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四章 大结局(一)前生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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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薄岩的先祖会出现在这片荒地,甚至长久地守着这棵柳树?
然而我还未来得及问,手边被他抓住了,我被一股力量拉住,朝着他的身体猛撞过去,背后乔薇还在试图将我拉回,但是显然乔薇的法力比眼前的男人低了不知道多少。
“幺夜,去吧。那里才是你该去的地方。”我冲过他身体的虚影,朝着那柳树下隆起的土包而去。月光下柳树的影子照在土包上,像极了一扇诡异的大门。
我听到背后乔薇害怕的叫声,也听到了另一阵阴森可怖的笑声,在我跌进那扇由柳树影子形成的黑色的大门之时,我想起了那笑声的主人是谁。
永远披着精美人皮的骷髅君。
所以,这个自称为薄岩祖先的男人所说的我将在今夜遇上大劫,指的是这消失后又重新出现的老敌人骷髅君,还是一切都是个谎言,他和骷髅君本就是一伙的?
这是我在最后尚存一丝意识时所纠结的问题,然而我并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很久。因为几秒之后,我发现我竟然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
这里美丽地像是仙境。
十几米高的树木有着彩霞一般绚烂夺目的色彩,无数的萤火虫将这黑暗的空间变成了挂满星辰的苍穹。我的脚下是一条流淌的小溪,小溪里的鱼是银色的,映着月光像是会发光的夜光球。
水不凉,我抬脚的时候发现我竟然没有穿鞋,但是我应该是从那门里直接掉到了这里,难不成鞋子在我掉到这里的过程中被甩了出去?
我四处张望找着我的鞋子,却在低头的时候顿住了目光。缓缓流动的小溪溪面,映着的是一个穿着一袭黑色长裙的女子。
额前细碎的长发被编成了鞭子,缠绕在两侧,眉心处银色的链子从脑后缠绕之前,一枚宝蓝色的泪珠形状的宝石被悬挂在链子的底端,恰好位于眉心的位置。
宝石的脸依旧是自己的模样,然而这个带着宝石的人并不是自己。
我在这一刻意识到了不对劲,从溪水里跑上了岸。脚上没有鞋子,但是任凭脚底的都是细碎的石子,我却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我一口气跑了许久才停下,等我停下来呼吸空气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跑到了溪水的尽头。
溪水的尽头是一个泉眼。
碧蓝色的流水从一个老虎样式的石雕口子里奔涌而出。我觉得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我走近那个泉眼下的池子里。
我觉得这个地方太过诡异,但是我看着这周围的幻境,沮丧得发现自己其实根本就走不出去。
想到这里,我干脆按照心底说话的那个声音走进了池子。既来之,则安之,那男鬼放我进来,一定有用意。绝不会只是为了让我在这里不停原地打转。
然而刚刚踏入池水,我就发现这池子根本是没有底的!脚下似乎有一个漩涡存在,我刚刚整个人站进水里,便被吸了下去。
而张个人被水淹没的那一刻,我看见那个老虎石雕动了!
虎啸的声音响彻云霄,我感觉到周围在不停地坍塌,巨大的石块从头顶砸落,却在落到我身上之前被一只老虎给挡住了。
那只老虎是从石雕里蹦出来的!
先是石块,然后是火焰,一团一团像下雨一样往下掉。周围的树木全部燃烧起来,火红色的光芒将黑暗宁静的空间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但是没有一团火烧到我。
我被脚底的漩涡拉住,整个人沉在池子里,但是我没有缺氧。这具身体的主人似乎能在水下呼吸。
有一团火焰在触碰到水面的时候熄灭了,火焰熄灭之后,我惊讶地凑够水底看到水面上多了一张符纸。
怎么会是符纸?我仰头张望,看着那漫天的火焰雨,大胆地想到,莫非这些火焰都是符纸?
我从千韵哪里知道,有一些符纸的作用方式便是燃烧。
那这样说来,这些火焰是人为造成的,他们要用符纸毁灭这里,是因为这里有妖或者鬼吗?
