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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0 绝望的草原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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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帆委屈极了,他痛苦地说道:“长宜,我没有,真的没有。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要跟她说话。”

    彭长宜拦住了他,正色地说道:“对不起,她是我带来的,不,是被我骗来的,您跟我说实话,那个女人,是真的吗?”

    江帆说道:“不是,我下来在跟你解释。”

    彭长宜这才松了一口气,放过了江帆。

    彭长宜之所以说自己骗了丁一,也是有道理的,因为之前江帆跟他说过有个女医生追求她,而且那次头来北京的时候还接受了女医生的爱意,但是彭长宜不相信江帆就这样翻过丁一这一页,他感觉,江帆还是深爱丁一的,尤其他跟江帆说丁一遭的罪时,江帆痛苦揪心的表情是显而易见的,彭长宜完全懂得。后来,当丁一和贺鹏飞来三源的那天,丁一见到江帆的摄影照片激动的表情,加之半夜他被江帆的电话吵醒,才知道他们彼此谁都没有忘记对方,这才让彭长宜决定为他们做点什么。才有了这次草原之行。

    在做出这个决定后,彭长宜告诉了江帆,江帆当然是高兴,几次打电话问他们什么时候动身,尽管彭长宜没有再说起女医生的事,但是彭长宜想江帆应该明白,明白他带丁一去草原意味着什么,如果江帆真的接受了女医生,决定跟女医生百年好合,他就会跟彭长宜说明这个情况,就不会让他们来了,至少不会让丁一来,也不会在电话里给丁一希望,以至于让丁一充满了美好的希望。所有的一切都表明,江帆在草原等着他们,等着他的丁一,等着他唯一的爱人,所以彭长宜从始至终都没有跟丁一提过那个女人,也没再跟江帆提过。

    但没有想到的是,被他们忽略的人,却在第一时间出现了,江帆和丁一都没有好好说上一句话,事情就发生了

    彭长宜觉得自己对不起丁一,心里懊悔的不行。

    江帆和巴根开着吉普车,整整转到了天亮,都没有找到丁一。他站在草原上,对着空旷的大草原,大声地呼唤着丁一的名字,但是,大草原似乎还没有从沉睡中醒过来,只有惊醒的鸟儿和惶恐不安的小动物,不会有丁一任何的回应

    江帆痛苦地矗立在草地上,就跟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那么,丁一到底去哪儿了?

    原来,躲在人群堆里的丁一绝望极了,她当时只有一个信念,就是不让他们找到自己,不想见到那个人,不听他的任何解释,她只有一个目的,就是离开那个人,离开篝火,离开人群,离开大草原,不让他们找到自己。

    她猫在人群里,首先躲过了江帆,又躲过了彭长宜和小许,等他们转到别的地方的时候,她抽冷子就跑出了人群,跑出了灯光和任何人都看不到的地方

    她不停地奔跑,朦胧的月光下,似乎有一条小路,她就顺着这条小路跑,不停地跑,不管什么方向,也不管通向哪里,反正就是跑,疯狂地跑,每当想停下来歇会的时候,她就在脑子里放映刚才的那一幕,这一幕就会给她力量,就会更加刺激她跑下去

    等她意识到恐惧的时候,她早已经跑出了很远c很远了,篝火和人群已经不知在何方了

    漫无边际的大草原,比不得内陆城市,人烟稀少。她站住了,茫茫夜空,除去天上的星星,四周没有一丝亮光,只有灰蒙蒙的草原。白天看上去既壮观又美丽的大草原,此刻,是漫无边际的黑暗,半人高的草丛里,黑乎乎的,她试着往前走,这时,一只拖着长尾巴的什么动物,受到她的惊吓,从她的脚下噌地窜出,跑进了前面的草丛,她“啊”的惊叫出声,后背便冒出一层冷汗。

    她不敢往前走了,无边的夜色笼罩着她,使她分不清东南西北,更看不到小路的尽头,她甚至感到,这条小路似乎不经常有人经过,狭窄不说,就连两边的草丛,都歪向了路中间,如果经常有人或者车辆过,就不会有草探向路中间了。

    此时,站在茫茫的草原,她觉得自己是那样的渺小,深不可测的草原,让她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刚才,自己不顾一切地拼命奔跑,只想不让他们找到自己,她完全忽略了这是在草原,是在茫茫的大草原,她完全低估了这个后果。但是,表面柔弱,骨子里却很倔强的她,此时在想,即便自己变成狼的食物,也绝不回头,因为,死亡,都比活着幸福

