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海族夏然（下）

    两人往海底深处潜去，夏然御水犹如无物，傅羽却很不习惯海底的环境，这里黑暗，有着强大的压力与阻力。他不在乎黑暗，但是必须每时每刻放开神识，还要释放抵消水压与阻力的法术，还要随时施法让声音在水中顺利传播，一时感觉很忙。

    很快，两人来到一个奇怪的地方，夏然说：“这是我们的王城，在汉山以东的大片海域，是数一数二的大城市。”傅羽一看，这里完全没有人类城市的样子，整个“城市”泡在海水里，有很多石墙，石墙围成一个个不规则的圈，大圈套着小圈，小圈又套着小圈，没有房顶与门，无数虾族在石墙圈子敞开的顶部进进出出，就象是无数放大了的石制的鸟巢。

    对于傅羽来说，这是非常奇怪和恶劣的居住环境，他停在城市上方，好奇地四下观看，就是没有打算进去。夏然看着傅羽奇怪的表情，笑着说：“你不习水性，不熟悉海族的城市，应该是陆地的人族修士。我以前也曾见过一个，那人似乎比你多了很多胡子。”傅羽说：“傅某确实是人族，只是从未游历海底，孤陋寡闻，倒让夏然兄见笑了。”夏然的尖尖的脑袋摆了摆，说：“你慢慢熟悉一下环境，有事可以叫我。”然后径直走了。

    不知道夏然以什么方式通知了海族，再也没有海妖过来找傅羽的麻烦。

    傅羽对海族城市不再好奇，但他开始好奇城市周边的海底景色，傅羽想要畅游周围的海底世界，他放出飞梭，坐了进去。对傅羽来说，水压与水的阻力并不危险，但是很麻烦。

    这时，已经离开的夏然却又冒了出来，他很好奇傅羽的这个飞梭，围着傅羽的飞梭直转，傅羽把夏然让了进来。飞梭载着两人，在海水中快速地穿行，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水草和礁石，无数受惊的动物四处乱窜，被飞梭灵活地躲过。夏然是个沉稳的虾族国王，不太适应飞梭乱窜的高速，身体在坐垫上绷得笔直，飞梭很快平缓下来，傅羽开始慢悠悠地欣赏海底的风景，夏然为傅羽讲解。

    海洋是纯粹的弱肉强食的世界，食物链的最基层是海面难以计数的微小的浮游生物，然后是小鱼c中鱼和大鱼，最后是凶残的暴兽。暴兽是指拥有妖法的天赋，却未开启智慧的海兽，它们狂暴c野蛮和血腥，是大海食物链的最顶层。虽然海妖也间接影响着海洋的生态，但是海妖是“辟谷”的，并不参与大海食物链的圈子。

    夏然不说“辟谷”，说是“断食”。断食是成为海妖的表面特征之一，是强大的海族开启了智慧以后，开始有意识地进行修炼，从此不再必须食物。

    夏然也不说海妖，说海族，海妖是人类的说法。海族的种类很多，同样是以物种区分，有龙族c蛇族c鲲族c龟族c虾族和蟹族等等。夏然说：“在海洋世界，我们虾族虽然是新生的种族，却是最高尚的海族，有着灿烂的文明与文化。”

    开着飞舟游览了一会，傅羽说：“海底似乎有大量的荒野，这些地方都没有海族存在么？”夏然说：“我们这些优秀的海族，都会聚居在特定的城市，如同我们虾族的王城，这是为了让新生的海族彻底脱离海兽的原始生活，培养文明的生活习惯。你看海底，每隔10里就有海龟族的感应器，只要有新的海族启智，我们马上就能发现，并且送到我们的城市进行培养与教育。”傅羽说：“要是新启智的虾族出现在汉山的东面，那怎么办？”夏然说：“他们蟹族会帮忙送过来，这些新生的孩子，是我们整个海族的宝贝，只要不是丧心病狂，谁会忍心伤害他们？”傅羽感叹地说：“看来，能够繁衍昌盛的种族，自然有它内在的规律，爱护幼小的行为，似乎是每个种族的共性。”夏然点点头，说：“我们虾族是最善良的海族。”

