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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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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哎哟这位少爷,你有事”白洁说:”老先生,我瞅你练了半天真不容易,要不到钱,连我都替你着急。可能咱们苏州人有毛病,见外地人来了就眼生,连钱也舍不得给怎么办呢我打算帮帮场子,我替你练两趟,要下钱来,我分文不要,全都给你。怎么样啊”

    ”哎哟好心的少爷,我感恩不浅啊我谢谢了,我谢谢了那敢情好”

    一说这个,大家热烈鼓掌。又有那逛庙的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儿干什么叫好”逐渐地就围拢过来了,越围人越多,足能有四五百号人。老头儿乐了,说:”少爷,看您这人缘儿多好现在您还没怎么练,就往这一站,大伙儿都来捧场了。我就不行,命浅福薄,练了半天,大伙也不捧场。”老头儿又面向大伙说:”乡亲们c各位,我不练了。现在由这位公子练,人家是帮我的忙。”说完,他问面前这位公子:”公子贵姓””免贵姓白,白洁白凤如。””啊是是,白公子。那您什么时候练””现在就练。”

    白洁把长大的衣服脱掉,挽了挽袖子,把大辫唰啦一盘,走行门,迈过步,练了一趟五祖点穴拳。这个拳,就是姓李的那个人教给他的,他特别喜欢它,越练越得意,越练越得意。看热闹的人一看,热烈鼓掌喝彩,有本地认识他的,更给他鼓掌了。”好练得好比那老头儿强多了”白洁练完了,一收招,说:”各位,大家甭光叫好,你得动真的给钱给钱”叮当,叮叮当当,说玄了,就跟下雨似的,地下的钱一层啊白洁一看有这么多人捧场,非常高兴。老头儿对他说:”哎哟,我谢谢了”这老头儿把那筐拿过来,在地上捡钱。您甭说这钱有多少,捡完了,把老头儿累了一身汗。他把沉甸甸的筐放回原处,对白洁说道:”少爷,您帮了我的大忙了,叫我怎么谢您啊”白洁摆了摆手说:”别谢了。老朋友,人不亲地亲。不管怎么说,咱俩都是练武的,祖师爷还是亲的呢我帮忙是应该的。我看这点儿钱是不少,但是还不是那么特多的,再帮你练一趟吧””哎哟哎哟叫我于心何忍啊””别别别,说练就练”年轻人头脑一发热,光顾了高兴,把别的都忘了。白洁一看,旁边戳着俩枪,先操起一支,抖了两抖,觉得枪有点轻,把另一支枪拿过来,嘭嘭嘭,看了三看,摇了三摇,心想:比方才那条强得多。我练套枪吧一说练枪,人们热烈鼓掌,比拳脚有意思,动家伙了。白洁往正中央一站,冲四外抱拳:”乡亲们,今天我练趟枪,说明白了,这枪我可练不好,因为我是新学的。教给我的那个人,人家练得好。今儿个,我就当众现丑,好与不好,我不是为我自己,是为这个老先生的。希望诸位多多捧场说练就练”白洁往下一哈腰,嗨,先来了个狐步,鸳鸯诀一合,紧跟着往前叭叭叭迈了个三紧步,把大枪一晃,砰砰砰,来了个”金鸡乱点头”。据说那高手,凭着手腕子上的功夫,把枪杆子这么一抖,能有十三个枪尖,再高能有十八个枪尖,明明是一个,为什么看得那么多呢就是把这枪玩儿活了。白洁还不到那种程度,一晚上也只能有四五个枪尖吧那红色的枪缨一抖洒,就这么两下,便有人喝彩:”练得好,真好”白洁一高兴,把姓李的人告诉他的话全忘了。前文书说过,姓李的对他讲:”我教给你的这套枪,不到万般无奈,你别瞎使。再有一个,在众人面前你别练。”千叮咛,万嘱咐,可白洁以为,你大概是怕人偷艺,我练练,他就能学去多余他今儿个一高兴,早把这话抛到九霄云外了。他练的是五虎断门枪。老百姓鼓掌喝彩,那叫起哄,既叫不出名儿,又不知道好在什么地方。

