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爱与痛的边缘（2）

    岁末年关之际，周家药店的生意也如期迎来了高峰。

    不知从何时起，当地家家户户流行在过年前给家里购置一些药酒作为年货，包括国公酒c杜仲酒等当年红极一时的保健酒，宣称有各种进补功效，尤其成了好酒之人和中医信徒们收藏和送礼的标配。由于药酒的火爆流量和销售程度，每年到了过年前一个月，周大政母亲就要开始电话联系供货批发商进行囤货准备。虽然这个供应链是如此成熟，但是也不见得电话过后第二天供应商就会如期送货上门，有时候甚至可能得等个天。好不容易等来了挂着外地车牌的供货面包车，批发商为了省时，只肯把货物卸运到药店门口，而不愿帮忙挪进店里面的库房。即便给出一笔可观的搬运费，司机和供货商也不为之心动，因为他们还赶着供应下一家，可见当时保健药酒销售的异常火爆程度。

    因此，每年到了年底囤货的当天，除了周大政父母和店里的售货员，主管中药房的王建国也会来前台帮忙卸货。王建国做事老实勤恳，店里的员工都亲切地称呼他王师傅。

    今年如同往年一样，距离过年还剩不到一个月时，药酒供货商如约而至。当天，大家纷纷暂停手中的活，将供货商卸放于店门口的货物一箱箱扛回库房。一开始，整个流水线工作一如往昔顺畅。可就在王师傅搬运到第五个来回时，他刚抱起纸箱准备提气往肩上扛，突然感觉右上腹一阵剧痛袭来，面部表情跟着变得狰狞。难忍的疼痛令他不自觉整个躯体向右侧倾斜。由于右腿失去平衡，整个人随箱子的重力和惯性向右前方跌倒下去。在跌倒的瞬间，他下意识用左手死死地包住箱体，右手曲肘紧紧地托住箱底，只为保住货物的安全。当然，他知道这一箱药酒的价值不菲。他这么做不仅是为了尽量不给药店蒙受损失，更重要的是，这是他做人做事一贯的原则。

    “呀，王师傅，你没摔伤吧？”一旁的周大政母亲见此情形，立刻放下怀抱的纸箱，帮忙搀扶王建国起来。

    “哎哟”王建国倒吸了一口凉气，在周大政母亲的助力下慢慢站起来，双手一直捂住肚子，“不知道是不是老胃病犯了，刚突然间感到肚子一紧，剧痛难忍。”说完，王建国整个人像丢了半条命似的，开始发抖，冒冷汗。此时，周平和两个店员也闻讯赶了过来。

    “以前胃病发作时从来都没有过像今天这样的感觉，我可能要找个凳子坐一下。”王师傅补充道。他的双腿虽然站直了，但是身子却始终半躬着。他的目光本能地向店内大厅摆放椅子的地方望去。在大家的搀扶下，他慢慢挪步到大厅就近的顾客椅上坐下，双手始终捂着肚子。

    “王师傅，你额头冒冷汗，双手发凉，身体有点打颤，我看这情况不对啊，得赶紧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周大政母亲说完，径直向柜台走去，准备拿钱包和车钥匙。

    “不用”王建国连忙抬了抬手，“我坐一下就好了。症状确实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不过，我先休息一下看看吧，可能也跟这段时间比较忙，没休息好有关。”

    “何止是没休息好，你常年喝酒的习惯也该戒戒了，喝酒伤肝也伤胃啊。”周平在一旁焦急地发起了牢骚。没办法，这已经是他长期作为家庭煮夫的性格养成。

    “我听我家大政说，你最近喝酒喝得好凶，每顿饭前都要喝上几杯白酒，有时候吃完饭休息了一段时间还要再补上一杯才能安心睡觉。你说照你这么个喝法，就算是神仙也迟早得把身体喝垮”周平还没有补刀完，继续抱怨道，“说到底，也都要怪你当初娶的那个老婆。要不是她给你戴绿帽子，还理直气壮地跟你闹离婚，你也不会借酒消愁，还搞得现在酒精成瘾不过话说回来，老弟，都十多年前的事了，是时候放下了。好歹你还有个这么棒的儿子。等以后王昊考个好大学，给你们王家光宗耀祖，你跟你妈也总算可以安慰了。”

    听到周平提到王昊，王建国气不打一处来。其实，虽然王建国喝酒的习惯有十几年了，但是这两个月他喝酒的量却比以往更大，频率也更多，而直接的导火索就是发现儿子早恋的事。王建国不想王昊因为一个女人而误了前程，重蹈覆辙，所以一直责怪自己对儿子没有好好教育。当然毕竟是家事，王建国知道周平不知情，也知道周平向来爱唠叨的性格，所以也没有责怪之意，加上实在腹痛难忍，故欲言又止。

