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锁猫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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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不知道,温婉的青城也会下这么大的雨。雨水劈头盖脸,倾盆而下,把从青桥上走过的学生都淋成了落汤鸡。
而我无疑,是其中之一。
手里护着的试卷都被打湿了,我一边咒着这变化无常的鬼天气,一边用八百米冲刺地速度往宿舍跑。
谁知,下桥时脚底打滑,整个人一轱辘便从楼梯上滚了下去,试卷洒了一地。
幸好滑倒时,我已经快到楼梯底了,所以只是有点痛,倒没有摔出骨折什么的。
顾不得身上的痛意和满身泥水,我哀嚎着把试卷一张张捡起。但是试卷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了,很显然,这试卷报废了,而我得挨骂了。
虽然试卷不能用了,但我还是决定把所有的卷子都拿回去。有几张卷子被风卷到了桥底下,倒是没有湿。
我立刻跑了过去,想把试卷卷起来。
但刚刚走到桥下,手还没碰到试卷,我就被不知从哪里窜出的一只黑猫给吓了一跳。
下雨天本就阴沉沉的,桥底下还特别凉,一只黑不溜秋的东西猛然窜出,惊吓之余,手里刚刚捡起的试卷又再次全部掉进了泥水了。
“得这次真的全完了!”
我哭丧着脸去捡桥底下的仅存的两张干试卷,却听到试卷低下传来了极微弱地叫声。
那声音,尖尖细细地,像极了夜里婴儿地啼哭声,吓得我一哆嗦。
我胆子不算小,但却独独怕这些奇奇怪怪的声音。于是我不觉犹豫了,我到底是捡试卷还是不捡呢?
在我犹豫的空档,另一张干的试卷也被卷进了雨里。这下我不想捡,也得捡了。
把一个班级的试卷都弄没了,等周一老师一定会疯掉。
我看了下仅剩的一张试卷,决定把它捡起来,等明天去复印一下再发到班里。
那微弱尖细的声音还在继续,我皱着眉头,捡起了那张纸,等看到之下那一团黑黑的东西的时候,差点叫了出来。
竟然是一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黑猫!
小东西不知是冷还是饿,躺在泥地上一抽一抽地。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估摸着出生没多久吧。
看到这小家伙一身黑色,料想是刚才那只黑猫的孩子,不多为什么那只猫丢下小家伙自己跑了?
莫非是我吓到了母猫?我不喜欢猫,所以也不了解猫的习性,但猜想是我把母猫给吓跑了,不由小小愧疚了一下。
我拿起试卷立刻冲出了桥底,那母猫等伙应该就会回来找小猫了吧。
到了宿舍,擦了擦淋湿的头发,我又想起了桥底下的小黑猫。
青城大学有很多猫,有些是流浪猫,有些是学生养着的。因为学校里女生比例远远超过男生,所以这些容易让人怜惜的猫们被青大的女生照顾得很好。
宿舍楼下,教学楼里,到处是被喂养得肥嘟嘟的猫。
我见过很多猫,不过大都是已经成年的猫,而且毛色都是些黄白条纹的。
纯黑色的猫倒是很少见。黑猫,黑猫地,总感觉不吉利。
雨下得很大,完全没有要停下的迹象。窗户被雨滴打得啪啪作响,我有些担忧,那只母猫回去了吗?
桥下的小猫,应该没事吧。
第一次,觉得青城的雨应该小一点,天气应该在暖和一点。而那时的我,还未曾意识到,那只突然闯入眼帘的黑猫,会以一种最难以拒绝的方式掀开我生命里最惊心动魄的一页。
我晚上向来无梦,是那种基本上一觉睡到天亮的人。
但是今天夜里,我睡得很不好。
窗外雨声作响,宿舍里黑漆漆一片。我却总觉得有细弱的声音在我耳畔绕着。
一下一下,像是婴儿的悲啼,有些吓人和揪心。
可是,学生宿舍,怎么会有婴儿的哭声?
捂住耳朵,想抵住那些凡人的声音,但是却毫无用处。
“张夜,你怎么还不睡?”许是因为我翻身的动作大了些,睡在上铺的林沐趴在床边上问我怎么了。
我压低声音问林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奇怪?”宿舍太黑,我看不清林沐的表情,但从她的语气里不难听出,她并没有听出什么声音。我不由怀疑,难道我幻听了?
“是不是下雨的声音?还是宿舍的水管又坏了?”
宿舍的水管之前坏过,晚上水管滴水,一直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可是我听到的声音明显不是滴水声啊。
“张夜,快睡吧。明天找宿管阿姨报修下水管就好了。”
我想了想,嗯了一声便躺了下来,并没有告诉林沐,我听到的声音不是滴水声。
大晚上的,大家虽然一个宿舍的,但是因为这么点事把宿舍人都吵醒就不好了。
躺了下去,本来准备晚上都不睡了。但那声音却突然就消失了。
整个宿舍里,只有窗外的雨声,和舍友们的呼吸声。
我觉得有些奇怪,但睡意很快就袭来,我渐渐睡了过去。
只是随着梦意渐深,我却感到了一种难以抑制的冰冷,像是整个人被丢弃到了冰川之中那般的寒冷。
有一双眼睛在风雪之后望着我,我能感觉到,那双眼睛里喊着浓浓的悲哀。我用力去感觉着,想看清那双眼睛的主人,却只能看到一个瘦削挺拔的身影原来越远。
“等等!”我迎着风雪用力地呼喊着,那个人终于回头了,但我看却只看到了一抹破晓前的宝蓝色。
“张夜?你做噩梦了吗?”林沐听到我在梦中的呼声,立刻将我摇醒了过来。我此时才大汗淋漓地睁开眼。
自己哪里是在冰天雪地的地方,分明就是在宿舍的床上。我此时用力地去回想梦中的场景,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剩下那一抹神秘的宝蓝色。
但是那抹颜色是属于什么的呢?
醒来的时候已经天亮,而屋外雨仍在下,淅淅沥沥没有一丝要停的意思。
我拿着昨天仅剩的那张试卷去校外的复印店复印,一路上听到不少学生在抱怨学校的下水道。
我现在所在的是青大的老校区。
每一所有点历史的大学几乎都有老校区和新校区。老校区大多在市中心,周围繁华,校区风景优美,带着点或多或少的民国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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