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5章 逆鳞

    “对，我是自愿的。”谢玲高贵不减，眼里的仇恨不时闪现，让人感觉可怜可悲又可笑，她难道以为还有翻身之日？就算她在以后的金主枕边吹风，男人也不会因为一个女奴做出任何有害无益的举动。

    “前辈，可否把认主书借我看一眼？”一个年轻人说道，他的心思和在场的数十位年轻人一样，希望能得到台上那个高傲的大小姐，同时对自己的财力武力心中有数，心中哀嚎好白菜只能被猪拱。

    “拿去，弄坏了后果自负。”王柯随手把纸张甩了过去，让接住它的年轻人手掌发麻。王珂一直没报出货品价格，那个数字可不是在场的毛头小子能承受的，至少在场要有豪门世家的人才行。要不是师父对他的叮嘱，他早就替谢玲开苞了，师父想让全城人都知道谢家的凄惨，他则想在报仇的同时捞上一大把钱。

    “今日我谢玲自愿认王柯为主”年轻人轻声读了起来，末了，颓然一叹道：“看来这条路是姑娘自己选的，可敬，可怜，可悲呐，要换了我，横竖不过一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总好过遭受一辈子的屈辱。”

    年轻人的话让谢玲的高傲出现了一丝破绽，她扪心自问，当初作出这种选择时，心中想的是否全是“卧薪尝胆，誓报血仇”，难道没一丝怕死的因素在里面？认主单被众人传看，他们看完后也发出各自的感慨：

    “父债女偿，天经地义啊。”——老头。

    “白纸黑字，连城官都首肯了，唉！”——青年甲。

    “要是没签协议，还能帮她回转一下，可惜我不是世家公子。”——青年乙。

    “操蛋的天朝，弱肉强食，谁让她这么弱呢？弱者注定是这种结局。”——青年丙。

    藏雪很愤怒，凭什么拿出一张废纸就可以把别人当成货品卖，并且还能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同。愤怒归愤怒，她没有出手的打算，在她的感应中，那只猴子更可怜，而且婉儿说得对，弱肉强食是多数人都认可的规则，也是大自然的规则，类似的事情整个大地不计其数，她没有插手的理由，更不能逞一己之快让婉儿陷入危险中。这时，婉儿忽然又抓住了她的手腕，她以为婉儿会劝自己冷静，不料婉儿开口便是：

    “想杀人吗？无论想不想，请务必把那个人杀死。”

    龙有逆鳞，虎有菊花，触之必狂。人心也有“逆鳞”，有些人整天嘻嘻哈哈似乎从不会生气，却往往因为别人平淡的一句话而情绪大变。刘素丹的逆鳞是人心的善与恶，藏雪的逆鳞隐藏极深，姑且算是对所有生命的尊重，婉儿的逆鳞则是真理。（求别再重复说xx的性格特点就是重感情，xx逆鳞就是身边的亲人爱人，好像我们一般人都是冷血动物似的。）

    真理即是道，也是宇宙本身。大多数人不懂真理，余下的少数人也掌握不了真理，就像一个普通的棒子，人类永远无法测出它的精确长度。人类的独有能力之一便是贴标签下定义，xx是xx，xx不是xx，xx必须xx，xx将会xx，时间久了各种定义便成了人类的真理，惹得上帝不停地发笑。

    漫漫历史长河，看不尽的生老病死，道不完的悲欢离合，这些重复的自然现象早就无法在婉儿心中荡起涟漪。然而，总有一些东西可以让婉儿无端地愤怒：希伯索斯因为发现了无理数（无限不循环小数）而被沉海；布鲁诺坚持地球不是宇宙的中心，被活活烧死；希特勒几句话便让偌大一德国视杀死六百万犹太人为正义；印度的种姓制度成功的把人分为数个截然不同的种族；；古埃及圣女的给了牛，古印度王妃的给了僧侣，某些地域的新娘全给了地主（这一条是因为嫉妒吧？绝对是！啪——，滚——）。

    华夏最奉行的“真理”是什么呢，当然不是义仁智礼信，而是成王败寇，弱肉强食。比起西方赤裸裸的丛林法则，东方的“弱肉强食”很少出现在上流社会的口中，无需多言，那种规则却早已在国人心中根深蒂固，成为了一种文化。古代中国，光宗耀祖c出人头地的标准是什么？唯一的标准是当官，手掌生杀大权。现代虽然多了一条“钱”的标准，但最高的境界依然是“权”。弱肉强食是人类定义的规则，准确地说是强者定义的规则。婉儿口中对这个规则很认同，内心深处却藏着一团烈火（搞笑，你以为你是萧——啊，饶命，再也不吐槽了），这团火似乎烤了她数千年。

    “弱者为何要战斗？”“不反抗就能痛快死为什么你就不明白！！！”如同周围或惆怅或惋惜或嫉妒或发粪的年轻武者们一样，婉儿是弱者，她可以容忍强者说出弱肉强食的意思，却听不得弱者也这样说，尤其他们因为一张破纸条便把谢玲被卖当作天经地义的事，更加让婉儿无法忍受。