    想到这里,已经风干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很快变成了冰凉。草原的夜晚很凉,她感到了寒冷,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但是那件薄薄的针织衫根本就不管用,风,便从衣服的缝隙中钻进来,吹凉了她的身体。

    事实上,她也不知怎么回头了,因为,她完全迷失了方向。她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抓紧自己背着的大包,包里,有她的记者证c身份证,有她这次出门带的钱,还有一部分小食品,更重要的是,里面,有唯一的自卫工具,就是钥匙上挂着的一把一寸多长的小刀。这把小刀,陪伴她多年了,还是当年在亢州,江帆和彭长宜他们喝酒喝出来的赠品呢。尽管她知道,这把袖珍小刀不起任何作用,但总比没有强吧。

    她从包里摸出了钥匙,等她摸到小刀的时候,她绝望了,因为那把小刀,还不如她任何一把钥匙长。

    她又握紧了其中一把比较长一点的钥匙,装着胆子,继续往前走。

    她沿着这条小路,漫无目的的走,说是一条小路,其实,她已经拐上了好几条小路了,草原的路,就跟人的神经一样,枝枝杈杈的很多,她沿着自己认为的方向慢慢地走着,她相信,只要有路,就能找到人家。

    四周,寂静极了,不时有猫头鹰的怪叫声和夜鸟受到惊吓飞起的声音。远处的山峰,像是一个张着大口的怪物,似乎要吞噬黑暗里的一切精灵

    突然,她停住了脚步,眼前,分明有两点亮光在闪动,幽蓝幽蓝的,她浑身的毛孔都竖立了起来,第一个感觉就是她遇到了狼。

    她觉得自己的血液立刻就凝固住了,脚步钉在了地上,心跳似乎都停止了,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住了草丛中那两道蓝光,此刻,它分明在向自己移动,她想喊,喊不出也不敢喊,嗓子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而且,那两个亮光,也分明在警惕地盯着自己,她甚至都看清了它身上的毛发,在随风轻轻地飘舞着。它从草丛中站了起来,没错,就是狼,借着月光,她看清了它两股之间那条拖着的直直的尾巴,而且,似乎空气中还有一股血腥的味道

    它向自己走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难道,自己真的要葬送在这无人的大草原中?

    死亡的恐惧突然降临,她感到了眼前出现了漫无边际的黑暗,浑身剧烈地战栗起来,脑袋忽悠了一下,就失去了知觉

    等她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一户牧人家的蒙古包里了

    暖暖的被褥,使她不再感到冷,一股牛奶的香味,飘进她的鼻子,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就看见一位红脸蛋双细眼的蒙古族小姑娘坐在旁边,正咧着小嘴,看着她笑,白白的牙齿,和脸蛋的颜色是那么分明。

    她一坐了起来,这才发现,下面,还站着一对蒙古族汉子,还有一位留着短辫的年轻的蒙古族大嫂。

    大嫂告诉她,他们去妈妈家接女儿回来,半路上就碰到了昏倒在小路上的丁一,他们把她抱起来,放在马车上,带她回家了。

    丁一睁着眼睛想了半天,这才想起自己刚才的遭遇,她说道:“谢谢大哥大嫂,谢谢你们,我是不是遇到了狼?”

    那个蒙古大哥告诉她,她的确是遇到了狼,不过是一头吃饱了肚子的狼,因为在现场,他们发现了一只被吃光的羊骨架。据他说,应该不是一头,可能附近还会有,不过劝她不要怕,现在狼都怕人。

    冷汗,再次从后边冒出,尽管大哥说得轻松,但是,如果那头狼没有吃饱呢?丁一吓得再次瘫在床上

    小姑娘吃吃地笑着,说道:“爸爸说,你把狼吓跑了,嘿嘿。”

    丁一感到这个小姑娘很可爱,她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小脸蛋,重新坐起来,跪在铺上,冲着这对夫妇,弯下了身子,深深地鞠了一躬

