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百二十二章 行医

    睡梦中，明月隐约听到阵阵呻吟声。不过她实在是累，权当是做梦了。

    早上起床，才听到有宫女谈论说，昨夜方姑姑又犯病了，叫唤了一夜。

    原来不是做梦，那呻吟声，是方姑姑发出的。

    春梅理所当然又去为方姑姑按摩揉捏，这次她那套手法也不管用了，到了晚上，方姑姑依然疼得直叫唤。

    春梅忙前忙后地伺候方姑姑，懒得管她们，明月她们轻松自在了不少。

    中午吃饭时，肖儿领着一位面色苍白的宫女过来找她。

    “姐姐，她叫秀儿。”肖儿引导说。

    “姐姐，”秀儿局促地说:“我每次来葵水，肚子就钻心得疼，这不又疼起来了，你可有治这种病的办法？”

    一看就是痛经，前世，明月身边有很多女孩子都有这毛病，而且她还听说，只要生了孩子，痛经就会自愈。

    不过宗人府的宫女大都孤独终老，不可能有机会嫁人，更不用说生孩子了。

    “办法是有，”明月说:“你去打些热水，我给你按摩一些穴位，疼痛就能缓解。不过若想除根，还需要喝几副中药调养。”

    她没有说下去，这些宫女足不出户，根本就无处买药。

    谁知秀儿眼前一亮，惊喜地说:“只要姐姐有办法，买中药不成问题。”

    按摩完穴位后，又用热水敷了肚子，秀儿苍白的脸变为潮红。

    “姐姐，一点都不疼了？”秀儿摸摸肚子，不可置信道:“姐姐果然是神医，多谢姐姐。”

    明月又为她写了一张草药处方，待秀儿走后，才从肖儿那里得知原委。

    太医院除了那几位名声大噪的太医，还有很多默默无闻的小太医，他们在太医院只做些杂活，收入当然微乎其微。

    于是他们中的一些人就偷偷地为下等宫女太监看病，挣些外快，因为是冒险行医，诊金也高一些，很多宫女还是看不起病，活活等死。

    秀儿拿的这副中药，恐怕要花掉她的全部积蓄了。

    有了秀儿开头，又有几个宫女过来找明月瞧病。她们患的，都是些小病，看病又费不了多少力气，还能收买人心，何乐而不为。

    吃过午饭，来到院子里，大家还和过去一样排队领衣服。

    “你，”春梅指着明月说:“过来。”

    明月暗想着她又要耍什么花招，却听春梅说:“方姑姑叫你过去一趟。”

    原来是让她过去瞧病，春梅按摩的那招，不管用了。

    春梅不情愿地带明月进来，方姑姑看到她，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过来给我瞧瞧，快疼死我了。”

    明月上前问:“姑姑哪里不舒服？”

    “你昨晚没听到我疼得直喊吗，快治病。”方姑姑没好气地说。

    明月只好省去了“望闻问切”中“问”这一程序，她听说方姑姑是老寒腿，就从腿部看起。

    膝盖上下肿胀僵硬，两只腿都疼得厉害，面色发黄，疲乏无力。

    “是关节炎。”明月说。这种病，搁在现代都不能除根，时间一长，由急性病转为慢性病，随着病情加重，关节逐渐变形，让人痛不欲生，然后死翘翘。

    “什么病？”方姑姑没听清。

    明月这才想起，古代没有“关节炎”这个词。“是寒湿痹阻导致的骨麻痹。”她说。

    这回方姑姑听懂了，“快给我治。”她喊道。

    看来是疼得受不了，明月只得给她按摩，先缓解她的疼痛。

    她用了推法、捻法，为方姑姑按揉了指间关节、掌心、手臂、足、小腿等部位，最后在疼得最厉害的腿部施加拍打手法。

    春梅看得目瞪口呆，不是只按摩疼痛的地方吗？庾明月怎么全身都鼓捣起来了，不过她的方法还真管用，看方姑姑的脸色，似乎没有那么疼了。

    “舒服。”方姑姑半天终于憋出来两个字。

    “若是姑姑能找些酒杯、细针来，我还可以为姑姑施以拔罐、针灸，这样好的会更快些。”明月说。

    方姑姑喊道:“这个不难办，除了这些你再给我开些药，我要好得更快、更快。”

    看来她是被病痛折磨怕了。明月只好说:“可以选乌头汤合薏仁汤加服。”

    “这个好办，我箱子里就有这两种东西，春梅，快去熬了给我喝。”方姑姑挥手说。

    “好嘞！”春梅最喜欢为方姑姑鞍前马后。

    “慢着，”明月制止了她，说:“姑姑得罪，我与春梅结了梁子，我担心她会在药中做手脚，然后嫁祸与我。”

    “她敢，”方姑姑提高了音量说:“她没这个能耐。”

    明月还是不肯善罢甘休:“春梅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因为我与她有口舌之争在先，她已经公报私仇了许多次，姑姑可以相信她，但我不会，若是姑姑坚持让她熬汤，我只好停止为姑姑治病。”

    “你好大的胆子，敢威胁姑姑，活腻歪了。”春梅被明月激怒，扬手就要打她。

    “你给我住手，”方姑姑喝道:“原先我还不信她说的，看你的反应，我还真担心你为了报复她而加害于我。”

    明月趁热打铁:“熬汤我也不擅长，不过肖儿倒是心灵手巧，姑姑不妨让她过来。”

    “你出去，”方姑姑往门口一指:“让肖儿丫头进来。”

    春梅气得咬牙切齿，明月无视她扭曲的脸，依旧保持着脸上的微笑。

    不多时，肖儿就到了。

    熬汤这件事，明月也能做，不过她为方姑姑治病，已经不用出去干活了，何不把这份美差让给肖儿。

    在方姑姑温暖如春的屋子里，抱着燃着熊熊烈火的炉子，看砂锅内的水一点点沸腾，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她们姐妹平时想都不敢想。

    喝了汤药，方姑姑恢复了气血，心情大好，又让肖儿熬了香喷喷的大米粥，留她们享用了晚饭。

    “好久没吃这么饱了，好久没这么暖和过了，我浑身骨头都酥了呢。”从方姑姑房里出来，肖儿美滋滋地说。

    明月揽起她的肩膀，说:“我已经告诉过姑姑，这个冬天若想不发病，必须治疗三天，这三天，我为她治病，你负责熬药，我们都无需去干活。”

    “三天，”肖儿憧憬道:“不用挨饿、受冻，也不用干活，简直生活在天堂呢，明月，真是多谢你，我全是沾了你的光呢。”

    明月说:“你平时没少帮我，在我受排挤的时候，只有你站在我身边，我们是朋友，我当然要拉着你一起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