

    这意思是封王和赐婚的旨意会一起下来了，沈亦文心想，幸好前两日收到尧殇的信时，他已经有所准备了，还不至于手忙脚乱，明日一早，他就能开宗祠，将沈如玉写进族谱。

    众人叩谢皇恩，便纷纷退下了。

    “恭喜王爷。”左相拱手对尧殇道喜。

    “左相是个明白人。”尧殇淡淡道，便牵起沈如玉的手，向宫门走去。

    “王爷，老夫想带小女回府，明日一早，便开宗祠，进族谱。”沈亦文小心道，虽不知这二人有什么故事，但尧殇对沈如玉的重视，是显而易见的。

    “你想回去吗？”尧殇停下脚步，询问身侧的沈如玉。

    “那里始终是我的家，不是吗？况且，出嫁前，我总不能住你府上吧？”沈如玉开口说道。

    “王府在灵园，你可以住现在的国公府，到时候从国公府出嫁也可。”好不容易寻回她，他只想让她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这恐怕，于理不合啊。”沈亦文插了一句，他是礼部尚书，他的女儿若不能按规矩从娘家出嫁，这不是打他礼部尚书的脸吗？

    “他说的没错，你可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但这个世道对女子却没那么宽容。”沈如玉挑挑眉，她并非是在意他人目光，只是这个尧殇，面上是忠于皇权，但她看不见一点谦卑，谁知他府上是什么龙潭虎穴，她才不要那么早就被他钳制。

    “我送你回去。”尧殇皱了皱眉，就算失去记忆，阿玉也不会是在乎这世间礼教的人，她这么说，还是对自己不够信任，未免适得其反，他还是先顺着她为好。

    闻言，沈如玉笑了笑，心知这人对她有所图，所以不想惹得自己反感，只要把握好度，她也可以为自己争取一些空间的。

    沈亦文也松了口气，若非生死悠关的大事，他可不愿和尧殇对上。

    当初的钟太傅在朝堂上质疑他的身份，暗示皇帝他是敌国细作，当时他虽未反驳，但后来钟太傅却被查出贪污受贿，染指军需，全家下狱，最后判了满门抄斩；还连累钟贤妃被打入冷宫，以及钟贤妃所出五皇子东方玄礼失宠。

    钟太傅一案是有确凿的证据，且牵连了其他权贵的利益，是以事发之后，无人帮其说情。而当时捅出这件事的，正是三皇子东方玄阳一派的朝臣，表面上与尧殇没有关系，但这证据是谁透露出来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如今几位皇子皆已成人，太子之位迟迟未定，此前还有战事困扰，无暇定下储君之位；如今战事已停，诸君之事已然提上了日程。他们沈家在后宫并无后妃，加之向来以左相马首是瞻，是以支持的是皇贵妃左卿岚所出的大皇子东方玄擎。

    后宫之中，皇后并未诞下皇子，只得一公主，封号长宁，只是三皇子母妃早逝，一直是皇后抚养，是以皇后是支持三皇子东方玄阳的。皇后闺名吴梓歆，正是刑部尚书吴梓贤的亲妹妹。

    如今五皇子东方玄礼因母族失势，立储希望渺茫，但太后是钟家所出，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成年的皇子中，除了这三位，二皇子出生便夭折；还有一个四皇子东方玄隐，只是因生母出身低下，并不被永昌帝所喜，且母族势微，争储希望不大，但四皇子却不是一个甘心平庸的人，早在十三岁的时候就随军出征，也立下了不少战功，在武将之中呼声最高。

    只要储君之位一日不定，这朝堂之上，就少不了腥风血雨。而尧殇，却一直是中立的，并未倒向哪个皇子。

    是以，各方势力都是秉着拉拢之意，而此次封赏之前，三皇子一派收到尧殇带回沈如玉的消息，并也查到尧殇故意放出的，关于沈如玉身世的消息。三皇子一派的吴尚书等人，便误认为尧殇已经效力于大皇子东方玄擎一派，所以才会在永昌帝欲封尧殇为异姓王时，多加阻拦。