    蒙古族大嫂赶忙扶起她,说道:“饿了吧,我刚熬好了奶茶。”说着,转身就去端奶茶。

    吻着香喷喷的奶茶,丁一立刻就饥肠辘辘起来,她端着碗,尝了一口,还好,没有内地人常说的那股膻味,很快,一小碗奶茶入肚。

    在她喝茶的当口,大嫂又端上一个托盘,里面摆着两三样吃的东西,大都是面粉做的,其中有一种油炸的东西,就像炸面条,吃起来很香。

    小姑娘又给她端过来两个小蝶,里面是两种小菜,丁一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很咸。

    吃了一点东西,大嫂又给丁一端上一碗肉粥,这个丁一怎么也喝不下了,但是,她不好拒绝,硬着头皮喝完了肉粥。大嫂高兴地笑了。

    吃罢饭后,丁一的嘴里,渐渐地就有了一种羊膻味,刚刚吃下的东西就有点往上返。她感紧寻找自己的包,因为包里有薄荷糖。

    那个蒙古汉子见丁一四处张望,就知道丁一在找她的东西,赶紧把包递给丁一,丁一说了一句“谢谢”后,便接了过来,她拉开包,把从超市买来的一些小饼干和果丹皮之类的小食品,全部掏出,塞给了那个小姑娘,小姑娘没敢要,看看背后的父母。

    大嫂笑了,冲她轻轻摇了摇头。

    丁一拉过小姑娘的手,强行塞进她的手里和口袋里,并给她打开包装,往她的嘴里塞。

    当小姑娘再次看着父母的时候,大嫂就笑了。

    丁一这才拿出一块“有个圈的薄荷糖”,迫不及待地放进自己嘴里,然后又拿出一块放进小姑娘的嘴里,凉薄荷的味道立刻让小姑娘咧开了嘴,伸出了舌头,并从嘴里把糖抠出,塞到了妈妈嘴里。

    丁一笑了。

    看着丁一恢复了精神,大嫂这才坐在她的身边,问她现在感觉怎么样?

    丁一说自己好多了,多谢他们的搭救。说着,丁一就从包里掏出自己的记者证和身份证,告诉大嫂一家,自己迷了路,她要求大嫂他们想办法帮她离开这里。

    蒙古汉子问道:“你去哪儿?”

    是啊,去哪儿?丁一愣了一下,说道:“这里有火车吗?”

    “没有,但是有长途车。”汉子说道。

    丁一点点头,心想,有长途车就好。她忽然想起什么,就从包里找出了谢会长的名片,她打开了手机,给谢会长打了一个电话,自报家门后,问他们是否还在原地?

    谢会长说:“我们已经住进了附近县城的招待所,你有什么事?”

    丁一说她单位来了紧急任务,她必须立刻赶回去,问可否搭他们的车回北京?

    谢会长说道:“当然没有问题,欢迎你加入我们老年行列,什么时候来我们都欢迎,?”

    丁一想了想说道:“大概要明天上午吧,确切时间我也说不好呢。定好后再告诉您。”

    谢会长说:“好,我们凌晨还去那个湖边拍日出,你不用太赶,反正我们也没事,走到哪儿拍到哪儿。”

    丁一说:“我快到后会和你们联系,谢谢您啊。”

    谢会长笑了,说道:“不用谢,我们都盼着你呢,不但可以给我们当模特,还能为我们带来青春和活力。”

    丁一就笑了,再次说了声“谢谢”,就挂了电话,并立刻关了手机。

    天还没亮,蒙古大嫂给丁一和丈夫做了早饭,还给丁一带上了她制作的小吃,让她路上吃,丁一便告别了她和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坐上了蒙古汉子开的农用车,奔长途汽车站了。头走的时候,她偷偷将五百元钱,放在了小女孩的枕头下。

    一个小时后,丁一坐上了草原的长途车,直奔谢会长他们所在的地方去了。

    这几位老年人看到丁一到来,都很高兴,尤其是那个最先提出让丁一当模特的阿姨,更是乐得并不上嘴,她说,看到丁一,她就有创作的灵感。丁一也高兴地表示,愿意为阿姨效劳。

    谢会长简单地跟丁一说了一下回去的事项安排后,他征求丁一还有什么要求和意见,丁一说道:“能够搭上你们的车回家,已经是我万分荣幸的事了,我没有任何要求,多谢叔叔阿姨们接纳了我。”

    她这话是由衷的,但是,老人们无法揣摩出她的真实心理,随着谢会长的一声吆喝“开拔喽——”,这辆载着几位老艺术家和丁一的中巴车,便启程了,踏上了回去的路线,至此,丁一的心才真正放了下来,不一会,坐在最后面的丁一就迷糊着了

    朦朦胧胧中,她似乎听到了电话在响,丁一不以为是自己的,因为在她的印象中,她已经关机了,直到旁边那个上了年纪的阿姨把她推醒,告诉她有电话的时候,她才想起来,是刚才到底县城后,给谢会长打完电话后忘了关机了。丁一睁开了眼睛,这才从包里掏出电话,迟疑了一下,这才接通了电话。

    刚按下接听键,不等丁一应答,就听彭长宜急切地说道:“丁一,你在哪儿?”

