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对话

    负责领坐的女招待迎上前，将他领完里面的座位，年轻男子走过读书女子桌旁，身上有一种好像迷路的，性格和善但不够机灵般的感觉。本已经走了过去，却忽然想到什么似得停下来了，像磁带一样慢慢后退，走到她的桌旁。歪着脑袋，饶有兴味的望着她的脸，脑海中不断搜寻着记忆，花费很长时间，他应该是那种不管做什么都很花费时间的类型。

    女孩有所察觉，从书中抬起脸来，眯着眼睛，瞅着眼前站着的年轻男子。由于男子身材高挑，她就如同仰视一样。两人视线交汇，男子微微一笑，表明自己没有恶意。

    “喂，要是我记的没错的话，你应该是安琪的妹妹吧？”男子招呼道。

    她不语，用那眺望窗外人流般的眼神，盯着对方的面孔。

    “我们一起见过一面。”男子继续道，“呃你的名字好像叫安娜。和你姐姐是一字之差。”

    她依旧保持高度警惕的视线，“你是？”

    安娜微微歪着脑袋，搞不清她到底在想什么，她摘下眼镜，搁在咖啡杯旁。

    女招待退退了回来，问到：“您二位要坐一起吗？”

    “嗯！是的。”他答道。

    女招待将菜单摆在桌子上。男子在安娜对面坐下，把乐器盒放在邻座，然后想刚想起来一般问安娜：“我可以在这里坐一会吗？吃完饭马上就走。得赶去赴约。”

    安娜微微皱起眉，“这种话，不应该一开始就问吗？”

    男子思索着这话的意思。“你是在这等人”

    “那倒不是。”安娜说。

    “这么说，事关礼貌”

    “对。”

    男子点头。“那倒是。没错，我应该一开始就问能不能跟你坐一起的。向你道歉，我不会打扰你太久，行吗？”

    玛丽微微耸肩，表示无所谓。男子翻开菜单浏览。

    “你吃过了吗？”

    “我肚子不饿。”

    男子神情严肃的看了一通菜单，啪的一声合上，放在桌上。“其实根本不必看菜单。这不过装装样子罢了。”

    安娜一言不发。

    “这家店里的鸡肉色拉不错。”就在这时安娜背后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男子抬头望着近在眼前的穿着藏青色风衣的男子。

    “你朋友”洛天看着面前的安娜道。

    不等安娜言语，男子便抢先说到：“我是安琪同学，餐厅里人太多，所以就。。”男子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耸了耸肩。意思好像很明显了，我只是拼桌的。

    “你好，洛天，邻居。”友好的伸出右手。

    “你好！高桥。”对面的男子也礼貌性的伸出手。

    “这菜单上的，我差不多都吃过一遍，照我说，在木子值得一试的，也就是鸡肉色拉了。你吃过这家的鸡肉色拉吗没有？”在安娜往里侧挪了挪后，洛天尽直坐在了高桥的对面。

    “是吗？那正好试一试。”俩人相视一笑。

    女招待送来冰水，他点了一份鸡肉色拉和一份吐司。“要烤的嘎嘣嘎嘣的。”他强调说，“差一点烤焦的那种。”再加一杯咖啡。女招待将他点的东西输入手中的机器，念出声来却认。

    “还有在给我们来两杯咖啡。”洛天在对面高桥点完后开口向女招待说道。

    “好的，咖啡马上送来。”

    女招待退下去，高桥望着他的背影。

    “你不喜欢吃鸡肉嘛。”高桥问。

    “也不是。”安娜说，“但我在外面一般不吃鸡肉。”

    “为什么？”

    “因为像这样的连锁店里的鸡肉，天知道喂过什么莫名其妙的怪药，像生长激素一类的东西。鸡被关在黑咕隆咚的小笼子里。打了很多针，拿着含有化学物质的饲料喂大，然后放在传送带上，用机器嘎巴嘎巴拧断脖子，再用机器拔光鸡毛。”

    “哇哦！”他说道，随后微笑。一笑起来，眼角变的更深了。

    “呵呵。”洛天在旁边微笑着，“除了鸡肉不来点其他的嘛，刚才看了那么久菜单。”

    “哦！其实我看菜单只是习惯，不管如何，在木子我只吃鸡肉和吐司。”

    “那。。。”洛天朝着他点了点头。仿佛在问那看这么久菜单是为什么呢？

    “如果一走进餐厅，连菜单都不看，张口就喊：来一份鸡肉色拉，那不是太没劲了吗？而且那样一来，唯一的乐趣就是吃那份鸡肉色拉，才一个劲的来木子餐厅的嘛？所以我觉得先翻翻菜单，假装看一遍再点，这样不是很有趣嘛。”说完拿起身前的水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女招待将鸡肉色拉和吐司送上来，并递给我和安娜两杯咖啡，之后检查所点的菜是否上齐，他拿起刀叉，手法娴熟的开始吃鸡肉色拉，然后把吐司拿在手上，直勾勾的看着，皱起眉头。