但是这里除了我和头顶那只突然冒出来的老虎,以及数不清的萤火虫外,根本就没有其他生物了啊!
我听到有人吵闹的声音,似乎有许多人冲了进来。头顶的老虎一边撞开碎石,一边发出愤怒的吼声。
很快的,一个手里拿着桃木剑的人冲了过来,手里的符纸贴在了老虎的头顶,而手里的桃木剑则砍向了老虎。
老虎撞开石头的时候身上都没有伤,而此刻,老虎却被桃木剑伤到了!
桃木剑辟邪,老虎是妖!
我期待这有人能救我离开这里,但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老虎不顾生命危险的救我,却被人一剑一剑刺伤时,我突然心痛起来。
我想叫老虎停下,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只能眼睁睁看着老虎的血染红了整个池子。
当老虎终于掉进池子里,池水已经变成了鲜红色,上面的人看不到池子,池子里的我却奇异地能看到外面的景象。
这是我听到外面的那人说“妖虎守卫已经除去了,那妖界的公主不知藏在了哪里。骷髅君扛不住刑罚说那妖界公主被他打伤逃回了这万妖洞。我想那公主一定还藏在这里。”
“初明道长,会不会那公主发现情况不对,逃了出去?这万妖洞里不会只有一只妖虎守卫吧?”
“是啊,是啊。万妖洞这么难闯,里面不可能只有一个守卫才对,一定是护着那妖界公主逃走了。”
议论之声纷纷响起,反倒是先前那个人,应该是被唤作初明道长的人,没有在出声。
“怎么不可能,我师兄说的怎么可能会出错?我们早就将妖界的主力军全部引开,又设了天罡阵法将万妖洞周围全部封死。别说一个妖界公主,这里连只苍蝇都逃不出去!”
“可是”
“我知道诸位的疑虑,但是我敢保证,那万妖公主一定在这里。这只妖虎,绝不是普通的守卫。”
池子里忽然出现几只铁钩,将妖虎的尸体拉扯了上去,我伸出手想拽住妖虎的尸体,却无奈根本够不到妖虎。
“寻常的妖界守卫,怎么可能会拥有赤金色的虎爪?”
“真的是赤金色!”
“赤金色的虎爪不是只要妖虎王的血脉才有的吗?”
我不知道岸上的人们都在说什么,但是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在我的心上重重的划下一道伤痕。
“这是妖虎王的幼子,尚未修炼出人形的妖界皇子。”
尚未修炼出人形的幼子吗?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头小小的老虎来,赤金色的小爪子扒在我的头发上,毛茸茸的脑袋拱在我的怀里。
我听见我轻快地笑声,我在说“弟弟啊,你什么时候才能变成人呢?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和小猫一样,哪里像只老虎?”
华丽的小老虎抖了抖尾巴,猛地将我压倒在了地上,颇有威严地吼了几声,随即又撒娇似地舔了舔我。
那些陌生又熟悉的画面在眼前闪过,心脏一阵阵地抽搐。
眼泪混在血红色的水里,消失不见。而我也知道了这具身体的主人是谁。
妖界的公主,那只妖虎的姐姐,一个月前本应该和人间鬼王成亲的人。
她还有一个名字——幺夜。
桃木剑刺进了我的肩膀,一只白玉般冰冷的手将我从池子里扯了出去。脚底的漩涡根本拉不住我,在我觉得身体要被上下两股力道分裂的时候,我感受到了炽热的光芒。
燃烧的树木产生了极高的温度,将我一身湿冷的衣服都变成了滚烫。
插在肩胛处的桃木剑处流出血来,一滴滴落在已经死去的妖虎身上,诡异地妖冶美丽。
我听到头顶响起一个熟悉地,冷漠地声音,他说“幺夜公主,真的就藏在水下看着自己的亲弟弟被一剑一剑杀死吗?”
