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留念流念

    山谷中奇异的的经历让他难以忘记，捡起地上的雨伞般大的肉灵芝心里不由嘀咕“不知道这个够不够年份，”收拾一切后沿着原来标记好的记号向谷外走去。

    没走多久白虎飞奔而来，到叶暮晨面前对他嘶吼一声，张嘴咬着他的衣服往后一抛稳稳地落在它背上，朝山下飞跃而去，一跃数丈，叶暮晨只觉得耳边生风，周围环境上下起伏跌宕。不由感受到冲天的的豪情，忍不住仰天长啸。一顿饭不到的功夫就已经到了下山的路口。

    叶暮晨从虎背下来，走到路上朝白虎挥了挥手，白虎朝他虎啸着一声，转身消失茫茫无际的森林中。如果不是白虎带路，即便是通过记号，以叶暮晨的脚力今天恐怕还要在森林中走一天。

    时光在指缝中匆匆溜走，天空中飞鸟掠过，如白驹过隙，叶暮晨终于在晚上到了济安堂。当他拿出那颗粗大的肉灵芝之后，药店郎中呆呆的说不出话来，随后对他拱手弯腰重重一拜颤声的说道：“想不到老朽有生之年居然能够有幸用到此等奇药，行医多年也不枉此生，小兄弟真不简单啊！看这肉灵芝的纹路与气味最起码有八百年了，传说中千年肉灵芝能有起死回生之效。”

    叶暮晨问道：“灵珠姑娘的伤势能救了吗？”

    郎中果断的回答道：“你放心，那位姑娘我保证在十日之内将她恢复如初，如若不能，小兄弟尽可拆了我‘济安堂’这块牌匾，把我拉去报官。””

    叶暮晨被大夫的风骨给深深折服，也只有执着的人才会在自己的事业上那么上心，急忙扶住大夫：“大夫言重，那位姑娘怎么样了？”郎中似乎还没有从极度喜悦中回过神来，依然不住的用颤抖的手摸着肉灵芝说到：“就在客房内，对了！那位姑娘似乎受了什么刺激，不怎么吃东西，身体还很是虚弱，我已经让药童喂了些药膳给她吃，可每次吃不了多少，口中不停的喊着“妹妹。”叶暮晨内心没来由的一阵刺痛，缓缓地走进了房间。

    卧榻上的女子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眼角些许淡淡泪痕，旁边一个女药童正在用湿毛巾帮她擦拭脸部，叶暮晨进来后药童便端着木盆低着头害羞的离开了。

    叶暮晨静静的看着，眼眶泪水在打滚，却始终强忍着没有掉下来，谁说男儿流血不流泪，血流尽了，只剩下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也许是叶暮晨的温情惊醒了她，水灵珠悠悠的醒来，正好看到这道蓝色的身影，还是那么挺拔修长，但是却消瘦了很多，也憔悴了许多，眉宇间那股淡淡的忧郁更深了，于内心深处找那份宁静，可是那份宁静已被那场大火燃烧殆尽。

    叶暮晨温柔着盯着卧榻上的女子柔声说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伤还好了些吧？都怪我，我应该早点安顿好你们姐妹。”

    水灵珠似乎不敢和他的眼睛对视，强忍着泪水说道：“我们的命都是公子给的，公子何必自责，对了，小姐呢？你带她逃出来没有，丁叔有没有把敌人赶跑？”

    叶暮晨似乎不愿意让她知道这些残酷的事实，轻声说道：“茜儿回老家了，丁叔我叫他出去办一点事，过几天回来。”

    谁执笔记情成卷，只空忆此去经年。四月份的春季有点微热，晨曦的阳光洒满在苍凉久远的亭苔阁楼上，如同一个个垂暮老人在享受余生中安逸的时光，清风拂过柳枝，摇曳多姿，两只鸟儿相互依偎飞过，何处是归程？