    丁一看了一眼车厢里的人,小声说道:“我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彭长宜说道:“你怎么回去的?”

    丁一说:“我是搭谢会长他们的车回去的,你放心吧,他们到北京,我再坐车回阆诸。”

    彭长宜说道:“丁一,你找个城市半路下车等我们,我们也马上回去。”

    丁一说道:“不用了,我要赶紧回去,单位还有急事。”她也是这么跟谢会长说的。

    彭长宜想了半天,说道:“好吧,那等我们回去时,再把行李给你送去。”

    “好的。”

    “丁一。”彭长宜严肃地说道:“开着手机。”

    丁一迟疑了一下说道:“不行,快没电了,充电器在行李箱里。”其实,她的包里有备用电池。

    彭长宜无计可施,只好说道:“那好吧,你注意安全,把电话给谢会长。”

    “不用了吧?”丁一看着坐在最前面的谢会长说道。

    “照我说的做。”彭长宜有些生气了。

    “好的。”丁一就走到前面,把电话给了谢会长,说道:“彭书记要跟您说话。”

    谢会长接过电话后说道朗声说道:“彭书记你好。”

    彭长宜说道:“谢会长好,谢会长,给您添麻烦了。”

    谢会长说:“不麻烦,我还要感谢她给我们当模特呢,她能跟我们同行,给我们这些老家伙们带来了青春和活力。”

    彭长宜说:“呵呵,那谢谢你们了。谢会长,我有个想法,咱们不等秋后了,你们回北京后,修整几天就来三源吧,我在三源等你们,吃喝住行我来安排。”

    谢会长说:“好啊,你这样说太让我们高兴了,回去后,我就安排去三源的事。”

    彭长宜说道:“一言为定。”

    谢会长说:“一言为定。”

    挂了电话后,谢会长把电话交给了丁一,丁一随后便关机了。

    满心欢喜c准备多日的草原之行,就这样在痛苦和绝望中结束了

    丁一走了,彭长宜也没有滞留的必要了,但为了不让江帆更加伤心,他勉强跟着江帆来到了他从前工作过的盟,在盟招待所,他见到了原中央党校副校长c现在是自治区党委副书记的袁其仆。

    袁其仆热情接待了彭长宜和小许,中午,盟委书记和盟长还有几位领导,都参加了招待仪式,招待仪式是在一个典型的大蒙古包中进行的,隆重而热烈。能歌善舞的蒙古族姑娘们,为他们演唱了蒙古长调,表演了蒙古族顶碗舞,昨天没有吃到的烤全羊,今天就要吃到了,看着隆重c庄严而神圣的吃烤全羊的仪式,彭长宜内心却怎么也澎湃不起来,因为,他从江帆的眼中看出了深深的痛苦。

    当一只羊头顶上系一红带的烤熟的整只羊,被隆重推出来的时候,蒙古男儿拉起了悠扬的马头琴,主人手捧洁白的哈达,向客人献歌。

    主持人请出最尊贵的客人袁其仆和彭长宜两人,请他们用筷子夹起红绸带,然后在羊的头顶上用刀划十字,最后再在羊身上割下第一片肉品尝。然后,盟领导们开始向尊贵的客人敬酒和献哈达。要喝三碗,彭长宜毫不犹豫地喝了三小碗草原上的白酒,倒是袁其仆象征性地每碗都喝了一点。

    仪式结束后,两位厨师开始徒手分羊,动作非常利索。

    吃完饭后,袁其仆就走了,他回自治区了。

    江帆陪着彭长宜和小许来到了宾馆,秘书早就给他们安排好了房间休息。

    在宾馆,江帆跟彭长宜说起了女医生张丽的事。

    张丽,跟江帆的同一年来内地支边的医务人员,比江帆早两年来的内蒙,也是因为婚姻不幸,借支边的机会离婚了。张丽的家在北京,父亲离退前,曾经是袁其仆就读的北京一所大学的副校长,而且还是袁其仆在校时的哲学教授。袁其仆调到自治区工作,自然免不了对老师的女儿进行关照,就有意将江帆和张丽撮合在一起,在新年聚会的时候,介绍江帆认识了张丽。张丽当时在江帆所在的盟医院工作,张丽见了江帆第一面后,就十分满意江帆,加上都是支边的身份,他们免不了会有一些来往。

