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百一十五章 受折磨

    两人谈话间，天已经慢慢得亮了，东方露出了鱼肚白，院子里也有了噪杂声。

    小坠子起来伸了个懒腰，说:“时辰到了，我送姐姐上路吧。”话一出口，才觉得不妥急忙打了自己两个嘴巴。

    明月并不介意，她拾起放在脚边的包袱，说:“咱们走吧。”

    由于晚上黑，她没看清小坠子的长相，现在一细看，才发现小坠子圆乎乎的脸庞，生的很是俊秀，尤其是他的两只大耳朵很是惹眼，耳垂也很大，像两只吊坠，或许因为这个别人都叫他小坠子。

    “小坠子，你的大名叫什么？”

    小坠子挠挠头说:“我进宫后，师傅说我耳垂大，喊我小坠子，别人也都这么叫我，时间一长，小坠子就成了我的名字，我的大名大家都忘了，姐姐若是不问，我自己都想不起来了，我叫袁昌，繁荣昌盛的昌。”

    “我记住了，袁公公，你是我进宫后结交的第一个朋友，能认识你，也算我没有枉来一趟。”

    把她送到宗人府，交给里面的嬷嬷后，小坠子就回去了。

    嬷嬷验过明月的身份后，就带她来到一间宽大的房子里，房子里有几个宫女围在一起聊天，见嬷嬷进来，都迅速地起身。

    明月看着这一双双盯着她看的泛着精光的眼睛，心里不发怵是不可能的。只是怕也没用，她心一横，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下面就看你们的了。”

    嬷嬷话音刚落，一个穿灰色衣服的宫女就上前一只手抓住明月的头发，另一只手扳住明月的肩膀，一使劲，就将明月绊倒在地。

    明月没想到，看她年纪不大，下手竟然这样狠。

    猝不及防被放倒在地上，明月还没反应过来，如雨点般的拳头就落在她身上。

    一开始她咬着牙还能忍受，那些人的拳头比铁锤还要硬，她终于忍受不了疼痛，喊了一声。

    “把她的嘴堵住。”嬷嬷命令道。

    一团散发着腥臭味道的抹布塞进了明月嘴里，顺带着手脚也被捆上了。

    一个宫女气喘吁吁地说:“她还真扛打，我胳膊都打酸了，这是什么破规矩，只让用拳头打人，这一天天下来，我们要出多少力气。”

    “若让用工具，他们挨不了几下子就一命呜呼了，下面的刑怎么用。”一个尖酸的声音说。

    “不许说话，不许停。”嬷嬷呵斥道。

    那些松懈的拳头又密集起来。

    终于那些人打累了，停了手。又有倒水的声音，看来她们是去喝茶歇息了。

    明月浑身火辣辣的，她趁着这会儿空档，深吸一口气，让酸痛的身体放松一些。

    手脚都被紧紧捆住，动弹不得，这滋味，若不是有女儿牵绊着她，她真的撑不下去要咬舌自尽了。

    这对宗人府的人看来，不过是给她初尝的一点苦头，酷刑还在后面。

    那群人歇息够了，又围了上来。

    难道她们要打第二轮，这也太单调了吧。

    “把绳子解开。”嬷嬷说。

    “看看她还能不能站起来。”嬷嬷问。

    明月活动了一下手脚，挣扎着起身。这群人打归打，都避开了她的头脸，或许这也是宫里的规矩，打人不打脸。

    “嬷嬷，这个热身运动把大伙累着了，可是明月一穷二白，没有多余的钱给各位当辛苦费，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明月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自嘲道。

    “有意思。”嬷嬷拍手道:“我还是头一回见挨了打还出口道谢的呢，比那些嘴里一个劲地聒噪喊冤的强多了，不过你接下来的刑罚，还是要受的，你可做好准备了？”

    “没做好准备又能怎样，嬷嬷会放过我？”明月反问。

    “哼，休的牙尖嘴利，你犯的可是重罪过，谁也救不了你，”嬷嬷冷哼道:“这有三种刑罚，提铃、板著、墩锁，我看你算是个硬骨头，就让你自己选。”

    “多谢嬷嬷体恤，我就选提铃。”明月昨日考虑再三，只有这个提铃让人死的慢些，或许不如那两个痛苦。

    “好，爽快，你们两个，把她扔到柴房，等天一黑就放出来，记住，不许给她吃喝。”

    “遵命！”

    两个宫女上前，一人拖住明月的一只胳膊，把她架了出去。

    明月的两只脚搭在地上，转头铺的路面硌得她脚针扎样疼痛，不过她已经没有挣扎的力气，就这样随她们去了。

    她以为去了柴房，好歹可以休息一整天，进去才知道，里面阴暗潮湿，还散发着一股夹杂着各种臭味的腥臭刺鼻味道，地面上铺了一层薄薄的枯草，还泛着潮，枯草下面，是湿冷的泥地。

    早饭没吃，听嬷嬷的话语，午饭和晚饭就更没指望了，连口水也没得喝。

    这寒冷的天，能捱到晚上不被冻死就是万幸了。

    那两个宫女将明月扔到枯草铺就的地面后，不着急离去，而是先扯去了明月的外衣。

    衣服一扒去，身上仅存的那一点热气挥发散去了，刺骨的冰凉侵袭全身。

    她们两个在明月身上摸索了一遍，骂道:“果然是个穷鬼，连个破铜烂铁都没有。”说罢又在明月背上狠狠踹了两脚这才离去。

    等脚步声远去之后，明月打量了柴房一圈，用一只手撑着地，一点点挪动着将柴房内的枯草都归拢在一处。

    还好外衣没被她们拿走，明月捡回来裹在身上，卧倒在枯草堆里。

    她原以为在这个环境下她是睡不着的，谁知道竟然迷迷糊糊的做起了梦。

    梦里，她见到了朝思梦想的女儿，她们都穿着暖和的衣服，坐在满汉全席的餐桌前，大快朵颐。

    吃完饭，凝苒吵闹着要吃奶，明月就解开衣襟。

    一阵风灌进衣服里，明月打了个寒战，冻得直哆嗦。

    女儿不见了，明月呼天喊地，疯狂地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女儿的踪迹。

    她喊的嗓子都哑了，喉咙火辣辣地疼。冷意越来越浓，明月浑身哆嗦成一团。

    “水。”她说:“我要喝水。”

    她似乎清醒了一些，想到了嬷嬷的规定，任何人不许给她水喝。

    却有冰凉的东西扑到脸上，她用舌头舔了舔，是水滴。

    明月一下子睁开眼睛，原来刚才，她是真的在做梦。

    只是周围白茫茫的，让她一时错觉已经离开了柴房。她四处看看，地处柴房没错，不知什么时候下雪了，雪从墙缝钻进来，四下一片雪白。

    明月只觉得头昏沉沉地疼，她摸了摸额头，滚烫，她张了张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嘴唇都干裂开了。

    “水。”明月急忙爬到外面，地上已经有了厚厚的积雪，她捧起一口送到嘴里。

    嘴巴终于不那么疼了，口渴也缓解了不少。

    有两个宫女路过柴房，并没有发现趴在地上的明月。

    “这才下第一场雪，往年一进入十一月就下雪，到这个时候都下了好几场了呢。”一个宫女说。

    另一个说:“一下雪就要冷了，天寒地冻的，又要冻死不少人。”

    两人远去了，明月捧着雪的手僵在那里。

    凝苒，我的女儿，下雪了，娘亲不在你身边，你有没有挨饿，有没有冻着。

    明月欲哭无泪，她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嘶哑着嗓音喊道:

    “苍天，为什么这样折磨我，这到底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