    春风拂面抚春景，春花望露生思情。水灵珠身着一身淡红色连衣裙，皮肤细腻洁白，清秀的脸蛋不能说特别惊艳，但属于那种特别耐看，一看就是那种特别适合过日子的人。

    郎中也果然没有让叶暮晨失望，才短短几天水灵珠的身体已经痊愈。

    时光的流逝，距离的遥远，可以使人淡忘很多往事，但深入骨髓的伤痛和寂寥却永远不会磨灭。

    孤村落日残霞，轻烟老树寒鸦，一点飞鸿影下。青山绿水，白草红叶黄花。

    拜别了济安堂之后，叶暮晨与水灵珠在繁华的小镇找了一家酒楼的临窗而坐，酒楼门口的杏黄旗无力摇摆，连字迹都被风霜磨灭了，大厅也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在喝酒聊天，两人要了一桌上好的佳肴，叶暮晨时不时的为水灵珠夹菜，她倒也吃得很香，似乎知道叶暮晨想要对她说什么，轻轻的说道：“公子，我想喝酒。”叶暮晨也没拒绝，唤小二拿了当地特有的杏花白。

    酒是好酒，可两人心事重重，叶暮晨静静的凝视着杯中映射出自己的倒影，回望依稀的时光，可见的风景渐行渐远，伫立季节的路口，轻抚岁月的年轮，那些年，一人独自漂泊，无牵无挂，年少轻狂。

    离别是一种难以启齿的字眼，不如将温暖共勉，身在天涯，情意相牵。不求同行千回路转。

    叶暮晨始终无法忘记那天在草丛中看到那个武功高超，风华绝代黑衣女子，黑衣女子似乎很随意的出手，几十个黑衣蒙面大汉变成了她剑下亡魂，叶暮晨暗中握紧了拳头，一个坚定的信念在他心中凝成。

    水灵珠秀气的美目盯着叶暮晨轻轻的说的：“公子，我想最后再去看一眼我们的家。”没有悲伤的表情，没有哽咽语气，似乎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一般。

    鸟群飞过的那一小块天空，只残留着轻薄的微风疾速流动着，天空依然晴空万里，晚霞染红叶暮晨飞扬的长发，也染红了灵珠玲珑的身躯，看不见所谓鸟群飞过留下翅膀的痕迹。

    叶暮晨与水灵珠手里提着祭拜先人的贡品，摆放在一片断壁残垣前，他看着不久前所居住的深宅大院，这是他那些年奋斗的心灵港湾，所有的辛酸血泪都记录在这里，现在只剩下被烧的斑斓漆黑的墙壁，满目苍洟。

    叶暮晨面无表情，心坚似铁，就在此刻，他更加笃定了内心的信念。

    一阵微风吹过，将地上的纸钱卷起，似乎亡者的灵魂在叹息。

    水灵珠通红的眼睛看着一具具被烧的焦黑的尸体，叶暮晨不忍心，走了过去，轻轻的将跪在地上灵珠抱在自己怀着，这一刻她终于忍不住了，眼泪梨花带雨的流了下来，不住的呜泣哽咽，悲凉的哭声悠悠的飘向夜空，我见犹怜。

    两人处理好尸体之后，叶暮晨轻轻的说道：“人生不一定要有很多的意义，但是一定要活得很有意思，我要找回曾经失去的东西，也要打听到茜儿的下落，只有自身强大才能保护我需要保护的人，我决定换一种姿态再次回归那五彩缤纷的世界。灵珠，你是个好姑娘，不应该跟着我漫无目的东奔西走，这些年跟着我你们俩姐妹辛苦了，这里一些金银足够你生活几年了，你心灵手巧，去做一些营生吧。外面五彩缤纷的世界并不适合你，记得保护好自己。”

    当岁月远去，当往事随风，当韶颜不再，那些童年的往事，那些有关年少轻狂的故事，那些曾经来过生命里的人，若干年后，无一不幻化成一抹或远或近的背影，无一不演变成一首难忘的歌。

    水灵珠神情忧伤，眼泪似乎流干了，凄凉的说道：“公子不要灵珠了吗？奴婢可以保护自己，奴婢自知身份卑微，不敢奢求公子对奴婢多好，只情愿留在公子身边做个贴身的丫鬟，勤你所需，劳你所忧。”

    叶暮晨心生怜爱，此情此景，唯有满心感动，可叶暮晨不甘在平淡中归于平凡，十四岁离家出走，独自闯荡，从一无所有到锦衣玉食，没有非凡的的决心就成就不了非凡的野心，当有一天梦想成真的时候，却遭受突如其来的屠杀烧掠。原来自己跟那些江湖客比起来显得微不足道，于是只有换种方式不断磨练自己。

    叶暮晨没有作声，从怀中摸出一本书柔和的道：“灵珠，从现在起你已不再是我的丫鬟，今日在灵玉和丁叔的见证下做我妹妹吧！这本内功心法以后你早晚各练一次，还有根据上面描绘的图像是一些拳脚功夫，虽然很普通，但对付一些地痞无赖却是足够了。”

