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两军相交

    自停战协签定后，东齐与中州在边境共发生大大小小十多次战役，双方输赢各半，本来也是一种平衡，但当东齐的年轻将领来到中线的平城时，这边的中州军队节节败退，连失两个小城，退守到南城，与之前失守的边城只有两日路程的间隔。

    此时，边境线上方既定，中州还有十万兵马留守在上梁，趁着下方战线两军胶着之际，原应驻守上方战线梁城的尧殇大将军接到命令，转线支援中线。届时中线二十万兵马全权交由尧殇大将军调遣。加上上方线十万兵权，尧殇大将军共掌握三十万兵马大权，近整个中州兵马的三分之一！

    朝中许多世家门阀出身的大臣纷纷向皇帝进言，不可让尧殇一个人手握重权，从而威胁皇权。

    但中州皇帝自有一番计量，如今中州三分之一的兵权还在他手上，三分之一在尧殇手里，剩下的分别驻守在其他地方，以及与东齐下方边境线胶着中。而中线这边的二十万兵马，待停战之后更方便收到皇帝自己手中。

    中线二十万大军原是由谢家嫡系的谢二爷掌管，世家的恐慌，不过是怕自己手中的权力减少，此时交由尧殇统领，不过也是当中线之急。

    于是就有了此刻的对峙。

    “中州军，你们好生卑鄙！竟然夜袭我方，烧了我方粮草！”东齐军兵临南城下，叫城的小将骑着一匹战马，握着长刀，指着南城城墙上的中州军大骂，气势十足。

    “自古以来兵不厌诈，被我方夜袭只怪你们自己防守薄弱，不堪一击！”开口回击的是尧殇旁边的一位副将。

    “自我们周将军到平城，尔等节节败退，如今跟个缩头乌龟似的躲在南城，尽做些小人行径，我呸！”

    自分裂战争以来，各国战乱不断，粮草兵马耗损巨大，即便东齐物质丰富，现在损失这二十万大军的粮草也是让人十分心痛的。

    中州军烧毁的是他们这半个月的粮草，朝廷补给的粮草还有半个月才会到。且不说刚刚占领的边城里面有没有粮草可以应急，单说边城的老百姓，到现在都还不能接受东齐的统治，谁又会捐一石粮？没有闹事，也是出于对军队的忌惮。

    “我等出奇制胜，静候时机，岂是尔等无能之辈可以明白的！”

    “去你娘的，有本事正大光明的跟我们打，缩在城内算个屁啊！”

    “尔等如此张狂，何不直接破了城防？莫不是怕了我们大将军的威名！？不敢上？有本事就攻上城来，少像个娘们儿似的叽叽歪歪！”

    “将军，我们是否开始攻城？”小将也不再继续叫骂，只想上前将中州士兵杀个片甲不留。

    “攻城！”昨夜混乱之后阿玉不见了，想来是被中州军掳走的，他担心她受到伤害，恨不得马上能攻破南城，救出阿玉。因为他的自私，曾将她推入险境，这一次，他一定不让她受到伤害。

    “得令！攻城兵，上云梯，破城门！弓箭手协助，盾牌兵上前！”

    “弓箭手准备，瞄准扛巨木破城门的敌人！火油准备，巨石准备！不能让这些东齐狗攻上来！”

    霎时间，箭如雨下，一些抬着云梯向前的士兵不断倒下，又有后面的人补上；扛着盾牌的步兵最大限度的为攻城士兵抵挡着箭矢。

    城楼上的士兵不小心中箭倒下的，马上又有人补上，冷兵器时代，最残忍的杀戮，就是战争！

    云梯搭好，未等东齐兵成功登顶，火油相继而来，在最前头的东齐兵，无一不被油泼到，然后烈火焚烧，滚下云梯。

    攻城是消耗战，周枫并没有第一时间让所有士兵去上前，直到第一波攻城士兵消耗过半，第二波才又在步兵盾牌的掩护下出发。

    当火油消耗殆尽，巨石纷纷砸下，然而只要敌军还能爬起来，他们又会登城。

    东齐军都知道粮草被烧，如今只有放手一搏，夺下南城，他们才有或活命的机会，是以，攻起城来，都是不要命般。

    即便中州军准备再充分，但火油石块都有耗尽的时候，周枫看着中州军的火油巨石即将告罄，嘴角是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

    当不断有东齐士兵冲上城楼，又被斩杀后，城楼上推出来一个黄衣女子，她的衣衫上似乎还有点点血迹，一根绳子勒住她的嘴让她不能言语，双手被缚在身后，中州军将她绑在城楼立着的柱子上，发丝凌乱的迎风而舞，脸上血迹斑驳，依稀可见女子的容貌。

    “阿玉！”周枫一个踉跄，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

    城楼上的人似乎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头抬了一下，眼睛艰难的睁开，在看到城楼之下，千军万马之中的周枫时，挣扎着想要出声，无奈受制于人，她呜呜的叫着，却换来身边中州将士的一鞭子，被抽过的地方瞬间渗出血色，周枫双目怒睁，恨不得立刻冲上城楼。

