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目害

    天光已亮，千渡蹲在河边借着水面查看自己脸上的伤口。而在他上游不远处，大蛇丸正借“谈心”之名对君麻吕行“诱拐”之实。

    千渡当然没有阻止——昨天晚上就是他把“大灰狼”引入室的——零星听了几耳朵，不得不承认大蛇丸不愧是是专业的，几句话间就获取了君麻吕的信任。

    事实面前，千渡痛快承认技不如人，毕竟不能真把君麻吕当做成精的妖怪灌输三观。

    至于大蛇丸的引导方向是不是有问题，千渡觉得在这个世界里做一个“人类”比当一个“好人”重要。而且音忍有完善的后勤保障以及科学实验设备，“达摩克利斯之蛋”还在千渡头顶悬着，一蛋三命呢！

    被水流吹散的花瓣顺流而下，模糊了倒映在水面上的影子，千渡也就顺势起身。伤口涂抹过大蛇丸给的药膏之后愈合的很顺利，可见大蛇丸观察研究竹取一族的尸骨脉不是一两天了，千渡甚至怀疑在这场水之国灭族竹取的屠杀计划中有来自音忍的一只手在搅弄。

    当然这仅仅是千渡的猜测，不过大蛇丸也不差多背这一口锅，千渡对自己未来的顶头老板毫无愧疚。

    “看起来恢复的不错。”

    大蛇丸牵着君麻吕的手走了过来，细细打量千渡一番评价道。君麻吕听在耳中，缺油少盐的表情也跟着柔和了不少。

    谁知大蛇丸接着道：“不过这药还是半成品，愈合之后可能会留疤，烛照君到时候可以来找我再看一看。”

    千渡沉默地垂下眼睛——不然很难控制住对着大蛇丸翻白眼，想说他又不是傻，还能自动送上门去被实验不成？

    而且脸上有疤怎么了，现在就给你大名鼎鼎的绯村剑心好么。退一万步说这张脸真的毁容了，他也不心疼——想看帅哥，完全可以去蛋里欣赏自己的本体，比现在的“三合一”亲切多了。

    没有得到回应的大蛇丸也不为意，事实上若非千渡是和君麻吕在一起，大蛇丸并不是一定要将千渡吸纳进音忍的。

    这种感觉源自一位著名资深忍者的职业本能，但自负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的大蛇丸没有细究内心深处的潜意识，认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身体力行地为“同行是冤家”的说明栏添砖加瓦。

    “走了。”

    “走吧。”

    五年后。

    今天的基地一反寻常的热闹，而且大部分都是女孩子的声音，特别的青春活力，令人不自觉地心情就愉悦了许多。

    即使这里是音忍。

    毕竟音忍只是一个非官方的“违法”机构，而不是变态组织，大部分成员们都还具有正常人性本能的。

    在走廊通道里，千渡与这些十一二岁的女孩子们错身而过，并不吝啬地递上微笑，惹落一地桃花。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们已经打开了“谈恋爱”的新世界大门，尤其还是忍者，何况还是加入音忍的忍者，更是一路奔向大人的世界。

    可能遇到成年男子还会令她们谨慎保守，但一位看起来只大一两岁的小帅哥，那就绝对是“妹妹大胆上前撩”的节奏了。

    三合一的“蛋壳”估计是为了配得上它内里的价值，这些年的成长方向连千渡自己都怕——见多识广的炼妖师的节操并不坚定，他对“自己”真挺满意的，很容易走上水仙的道路呢！

    见千渡的背影消失在通道拐角，女孩子们马上不再压低声音，热切地讨论起来。

    “哇，帅哥！”/“是美男子才对！”/“好酷哦~~~”

    “多由也大姐，刚才那是谁啊。”

    一个胆子更大些的女孩子轻轻凑近多由也，语带奉承地问道。其实她比多由也更大一点儿，但这会儿要套近乎嘛。

    女孩子没有注意到多由也见到千渡后的表情紧张中带着惊恐，那是一种见到无法反抗的“天敌”的恐惧，就像猎物遭遇狩猎者。

    多由也暗中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她也属于音忍的“老人”了，不论是自尊心还是权威意识都不允许她在这些初级成员面前失态。

    “那是烛照千渡大人，你们谨记不能在千渡大人面前失礼。”多由也板着脸说道，但效果一点儿也不大，新来的小姑娘们左眼写着“花”，右眼闪着“痴”。

    多由也在这些女孩身上看到了过去的自己，可她的同情心只有这一点儿，这些新来的女孩未来会是什么样子，多由也并不太放在心上。

    将这些人带下去安排好，多由也强撑的气势不由自主地松懈下来，一大早就看到“那个人”，这可不是一个吉利的征兆。

    “多由也。”

    冷不防从背后传来的声音吓了多由也一跳，“想死啊，鬼童丸！”

