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百零一章 旧衣服

    下午，大少奶奶就差人陆续送来了冬天的棉衣、棉被，还有取暖用的碳火。

    沈府的碳火是特制的银碳，燃的旺，烧的时间长而且还没有烟雾，比明月家里准备的木炭不知要昂贵多少倍。

    明月惦记着家里老早就备下的木炭，看来用不着了，等回去烧饭用吧，不知厢房的门关好了没有，万一要被风吹开进了水，木炭就白糟蹋了，还真挺心疼的。

    晚饭也丰盛了许多。吴妈她们将饭菜一样样摆好，杵在旁边看他们动筷子。

    “你们别愣着呀，一起吃。”明月招呼她们。

    “不了，我们是下人。”丫鬟面无表情地拒绝道。

    “这个我忘了，不过我也不是你们的主人，你们既然不愿意与我们一同进餐，也没必要在这站着，你们是来监视我们的又不是来伺候我们的，你们这样瞪着我们怎能吃的下。”

    明月当然不是好心邀请她们一同用饭，是不想被她们盯着浑身不自在而已。经她这一番抢白，几个人就气呼呼地摔门出去了。

    “终于可以吃了，她们要真在这盯着咱们，我吃都吃不痛快。”光磊长吁一口气说。

    “莫慌。”明月拦住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银针，挨个试了一遍。

    “这沈府还真那么恐怖？”程良与光磊面面相觑。

    明月看着明晃晃的针尖，说:“这银针只能试出有没有毒，他们要是加了别的东西，银针可就不灵了。”

    说罢她将饭菜挨个端起，搁在鼻子下面仔细闻了，看看有没有草药的味道。

    她这么一本正经的试毒，可把两个弟弟吓坏了，他们拿筷子的手都有些颤抖。

    “没事，可以吃了。”明月确定饭菜内没加入任何“内容”后放心对弟弟说。

    他们却迟迟不肯动筷子，额，是不敢。

    明月夹起一块鸡肉放嘴里嚼了，笑说:“我只是小心行事，这大户人家人多复杂，不比我们小户人家亲近。我们只要处处留心，应该没事的。这只是开始，你们初一见到有些害怕，慢慢的就习惯了。”

    “这种日子，我可不想习惯，还是早早的逃出去好。”见明月动了筷子，程良也开吃起来，不过这香喷喷的饭菜，入口后可没原来那么可口了。

    吃过饭，明月让沈府的下人过来收拾碗筷，自己拉着弟弟们在一旁试衣服。

    “这件大红袄凝苒穿了好看，就是大了些。”程良拿着衣服在凝苒身上比划了说。

    光磊瞅了一眼:“就大这么一点，留到过年穿，那时候凝苒又长高了，这件衣服不一定能穿得下。”

    “瞧你俩说的，这件衣服搁到明年也可以穿的。”明月说着，把一件青色的罩衣递给光磊，让他试穿一下。

    “真暖和。”光磊说。

    “这件颜色适合你。”明月把另一件长棉袄给庾程良。

    程良脸红了:“这么红，我不穿。”

    “这件衣服轻便些，你穿着练剑也不碍事，而且红是红了些，可这颜色是暗红，又不像凝苒的那件扎眼，你看看大街上，有很多大男人都穿红色呢。”

    在明月的劝说下程良忸怩地穿上衣服，别说，还真是配他，人也精神爽朗了不少。

    “姐姐，别光想着我们，你也试一件。”

    明月说:“急什么，衣服又跑不了。”

    说话间，光磊已将一件绣金丝线的外衣给她批上。

    “衣服是好衣服，不过……”明月的指甲在袖口的绣牡丹上划过，一根丝线从那里翘了出来。

    “这不会是别人穿过的吧。”程良眼尖喊道。

    明月不在乎地说:“一看就很新，别人穿过也无妨，只是不过一根绣线蹦开了而已，拿根一模一样的线绣上去根本看不出来，就这样舍弃不要也确实是浪费。”

    “有钱人的生活方式咱们不懂。”光磊摇头说。

    “姐姐穿上很好看呢，肯定比它原来的主人要美一百倍。”程良赞叹说:“不过这件衣服纵然再好，我记得姐姐还有一件藕色花纹的衣服，比这个料子做工还要好呢。”

    光磊抢着说:“姐姐的衣服何止那一件，只是姐姐嫌那些衣服拖沓着太麻烦，不如穿寻常的衣服利索，那些衣服不都成压箱底的宝贝了。”

    明月不说话，他们谈论了一阵，猛然发觉姐姐的衣服都是在杭州时那人送的，这么一提，就让姐姐想起了伤心事，赶忙闭嘴不言了。

    明月确实想起了那个人，不过她好像没那么难过了，她都不记得有多久没想起他了。

    她被扼杀在暗恋里的初恋，并不如她想象的那般伤痕累累，也算是无疾而终吧。

    以吴妈为首的丫鬟婆子们也在背地里嘀咕开了。

    “瞧他们嘚瑟的，几个少奶奶的衣服咱们平时都摸不得的，能给她穿就不错了。”

    “她能有多有钱，大少奶奶的衣服都不如她压箱底的衣服？”

    “听他们吹牛，他们要是有钱，还在这里混吃混喝。”

    “也不一定，她一个俏寡妇，找几个相好的，送她件衣服还是难事？”

    “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她来沈府才几天，就把四少爷迷的整天在她门前转悠。”

    “哎呦这可了得，亏你早看出来了，也不提醒我们一句，这种事可耽搁不得，必须赶紧告诉大少奶奶。”

    吴妈“腾”地站起身来:“明，明月。”这么久了，她还不知怎么称呼这个沈府的客人。

    几个人都慌张起身，庾明月神不知鬼不觉就站到了她们身后，不知她们的谈话她听进去多少。

    “吴妈，大少奶奶送来的那些衣服，明日你们几个拿到院子里晒晒。”

    要搁平时，吴妈肯定伶牙俐齿地回过去:“衣服都是新的，不需要晒。再说我们是来监视你的，又不是来伺候你的。”

    不过可能是在背后说人理亏，也可能是白天明月的非凡举动将她们震慑住了，吴妈不仅没反驳，还忙不迭点头说:

    “今晚满天星星的，明天肯定是晴天，您放心交给我们就是了。”

    “看她的样子应该什么都没听到。”明月走后，年轻的小丫鬟心有余悸说。

    吴妈瞧着明月的背影，讥笑说:“甭管她，你明天就按我们说的汇报给大少奶奶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