    其实，这是大自然物种竞争的自然结果。能够胜出而留存的种族，几乎都能爱护幼小，不爱护幼小的种族可能曾经有过，但是很快就会消亡，或者只有个体存在，无法繁衍成为族群。

    飞舟靠近汉山，从海底看上去，汉山非常雄伟壮观，这不是一座山，而是一个绵延数千里的山脉，海族不说山脉，称之为汉山岭。陆地上的山脉要经受风雨侵蚀c塌方c水土流失，是很难有如此高大的山脉的。最重要的是，傅羽强大的神识能够感受到这汉山是周围海域的灵气之源，难怪山脉的两边就出现了虾和蟹两个新生的海族。

    傅羽对夏然说：“我准备在这里开设一个洞府，有没有合适的位置？”夏然说：“汉山岭时常出现凶猛的暴兽，不是开设洞府的理想所在。当初我们虾族寻找建城的地址，也不敢选择在这里。”傅羽问道：“暴兽危害大的话，为什么不清除它们呢？”夏然瞪大了眼睛，说：“清除？不，不，不。绝对不能清除暴兽，他们虽然狂暴，但是体内元气驳杂，笀命并不太长。最重要的是，它们中间，随时都有可能诞生我们的孩子。”傅羽恍然大悟，说道：“抱歉，是我想错了。原来暴兽却是海族的基础。那么，我们去见识一下暴兽，找一个既不伤害它们，又能不受它们侵扰的办法。”

    飞梭贴着汉山低速飞行，很快就出现了一个暴兽，这是一个庞大的海龟。夏然说：“海龟是最迟钝的海族，他们除了强大的龟壳防御，动作慢得离谱，攻击力也很弱。海龟族是典型的挨打的靶子。所以，海龟的暴兽也是最没伤害性的。”想起送给刘云海的灵龟防御罩，傅羽却对这只海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扬手在它身上打了一个追踪印记，然后飞舟继续飞行。

    汉山的暴兽确实比其它的海域多，没有多久，再次遇到了3只巨大的虾子。夏然出了飞舟，伸手轻轻地抚摸它们的虾壳，说：“这是虾类暴兽”。但是这3只虾子怎么看也不狂暴，他们懒洋洋地躺在山坡上，偶尔轻轻地划动它们的脚和钳手。傅羽说：“暴兽看来一点也不凶暴啊，它们似乎很安详的样子。”夏然说：“虾类暴兽通常只有被攻击c或者饥饿觅食的时候才会凶暴，它们一般很懒，不会主动攻击。如果遇到我们虾族，它们会很温顺。”

    傅羽要找的是会发狂的暴兽，撇下这3只巨虾，飞舟向山顶继续飞行，没多久，傅羽的神识感应到了强烈的灵气波动，夏然的尖头同时抬起，盯着左边，他的感应竟然也很敏锐。傅羽说：“前方有使用法术的战斗，我们去看看。”夏然说：“别太靠近，当心你的飞梭被当成敌人。”飞梭缓缓地停在一个乱石堆中，乱石堆前面的山坡上，海水夹着泥浆翻滚涌动，一个巨大的螃蟹和一条巨大的蟒蛇正在打架。螃蟹断了3条腿，蟒蛇浑身是伤，两个发狂的暴兽打得白热化，完全无视飞梭的存在。

    不得不说，暴兽之间的打斗是最没有看头的，他们除了强悍的肉身技能，几乎全是水系法术，来来去去就是那么几招。如果没有一方在水元素的控制取得绝对优势，一旦妖元耗尽，它们的战斗都会发展成为粗暴的肉搏。傅羽说：“夏然，你们海族都是这样战斗的么？”夏然说：“不不不，这是暴兽的战斗方式。你这显然是在侮辱海族伟大的智慧，我要再次向你挑战。”傅羽说：“挑战就不必了，在这大海里，我的法术永远打不过你。不过，如果暴兽只会这样的战斗方式的话，我不认为它们能够破开我将来设置的防护大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