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4.祭奠

    夜，京都。

    和风设计的酒家，暖黄色的灯光，淡绿的榻榻米，别有一番风趣。觥筹交错间，歌姬悠扬的弹唱着不知名的歌曲。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的脸上泛着酒气，此时已经醉了七分。

    木制的推拉门被拉开，酒家的女主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名同样穿着和服的艺姬。

    “来来来，这是今天新来的艺姬，雅子。”女主人道，“雅子，快来和各位先生打个招呼。”

    雅子——不，其实应该说是紫原千夏身穿深紫色的和服，衣摆和衣袂还有红色丝线勾勒出的花纹，一条粉色的丸带系在腰间，在背后打成一个繁琐的花样。浅金色的长发被特意拉直垂在姣好的面容四周，在鬓角上簪着一簇粉色的宫花，花下还坠着透明的珠制流苏，半掩着额角。娇媚不失成熟风范。她迈着碎步，从女主人身后走出来，颔首屈膝，娇俏一笑，“初次前面，请多关照。”

    那脑满肠肥的男人看的眼睛发直，她紫色的眸子里流转的无限温柔撩动着他的心弦。其他同来的酒友也都为之倾倒。这时，女主人知趣的退了出去。

    在众人的注视下，紫原千夏笑的越发灿然，她款款的向任务对象走去：“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梨涡浅浅，温婉动人。

    深夜，紫原千夏执着一柄小灯从酒家的客房走了出来，依旧穿着和服，装束没有丝毫凌乱。

    “真没想到你这么老练，我还是小看你了呢。”零抱着臂靠在墙边，似乎为了应景，他也穿了一身黑色的和服。

    紫原千夏转身，道：“这对我来说很正常。”

    “那么，那个男人和赤井秀一比起来如何？”他的话里带着嘲讽。

    “不知道。”紫原千夏云淡风轻的说道，“我从不把任务对象和恋人混为一谈，至于里面的那个家伙”紫原千夏伸出手，手上拿着一枚唇膏，“唇膏里有毒，他已经死了。”

    “h一，还挺有办法的。”零的笑容总让她感觉到一种轻蔑。

    “那当然，虽然有点恶心。其实当年父亲一直为此困扰，毕竟即使你我出生之后，母亲也从未放弃这种工作。”

    零却沉默了

    “我说错了什么吗？”看着零沉静的面容，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没，只是很少听你提起爸妈而已。”零轻轻摇了摇头，“好像你从不在意他们”

    “恩，的确如此，他们对我来说只是可有可无的存在罢了。”紫原千夏的语气非常轻松。

    “为什么？他们明明那么好，难道这么多年你就从没想过为他们报仇吗？！”

    “好？啊，对了，我忘了。确实，在你眼中他们确实是一对好父母，其实，那些都不过是假象而已”紫原千夏道，这么苍凉的回忆，她却只是用那种沉郁而超然的口吻淡淡的陈述，“五岁的时候他们就教我如何偷窃，如何杀人。多少次我无助的跌倒，他们却只是冷眼旁观”

    “不，不是的！爸妈很善良很温柔的！”

    “呵，温柔？那是你没见过他们拿枪的模样。”紫原千夏摇了摇头，“当然你的那些美好的回忆我也不想打碎，不过你是无法将你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直白的告诉你好了，即便当初选择加入这个组织，也绝对不是怀着为他们报仇的想法，绝对不是！”是啊，那时加入的理由很简单的，只是为了那个曾经最纯真的你

    “可是他们是你的至亲，难道所谓的亲情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么！”零拼命压低着嗓音却还是不难听出其中的愤懑，“那我又算什么？！”

    是啊，我在你心里又是什么呢。他们再不济好歹还给予了你生命，而我却什么也没有给过你，反而索取了不知多少的溺宠。对他们你不曾存过半分感激，如此无情；那在你看来我岂不是如草芥一般卑微，甚至比满天漂浮的尘埃还要渺小。可是，你却是我的整个世界

    “你和他们不一样！”紫原千夏转过身，执着等向远处走去，“我不想在纠缠于这种毫无营养的对话，如果在zer一的心中还有那仅存的一缕阳光，那我们又何苦到这样的田地。所以，如果你还眷恋着10年前的姐姐，请拿出一些带有诚意的行动来祭奠她，而不是在这里一味地指责我的无情。”

    看着她连带着她手中那盏黑夜中唯一的灯火逐渐远去，黑夜的阴霾有一次覆上他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