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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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帐帘放下后,昭晏静静坐着,一动不动的,却一直没有等到帐帘再次扬起。

    昭晏优哉游哉的掏了一颗核桃出来,剥壳的手却似僵住了般迟迟未动。“永定侯打算继续吃多久西北风?”

    轻如春风的声音透过缝隙飘进帐中来:“看来公主并没有见南山的意欲。”

    帐中传来一声叹息,女子磁性的声音传入耳中:“那就算了。”

    燕南山气结,双脚偏就钉在地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帐中那懒散的声音又再响起:“真的不想进来,在外面说话也可以。”

    燕南山揭帘进帐时,看见的是笑得一脸明媚的昭晏。望着她清澈的眸色,他只觉胸口有种闷闷的不怎么舒服的感觉。“公主刚才所说”

    帐幕并不厚,不知他刚才站了多久,至少最后的话他定是听进去了无疑。昭晏也没有隐瞒的打算,坦然道:“一如我对子融所说,或共治,或反目,看的是你永定侯到时候有多大的能耐,还有你守诺不守诺。”

    “阿晏你结果还是不明白吗?”燕南山只觉一阵偏头疼,揉了揉后脑勺子。“算了,我来有正事。”

    忽然由“公主”变成“阿晏”的称呼让昭晏起了些鸡皮疙瘩。她摆了摆手让他随意坐下,正色道:“可是姬越的消息?”

    燕南山也不再逗她玩,孩子气的脸上收敛了任性的神色,从怀中掏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纸,摊开置在桌上。昭晏低下头去一看,但见纸上小字并不多,只有粗略文意,每一个字却如一记棒槌重重的击落。

    余知鱼的音容笑脸——冷脸——依旧历历在目,而今却明明是自己选择不择手段的计谋导致他落得如此下场,此刻她却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燕南山看着她的面色变了又变,嘲弄笑道:“这不是正中了阿晏钟山之谋的下怀么,现在是不是又舍不得了?”

    “不战而屈人之兵,不费一兵一卒而自让姬越内讧,正是我要的结果。”昭晏摇摇头,蓦然想起那日在梁州神女府里自己对姜朝云说的话——今日不舍得,明日不舍得。

    打余知鱼成了姬虞起,一切前缘皆已尽断。但余知鱼从来就是姬虞,拿镜花水月的几个月其实也不算什么前缘。

    —————

    在钟阳城与姜朝云分手前,一向娇俏明媚的女子沉默了一整夜。直到天亮起行时,她才忽然道:“朝云一直有种不安的感觉。”

    她的声音异常的沉郁。姬虞点了点头,冷漠的面色亦变得凝重,“永安公主打定了主意要歼灭联军,却在最后一刻放行得爽快,爽快得有些过头了,怕只怕王叔生疑——我一修书一封予阿爹,至于眼下还是速速赶回江都,以不变应万变。”

    姜朝云点点头,脸色恢复了一贯的娇媚,咯咯一笑道:“朝云在钟阳等郎君接我请期完婚。”

    姬虞起了些鸡皮疙瘩,却立时明了她的意思。尽快与姜氏成亲,得到姜沧的支持后,越惠成王对孟阳君府便会有所顾忌。想到这里,便点了点头,心中有些复杂不明的情绪,“我回去后便立即着手请期的事。”

    姜朝云笑靥如花:“大善。”

    钟山一役联军水淹之耻在民间不胫而走,姬虞每入一城便感受到越地官员庶民的异样目光,那目光里掺杂着他最恨的怜悯。驿馆里的驿丞半冷不热的神色奇怪,说话也阴阳怪气。

    卫瑜愤愤不平的道:“一场北征战役而已,兵家胜败乃是常事,那些人何必如此拜高踩低?”卫瑜年在不惑与而立之间,从都尉开始被孟阳君一步一步提拔至今日的将军之位,对孟阳君府忠心耿耿,而今恩公之子受人白眼,也别样的恼火。

    “锦上添花c落井下石,世间本就如此。”姬虞摆了摆手,表情淡漠。“江陵城里,更多的白眼也不是没有试过。”

    江陵城里的乞丐,有什么白眼没有受过,有什么屈辱没有忍过?为了找上永安公主的眼线,不惜流落街头受尽冷眼,直到进入城守府后那永安公主像是对自己很有兴趣似的,又不时出手试探;他每日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却仍不知不觉间露出了本性