    “我看是你快吓死了才对吧。”鬼童丸不客气地还击。

    “很好，你成功地惹火我了。”多由也迁怒于鬼童丸，当即准备挽袖子开打。

    不料平常和她针锋相对的鬼童丸却反常地退让了，鬼童丸看向多由也的目光中带上几分担忧和怜悯：“烛照千渡大人”

    听到这个名字，多由也瞬间苍白了脸色。

    鬼童丸于心不忍却不得不说完：“烛照大人让你安排好新人后去实验室找他。”轻轻揽了揽同伴的肩膀，鬼童丸低声安慰道，“别怕了，你现在不还活着吗。”

    “是啊”多由也气若游丝，拂开鬼童丸的手臂，挺直了背脊往前走去，“我们是活下来的。”

    但深入骨髓的痛苦，被无情打破的憧憬，永远都在横陈在那里。

    多由也被大蛇丸带回音忍的时候还不到十岁，但忍者的世界不分年龄大小，在一系列不乏残忍血腥的选拔之后，多由也从一群孩子中脱颖而出。然后她见到了她以为的最好的奖励——烛照千渡。

    像是画中走出的人，满足小女孩对“偶像”的一切想象。“偶像”还很温柔细心，比站在一旁同样是银发但是绿色眼睛的男孩子亲切多了。

    经过一番拼命颇为狼狈的多由也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依赖，而千渡也确实全方位的照料到了她对食物c洗漱和干净衣物的需求，最后还亲自带着她去见大蛇丸大人，那时候多由也无比期待能大蛇丸大人能把她分配给千渡君带领。

    她的愿望实现了。

    那天之后，多由也在实验室里住了三个月。

    然后所有的“梦”之前都多了一个前缀，变为“噩梦”。

    听到颤巍巍的敲门声，千渡扬声道了一声“进”。实验室的门被推开一道人宽的缝隙，多由也闪身进来，站在门口站定。

    千渡理解多由也磨磨蹭蹭排斥中带着恐惧的心情，咒印谁挨谁知道疼，最直观的可以参考佐助被咬一口之后“武功全废”的情况，二少那还是开着女主角呸，男二号的挂和血继限界的祖传装备呢。

    尤其大蛇丸对佐助是v照顾，对搜罗来的音忍小萝卜头是炮灰待遇，咒印的实验与开发纯粹是用人命堆起来的。

    千渡自认是一名专业的科学工作者，但也看不下去大蛇丸这种“音忍穷得就剩命了”的铺张浪费，接手过一部分实验后进行了一定改良，虽然实验体的痛苦时间成倍增长，但逐步适应之后殒命率大幅降低。

    当然千渡不知道自己在小姑娘的心灵上撰写了一部百万字的虐心小说，在留给多由也一段心理准备时间后，开口道：“今天抓紧点时间，我一会儿还有事儿呢。”

    多由也轻轻打了个寒颤，也不敢真的和千渡对着干，飞快地行动了起来，心中默默给自己打气：今天不会煎熬太久，一定能抗住的。

    千渡对多由也还是放心的，毕竟根据剧情的那尿性，在他不特地做什么的情况下，多由也不至于意外丧命。

    按计划顺利地完成了今天的工作，多由也飞快地离开了“千渡领域”，在门外还差点和君麻吕迎面撞上。

    看着君麻吕走进实验室，多由也神情有点复杂，君麻吕应该也是实验体中的一位，可为什么他就能和烛照千渡成为“朋友”呢。

    君麻吕确实是“实验体”——千渡早早就未雨绸缪地预防竹取绝症这件事了，所以说他手头的研究项目还真不少。

    看着君麻吕宽衣解带，千渡第n次忍不住劝说：“小君，你真的真的不考虑换条腰带吗？”

    麻绳真的太辣眼睛了！

    君麻吕摇头，认真道：“穿你的衣服，别人又会认错，想杀我的人又会来找你。”

    “这理由也对。”千渡知道君麻吕这是拒绝了，别看君麻吕还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盐系面瘫，但他内心是很想融入集体的，统一着装风格就是其一。

    千渡是音忍中除了专业卧底的药师兜之外唯一的特立独行，惯常穿衬衣长裤，脚下不是凉鞋是靴子，实验时配白大褂，平时是夹克外套。不看周边环境的话，基本分辨不出他所在的时代背景。

    稍微出戏的可能就是过肩的头发了，千渡当然是想剪短发的，但蛋里的狐狸死活不干，以“那是我的毛”为理由疯狂撒泼打滚，逼的千渡白白浪费时间在梳头发c洗头发c扎头发上面。

    “这阵子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你千万注意自己的身体情况。”千渡边检查边叮嘱君麻吕道。

    “哦。”君麻吕也不多问，有时候简直就是聊天杀手。

    千渡忍不住摇头，有些怀念在木叶同止水和鼬打嘴炮的日子。

    如今已经是五年后了，是时候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