    “哪怕你再三叮嘱，要烤的嘎嘣嘎嘣的。他们也不会按照你的要求烤出一块吐司来。真搞不懂，凭借中国人的勤奋和高科技文化，再加上木子餐厅追求的市场原理。你们说是吧？可为什么就是办不到呢？连一块吐司都没办法按客人要求烤出来，这种文明价值何在呢？”

    安娜没搭理他。

    “也许并不是不想按要求去烤，只是工作量太大。而提起了呢。”拿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

    “你们好像住在双安那边吧？”他说道。一边吃着餐盘中的鸡肉色拉。

    “是的。”

    安娜点头。

    “那你们已经感不上末班车了。坐出租车的话就另当别论了，要是想坐公交的话只好等到明天早上了。”

    “这个自然不用你提醒。”安娜说。

    “这样自然好。”

    “不知道你住在哪”洛天问道。

    “安阳，反正我一个人过日子，今天还得一直排练到天亮。万一有需求的话，还有同伴的车子呢。”

    男子咚咚的清敲击着身旁的音乐盒，就像拍打爱犬的脑袋。

    “我们乐队就在附近的大楼地下室排练，”他说“在那儿练，弄出多大的声响都不会有人抱怨，因为暖气不足，这个季节冷的够呛，但人家不收使用费，可不能要求太高。”

    “是吗？”洛天依旧那股风轻云淡的表情。而安娜却一直看着手中那本厚厚的书。

    女招待过来续水，他谢绝了，瞟了一眼手表，“到时间了，我差不多该走啦。”

    安娜无言，露出一副谁也没拦你的表情。

    “不过，反正大家都迟到。”他说。

    我们对着话未予评价。

    “哎，代我向你姐姐问声好，可以吗？”

    “这种话，你自己打电话不就行了吗？”安娜顿了顿，“你应该知道我家的电话号码。”

    他略微沉吟，“可是往你家打电话，万一安琪来接，我又应该说什么才好呢？”

    “你就随便找一个理由什么的？比如商量同学聚会之类的。”

    “我这个人不太善于讲话。”他脸上浮出一种不知该怎么做答的暧昧表情。仿佛心中有话，却欲说还休。他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从桌上拿起账单，在脑子里计算金额。

    “我把该付的那一份放在这里，等会帮我一起付掉，行吗？”

    “当然。”仿佛感觉到安娜的不耐烦，身旁的我开口应道。

    男子瞟了一眼她和她的书，略为犹豫，说道：“我说，也许是我多管闲事，是出啥事了吗？比如说跟男朋友关系不好，跟家里人大吵了一架之类的。我是说你一个人在外边过夜的事。”

    安娜带起眼镜，抬头直勾勾的看着对方的脸，漂浮在空气中的沉默。男子将双手掌心朝向她，的举起手，好像在说：恕我多话，对不起。

    “早上五点，我大概还会来这简单的吃点东西。”他说，“希望到时候还能看见你。”

    “为什么？是要我向我姐姐转达问候”

    “或许也有一点原因。”

    “我姐姐连长号和喇叭之间的区别都不一定分的清楚。”安娜看着男子手里的黑色手提箱。

    “每一个人都有不一样的爱好。”他微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皮的记事本，用圆珠笔写下什么，把那一页撕下来递给她。

    “这是我的手机号码，万一有事，你就往这里打电话。嗯你有手机吗？”

    安娜摇头。

    “我猜就是。”他赞许般的说到。“是直觉在对我耳语，说这个小姑娘肯定不喜欢手机。”

    男子拎起长号盒子，站起身，穿好皮大衣，脸上仍然残留着微笑的影子。“再见。”

    安娜面无表情的点头，看都没看接过来的纸片就放在账单旁边。调整呼吸。

    “真有趣。”我微笑的抿了一口咖啡。

    “有趣的有点过分，不是吗。”安娜拖着下巴又读起书来。

    我抬着头看向挂壁上的钟表。

    23:57

    直到男子离开餐厅的那一刻刚好钟表上的所有指针都指到了十二。

    “确实有趣的有些过分。”洛天嘴角微微上扬。店内低声流淌着波特巴克拉克的《愚人节傻瓜》。

    。。。。。

    另一边。

    房间里很暗，但我们的眼睛会逐渐适应黑暗，一个女子睡在床上。美丽的年轻女子，是安娜的姐姐安琪。她黑发如溢出来的幽暗的水，铺展在枕头上。注视她的身姿，或许这里用偷窥更加恰当。视点来到床的正上方。捕捉她的睡容。她那形状美丽的小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乍看似乎不见呼吸的迹象。然而细看下，可以辨别出喉咙处偶尔会有细微的，极其细微的颤动。她在呼吸，她枕着头仰卧着，好像在凝视天花板一般，但实际上她什么也没看，眼睑闭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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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