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 倒爷阿成的故事

    下午超哥去了萨沙公司，我把超哥交给我的一些俄文资料借助词典翻译成中文后，要卡佳发传真回国内总部。到了下班时间，卡佳和列娜走了，我整理了一下东西正准备回宿舍，忽然听到电话响起，接通后是梅子从莫斯科打过来的电话，梅子讲：“鹏哥你好你和小刘怎么样我和小红一回到学校就忙这忙那，宿舍里也没有电话，所以也没给你打电话，周日我和小红去市场练摊，带来的货卖的差不多了。今天白天没课就过来高哥这里玩，刚才说到你和胖哥小刘他们，就马上给你打个电话，”我说：“我和小刘都很好，周末小刘还过来我这里玩，我们也说到你们了，你们宿舍没有电话，不然我就给你们打电话了，你们在市场练摊没遇到警察查吗”梅子回答：“遇到警察查了，不过我们带了个俄罗斯女同学一起去的，见到警察来我们就溜开了，他们又不查本国人。”我听了呵呵笑了笑夸她：“梅子你这倒奶奶真不是白给的，都成老油条了。”梅子嘻嘻地笑着说：“不当油条不行呀，莫斯科警察实在是太黑了。鹏哥你在新西伯利亚有没有遇到警察查”我讲了遇到警察的事情，梅子说：“和莫斯科警察比起来新西伯利亚警察算很好的了，你有没有给胖哥他们打电话”我回答：“我周一给胖哥他们打过电话，他们住在列娜家里，马上就要回国了，你给他们打个电话，要胖哥给你讲讲他是怎么被警察抓了，和酒鬼们一起关在铁笼子里的事吧。”梅子说：“鹏哥你先讲讲怎么回事，是不是遇到警察查护照和他要钱，他没给就被带警察局关铁笼子了”我大概讲了胖哥如何被抓被关进铁笼子列娜又是如何勇闯警察局的。梅子听了后讲：“这太正常不过了，在莫斯科中国人经常会遇到这种情况，还好胖哥有列娜，要是和高哥亲戚遇到的比起来这完全不算事儿，过一会儿我要回学校，我先给胖哥打个电话，完了再给你打电话，要高哥给你讲讲他亲戚的故事吧。”我说好，我等着。过了一会儿梅子再一次打电话过来：“鹏哥，我刚给胖哥他们打了电话，我这就回学校了，过几天再给你打电话，多保重，我现在要高哥和你说话。”我和梅子说过保重后，梅子把电话交给了高哥。

    高哥接过电话和我互相问过好后，我问他到了莫斯科怎么样他说今天刚刚拿到居住登记，还没出过门，前几天他们批货楼被警察查了，抓了一些没身份的中国倒爷，他亲戚的货被拉走没收了损失惨重，幸好他来的晚错过了，这几天批货楼都没开门营业，他们在等消息，没事干他们就在宿舍里喝酒打牌。我要他讲讲是怎么回事情，他问我下午有没有事情要做我说已经下班了，我这里没啥事情，他说他们反正也没啥事情，俄罗斯的电话费又不贵，就干脆要他亲戚自己讲吧。然后他把电话交给了他的亲戚，我和高哥的亲戚互相问候后，我请求他讲讲是如何来到俄罗斯及这两年在莫斯科的经历，高哥的亲戚爽快地答应了。下边是高哥亲戚在莫斯科的故事：

    高哥的亲戚叫阿成，阿成是最早到莫斯科的浙江人，本来是一群他们那个县城里的人拿着一个月的旅游签证准备经过莫斯科偷渡到欧洲的。他们到了莫斯科后住进华人开的酒店，等莫斯科的蛇头带他们先偷渡到乌克兰，然后从乌克兰再偷渡到波兰最后到达德国。在酒店里等了三天迟迟不见莫斯科蛇头出现，打莫斯科蛇头的电话无人接听。他们与国内的蛇头联系，国内的蛇头讲也同样联系不上莫斯科的蛇头，国内蛇头又给了他们一个电话，讲是莫斯科蛇头俄罗斯情妇的电话，要他们打打试一下，他们按照新的号码打了很多次才打通，是个俄罗斯女人接电话，他们不会说俄语那个俄罗斯女人不会说汉语，无奈之下他们花钱找来酒店的翻译帮他们打电话，女人讲莫斯科蛇头被黑社会的人给杀了，她也帮不上他们。他们又与国内蛇头通电话，国内蛇头讲出了这种意外只好要他们自己想办法。

