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59回 卫生所

    [第1章   ]

    第59节  第59回   卫生所

    第59回   卫生所

    岩村卫生所坐落在岩村村口河边的一个小山包上，那是一圈低矮的土房围了个院子，院子周围的路边上是一排高大的楼杉树，树干有十多丈高，有几人合抱那么粗，这树年代久远了，有几颗树树芯已烂空了，但树枝还是一片碧绿，但是有几颗树已枯死多年了，还光秃禿地立在那儿。

    这是村头的风水树，那年月在破四旧，山民们有的也学着外面的人学造反，破四旧，敲老庙，却没有人敢来砍几颗枯死的老树。

    村头的风水树有太多的传说，有太多的年份，谁砍风水树是要遭灾的，这山里的村民，没有一个敢动这枯死的风水树的。

    程丹的爹爹被抬到卫生所的时候，已是下半夜了，陈石山撑着松明子猛敲卫生所那破旧的木门，院子里的几条狗狂叫着，在木门后窜来窜去的，老半天也不见有人来开门。

    陈石山猛敲着门，一边大嗓门叫:“急病了，开门呀！开门！”接着他便嗵嗵地猛敲。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矮小的小老头骂骂咧咧地来了。

    “敲什么敲，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让不让人睡了！”

    陈石山说：“林医生，是我石山哪，有人急病了，你开门！”

    林医生说：“是石山呀，来了。”说着，他将门打开了。

    小老头林医生喝着：“来福，一边去！”又抬脚踢了狗一脚，那条叫来福的狗儿带着它的二条小狗乖乖地钻进了狗窝里去了。

    程丹的爹爹被抬到了一个房间里，林医生向陈石山了解了一下他受伤的具体经过。林医生皱着眉头，什么也没有说。

    陈石山把程丹的妈妈叫到了院子里，程丹的心里很不舒服，她爹都这个样子了，她不知道这野男人叫她妈妈干什么，总不会有什么好事的，程丹心里想。

    他对女人说:“人我已帮你送来了，明儿个寨子里还有许多事，我要先领那几个小伙子回去，你和丹丹先留下来照顾他，家里的牺口我先让杏子帮着照看着。”

    院子里静悄悄的，月光如水，只有程丹她爹的那个房间有点灯光在亮着。

    他要回去了，女人心里空荡荡的，她有些不知所惜。

    借着月光，他似乎看到了她脸上有泪水，他的心里很是酸疼，他想拥抱一下女人，此刻的他，只是想安慰一下她。

    但是他还是没有拥抱她，有一双怨恨的眼睛一直让他的心里忐忑不安，那是程丹的眼睛，这双眼睛似乎总是在后面看着他。这双美丽无邪的大眼睛总能看透他的心思，让他心里发慌。

    他从他的胸口拿出那个用手怕包着的二百块钱，那块手帕还是女人送给他的。

    他说：“这是二百块钱，寨子里只能拿出这么多了，治得好，治不好，都是他的命了。”

    他把钱塞到了女人的手里，女人的手冰凉冰凉，还在颤抖。

    陈石山头也没回，带着几个小伙子，撑着松明子踏上了回山寨的路。

    女人还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她知道这是寨子里的村民的血汗钱，真的是难为陈石山了，也许是这么多年，他一直对她心怀愧疚？她才是他的女人哪！

    林医生个子比女人还要矮半个头，在油灯的光照下，他的白大卦也是一片乌黑的斑痕，快看不出他穿的是白大卦还是灰长衫，不知道他的白大卦多长时间没洗过了，要不是在卫生所看到他，别人绝对不会想到他是医生，至多会认为他是个养猪的脏老头。

    其实他是这儿的一个医生，他的名气可不小。他的头发稀稀拉拉的，已经有许多白发。

    他爱喝酒，他的鼻子总是红红的。

    程丹看林医生看她妈妈的眼光有点怪，她不知道这小老头是什么意思。

    林医生手里拿了个漆黑的小小的木锤子，在程丹的爹爹身上东敲几下，西敲几下，他全然不顾程丹的爹爹刹猪般的嗷叫。

    林医生用木锤敲他的腰，敲他的背，他的各个关节，手指脚指都让他敲了。他对病人的痛叫无动于衷。

    林医生用手指捏他的腰，及身上的各个关节。

    程丹的爹爹让他折腾得大声的痛叫，身体不停地扭动。

    女人问:“林医生，我家男人怎么样？有多严重？”

    程丹还是第一次听她妈妈在别人面前称她爹爹是她男人，为什么现在才是她的男人呢？这么多年，她干什么了？程丹恨恨地想。

    小老头林医生什么话也没说，他回去拿了个膏药贴到程丹爹爹的腰上，又拿了几包药粉，让女人用水冲了病人喝了。

    林医生对女人说：“喝了药他会睡一会的，明天看看，也许没什么大事，要是明天还这样痛个不止，麻烦可能就大了。”

    程丹的爹爹喝了汤药，很快就睡着了，折腾了大半晓的程丹，也支撑不住了，她的头扑在爹爹的身边，迷迷糊糊的，正想睡着。

    程丹的眼睛的余光，看到林医生的一只手似乎在她妈妈的丰满的大奶子上抓了一把，好象是这样的，程丹猛然地抬起了头。

    林医生已转身出门去了。

    程丹看了看她的妈妈，她妈妈的表情很是木然，忙了这大半夜的，女人的神情很是疲惫，程丹想，也许是自己看花了眼。也许是那个陈石山，那个妈妈的野男人刚才在一起，自己想多了。

    程丹很快就睡着了，这个年纪的女孩，也正是贪睡的时候。

    这个林医生，是高山寨的一个土医，他在岩村公社这一带，他在伤筋断骨，蛇伤虫毒方面是很有名气的，当然，他的药主要是膏药汤药，他的接骨技术是拿和捏。

    他的名气很响，响得尤如是这山涧的瀑布。

    他的技术可不是祖传的，据说早年间，西藏那边有个犯了事的喇嘛跑到了高山寨避难，就躲在林医生的家里。

    那时林医生的妈妈已寡居多年，孤儿寡母的日子过得很艰难，林医生那时又是个长不大的小不点。

    那喇嘛就和林医生的妈妈相好了。

    林医生的医术，都是那个喇嘛传授的，这在这岩村一带都不是秘密，谁都知道，只是那喇嘛，先一辈的人倒是见过，年轻一代的人，也只是听说而已了。

    林医生养了三个女儿，却没有一个儿子，喇嘛临死前有过交代，他的医术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

    三个女儿都想跟他学医，林医生都没有传授给她们，三个女婿也动过脑筋，无奈林医生死脑筋，为此林医生和几个女儿女婿关系都挺僵。要知道，在山里有了林医生的医术，就有了一个金贵的饭碗。

    女儿们能不埋怨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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