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5章 当初的模样

    肖苒稍微挪动了一下，就感觉到在硬邦邦的地上坐太久的臀部一阵疼。

    她紧皱着眉头向后扶着墙慢慢站起来，眼睛却一刻也不放松的盯着铁栏外过往的人，一旦有穿制服的警员经过，就准备过去再碰碰运气，询问能不能把手机还给她联系外面。

    不知道已经过去多久了，昨晚出来得匆忙，除了手机什么都没带，也没办法拿表看时间。

    她已经尝试过平静的告诉他们，根据她对相关法律的了解，自己完全是有权利要求请一个律师或者联系朋友来保释的，可换来的却是对方毫无反应的漠视。

    也哀求式的请那个看起来比较心软的女警员帮忙，可她在答应会去请示一下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她就像是被抛弃在了荒岛上一样，外面来来往往不少人，但没有一个愿意搭理她，跟偶然经过的不会说话的飞鸟没什么区别。

    肖苒头一次觉得自己多年的好成绩好能力，没有一点用处，自己引以为豪的聪明大脑，也有完全无计可施的时候，只能干巴巴的等着，等着或许会有谁会来带给她好的或者坏的消息。

    站起来也没有多好受，虽然脚上套的是平底便鞋，在奔波了那么久以后，没来得及穿袜子的后跟也有一点磨损了。

    她小心的把脚从鞋里拿出来，踩住了后跟，把那双套房里提供的价值不菲的精致便鞋变成了拖鞋。

    这时候，铁栏外终于来了一个人，主动的站定了。

    肖苒闻声抬头，是昨晚给她做笔录的其中一个警员。

    “肖小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位伤员抢救过来了，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仍然还需要观察24小时。”

    肖苒下意识的点点头。无论如何，不用背负一条人命了。

    “另外，待会儿会有人来带你离开这里。”

    “我可以先出去了？有人来保释我了？”

    肖苒急切的问道。

    但对方的话让她如泼冷水。

    “只是离开这里，转到另一个看守的地方。”

    她紧紧的抿了抿嘴，“好没问题，可是在这之前，能不能让我打一个电话？拜托您了，我有一个朋友出了点事情，只有我知情，我必须帮她一把。只需要一个电话，可以吗？”

    那个年过中年的警员看着她，脑子里浮现出秦屹寒离开之前的话，“不要让她有任何联系外界的机会，不要答应她的任何要求”，顿了顿，摇摇头。

    “抱歉，这个我不能决定，你可以等转移过去以后再试试申请。”

    然后便看到那个即使落魄也看起来一直十分淡定的女孩子，脸色灰白的颓然依靠在墙上。

    天色较晚的时候，有人给她送来了一份简单的晚饭，长时间缺水的嗓子已经肿起来，疼得难以下咽食物，但为了保持体力，她勉强的吃了不少下去。

    然后就是转移，负责接送的人员没有那么好脾气，动作有些粗暴的推攘着把她和另外几个临时羁押在看守所的人一起带上了一辆大车。

    在黑暗的车后呆着的半个多小时里，那其中的一个像是磕了药的干瘦男人，屡次不怀好意的试图接近她。

    但毕竟是在警车上，对方不敢太过造次，肖苒警告性的瞪了他两眼，挪动了几次位置。

    没想到一再的避让反而让那人更加的大胆了，他看了看那边角落里一直望着窗外没怎么关注这边的警员，狞笑着再次凑过来，坐在肖苒边上，带着手铐的粗糙手掌竟然伸了过来想摸上她的大腿。

    忍无可忍的肖苒一瞬间仿佛把这一天的苦闷都冲上了头顶，想也没想的就立刻站起来用脚后跟使劲往他的脚上一跺。

    伴随着那人吃痛的声音，她脑子里想的只有，“为什么我穿的不是高跟鞋？”