    他们几个一商量干脆就留在莫斯科，因为他们坐国际列车从北京过来的时候看到那些倒爷的货是如何被俄罗斯人一抢而光的，觉得在莫斯科会有很多发财的机会。翻译告诉他们莫斯科有几座中国人的批货楼，他们找到批货楼考察好后，决定分工合作，大家把钱集中到一起在批货楼里租好了地方，几个人先回国发货，剩下的几个人留下来接那些国际倒爷们带过来车上卖剩下的货在批货楼里卖。他们吃住都在批货楼里，租的房间白天是批货的商店晚上是住人的宿舍，有时候货多没地方，他们就睡在货上边。没想到批货楼里的生意非常好，每天都会有俄罗斯各个地方的人来拿货，甚至有白俄罗斯和乌克兰的人。就算是他们自己手上没有货，随便从批货楼里串些别人的货来卖，一样很赚钱，阿成最牛的时候一天曾经卖过两三万美金的货，没用多久他们每个人就都赚了很多钱。他们这些人都没有读过什么书，又都年轻没有成家，有了钱没有文化加上没有人管着，自然会很堕落，在莫斯科除了在批货楼里卖货外，剩余的时间就是喝酒去赌场赌博和找寻欢作乐。赌场每天晚上都会有大巴车在中国人居住的批货楼和宾馆门口等，一到晚上阿成他们就经常会跟着一群倒爷们坐赌场大巴车去赌场赌博。俗话说十赌九输，经常是白天在批货楼里赚的钱晚上就在赌场里输得精光，不过钱实在太好赚了，输了他们也无所谓，到后来有几个输的债台高筑，实在在莫斯科混不下去才跑回国去了。阿成相对算好的，没有太过于沉迷赌博。找就非常简单了，每天晚上批货楼里都会有俄罗斯的鸡头带着一群，大部分都是乌克兰的美女。因为身份不合法，轻易不敢出门，除了去赌场外，阿成把过剩的精力和无聊空虚都发泄在了这些乌克兰身上了。除了，这些也会在地铁站或者广场周围站街，一个站街的乌克兰还曾经救了阿成一次。

    有一次阿成在赌场赢了些钱，见好就收，阿成准备打个车回批货楼，可是在街上半天没有拦到一辆车。这时候从不远处走过来一个警察，阿成一见到警察撒腿就跑，如果不跑的话，阿成身上的五六千美金就肯定被警察给搜刮走了。阿成在前边跑警察在后边追，见前边一个胡同，阿成不假思索地钻了进去，一钻进胡同就一头撞在了里边站着的一个年轻女人身上，年轻女人见到阿成啊地叫了一声，阿成抬头一看，敢情认识这个年轻女人，这个年轻女人是以前阿成在批货楼里叫过几次的一个叫达莎的乌克兰，当时阿成急中生智，两下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然后自己背朝外脸朝里一把抱住达莎吻起来，顺手把外套藏在了达莎的背后，也许是和阿成上过几次床的缘故，达莎很配合地和阿成拥抱接吻，这样两个人在别人看起来好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这时候警察追了过来，没有仔细看他们两个人，匆忙地问达莎有没有看到一个中国人，达莎向胡同里边一指，警察想都没想就拼命追过去了。阿成连忙拉着达莎出了胡同，刚好有辆出租车过来，阿成拦住出租车，带着达莎上了出租车就回了批货楼。这一夜阿成在达莎身上折腾了个够，达莎也尽力迎合着阿成。早上达莎告诉阿成她来自乌克兰农村，父亲和哥哥都是酒鬼，苏联解体后，家里难以生存，她就和村里的几个姐妹一起来到莫斯科做起了皮肉生意。昨天晚上刚出来站街，没想到就遇到了阿成，阿成给了达莎一千美金，这在乌克兰已经差不多是一个普通人一年的工资了，达莎站街一个月也很难赚这么多。达莎很感激阿成，给了阿成自己的电话，要阿成以后再出门的话叫上她，如果有她跟着的话，警察会以为阿成是和俄罗斯人结婚定居的，一般不会检查。打那以后，阿成除了达莎外再没有找过其他的，也很少再去赌场，想要出门的话就叫上达莎，结果还真没被查过，批货楼里的人都要阿成干脆把达莎起来算了。日久生情的缘故吧，达莎没事就来阿成这里教他学俄语帮他卖货，夜里陪他也不跟他要钱，阿成也经常给达莎钱，生意好了就给个五百一千美金的。就这样阿成在莫斯科的批货楼里生活了一年，也陆续赚了不少钱。

    今年春节的时候，阿成以护照丢失为理由在大使馆办了个返乡证，回国后重新办了个一年的商务签证。回国时候，达莎送阿成到机场，以为阿成回去后就不回莫斯科了，哭得眼泪吧擦的。今年阿成带了批货再回到莫斯科后，感觉中国人比以前多了很多，生意相对没有以前那么好做了，但是钱还是比在国内好赚，而且有了俄罗斯的清关公司，可以用包机包税或者包柜包税的方式往莫斯科发货，相对以前通过国际列倒包方便了很多，而且规模也可以做大，于是才让高哥过来。陆续从国内发了几次货过来，生意做得还算顺利，阿成也把达莎了下来。前几天突然来了一批阿蒙特警封锁了整个批货楼，挨个房间检查，锁着门都用铁锤砸开，身份不合法的都给带走了，还打伤了好几个人，所有人的钱都被搜走了，货也被拉走了。封锁检查批货楼的理由就是这里的货都是走私货，没有经过正常报关，无法提供合法的进口手续，批货楼也属于无照非法经营，偷税漏税。幸好阿成前两天往家里汇了三万美金订货，刚好当时达莎在，把卖货的几千美金藏在胸罩里说是买货的顾客，钱才没被警察搜走，阿成算躲过一劫，不过房间里两万多美金的皮夹克都被拉走了。批货楼里有不少损失惨重的倒爷，还没来得及往国内汇款一下子被警察搜走了两三万美金，还同时被拉走了几万美金的货，这样子在莫斯科辛苦赚来的血汗钱一下就没了。据说大使馆出面了，但是还没有一个消息，这几天批货楼关门，大家都在等消息。

    听了阿成的故事再想到胖哥他们的遭遇，我心里感慨万分，莫斯科既是倒爷们的天堂又是倒爷们的地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