    水灵珠知道公子心意已决，不走心中黯然，仰头看着他的深邃忧伤的双眼，不由心中微痛，：“好吧，公子叶大哥，我知道你从来也没把我们当成丫鬟。”

    两人回到小镇已是入夜时分，找了家客栈分别要了两间上房，客栈旁边影影绰绰的树叶在月光下不停的摇曳，叶暮晨思绪飘向了远方，既然打算在江湖中闯荡一番想到就要做到。

    第二天清晨，春雨绵绵，淅淅沥沥，雨水滴答在翠绿的树叶上显得晶莹剔透。水灵珠从小二那端着早餐敲了敲叶暮晨的房门，见半天没什么反应，随即轻轻推开门叫了声“叶大哥，”房内无人答应，一片沉静，被褥叠放得整整齐齐似乎根本没人住过。

    水灵珠秀美的眼神呆呆的望着桌子上留下的信函，手中餐盘“哐铛”应声而落，粥水洒落一地，双手颤抖着打开书信，点点的珠泪滴在纸上，看着铁画银钩，洒脱张狂的字迹，她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真的到来的时候却是那么措不及防。她仔细的把书信折好放入怀中，提着包裹便出去了，生活中没有了他的存在一切都索然无味。

    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多年以后他们再次相见的会是何种方式。

    长亭外，古道边，叶暮晨怀抱着长剑斜靠在路边破败长亭，连绵不断的阴雨天气让他心生烦躁，不停地思索着这条路该何去何从！

    这些天他路过不少的酒楼茶馆，发现大部分人配着刀剑，神采飞扬，气度不凡，都是江湖侠客，烈酒如茶水般痛饮，空气中荡漾着烈酒个风尘的味道，五湖四海的豪杰不停谈论着惊心动魄的江湖故事。外面细雨朦胧，酒楼中的江湖豪客依然热血沸腾。叶暮晨坐在角落慢慢聆听，热血沸腾的江湖传奇没有在他默然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清澈的空气使大地广漠无垠，把它无限地扩展开去。一切都在往远方同去，而且在召唤人们也到大地的蓝色边沿上去。站在这地方看见太阳升起过十多次，每一次在叶暮晨的面前总是诞生一个新的世界，充满新奇的美丽。

    由于银子好说话，身材高大的他顺利地加入了江湖中五流帮会的虎啸堂，堂主万长青曾经在少林做过几年俗家弟子，满脸络腮胡子，为比较精明，不去招惹大帮大派，所以虎啸堂的日子倒也过得风风火火，一直不断招兵买马，扩张势力。

    叶暮晨经历了太多磨难，早就学会了保护自己，没有功夫保命是不行的，白天随着帮众一起练武，晚上沐浴在明月星空璀璨的光芒下，默默的琢磨从尸体上捡来的内功心法，虽不是武功秘籍，但却是纯正的内功心法，对于高手而言是很普通的内功，可对从未学过武功的叶暮晨来说，却是无上的武学宝典。

    叶暮晨沉溺在神奇的武学，感受到了一种奇妙的滋味，思绪自由的翱翔在广袤深邃的夜空，闯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时间一天一天的过，江湖上的生活异常险恶，提着脑袋过日子，可他不是刚出道的热血少年，每次在扩张势力跟别的小帮派抢地盘的时候，不动声色的在打打杀杀里不断学习，默默地观察着别人的招式，然后化为己有。

    每次搏杀都会有新的发现，每次发现都会带来的喜悦，叶暮晨不会冲在最前面，但也不落在最后，武功在不知不觉中进步，完全靠无边的想象体会武学的浩瀚和博大精深，他沉浸在武学奇妙的意境中，不停思索，眼光深邃如神秘夜空。

    借着纯正的内功心法和夜以继日的苦练，叶暮晨很快发现虎啸堂的帮众已经不是他对手了，他老谋深算，从不炫耀自己的武功，只有默默苦练，并没有忘记心中那团熊熊火光，深夜刺骨的寒风，天上明媚的弯月，璀璨神秘的夜空，滂沱的雨夜和夜晚萧瑟的秋风融入了他的艰苦练武生活中。

