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一天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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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斗转星移，经过漫长的一夜，肩负着滋养无数生灵之重责的日光从重重云层的挽留中脱出身来，照耀着世间万物。

    一缕金黄澄澈的阳光从浓密葱郁的树冠缝隙中钻了出来，又透过粗麻葛布制成的帐篷，恰好落在羽曦的眼睫上，导致她刚睁眼的时候被吓了一跳，只觉得眼冒金星。

    羽曦深深地抻了个懒腰，才从昨晚随意铺成的垫子上坐了起来，难道这青玉山里果然有神仙？要不然这一晚怎么会一点惊扰都没有，睡得这么香。

    帐篷外还没有白柏的声音，估计是昨晚守夜到后半夜，现在睡得正香。

    也不知道小叶子怎么样了。

    羽曦掀开帐篷走了出来，清晨的山林中只有一股沁人心脾的草木香，难怪那么多人喜欢到山林里面隐居，要不是她天*热闹，或许也会在哪个高山大泽寻一处好地方待上一辈子。

    “羽曦姑娘。”

    羽曦才刚刚站直，就听见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茂密的树冠上方传来，呼唤着她的名字。

    “谁啊？”

    情丝万缕的阳光从树叶碧绿的缝隙中坠落，挡住了羽曦的视线，她只隐约看见一位穿着俭朴布衣，须发皆白的老爷爷坐在树上，却看不清楚对方的相貌。

    不过对方的声音温和可亲，听起来不像是坏人。

    “羽曦姐姐，是我。”

    这么大年纪还喊她姐姐？羽曦身上一阵恶寒，瞬间落了无数鸡皮疙瘩，怎么一大早就遇见这么一号人物，简直丧心病狂。

    不过下一刻，羽曦转速不是太快的脑子，立刻就清醒了过来，她瞪大了眼睛。

    “小叶子，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一定是糖炒栗子吃多了！小叶子还没有开口，羽曦心里却已经有了定论。

    一阵懊悔从心中流过，要是早知道糖炒栗子吃多了会变成这样，她一定会像一个负责任的家长那样，管好小叶子贪吃的嘴，可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什办法能挽救一下。

    “羽曦姐姐，你不用担心，这是我的时间到了。”

    小叶子苍老的语气里虽然和一般的老人家一样，带着一种寡淡的通透，可羽曦还是能听出他的不舍。

    “什么时间到了，你可别乱说！”

    虽然相处只有短短一天的时间，但是羽曦多喜欢那个抱着自己不肯走的小奶娃，哪怕他现在已经不是当时那幅模样，可是羽曦已经把他当成了要一同闯荡天涯的同伴了。

    现在小叶子却用这么伤感的语气说他的时间到了，羽曦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羽曦姐姐，我们一族每蛰伏千年，方破土一日，寿命本就短暂，要不是这次破土选的食物精致了些，昨晚我就该离开了。”

    谈及生死，小叶子的语气却很平静，丝毫没有对寿命如此短暂的抱怨。

    什么？！蛰伏整整千年才能活一天！

    震惊之余，羽曦忍不住为小叶子打抱不平，实在是太不公平了，一天的时间能够用来做什么啊，才刚领略到这个世界的美，眨眼却又要失去，那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小叶子，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延长你的寿命的，你告诉我，我一定为你办到！”

    在羽曦心里，她还是不太能接受这种生息的规律，更倾向于把这当做一种病来看待。

    听出羽曦的不甘心，小叶子连忙劝道，“羽曦姐姐，虽然我这一生短暂，但并不是一片虚无。我看过一昼一夜的风景，尝过一种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还遇见了你和白柏哥哥，难道不应该满足吗？”

    如果真让羽曦来回答，她一定会说不满足。

    不过隐约间，她似乎明白了小叶子想说的是什么。生命短暂，只要没有浪费光阴，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羽曦姐姐，你快上来，我的时间不多了，要赶快为你治疗内丹。”

    小叶子坐在树干上催促着，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他不能见阳光，所以才躲在这里，等着羽曦醒过来。

    要不是小叶子主动提醒，羽曦自己都快把这件事给忘了。

    小叶子选的这颗树分枝很低，枝干错落，很好攀爬，不过几下羽曦就到了小叶子身边。

    见面了羽曦才承认，他是真的老了。

    不仅仅是声音，昨天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不知道何时流失了水分，一层干燥的起皱的皮肤牢牢地贴在骨眶上，虽然皮肤依旧很白，但是再也反射不出什么光泽。

    在这密林的阴影处，显得格外苍老。

    “小叶子......”

    羽曦哽咽了几声说不出话来。

    在这个时候小叶子反倒显得十分淡然，他对羽曦微微一笑，“羽曦姐姐，你转过身。”

    忍下心中的悲伤，羽曦转过身，背后传来一阵暖意。

    知道这是小叶子在动用内里，羽曦忙收了心思，渐渐进入入定的状态，在她的目光之下，一股精纯的绿色能量顺着她的血脉经络，进入了内丹之中。

    奇异的是，她的内丹似乎也知道这种能量代表着生之能力，并没有生出反抗，只看着这道绿色的能量成功地混合在了她的内丹之间。

    而她的内丹，在接触到这股绿色的能量之后，立刻就起了强烈的反应。

    识海里忽然就卷起了风浪，风眼的中心则是她的内丹在急速地自转着，那惶恐的模样，似乎在逃避着什么，甚至隐隐之间，有和上次一样分解的念头。

    但是这一次混合期间的绿色能量如同某种粘合剂，牢牢地锁住了内丹中的能量，不让他们有半分能够溢出。

    于此同时，原本如同阴阳鱼一般，一边是蓝色一边是红色的内丹，在内部渐渐地起了某种变化，起先是阴阳鱼头尾交接的地方，颜色分界不再是那么清楚。

    随着自转的速度越来越快，整个内丹都混沌了起来，两种颜色不停地调和、吸收，再融合在一起，两种颜色渐渐地合为一体，羽曦只觉得自己的经脉都畅通了许多，没了之前隐隐存在的阻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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