    之后,姬虞下令越师每夜野外扎营,自己也绝不再入城。快马加鞭行了四日后,终于翻山越岭到了交扬二州交界。

    前方终于出现了一座城池。连日跋山涉水之后,郴城城墙赫然出现在一种越兵眼前。

    姬虞冷冷望着双眼发亮的越师,一咬牙,狠下心来下令绕城往东继续行。

    一个不速之客却忽然冲至队伍前,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兵士们拔出了明晃晃的刀剑,卫瑜正要扬声喝退,却听姬虞冷冷道:“且慢!”

    “来人可是李叔?”

    那人跌跪在地,一抬首,孟阳君府老门房熟悉的脸上布满了斑斑驳驳的泪痕。“少君!”

    “李叔为何在此?”姬虞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孟阳君府”

    姬虞跳下马,双手扶起不断颤抖的老门房,连自己的双手也不自禁的颤抖了起来。老人望着他,眼泪如决堤的河水自眼眶里涌出,嗓音沙哑得近乎失声:“少君快走,孟阳君府孟阳君府”

    “孟阳君府怎样了?”姬虞双手紧紧抓住李叔的双手,人生中第一次失声大喊。

    “大王说少君通敌,勾结昭氏公主。”李叔的身子几乎要往后倒下去。“孟阳君府没了!”

    孟阳君府没了!晴天霹雳,莫过于此。“阿爹呢?阿娘呢?阿姊呢?”

    “君上两日前于狱中不堪受辱”李叔话音顿止,半晌才到:“翁主已嫁入韩府,连坐之死罪可免,改判入奴籍,强降为贱妾永生不得扶正;至于夫人已随君上而去!”

    “你说什么?”姬虞呆呆地望着老门房。“李叔,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身后的卫瑜眼明手快,伸手扶住要往后跌去的少君,自己的脸色却也好不到哪里去,一阵青一阵白的,嘴唇欲张又合。

    李叔兀自在喃喃不休:“大王已发通缉令,少君快走,往西行,不要再留在越境”

    姬虞没有应声。他已没有知觉,直直的倒在卫瑜的臂弯里。

    天大地大,齐秦却容不得他,眼下连自己的叔父也要追杀;天大地大,却又何处可容身?

    卫瑜转身上马,面朝呆立的一众越兵:“大王血洗孟阳君府,君上与夫人皆已遇害,大王正在通缉少君!”

    残兵中无不变色者。有裨将几乎便要倒了下去。三年前天统帝驾崩之时孟阳君助兄长复国,划地扬州与交州东后一手助王兄平定内乱c抵御齐廷,而这些越兵大多皆是孟阳君招兵买马c识才提拔而来,对这位建立姬越基业而用人唯才的君上皆是崇敬爱戴;如今大王却见疑于君上,一夕之间覆灭孟阳君府,还连女眷与少君都不放过

    卫瑜沉声道:“而今唯有姜沧可以容身,尔等若不愿继续追随少君西去,便请自便。”

    越师之中,无人动了分毫。半晌,一名裨将上前,昂首道:“终有一日,少君会领着我们回来!”

    终有一日这一日到底是多久之后?越师中无人得知。只是有人已经等不及。

    钟阴城中红红火火大锣大鼓的,去旧迎新的新岁又到,坊里间皆是一片喜气洋洋。军营里显也被城中欢腾的气氛感染,将士们行军荆南以来首次被允饮酒,上至将军下至小卒围着酒坛打成一片,不分齐秦不分品阶灌酒同乐。

    宋池提着酒坛子,想起侯君好像也喜欢品酒,却找来找去也找不着侯君,反而迎面撞上了啃着一串肉丸的永安公主贴身侍女。

    丸子正狼吞虎咽着,举袖一抹嘴角油腻,看见来人时微微怔了一下。只听宋池问:“你可知侯君在哪?”

    丸子舔舔嘴角的酱油。“奴又不是服侍侯君的,怎会知道?”

    宋池眯眼,“那你家公主呢?你可是服侍公主的,不会是偷跑出来偷吃了吧。”

    丸子哼了一声,指向齐营主帐的方向。“我家公主不用奴服侍,早睡下啦。”

    “你真的这么想?”宋池怪异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往昭晏营帐的方向走去。

    丸子喝住他:“你上哪儿去?”