    叶暮晨不会忘记第一次凭借内力跃上树梢轻飘摇曳的奇妙感觉，站在树梢左晃右摆，长发飞舞！也不会忘记一剑刺入对手胸膛的那种恶心，但心中没有丝毫惶恐，甚至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纷乱长发依然飘逸潇洒，既然选择了江湖路，就绝不会退缩，也不会有丝毫犹豫！以前很难得到的东西，现在很轻易就能得到，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让身上的伤疤越来越多，高大修长体格越来越强悍狂野。

    当他一拳打断大树的时候，望着漫天纷飞的落叶，忍不住大吼一声，那一刻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力量和自信，他很喜欢这种浑身充满力量的感觉，乱世惟有强者才能为王。

    呆在虎啸堂快两年了，叶暮晨一掷千金，花天酒地，快意江湖，痛快之极！江湖虽然极度危险，但从不缺白花花的银子，充满了铁血激情，散发出惊心动魄的魅力，无数热血男儿构建了热血沸腾的江湖。

    虎啸堂的帮众和大多数武林人一样，生活在江湖最底层，没有深厚的底蕴，没有高深的武功，没有轰轰烈烈的传奇，更没有地位，江湖中也不会流传他们的名字，但他们却是整个江湖的基础，没有他们就没有江湖。

    叶暮晨很快就适应了江湖生活，骑最烈的马，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干自己想干的事，红刀子进白刀子出，快意恩仇！没有太多的约束，日子过得逍遥自在，长发更加飞扬飘逸，纵酒狂歌，出生入死，见惯了太多的死亡，生命的意义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莫论明日黑与白。

    叶暮晨出手阔到，善于拉拢人，精明能干，再加上日渐增加的功力和不动身色的经营，他得到了很多人的拥护。万长青很快发现了他思维敏锐，才华出众，做事冷静沉稳，于是加入虎啸堂两年后，他众望所归成为了副堂主。

    怡红院歌舞升平，绝色歌妓伸手按在琴弦上，纤手飞扬，一串清滑轻脆的琴音立时填满厅内的空间，优美的琴声伴随舞姬翩翩若飞鸿的舞蹈，隐见浑圆丰润肌肤和细致修长丰满，柔软身段做出各种曼妙的姿态，教人心神摇曳，魂之一颤。

    副堂主叶暮晨带领数十个兄弟在青楼花丛中放肆地痛快喝酒，放纵舒适的生活并没有能让他忘记年少轻狂的梦想和追求，也不能忘记曾经的磨难奋斗，更不会忘记藏在心中的痛苦！和下落不明的妹妹，每到孤寂无人的深夜，他都会感到深入骨髓的痛苦和无尽的寂寞，于是不停拼命练功，无论在商场还是江湖都从未放弃奋斗！

    叶暮晨静静的坐在床上练功，将全身的气流沿着所有的经脉走了三十六遍，慢慢睁开眼睛，精光烁闪，终于把捡来的内功心法练完了，居然凭借异常坚强的毅力和超乎寻常，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融会贯通，无师自通，而且没有走火入魔，这也算是一个奇迹！清楚感觉到真气在体内游动，甚至感觉到体质在慢慢改变，可惜只有内功心法，没有任何招式，他的招式都是无数次血战中体会出来的，没有漂亮姿势，只追求用最少的力气和最快的时间把对方杀死！

    他从怀中掏出内功心法，点上火折子默默的将它们烧为灰烬，轻轻消逝在风中，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世上再没有人知道究竟是什么内功。

    江湖风云变幻莫测，少年侠士匆匆，长江后浪推前浪，英雄辈出，叶暮晨一直没遇上真正高手，虎啸堂不过是江湖五流帮会。

    江湖更是高手如云，卧虎藏龙，什么四大世家，六大门派，刀圣剑魔，四大公子，十大高手，还有震撼武林的神秘血榜等诸多武林高手，这些都是远离叶暮晨的武林神话。漫长无边的深夜，他偶尔也会想起那天看见的白衣女子，现在有了武功之后，更加感觉到白衣女子惊世骇俗的武功，不过学了白衣女子剑下亡魂的武功心法就已经受益非浅了！

    忍不住心中长叹一声，同在一个江湖，他永远都只能陪衬那些传奇英雄和多姿多彩的江湖美女，没有人会知道他的名字，内心深处永远也不会忘记让他一无所有的熊熊烈火，从哪里倒下，就从哪里再站起来，而且要站到巅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