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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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眼皮回上去时,一丝微光泛进了视线里,昭晏站起身来走出穴口,但见天边晨曦已现。[百~度~搜~四~庫~書~小~說~網~看~最~新~章~节]

    昭晏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全身上下,除了头痛已消外没有发现一处与昨夜不同。她静静的站了一会,才回进山洞里,只见燕南山正盘膝坐在地上,腰背挺直,双目紧闭,鼻子里发出了平稳的鼾声,似乎是在吐纳打坐中睡的着。

    那张孩子气的脸只有在睡梦中没有那副孩子气的笑靥。此刻那张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却仍是没有肃穆之感,反而弥漫着平静与安宁——那是因胸有成竹而致的不慌不忙c平静安宁。

    看来燕南山的确没有打算再加害于她。那么,他诓她掉下山崖,为的又是什么?

    这显然是步步紧扣的阴谋,算准了她对平安报馆的怀疑c和余知鱼的分道c新兵的训练c甚至是她的多疑而疑后的信。从一开始这燕南山便似已把她的一切谋算在内。

    五十七年前,她一副字看透了那抹灰影;而今,对上一抹疑幻疑真的灰影,她却经历一夜仍没有头绪。

    五十七年后,天下再分,只有四国,却是秦有燕氏沧有神女而单看余知鱼便知越有能人——如此四足而立,何时才是个头?

    昭晏怔怔的望着睡得正酣的孩子脸,五味杂陈,直涌上心头。昭恒,这一次没有了你,也没有了云家军,我能自个儿再做一次当初你我共做的事么?

    她兀在怔忡之时,燕南山却忽然睁开了眼睛,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利索地站了起来,脸上又是那副笑容。

    “公主可饱了?”

    昭晏揉了揉小腹,叹了一口气。“秀色方可餐,本公主还饿得很。”

    燕南山“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一脸表情是被反将一军的不忿和好笑的混合物,奇奇怪怪的,却仿佛多了几分真实。

    “正好,南山也饿着。”燕南山双目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见的只有一脸的无所谓。

    正怏怏的移开目光,却听永安懒懒道:“我怎么越看越觉得先生像个女人似的,这么在意花容月貌。”

    燕南山眉毛一挑,不愠不火,“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南山怎么越看越觉得公主不像个人。”

    昭晏决定不理他。大眼瞪大眼的不知瞪了多久,她才忽然提高了声线问:“先生如何看当今天下?”

    燕南山嘴角漫起耐人寻味的微笑。“公主不如不要唤我先生,听着别扭。”

    昭晏眸色闪烁了一下,豁出去般爽朗的道:“燕南山,你如何看待当今天下?”

    “商秦名以上只称王侯,南山不敢唤你名讳,就唤你永安如何?”燕南山神色有些轻佻,称谓上的一句话却仿佛别有深意。

    “名义上?有谁真尊过昭氏为帝?”昭晏朗声而笑。“商氏c姜氏c姬氏,谁会最先废王称帝?”

    昭晏的身躯明明比他矮了一截,此刻的表情却似长辈居高临下的正在考核后辈般。

    燕南山对这诡异的情况不知是不知c不觉还是不理,泰然自若的笑着道:“孟阳君野心勃勃,姬越应该会最先撕破脸皮。”

    昭晏眉一挑,淡淡道:“我怎么觉得是商秦的燕南山现在已和我撕破了脸皮。”

    燕南山没有说话,又或是在思虑着说什么时,已有声音自崖顶传来。

    昭晏懒洋洋的脸上没有惊喜之色,只有一抹懒洋洋的微笑。“终于到了。”

    燕南山澄澈的双眸里掠过了一丝愕然。

    昭晏望着他微微变了的脸色,终于感到了一些成功感。“这想必不是你的人吧?”

    燕南山抿唇不语。昭晏悠然走出洞穴,伸出食中二指放到口边吹了一下。空中盘旋的一只苍鹰飞扑下来,直停在她的肩头上。

    昭晏像抚摸着家禽般抚着苍鹰的羽毛,只听崖顶有人喜道:“公主可在下方?”

    昭晏没有回答,却倏然回过头来,忽然拔下发间玉簪,燕南山但觉眼前一花,已有尖锐之物顶在颈间。

    他的脸上只有一抹了然的微笑。“永安好功夫。”

    昭晏咧嘴而笑,只觉心情无比舒畅,手下却不松懈,快若疾风的点了他周身大穴,这才收回发簪,随意挽回发髻。

    崖顶,兵士犹在大呼:“公主!公主可听得见?”

    昭晏一手提起燕南山,自己却也乏力,再无声的咒骂了一次原来的永安公主后才半拖半提的把燕南山曳了出洞。

    “吾于约十丈下,造一条绳索,再派一壮士下来。”

    崖顶上的人连声道“诺”,杂乱的声音响起,显是已开始干活。

    昭晏随意的盘膝坐下,把身不能动的燕南山置在旁边地上,俯身看着笑脸僵硬的孩子脸。“你知道自己在哪里失算了么”

    看着他僵硬的唇,她这才想起自己顺手连他的哑穴也一并封了。

    “你知道我此行用的不是公主的身份,而不过是公主府的普通门客的身份,而公主府的新兵则由余知鱼训练,而余知鱼此刻正在神女府中作‘客’。”昭晏越发笑得开怀,只觉很久没有这种出了一口恶气的快感了。“燕南山,你刚才听到新兵唤我公主,可想到了什么?”