    单说这练武的老头儿,不看则可,一看则傻眼了,一愣神儿,蹲在地上,手捻着胡须,瞅白洁练。他都看傻了。白洁练完了”五虎断门枪”,哗啦一收招。众人齐声赞道:”好,太好了”接着是”好”的声音。随着热烈的掌声,众人踊跃扔钱,比刚才练拳的钱又多了一倍。白洁乐得厉害,把头上的汗一擦,砰的一声,把枪一戳,说道:”老先生,捡钱吧”老头儿拿簸箕把钱全捡光了。这老者笑呵呵地来到白洁的面前,说:”少爷,你这份心可真好要没你帮忙,我上哪弄这么多钱累折我的腰,我也办不到呀”白诘问老头儿:”嗨别客气了。看看这点钱够还店c饭账和路费的吗”老头儿点头说:”够够够,绰绰有余。少爷,我有点事要跟你说。””说吧”他往左右看看:”我不乐意叫别人听。””那你就压低声音说。”白洁往前一凑,鼻子尖对着老头儿的鼻子尖,哪知道老者利用这一机会,上头一晃,底下就使了个扫堂腿,把白洁打翻在地。”啊听说那老头是疯子公子帮他的忙,他还打人呢”众人喊喊喳喳地说。

    与此同时,在人群当中窜出四个彪形大汉把白洁按倒在地上,咔嚓一声,拿锁链把白洁的脖子锁上了,紧跟着,咣咣把脚链子给钉上了。白洁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再看那老头儿换了一副面孔,这阵儿是冷若冰霜,说:”白少爷,知道我干什么的吗练武是假,抓人是真我是官面的八班都头,捉拿一个采花贼寇。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哎今儿个真叫我遇上了对不起,跟我打官司去”白洁一听,惊呆了:”什么你都说的哪国话我听不明白。什么采花贼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抓错人了,屈枉好人,咱们到衙门去说。这块儿讲没用。””带走。”有两个牵着白洁,另外两个拿着地上的钱和衣服,赶奔苏州府。老百姓这会儿可乱了。”这事儿没遇着过”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这老头儿不是练把势,他是装相的。他是官面的官人儿,来抓人来了。””跟白公子有什么关系””谁知道呢””白公子可够冤枉的了有时候官府把人抓错了””话可不能这样说,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看这小孩儿表面上挺老实,谁知道他暗地捅了什么娄子。不然的话,官府怎么不抓你我,专抓他呢””这话可对,咱们到官府去看看。”就连白洁那些邻居全都在人群后跟着。

    欲知白洁下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七回 衙门严酷施展毒型 白洁遭殃幸获救星

    话说白洁一开始挺害怕,走了一会儿,他就不害怕了。白洁心想:国家的刀快,不斩无罪之人。我犯什么法了你有一告,我有一诉我没做坏事,我心里有底。你们调查呀拿出人证c物证来呀你是官人就可以诬陷我吗一想到这儿,他就不害怕了,窝了一肚子火,带着脚链子到了苏州衙门。

    苏州知府大街可是够威风的了。班头进了衙门,拐弯进了班房,打了招呼,就把白洁推了进去。只见班房里有一个大木桩子,桩子上有铁环儿,就把白洁用铁链子锁在了那儿。不一会儿,练把势的老头出来,一直赶奔大堂,操起鼓槌,咚咚咚连敲了几下,接着就听见里头呐喊助威,咚咚咚一阵鼓响,知府大人升了堂。八班人站立两边,堂门下立着”肃静”牌和”回避”牌,摆着各种刑具。卖艺这老跪倒在堂前:”给大老爷叩头”这知府姓常,叫常由理,人们叫快了就叫他”常有理”。他说你有罪就有罪,说你没罪就没罪,知府得这个绰号也不冤枉。他今年五十多岁了,在苏州有二三年了,听说不久还要高升。知府升了堂刚坐下,一看下边的老者,他认识,这不是云南昆明府的八班大都头金眼鹰孙亮吗知府嘶啦着嗓子问道:”孙亮,请本府升堂,有何事”孙亮答道:”小人从云南来,到处捉拿采花的贼寇,好不容易算找到了眉目,有一嫌疑犯现已捕捉归案,请大人升堂公断””哦,这还不错既然是个嫌疑犯,就又能在他身上破获案件啦””是啊就因为这个我才把他抓住的。””来人把罪犯带上来”有人到班房把锁链子打开,推了白洁一把,白洁被带了上来。