    “周将军，这女子，可是你的相好？”先前那个副将笑着问道，眼里尽是得意的神色。

    “卑鄙！尧殇，放了她！”周枫手握长剑，怒指城楼上至始至终一言未发的尧殇。

    “若想我放了她，拿出你的诚意。”尧殇淡淡开口，声音却足以让人听清。

    “你要什么，明说就是！把她放了！”周枫愤怒的一甩长剑，长剑入地三分。他并不知道尧殇与阿玉的关系，如果知道，必然不会上这个当了。然而尧殇的身份，在现代的时候，除了阿玉以外，就只有替他传达命令的一个人知道。

    “退守边城。”尧殇没有提让东齐军直接回去的要求，这不现实，周枫也没有那个权力。退守边城，只是为了解决南城的围城之急，他想堂堂正正的夺回边城，打的就是周枫的脸。

    “不可啊将军！”周枫还未开口，他的参谋已经急急阻止，另外几个将领也开口附议。

    “我没有那个权力。”周枫双手握成了拳，骨节生生作响。在现代的时候，他不得不对不起她，到了古代，即便是一军大将又如何，即便他下令退后，手下一干将领也不会依从，因为，军法不容，因为，无权谋私。

    如果，如果他是东齐皇帝，如果这些将领都是他的人，他就可以救她，他就可以任性而为。

    “既然如此，让我们听听你的女人的声音吧！”尧殇身旁的副将开口，见尧殇没有阻止，手一挥，便上前一个士兵，将女子嘴里的布条解开。

    “周枫，别管我，不要管我！”清云早得了尧殇的吩咐，知道那个阿玉是个宁折不屈的人，便不会求饶，反而让对方不要管她，让周枫深信不疑。

    清云刚喊完一句，便被旁边的人一巴掌抽了过去，远远的，还能看到她嘴角流出的血迹。

    “你放了她！”周枫急怒大喊，而城楼上的尧殇依旧淡漠。

    他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在现代时，周枫做的那些事，他都知道了，既然敢辜负阿玉，那么今日，他就替阿玉讨回的一点利息罢。

    “周枫，周枫不要管我，他们想对付你，你不要管我！今日你退兵，他日回朝你同样会有事！攻城！不要管我！”片刻昏厥后醒来的女子大声喊着，无怨无悔的声音让周枫眼睛更红，他好恨，恨自己又要一次看着她生命受到威胁，却无能为力。

    而上一次，眼睁睁的看着她被爆炸波及，跌入深海，这一次，哪怕是死，他也要她活！

    “丢下去。”尧殇似乎没有了耐性，他下令之后，两个士兵上前，将清云假扮的阿玉推下了城楼，只余一根绳子，吊着女子的手，将她吊于城楼之上。

    “啊！”清云慌乱叫出了声，气血上涌让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周枫也是一惊，见女子没有掉下来，双手握紧，骨节啪啪作响。

    “若你能一箭射断绳子，并接住她，她就给你。”

    周枫思量着，他的位置离城楼足有两百多米的距离，而城楼却只有二三十米高，很难。

    他知道，他或许可以接住她，但城楼上的人一定会对他动手，即便他接到了阿玉，自己也绝不可能全身而退。但他，别无选择。

    “你说的，可当真？”

    “自然。”

    只见周枫接过手下递来的弓箭，缓缓拉开，瞄准绑着女子的绳子

    中州军营。

    “沈姑娘，您的药，将军吩咐过了，请您趁热服下。”说完，那个小兵就要离去。

    “等等，他，还有说什么吗？”沈如玉接过那碗药汁，皱了皱眉，一饮而尽。

    “哦，将军还说，让姑娘再休养一天，前方战事结束，他再带您去城中官邸，您的伤口不移颠簸，还请好好休息。”说完，便退了出去。

    沈如玉喝完药之后，觉得伤在肩膀，走动走动也没什么，便也没有继续卧床休息。刚出营帐就听见几个士兵在一起小声讨论——

    “听说今天是尧将军精心布置已久的局，就为了拿下敌军那个大将军。”

    “若真能拿下就太好了，敌军一旦失去主将，就算内部不会大乱，军心也会涣散，到时候，咱们乘胜追击，打得这些东齐狗落花流水！”

    “是啊是啊，有尧将军带领，咱们肯定能收复失地，打退东齐兵。”

    “你们说，到时候抓住那个姓周的，咱尧将军是杀了他祭旗反攻呢，还是劝降啊？”

    “我看多半是前者，这周枫连夺我们几座城池，杀了我们多少士兵，我看，尧将军不会劝降他的。”

    “我觉得也有可能是后者，你看尧将军这两年礼贤下士，广纳人才，手下能人辈出，那周枫也是个人才，若不是遇到咱们将军，那他也是没有败绩的。”

    “有道理有道理。”

    “可那周枫毕竟是东齐人，他们攻入平城的时候，平城百姓宁死不从，他们屠杀了多少无辜中州百姓！”

    “对，像这种东齐狗，不杀他祭旗，老子第一个不答应！”

    “对，不答应！”

    沈如玉闻言，心里一惊，当看见尧殇的时候，她就知道那个假货是怎么回事了，尧殇对周枫用计，多半是用那个女子，而周枫显然已经上当了，以尧殇对自己的了解，那个女子假扮的自己必定已经取信与周枫了，周枫危已！

    顾不得那么多，她急急忙忙从军营跑出去，向一个士兵打听了下城门的方向，更是不顾肩上的伤，夺过士兵手中的马，就冲了出去，但愿，一切都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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