    燕南山自是没有回答。昭晏笑着摸了摸他的墨发:“静静的真乖。”

    僵硬的孩子脸竟漫起了一丝红晕。

    昭晏笑得合不拢嘴。“我不敢解开你脸上的穴道,我怕你朝我吐口水呢。”

    静静的看了他一会,昭晏才移开目光,站了起来,下意识的有种逃离的感觉,心里一揪,皱着眉强迫自己又坐了下来。

    昭晏深深吸了一口气,又一次开口:“你能放假消息给我,在昨日前我虽未曾刻意防你,放出的消息又怎会不留一手?我对余知鱼从来未曾全盘放手,这鹰儿和我亲自训练的人,除了公主府属下之人,没有人能得到准确的消息。”

    一根绳索的末端出现在上方不远处。昭晏看了看绳索,懒懒续道:“你的打算是把我诳下来,即便不摔个粉身碎骨,那些不认识我只认得余知鱼的人也不容易找到,折腾一番后永安公主便早已不在世了吧?”

    一个兵士顺着绳索爬下来,一边喊着:“公主,属下来迟!”

    “无妨。”昭晏再瞥一眼那张做不了表情的孩子脸。“幸好我身上一向撒了这鹰儿认得的味道,他们才顺藤摸瓜摸了下来——燕南山,尽管你诳我成功,最终不过还是失算。”

    兵士跳到地上,听见“燕南山”三字,大惊失色的看向地上躺着的人。“这难道是——”

    昭晏点了点头。“商秦监军燕南山。他把我困于此,江陵恐已生变。把他带上去看好,我们快速启程。”

    兵士抬起燕南山,恭谨的道:“请公主先上,属下断后。”

    昭晏点了点头,一手扶上绳索,看也不看燕南山一眼。正欲把身子挂上绳索时,却忽然停下了动作。

    “今日一起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江陵恐已生变——我可有想错,燕先生?”

    燕南山自是开不了口答话。

    回到崖顶上,但见携入沧境的精骑都已集合在崖顶。昭晏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这一路原来皆是桃花满载,落英缤纷。

    “果然如人间仙境。”缓缓望着已被缚成粽子的燕南山,昭晏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简直快让我成仙了。”

    骑兵早已准备了一辆马车,把燕南山押上了马车,又拉了一匹马到昭晏跟前。

    昭晏却上了马车。“燕氏是最狡猾的狐狸,本公主亲眼看着才放心。”

    燕南山仍是神情木然的望着她——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在望着她。

    昭晏望着木偶般的孩子脸,笑着扯紧了他身上的绳子,才凑到他面前点开了他的穴道。

    点开人中穴时,燕南山张开了嘴巴,却不是吐了她一口口水,竟是伸出舌尖舔了她的食指一下。

    “你大爷!”昭晏连忙后退,把手指往袍角上擦了又擦。“姑奶奶脑子充水了,真不该给你解开穴道。”

    燕南山只是舔了舔唇,轻佻的表情在孩子气的脸上别样的滑稽。“不解开南山的穴道,就没有人陪公主说话了。”

    昭晏伸了个懒腰,淡淡道:“姑奶奶不需人陪我说话。”

    燕南山微微而笑:“当真?”说罢还真的闭口不言。

    车外兵士忽然凑近马车请示:“我们眼下在黔都东郊,下一步如何请公主示下。”

    昭晏还未回答,队头兵士忽然拍马冲将过来,手里提着一只信鸽,却是江陵公主府独有的信鸽。

    昭晏解下信,还未拆开来看,眼角已瞥到被缚成一团的“粽子”眼神一亮。

    昭晏扭过头去,望着他笑得成了弯月形的眼眉,手下动作不停,拆开了蜡封的信。

    燕南山红润的唇笑得越发的娇艳。“他们的动作比想象中还要快燕南山幸不辱命!”

    昭晏脸色一变,索性不看信中内容,而是面向燕南山道:“你不如说说秦军到了哪里。”

    燕南山似乎想做个耸肩的动作,却被绳子缚得动不了一分一毫。“我与你同在山崖下,又如何得知?”

    昭晏怔了一下,才怏怏低头,只看了一眼那信的内容,脸色已由白转红c再由红转青。

    燕南山咧嘴一笑,“秦师已行军至何处?”

    昭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本公主为什么要告诉你?”

    燕南山一脸了然。“那定是到了江陵了。”

    昭晏愕然地盯了他一眼,随即冷哼着把头移开。

    燕南山的笑容欢快得像得了新玩意的小孩。“不负吾望。”

    昭晏扬声朝外喊道:“停车!”马车停下,则直接拖着燕南山跳下马车,切断马匹拉车的绳索,把燕南山绑到马上,自己随之跳了上去。

    一众齐兵尽管资历尚浅,却已觉出不妥,人人脸色肃穆,严阵以待。

    昭晏挥鞭,扬声道:“燕氏明修栈道c暗渡陈仓,商秦大军主力现已至江陵外五十里。”

    新兵一片惊诧,立时窃窃私语了起来。昭晏收起最后一丝懒洋洋的笑意,冷然道:“江陵为我荆州门户,荆州为我大齐门户,本公主亦知诸位家室不在江陵也在大齐境内。若江陵失守,我齐门户大开,国将焉在,家将焉在?”

    本来渐见慌乱的新兵听毕此话,竟慢慢变得平静,本来的嗡嗡私语声此刻全不可闻,静得连碎发落地之声也清晰可闻。

    昭晏微微一笑,笑中隐隐漫着慵懒,却透着沉着镇静与从容不迫的贵气。

    “商秦监军燕南山已在本公主手中,而今我们便杀将回去,用燕氏为我大齐助威!”

    “以燕氏为我大齐助威!”四千精骑振臂大呼,响彻山间,震下点点落英。

    昭晏微笑着瞥向缚成粽子的男子。一身狼狈的男子依旧泰然自若的微笑着,那笑却似被点了穴道般僵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