    从班房出来到堂上,就这么一会儿白洁就挨了一百多拳c五十多脚。心想:这哪是衙门这不是阎王殿吗不死也得扒层皮呀到了这儿,就得忍着点儿。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白洁跪倒地上,往上磕头:”小人参见大老爷。”知府捻着胡须,看了看,拉长嗓门说:”罪犯抬头””是。”常知府一看:这小子长得细皮嫩肉,还挺俊,不像什么凶犯的样子,一想不对,不能光看外表,谁知道他干什么勾当了呢他一拍桌子厉声吓道:”低头”白洁吓了一跳,把头低下了。”家住哪里””小人就是苏州本地人,住在东宫里文书巷。””职业””我我还年轻,现在还没有职业。””家中几口人””就我和老母亲相依为命。”知府嗯了一声,又问:”叫什么名””白洁白凤如””多大了””今年十八岁。””你知道为什么抓你吗””小人不知,小人冤枉”知府嘿嘿笑了几声:”凡是抓来的人,头一句都是这几个词儿,就好像是一个师傅传授的。冤枉冤在什么地方啊””小人俺白洁虽然出身平民家庭,但是受母亲的栽培,知理懂好歹,犯法的不做,犯禁的不吃。小人从来没惹过祸,怎么能说我是采花贼呢小人我犯了什么罪请大人明察”知府又嘿嘿两声:”好吧那就说给你听听”知府一伸手拿出一叠子公事,往白洁眼前一晃,哪能看得清楚,光看见几个鲜红的大印。那是云南昆明府发出的紧急行文。如今在云南出了一个采花大盗,这人作案的手段十分残忍,先奸后杀,一共杀了十八条人命。最让人不能容忍的是,他把昆明府知府的小姐奸污之后破腹开膛,把双足砍下来挂在大堂之上。士可忍,孰不可忍这罪犯用鲜血在墙上留下诗句:英雄生来武艺精,五湖四海任纵横;先奸后杀做消遣,腾身步月是李英。这个李英就是真正的采花大盗。官府要把他捉拿归案c处死,给那些死者报仇。李英现在逃亡在外,下落不明,官府派人到处通缉,这个金眼鹰孙亮就是奉了大人的命令,前来拿这小子的。跟到了苏州转了向了,不知道罪犯隐藏到准家了。为此事,孙亮到本府挂了号c备了案,到处明察暗访。今儿个在庙会上你帮场子,还练了一趟拳趟枪。孙亮说:”对武术我又不是外行,你练的这些跟李英的一点儿个差,他们家的东西从来不外传,传出去必是三亲六故,也就是说你跟他的关系密切,必知其下落。白洁,听明白了吗你可认识这个李英你把他藏在何处,还不如实地讲来”