    张丽是个德艺双馨的医务工作者,她经常参加盟里组织的医疗下乡活动,足迹踏遍了各个牧区,在当地有着良好的医德和口碑。后来,张丽根据几年的临床经验,她对内蒙古的地方疫病鼠疫c布鲁氏菌病等各种地方性疾病产生了浓厚的研究兴趣,这项工作也是自治区一贯大力支持和提倡的工作,这样,张丽又成为盟地方病防治研究所的一员,大草原和广阔的天地,让她复合了心灵的创伤,江帆的到来,也让她重新对自己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希望。

    可是,当她第一次向江帆正式表白的时候,江帆并没有答应。那是当江帆从阆诸回来后,在一次小范围支边干部的私人聚会上,当张丽和另一位内地女医生,把她们在闲暇时跟蒙古族妇女学习绣制的“哈布特格”拿出供大家欣赏的时候,江帆看过后,随口说了一句“不错,挺漂亮”的话时,张丽就说道:“那送给你了。”

    听到这话后,江帆就是一愣,因为,他来到这里后,第一个任务就是研究这里的民俗民风,以便尽快入乡随俗,尤其是在开展工作的时候,以免因为不懂造成误会甚至民族隔阂。所以,他知道这个东西是蒙古族人民表达友谊和爱慕的媒介,尤其是张丽绣的这个,显然意思更加鲜明,是一对百灵鸟,他当然不敢要了。

    后来,江帆调走了,在一次考察调研风电建设工作的现场会上,江帆又回到了他曾经工作过的盟,会后,江帆原来的秘书巴根邀请他去骑马(江帆调走后,巴根调到了科技局工作,是副局长),在草原,他们见到了张丽和另一名女医生在骑马,老朋友见面,当然少不了热情和寒暄。巴根当然知道他们俩人若即若离的关系,就和那名女医生策马而去。江帆和张丽就落在了后面。

    两个人下了马,在草原上散步,他们聊了很多,张丽就掏出了那个“哈布特格”塞到江帆手里,说道:“你荣升了,我都没来及送你礼物,就把这个送给你吧。”

    江帆一愣,她两次要送自己这个礼物,而且,这次是完全私下进行的,意思显而易见,他看着手里这个透着香气的“哈布特格”,正在犹豫是要还是不要的时候,张丽又掏出了一个葫芦造型的说道:“这个,带给袁书记,让他也见识一下我的手艺。”

    江帆当然知道袁书记的这个只是个陪衬,是张丽不想让他尴尬,也不想让她自己尴尬,他觉得张丽也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就把这个礼物握在自己的手心里,说道:“谢谢你送我们礼物”

    张丽回过头,试探着说道:“你可要想好了,我送你的这个礼物是有代价的。”

    意思已经明了,想想自己的实际情况,江帆说道:“张丽,我明白你的意思,过两天我去北京,等我忙过这段我找你。”

    张丽低下了头,说道:“找我干嘛?”

    “我们的事,袁书记以前跟我说过。”

    张丽的脸红了,她笑着说道:“是啊,他也跟我说过”

    江帆低头看着这个饰物,不,此刻,应该叫信物了,就说道:“你的手真巧,绣的真好看,我喜欢这对百灵鸟。”

    张丽心花怒放,她说道:“也可能是自己孤单惯了,我现在特别喜欢成双成对的东西。”

    江帆看着她,说道:“我懂,我一旦回来,就给你打电话。”

    “好的,我等你。”

    就这样,江帆将张丽这个特殊的礼物装进了自己口袋里

    似乎冥冥之中,人的内心或者是某种精神,总是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或者说是某种潜在的信仰所牵引,尽管江帆接受了张丽表达爱意的礼物,甚至从心里默认了张丽这个未来的百灵鸟,但总觉得似乎在心灵的某一个地方,还是有种神秘的力量在召唤着他。这次去北京,他抽时间去德山见了樊文良,从樊文良那里知道了王圆的事后,心里就开始七上八下的了,他发现,亢州的一切,还是那么地牵动着他,让他放不下,于是,就有了第一次回亢州。

    其实,彭长宜的每一次进步,江帆都一清二楚,他并没有完全和亢州和锦安隔绝,每次和樊文良联系,他总能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但是,丁一和雯雯的事,不知是樊文良不知道,还是他故意不说,江帆还真不知道,所以,当彭长宜跟江帆说了这件事后,尤其是丁一最后从亢州带走了那一提市长酒,使江帆沉淀了的感情,再次掀起了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