    面对婉儿的请求，藏雪的反应是：“他很强，我没有必胜的把握”

    “你怕我受到牵连？”

    “是的。”

    “他虽然不弱，但比起你来就差远了，我的生命在你的保护下不会有任何危险，你肯定能在二十招内解决他。”婉儿的声音很平静，彷佛在陈述一个已经发生的事实，藏雪被她的信心传染，不自觉地放出豪言：“你说得对，只要我把所有敌人都快速打倒，你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等我发出信号再出手。”拍了拍藏雪的肩膀，婉儿走向一个儒生，问他有没有纸和笔。儒生听了婉儿的声音料想是绝代佳人，很痛快地从背包里掏出了毛笔和白纸。认主书还在人群中被传看，很快就传到了婉儿手中。

    这边的热闹吸引了别处的人群，摊主发现了几条“大鱼”，当即提高声音喊道：“快来看啊，武林世家大小姐沦为下贱的女奴！”附近的几个世家公子眼睛一亮，在侍从的引导下挤入人群，摊主则说得更加卖力了：“此女尚未破身，是一匹刚烈的胭脂马，我每日给她喂食适量春药，但现在她还是能忍住身体的欲望摆出这么高贵的表情，值得我等为她“五体投地”，江湖女子的\"耐性和功夫\"都不是普通女子能比的，像这样身世清白身体纯洁的江湖大小姐实在是可遇不可求，啊，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她的父亲是十年前小有名气的柳叶刀谢忌！”

    不少人听罢露出会心一笑，这个年代，会武功的良家女子才是最理想的伴侣，至于原因，大家都懂。谢玲已经闭上了眼睛，之前的高傲不过是一种自我保护，王珂的话撕开了她精神上的外衣，这个坚强的女孩在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下终于开始逃避。

    “王大侠，你的认主协议被人损坏了。”婉转的声音唤起了人们的注意力，大家转头一看，一个戴着斗篷的少女手里举着分成两瓣的认主书。

    “是——谁！！！给老子滚出来受死！”王柯火冒三丈，作为王级的强者，因为师父的要求而出来像菜鸟一样摆摊已经很不爽了，没想到还有菜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不是我。”很多人被杀气所摄，出于本能回答道。婉儿身体似乎出现了强大的斥力场，半径四米内的人全被弹开了，藏雪见婉儿一下子被孤立，不自觉地想靠近她，被她一个眼神制止了。

    “大叔，你好凶，我又不是故意的。”婉儿没有推卸责任的打算，周围路人的表现很正常，谁都没有为她牺牲的义务。

    “抱歉，是我太急了，把它交到我手上来吧，我要她重签一份就行了。”婉儿软软的一句“大叔”让王柯很受用，他猜想斗篷底下是一个清纯的江湖软妹，比谢玲更难得的极品。

    “可是，我是有意撕掉的。”婉儿指尖溢出真气，分成两半的纸张一阵摇曳后化作碎屑，碎屑如同翩翩的蝴蝶，让与人群疏离的她更加出尘。

    “找死！”王柯猛力一蹬地面，身体像炮弹一样撞了过去，为了强者的尊严，他用上了八层内力，务求一招制敌。

    “太慢了！”离原地五米的婉儿悠闲地摇着食指，她的速度当然远不如王级的王柯，但她料敌机先，在王柯还未动杀意之前腿部便已蓄力完毕。王柯当然也看出了这一点，明白这个女子内力虽低，身法和眼力却属上乘，这次不见他有任何准备动作，身形一晃，人已经逼近婉儿，后者冷静地用迷途步法横移三米。(／／）。王柯再次扑了过去，明眼人都能看出，少女的身法虽然精妙，但要应付王级的王柯还远远不够，不出三个回合便会被擒拿。

    “你不行。”婉儿的声音从人群里面传来，王柯气的咬牙，有这么多活动的障碍，三个回合内是抓不到她了，要是他投鼠忌器怕伤了路人，婉儿可能还有机会跑掉。选择躲入人群，看来婉儿对那些懦弱冷漠的路人还是有些怨念。

    “不想死的滚开！”王柯大吼，如猛虎一般扑入羊群，几个被他擦边的将级武者纷纷倒地呻吟。婉儿依然闪现在路人身后，让路人们心生恨意。十几个回合后，围观的路人都分散开来，路人的掩护作用已经聊胜于无，现在婉儿躲在一个个头不高的白衣少年身后，少年身上没有任何内力波动，似乎吓傻了，既没有赶紧摆脱后面的扫把星，也没有为飞扑过来的王柯做好防护。王柯已经摸清了婉儿的躲避规律，自信这次必定手到擒来，他从少年身边掠过，闻到了清新的发香，不过他的取向正常，所以胳膊肘一拐就要把少年推飞，近距离感应，少年武功勉强将级，希望这一下不会让他重伤。

    ps：1这几章码得好费力，果然一遇上思辨性的东西就忍不住作死追求完美的逻辑。

    2打个预防针，本人三观不正，写出的东西也是如此。

    3网络热词大多哗众取宠，少数却能打动人心，因为它们是人心在网络的折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