    这回白洁全听明白了,脑袋瓜子嗡嗡直响。白洁想起救的那姓李的,身穿夜行衣,手拿鬼头刀,倒在树林里,插着一支镖,我把他救回家中,问他,他不肯说,老是吞吞吐吐,好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但他说他是好人,究竟他是个什么人,到现在我也不清楚,他从来也没说过他叫李英,他叫李大。看来此人决非善类。白洁后悔得要命,往上叩头:”大老爷在上,小人据实招来。””讲”白洁跪在堂上,把以往的经过全都说了,一点也没添没减,说来说去,姓李的回云南了,以后还会来,报名叫李大。白洁一五一十把这全说了:”望大老爷明鉴”旁边的书记把白洁的口供全记录下来了。知府大怒,把桌子一拍,说:”白洁,你是信口胡说呀岁数不大,你可真能编哎呀,我怎么就不相信事情有这么巧呢平白无故你就把一个大活人背回家中救了你可到官府报案了吗你既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就把他收养了,你也不知道他的身世,就让他在你家住了一百多天这真是笑话起码你贪图了他的银子他绝不能不跟你说实话你赶紧把实情说来,免得皮肉受苦”白洁喊道:”大老爷明鉴,小人确实冤枉他确实没告诉我他上哪儿去了。””你敢嘴硬来呀拉下去,重打四十大板”底下的人把白洁拉下去,脱掉衣服,抡起大板,啪啪就是几板。白洁活了十八岁,没吃过这种苦,他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迸流,白洁嗷嗷直叫,等打完了,屁股上流血,满脸全是汗水,把他又拖到堂上,知府又问:”白洁,说不说那李英都怎么和你商议的因为什么要窝藏他特别是他跑到哪儿去了说”白洁说:”大人,就是打死小人我也不知道啊”常知府冷笑一声:”你真是伶牙俐齿,铁嘴钢牙拖下去,打”

    又接了白洁四十棒。白洁昏倒在地,不省人事。有人用凉水把他泼过来。这金眼鹰孙亮在旁边也看着了,心想打死他就麻烦了。孙亮往前紧走几步,来到知府大人面前:”大人,卑职有下情,请允禀。不可急着用刑哪”知府嗯了一声问:”以你之见呢””小人愿把他解往云南昆明去,小人也就交了差了。然后再通过他的口抓李英。”常知府一合计:这样也好,案子不是在本地出的,远在昆明,和我有什么关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这工夫,在后屋养养神。因此知府就点头答应了,让白洁出了供,把他收监。这一收监,消息传了出去:白家少爷勾结江洋大盗采花贼。整个苏州城轰动开了。

    这消息传到了白洁家里。老母亲本来准备好饭菜,等儿子逛庙会回来,娘儿俩好吃呀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天快黑了也没回来,母亲出去打听。有人知道,又瞒不过。老太太”哎哟”一声坐倒在地,哭喊道:”我的儿呀我那孩儿可委屈啊”老太太连滚带爬跑到苏州衙门,非要见儿子。当差的能让她进去吗”走,老太婆子就你教育的逆子知府大人留德了,不留德把你也抓进监狱”老太太一直哭到天亮。金眼鹰孙亮办完手续,准备了一辆囚车,把白洁押入木笼,吩咐一声:”来呀,起身”这囚车是专门押送犯人的,把那脑袋夹在囚车的外面,身子在笼子里面。这犯人带着脖锁c手铐c脚镣三大件,就这样还怕犯人跑了,把那脖锁通过车上特制的眼儿,送到车底下,再锁在车轴上,就是神仙也跑不了。

    孙亮一看一切都准备就绪,办完了手续,苏州府还派了四个人,协助孙亮护送犯人,一共九个人,加上车老板是十位。这就开始行动了。”散开散开散开”这车子刚开动,围观的老百姓挤得风雨不透,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那不是白公子吗””可不是吗他犯什么罪了””不知道。听说是窝藏了什么贼。要不就能抓他””小伙儿他不像坏人啊””哎哟这也难说,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啊你看他外表长得挺俊,谁知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白洁在囚车木笼里头往左右看了看,眼泪掉了下来。不想看别的,他想寻找他的母亲,心想:谁能给我娘捎个信儿,让我们娘儿俩再见上一面。娘啊您可知道您儿摊上了不白的冤正想着呢,只听人丛中有人喊了一声:”慢慢走啊儿啊,娘我来了”白洁的母亲从人丛中出来,像疯了似地扑到囚车旁边,往上一爬,就哭开了。白洁一看是娘:”哎呀,母亲”娘儿俩泣不成声。孙亮一看,嚷道:”走开走开什么人敢拦住囚车”白洁的母亲哭着说道:”长官啊这是我儿啊别人不知道,我儿我是知道的。他是个好人啊你们冤屈了他””老太太,冤不冤,咱们到昆明府再说你快些把道路让开闪开”老太太说什么也不走,两只手抓住囚车木笼子栏杆,死死抠住。过来几个差人,硬把手给掰开,把老太太推在道旁。白洁也哭,老太太也哭。就这样,车子离开了苏州。