这声音是那么熟悉,熟悉到我不敢抬起头来。这冷漠的声音,曾经让我觉得悸动,也曾让我觉得安心,此刻,我心底满满的都是绝望。
我想起了从阴间回来后我做的那个梦。
梦里的蓝色锦衣,梦里我黑色的爪子,也想起了来到这里之前,我看见的那轮明月,明月下熙熙攘攘的桥面,桥面上渐渐消失的身影。
这是我的前生啊,前生的我,是一只妖。
一只虎妖。
我要嫁给骷髅君,达成妖界和鬼界的联盟。然而人间却不允许这件事的发生,在成亲的当天,人间发动了袭击。
鬼界和妖界因为没有防备遭受了几乎灭顶的伤害,骷髅君消失,而我则为了保护妖界子民被薄家的秘术师打成重伤。
重伤的自己法力几乎全乎,为了防止被人发现真身,我变成了一只黑猫。
薄家的家主将我捡回,当做家宠给自己的幼子抚养。谁知那幼子天生慧眼,竟然一眼看穿了没有妖气在身的我是虎妖。
然而许是幼童顽劣,那孩子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别人,而是将我养在了身边。
三个月后,我法力恢复,在离开之前,我恢复了人形。却不想被薄家的孩子瞧见,他竟然傻愣愣地说,“我能不能娶你?”
我看着刚刚高到我腰际的孩子,忍不住笑着说道“妖的寿命是很长的,可是人的寿命很短,人和妖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人妖殊途,没想到一个妖也有这般的自知之明。”清冷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我防备地转身,却被一道符纸定住。
树后,一个穿着蓝色锦衣的男子缓缓走了出来。
我记得他。
大婚当日,带着一帮道士冲进来捣乱的就是他!
那不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个人间道门最负盛名的天才道士初明,却是初明第一次见到我。
那日大婚,我的面容被隐藏在喜帕之下。
初明将我带走了,他收过很多妖,却从未感化过一只妖。他的师傅让他试着去感化一只妖,以此作为他是否能够接任整座道观的考核。
他选中了我。
他说“找一只有自知之明妖,似乎事半功倍。”
但他不知道,我是一只想杀了他的妖。我藏匿起了我锋利的牙齿,赤金色的爪子,掩藏了与生俱来,额上的那个“王”字。
我变成了一只猫,温顺的黑猫,呆在他身边,等待一个一击成功的机会。
然而就像所有的俗套故事里所演的一样,我爱上了这个人。至于他爱我吗?我不知道。
那一天中秋,他带着我上街,被人群冲散开来时,我撞见了骷髅君。
为了掩护骷髅君离开,在他拉住我的时候,我吻住了他。
他将我赶走了,急迫地赶走了我。但是我离开的时候,却遇上骷髅君重伤。
我救了骷髅君,耗费了大半的功力助他疗伤,然后逃回了万妖洞。
再然后,他们找了过来。
回忆至此,我想起了前生所有的事。知道这一切都不可思议,但是前世今生的一切就这么简单的,直白的,不可分辨的交融在了一起。
我是幺夜,亦是张夜。薄家的那个孩子,在死后,替我守了几百年的万妖洞。他的后代,再次神奇地来到我身边,进入我的生命。
人和妖是不能相守的,但是一个没有轮回的鬼可以活很久很久。
而那个让我恋上,最终却亲自为我带来死亡和绝望男子,前生的他叫道号初明,本名——九晓。
我在刺眼的火光中仰起头,看见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忽然想问一句,晓,当年你见到我的脸时,是否和此刻的表情一样惊讶呢?
那只温顺的黑猫,竟然是你一直要抓的妖虎公主?
“小夜,小夜!”有人在呼唤着我的名字,我转过头去,看见晓和乔薇向我冲了过来。
那双宝蓝色的眼眸深沉如海,映着我泪流满面的容颜。
“晓,我想起了一个故事。前生我们是不是认识?”
“是,但是,那个故事还没有结束。不要闭上双眼,出去以后,我会告诉你那个故事的结局是什么。”
“好。”
我沉沉地闭上了双眼,希冀着等我再次睁开眼,方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然而,真的是梦吗?
ps:两章合并,字数较多,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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