    宋池勾起一抹意味暧昧的微笑。“找侯君去。你家宫主哪里是睡下了,侯君定是在公主帐中。”

    宋池走至齐师主帐附近,放轻了手脚,蹑手蹑脚的走到主帐前,踮起脚尖,从怀中掏出一根银针往帐幕上刺了下去,黑溜溜的眼珠子直往洞上贴去。

    不看兀自可,一看之下宋池的双腿几乎便要软了下去。

    小孔的位置刚好看到帐中床榻。只见永安公主后背衣衫敞开,露出白玉般的后背,永定侯君则跪在她的双腿之间耸动着,一双爪子在玉背上推来推去

    宋池只觉自己的脸像被炭火炙烤般烧得通红,转身拔腿就跑。

    良久,帐中才响起了说话声。“燕南山,你这么揉揉的当真有用?”

    燕南山看着身下那怎么捏还是白白滑滑的玉背,吞了一口口水,“师门的推宫过血法,至少让你在战场上不会晕眩。”

    “你的师门?”昭晏脸朝下,声音闷闷的。“我怎么没有听过燕国师会这些?”

    燕南山停下手中动作。上半身伏低,在她后颈呼了一口热气,感觉到女子身体本能的颤栗后,脸上扬起了孩子气的捉弄式笑容。“阿晏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

    昭晏打了一个冷颤。“燕南山你可不可以先起来。”

    燕南山轻轻一笑,笑得纯真如孩童,“南山可是很舒服呢。”

    “本公主不舒服。”昭晏朝下的脸满面黑线。“你很重。”

    燕南山的手又在敞开的玉背上揉了起来。“阿晏可要习惯呢,他日成亲时洞房花烛夜”

    昭晏的脸已埋进了床褥里,嘴上理所当然的声明成了含含糊糊的咕哝:“那时候本公主在上面不就成了。”

    燕南山一个翻身,两人顿时成了女上男下的姿势。“像这样?”

    昭晏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孩子脸那一个笑得笑里藏刀,身子一蹦跳到地上,快速掩好了衣裳。“没想到燕南山不但满肚子坏水,还满肚子色水。”

    “食c色,性也。”燕南山悠悠然在床榻上坐起身来。“难道阿晏望着未来夫郎也没有半点色心?”

    昭晏索性不去理他,敛神说起了正事来:“如今姬越生变,越师仅剩的精锐大多被少阳君带往投奔姜沧,姬氏正当中空之时。”

    燕南山还是那样的笑着,嘴上却也正经了起来。“对峙了这许久,是时候淘汰一名对手了。”

    昭晏盘膝坐在地上,抬首看着帐幕上挂着的十州地图。“你对过年后出师有多少信心?”

    “你我二军尚未完全融合,我们的婚约亦只是在口头上,两国之主尚未承认。”燕南山沉吟了一下,“只是时间一久,姬越军民便会从越王屠杀功臣的不忿中走出来,一致对外,对我们有百害而无一利。”

    昭晏一直散漫的东张西望,眸光却忽然一亮,缓缓道:“你说若我们向余知鱼伸出复仇的援手,他会否接受?”

    她兀自记得燕南山曾对他们四人的评价,其中提及姬虞的一句:少阳多隐忍。只从他混于市井,以乞丐之身入她公主府中作谋士的心机来说,他的确是一个善忍的人。这样的人,绝不是迂腐拘泥家国观念的人。

    燕南山想了想道:“修书一封予少阳君,邀他同偷袭姬越,我们自北至南取扬州,他们自西往东取交州,最终与江都会合,何如?”

    兵分两路,个不相犯,若此事得成,天下将会再次洗牌。

    “大善!”

    燕南山忽然跳到地上,在她咫尺之遥盘膝坐下。“说完姬越的事,现在说说我俩的事。”

    昭晏一手支颐,饶有兴趣的问:“我俩有什么可说的。”

    “沧越联姻时未到纳征之礼不敢贸然出兵,可是我们现在等不及纳征了”燕南山眨眨眼睛。

    昭晏也眨眨眼睛。“那你说怎么办呢?”

    燕南山笑出了深深酒窝。“不如,我们先把洞房花烛搬到这儿来做了吧。”

    他被踢出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