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傍晚。

    “主子，您交代的事都办好了，已经吩咐下去叫他们广纳名医了。”

    “嗯，子寒你说我做的对么。我的心是变了么？我是介意那件事么？我对她的到底是哪种感情，是依赖还是习惯。本王自己或许都分不清了，对她我心存愧疚。去把医庐的大夫请来吧，有没有办法都让他了解试试，好歹他也是一代名医。”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小王爷，仲景前来履约拜见。”“让他进来。”门外的侍卫回道：“是。”

    “仲景跟在本王身边有多少年了？”“十年了。”“你也算是把本王从小看到大的人了。”“老夫不敢。关于徴羽姑娘的腿疾小王爷不是说要跟我说么。”“嗯，正是叫你来说这事。”“那小王爷说吧，如果勾起小王爷的伤心事就不必了。”

    “这是关于徴羽的身体，伤心那又何妨。反正也不只伤心这一次了，本王早已麻醉。征战的一年后，本王率领的军队大获全胜。当本王高高兴兴的回去找她提亲时，心却被泼了一盆冷水。那日，我上门提亲，她避而不见。本王足足在乔府站了三日，我以为是她考验我。当三日后，乔伯父心软把我给放了进去却看到徴羽已成了，成了残废。本王当时大怒质问是谁竟敢动乔府的小女儿。乔伯父却跟我说，徴羽被人砸了明火，徴羽想不开想去自杀，最后是被劝住了，却又整整七日跪在雨里哭泣，饭和水也没喝一口。听到这话时我心都凉了一半。怎么可以？我的徴羽怎么可以整整七日不吃不喝啊，一定是消瘦了，我急急忙忙往徴羽的阁楼跑去。在门外喊道，徴羽，我是权啊，你的权啊！放我进去，我要娶你，不管你变成怎样我都要娶你。尽管我说了不计较这些事情，那又怎样。她还是对我避而不见。最后，我把门撞开闯了进去，却看到她双腿不能动弹，若是想拿杯水，都得叫侍女服侍。外面的百姓忌惮乔家和孙家的势力到也不敢说什么，但是也会有些不怕死的爱嚼舌根。”

    “老夫知道了，那七天七日就是东吴那时发洪灾之日，整整连下了七天七日，此事老夫也有听说，乔家三女儿在雨中连跪七天七夜。但是老夫也只是以为是别人爱嚼舌根罢了，便没在意。没想到，确有此事。”

    “没错，于是我一直恳求父亲将她许配给我，但是她自己却不愿意，我父亲更不愿意了，但是那时的我不管不顾。”

    “几日后，我回到了我们当初约定的地方。我发现她居然也在那，可本王却不敢过去，若本王一过去，本王怕她又避着本王，于是本王躲在树上偷偷看她。她，又瘦了好多。以前个子小，现在感觉更瘦更小，就像一朵花瓣，不知何时就离你远去，不知何时它的生命就终结了。本王不能忍受徴羽离开我，这是本王想都不敢想的，那时，她可是我的至宝啊！我决不可能让徴羽轻易走出我的世界，她如果一走就像本王的骨头被抽掉了一根，瞬时都觉得整个天下江山都对本王没意义了。为了她，负了天下江山又何妨？”可是，本王却在树上听到她说：“你能让权听到我说的话么？我是这样的不干不净，根本配不上权吧。那我就放手吧，权身边将来会有很多女人，但这些女人里面却一定没有我。我只有离开他的世界，才能让权赢得天下江山，才能让权不会因为我的过去而被人耻笑。倘若他娶了我，定会承受巨大的压力的。”

    树上的男子紧握拳头。徴羽你心里就是这样想我的么，我在你心里是如此不堪么？为了不让你拖累我得到天下江山我就得抛弃你么？徴羽，等我回来。等我的能力足够强大我一定会许你未来。现在的我们都太渺小了，简直是这天下中的一粒尘埃。但是，我回来时我会把你打造成金子，成为我身边的金子，专做我身边的女人。就算你有那不堪的过去又如何？难道就信不过本王么？我知道徴羽不想见我，但是我能见到徴羽就好了。哪怕一面，因为以后说不定我连见你一面都是奢侈的。

    树上的男子嗖的跳下来。“啊！”树下女子惊呼。

    认清来人后：“走开，走开我不认识你，你走啊！走啊！”情绪很是激动

    但是，树上男子不走反而向她走近。走到她面前时，弯腰把她抱起。贪婪的吸着怀里的香气。说道：“乔徴羽！你给我听好了，不管你怎样我都不会介意，我不会介意你的过去，所以你给我好好养着身体等着本王回来娶你，当我的王妃，待我得到江山到时你就会是皇后。你就安心呆着吧，我还要出去征战一年，这一年我等着你的蜕变，希望等我回来你就不会是这个疯婆子样子，真是难看啊。还有，你身上的香气很好闻，又瘦了许多呢，轻轻一抱就起来了，小不点吃多点饭，不许绝食。”边说边走，并将徴羽放到了她的闺床上。男子低头一看，原来睡着了，看来我的怀抱很让你安心呢。安心的睡吧，我先走了，一年后再见。

    “小王爷？小王爷？”“何，何事？”刚从回忆中跳出，孙权有些恍惚。原来，他与徵羽已经相识了四年，原来，他们已经有了那么多的回忆。“方才子寒来报，说是。”张仲景顿了顿，复道：“徵羽姑娘醒了。”说着，又看了孙权一眼：“这些对仲景来说已经足够了，小王爷还是去看看徵羽姑娘吧。老夫也该为徵羽姑娘抓药了。”“那，就拜托仲景了。”你醒了吗，我，是不是该试着对你好点儿，就像以前一样。以前？像是想到了什么，孙权嘴角溢出一丝苦笑。我们，都长大了，再也回不去了。是么，我的徵羽。

    暻桐阁

    “都已经快要死了，还想着拖一个人下去垫背么？”一脸盛怒的男子揪着躺于地上的女子的衣襟。他压抑着自己的怒气，一字一句沉声道：“乔徴羽，你说，你到底要死多少遍才够？对无辜的练儿下手，你究竟还有没有心？”“心？”乔徴羽噗嗤一笑：“这种不值钱的东西要来有何用。那你呢？”她似笑非笑：“权，你有心吗？”“嘭！”听见往日对自己的称呼，孙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顺势将她用力推到地上。而乔徴羽就像个木偶般，不哭也不喊疼，整间屋子就那样静静的。良久，乔徴羽缓缓道：“真的不去看看她吗？那可是三虫六叶草，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撑下去。”说着，竟兀自吃吃的笑着。“乔徴羽，若这真是你所想要的，本王成全你！所有人听着，从今天开始，乔徴羽禁足，给她准备下人的吃食，医庐的大夫都不用来，也不用给她在外面寻大夫。除了素湍，遣去所有服侍的人。这药，也不必再吃了。高兴吗？我的徵羽。”说到最后，孙权的声音愈发轻柔，但那双眸子却一片冰冷。

    孙权已经走了好久，素湍却仍是不敢上前。她的小姐就那样瘫在原地笑着，越笑越大声，最后却忽然哭了出来，就像出生的婴孩般，没来由的哭着。乔徴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是因为权那温柔的声音吗？自己有多久没有听到了。权，你现在该有多恨我啊。真好，那样我们就会渐行渐远了吧。她依然记得，梅花树下，少年曾说过得那句话。或许从那时起，一切都不一样了吧。

    “就算全天下的人误会你又何妨，我是绝对不会误会你的！”那许诺的少年，如今却成他人之侣。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