    白洁他娘回去之后,重病不起,又惊吓,又疼儿子,没几天就死了。

    白洁在车上哭得昏过去了。等他明白过来,这辆囚车早已离开苏州城了。人要到了这种程度,心里再难受有什么用白洁哭了一阵儿,就这样任人摆布,继续赶路。

    孙亮领着这些人押着囚车,在头前开路,刚走出苏州就下雨了。这小雨虽然不大,但衣服全被浇透了。白洁突然明白过来,一看天下着雨,想起了母亲的事儿,他简直气满胸膛,心想:我犯了什么罪,你们就把我抓了起来你们还讲不讲点儿理人都有脾气,白洁这阵儿有点反常,把眼珠子一瞪,冷不丁喊了一声:”站住”把那些当差的吓了一跳:”你什么毛病”白洁冲着金眼鹰孙亮破口大骂:”你个老天杀的屈死好人笑死贼我姓白的犯法的不做,犯禁的不吃,你们凭什么抓我”孙亮说:”白公子,跟我说这些没用咱们到昆明,有理你跟官儿去说。我告诉你,老实点儿跟着走,免受皮肉之苦不然的话,对你可不客气了”白洁冷笑一声:”姓孙的,不客气,你还能怎么样我把这一百来斤豁出去了,我他娘的不活了”白洁是大骂不止。当差的谁也没理他,怕在道上出事;出了事,他们回到昆明就无法交代。

    又往前走了一段,这雨下大了。白洁一看,身上都浇湿了,又喊了一声:”站住别走了”孙亮赶紧回过身来问:”白公子,怎么不走了””姓孙的,别说我没犯法,即使犯了法,我人犯,身子可没犯浇着我,我可不干”孙亮一听,这小子说的不是没道理,看了看天,阴云密布,暂时还晴不了,看看这些伙计,也没有防雨的东西,想了想,就跟白洁说:”白少爷,你先别急,你挨浇,我们也照样挨浇。你看看这块儿,上不着村,下不着店,这有什么办法你先委屈一会儿。咱们再往前走一截儿,如果有避雨的地方,咱们就避一避,行了吧”白洁这才点了头。车子往前走了约三里多地,这雨照样哗哗下着。一看道边有一座庙,可以避雨,孙亮告诉车老板:”快把车子赶到庙里”到了庙前一看,是一座关帝庙。这座庙年久失修,院墙已经塌了,大门只剩半扇儿。他们推开门,把车赶到院里了。正殿两旁是东西配殿。孙亮转了一圈,觉得屋还行,避雨没问题。他叫人把囚车打开,把白洁架到东配殿,把湿衣服脱下来拧拧,弄了点儿柴禾,把火点着了,围着火烘烤衣服,带了干粮的,就吃干粮,车老板儿把车卸了,喂喂牲口,人们各自找地方休息。孙亮到了东配殿跟那两个公差说:”你们都精神点儿,啊一会儿找人来换班儿。差事非常重要,可不许出差错””这能有什么差错锁链我们拿手攥着呢”孙亮一看白洁靠着墙,闭着眼睛,昏沉沉的,也就没理他,又返回到西配殿,衣服烘了半干不干,他穿上了。他拿过酒瓶子,喝了点儿酒,脑袋往后一靠,心想:我眯一会儿吧。下雨天,人就乏困。他脑子里胡思乱想,主要想的是这一路上平安无事,能把姓白的送到云南,也就算交了差。屈指一算,离开家乡半年多了,家里的人不定多着急呢眼巴巴盼着我回去,我要不露面,他们就得愁死。唉吃哪碗饭,也不那么容易呀孙亮想到这儿,合上了眼,就打了个吨儿。睡了一会儿,他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