    如今五国看似平静，但各国之间依然有所摩擦，此时的平静，不过是暂时的休战。

    尧殇很清楚，这天下统一之前，都无法真正平静，而中州处于中心位置，恐怕会是第一个被覆灭的国家，他并不在意谁做这中州储君，他要的只是手握兵权，就可以在这乱世中占据一席之地。

    沈府到了，他先一步下马车，向掀开车帘的沈如玉伸手。

    沈如玉只是一顿，便握住了他的手，道：“谢谢。”

    她知道，尧殇这样做，是在告诉沈府的人，她很受尧殇重视。不管尧殇对她怀着怎样的心思，真心也好，利用也罢，此刻，她也得配合他，早早给沈府众人一个警告也好，省得有些人不长眼，来给她找麻烦。

    “你我之间不必客气。”虽然还是淡淡的语气，可他眉眼之间的柔和，都是众人能够看得见的。

    若是曾经的阿玉，见他对自己这么温和的模样，或许会惊讶，但此时的沈如玉没了以前的记忆，对他温和的模样就并不震惊了，毕竟在回来的路上，尧殇对她一直就是这个样子。但，这不代表其他人看见这样的尧殇不震惊。

    沈亦文见他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便引着他进了正厅。

    此刻正厅之中，除了刚进来的他、尧殇和沈如玉以外，沈府二老爷沈亦章和三老爷沈亦华，也早已等候在此。

    二人见尧殇进来，连忙起身像他作揖道贺，“恭喜王爷，成为我朝第一位异姓王。”早在沈亦文等人从乾坤殿退出来时，各自的随从就跑回府中传信了，是以，现在尧殇封王的圣旨虽还未下，但这事已经在上流权贵中传开了。

    “二位不必多礼，我只是送阿玉回来。”他目光看向沈如玉，依旧是满眼柔和，整个人不是以往在朝堂之上，冷漠疏离的样子。

    几人见他对沈如玉的看重，不免重新掂量起沈如玉的价值。沈亦文连忙请他上座，沈如玉就近坐在了下边。

    “大哥，这就是侄女？”沈二爷沈亦章见状，先一步开口。

    “没错。如玉，这是你二叔。”沈亦文答道，随后又指了指沈亦华道，“这是你三叔。”

    “侄女见过二叔、三叔。”沈如玉颔首，对于她的礼仪，几人虽看出有问题，但也不好当着尧殇的面提出指责。

    “回来就好，这是二叔送你的见面礼。”说罢，拿起手边桌上的一个长长的盒子，递给了沈如玉。

    “打开看看。”沈亦文见沈如玉接了过来，示意她可以打开看。

    “如玉很喜欢，多谢二叔。”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支羊脂玉为身，白狐毛为毫的毛笔。

    “这是三叔给你的，你看看。”沈亦华拿起自己准备的礼物。

    沈如玉上前谢过，打开那巴掌大小的盒子，里面是颗鸽子蛋大小的紫色珍珠。

    “很美，多谢三叔。”沈如玉抚摸着盒子里的紫珍珠，心里清楚，这都是因为尧殇的面子，等确定尧殇不会伤她性命，她是不是可以考虑抱上他的大腿？

    若尧殇知道她此刻心中的想法，肯定会告诉她，不仅大腿可以抱，其他地方要抱也是可以的。

    “阿玉，刚回京，我还有事要处理，等过几日，我会派人上门商量婚事，在沈府中，我不希望她受到任何委屈。”后半句话是对沈亦文说的。

    “这个无需王爷担心，老夫膝下只如玉一女，定会好好疼爱，不教她受半点委屈。”沈亦文从善如流道。

    “如此便好，我先回去了。”尧殇对着沈如玉道别，他知道，此刻的阿玉，不会对他有任何不舍的情绪，但他依然想要从她疏离的笑里看出点别的。

    送走了尧殇，沈亦文便带着沈如玉去了后院，见见女眷们。

    都说豪门深似海，但有了尧殇保价护航，沈如玉在沈府的日子，应该也会十分轻松。看着沈亦文巴结的模样，沈如玉便知道，自己在这沈府，是不用担心什么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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