    那样就可以直接把这个人渣的脚背上踩出个洞来吧！

    那个男人常年吸粉而萎靡的脸上满是蛮横的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嘴里骂了一声“婊子”就挥动着双手想掐她。

    肖苒几年前学的女子防身术这时候派上了用场，虽然绝大多数招式和技巧她都已经不记得了，却牢牢地记得最重要的一条任何时候，攻击男人最脆弱的地方，下身，都是最有效的。

    所以她毫不犹豫的稍稍侧身，用膝盖狠命的击中了对方的命根子。

    效果是显而易见的，那个男人还没来得及碰到她，就惨呼了一声捂着下面倒在车上，蜷缩着身子哀嚎。

    “你们在干什么！”

    刚才还在望着窗外看风景的警员听到这么大的动静终于抽出电棍过来了。

    “没什么，这个人管不住自己的老二，帮他教训了一下。”

    肖苒脱口而出。

    那个警员和车上目睹了一切的另外几个人都愣住了。

    事实上，连肖苒自己说出口都有些惊讶，她向来文雅严谨，绝不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

    可能是蹲了一天的看守所，听了一天隔壁关的那些酒鬼和地痞骂脏话，自己也染上了一些流氓气吧。她心想。

    不过，当天晚上，当这件事和这句话被一五一十的如实转述到秦屹寒耳朵以后，他不仅没有因为肖苒差点被一个瘾君子占了便宜而生气，却饶有兴致的摸了摸下巴，像是听到了什么新鲜有趣的故事一样。

    最后还嘴角含笑的莫名其妙低声说了一句，“现在有些像当初那个模样了。”

    当初哪个模样？齐巍在一旁完全摸不清头脑。

    秦总和肖小姐从一认识开始，她不就是那个严肃刻板的样子么？难道说之前什么时候，他还见识过她另外的样子？

    “哐当”的一声，铁门撞击清脆的响声在这个幽暗湿冷的监狱里显得异常响亮。

    肖苒默默的观察了一番周围的环境，心下一沉。

    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进到的真正意义上的监狱。

    她以为现代的监狱早已经不是以前的电视里那样破败阴冷，而是像她想象中的那样，虽然幽闭，但至少是干净整洁的水泥地板和墙壁，有秩序的房间排列。

    没想到却是这样的。

    肮脏的泥土地面，黑色的不知是蚂蚁还是什么的虫子乱爬着，年代久远的墙壁上满是脏印子，甚至还有血迹，连铁门栏杆上都锈迹斑斑，走廊的顶上只有一个摇摇晃晃的白炽灯，发出惨白的光，内部一个狭小的天窗，站在地上脖子望酸了也看不到外面。

    整个地方都弥漫着压抑的气息，肖苒不难想象，自己在这里呆不到一个月可能就会抑郁到崩溃。

    沿路进来的时候，其他牢房也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女囚，不管容貌如何，都是凌乱的头发，皱巴巴的囚服，厚重的眼袋和黑眼圈之下，一双死鱼般的眼睛，盯着他们的眼神像盯着什么怪物。

    如果判决出来，要坐几年的牢，自己也会变成跟她们一样的行尸走肉

    肖苒的脑海里浮现了这个念头，很快绝望和不安就席卷了她的全身。

    进来之前还一直能够保持淡定的她，突然开始动摇了。

    为了赶走这种巨大的恐惧感，她盘算着，等魏凌或者莫柏森再来的时候，一定要跟他们商量一下，她愿意用提前预支十年的薪水，加上积蓄，来赔付伤者的损失，换取她早日出去。

    不管之前有多么大的决心，现在亲眼看到将要面对的境况时，她还是害怕了。

    远处不知道哪个牢房传出了一阵诡异凄厉的哭笑声，她呼吸急促的往后退着，眼睛盯着四周，心里想着，我绝对不能在这里呆着。

    并且祈祷着莫柏森早一点来看她，至少，想办法把她换到好一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