    而此时，趁着周平的一番牢骚，周大政母亲已经走到大厅柜台收纳处，拿出钱包和车钥匙，并朝向周平方向喊去：“老公，别扯那些成年旧事了，赶紧开车送王师傅去一趟医院，我看他这样不行！”

    周平急忙接过钥匙，然后快步走到王建国跟前，左手托起王建国的手臂，准备搀扶他起身，嘴里一边念着：“老弟，你就跟我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大家也是关心你，费用这些都是小事”

    王建国还想碰个运气，心想，说不定是小病小痛，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于是继续推辞道：“不是费用的问题，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可以再扛一扛。我先吃点胃药试试看，要是没事就不麻烦你们了，好不好？”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瓶还没开封的硫糖铝（一种口服含化的胃药），从瓶里小心地倒出两片含在嘴里。

    缓了几秒钟，王建国又抬起头着急地看着大家，“你们先去忙你们的咯，这些货得赶在今天搬完，货架上缺货的还得及时补货，该上架的新货也得及时摆上，后面的事还有这么多，不要为了我一个人而耽误了一整天的活。”说完，他长舒了一口气，像是耗尽了全部的力气。

    “那王师傅你先观察一下，要是疼痛缓解不了，及时跟我们说啊！”向来性格直来直往的周大政母亲见王师傅执意婉拒送医就诊的帮助，也便不再坚持。

    大约经过半个小时的努力，周大政父母和两个店员终于把几十箱药酒全部成功转移至库房。期间，王师傅没有发出异常的求救信号，而大家在重新投入流水线的工作后，也都快要忘了躺在顾客椅上休息的王建国的动静。当周大政母亲搬完货物准备向王建国询问情况时，却发现王建国已经进入了嗜睡状态。

    “王师傅王师傅！”周大政母亲发现王建国的手比之前更加冰凉，嘴唇发白，呼吸变得浅慢。她非常着急，一边不停地摇动王建国的手臂，一边呼喊老公周平过来。

    王建国在半梦半醒间给出了微弱的反应，似乎处于一种神志不清的状态。于是，周大政母亲赶紧拿上钱包和车钥匙，一边嘱咐店员小张和小刘照看好店铺，一边协助周平合力把王建国抱进车里。然后，夫妻俩迅速开车驶向医院。

    到了医院急诊科，周大政母亲立刻向前台导诊护士描述了王建国的基本情况。急诊值班的医生和护士随即开通了昏迷病人诊疗绿色通道。医护人员快速推着抢救病床和急救箱来到急诊中心门口的停车点。周平协助医护人员将王建国从车内搬运至急救病床。随后，医生快速检查了患者的瞳孔c心跳c脉搏c呼吸和血压，发现患者瞳孔未散大，对光反射正常，心跳增快，脉搏细弱，血压已经跌破90/60 hg的正常值下限，提示休克状态。与此同时，护士则赶紧建立了静脉通道准备输液。最后，众人合力将其送往急诊抢救室进行进一步诊疗。

    在完成简便的住院手续办理和床位安排后，周大政母亲去到缴费大厅继续完善基础费用的缴纳，而周平则在抢救室照看王建国，并配合医生的指示。

    急诊抢救室是普通住院病房的四到五倍之大，地板上排满了大小一致的病床，空气中还充斥着频率不一的嘈杂声。各种病人的呻吟声，陪人的抽泣声，医生和护士快速c重复而又苍白的对话声在白色病床c白色墙壁和白色天花板的映衬下，给人一种沉闷而又压抑的气氛。

    看着一个个或是戴着氧罩c或是插着鼻胃管c或是裹着渗血纱布的病患，周平心里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毕竟这是他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不过，眼下他更担心的是王建国的病情，他怕王建国的病情亦如抢救室之名，稍有不慎则危在旦夕。周平在扫视了一周抢救室的震撼场景后，眼神重新聚焦到主管医生的身上，同时在心里默默祈祷，祈祷王建国能平安度过这一关。

    主管医生站在病床右侧，先是前倾身体，以右手按逆时针方向由左下至右上规律有序地按压王建国的腹壁，之后身体进一步前倾弯曲，以左手贴腹壁肚脐旁，右手的食指c中指和无名指三指并拢弯曲，以指腹叩击左手中指，叩击同时还一边侧耳倾听有无异常声音。经过快速和娴熟的体格检查，主管医师心里有了眉目，他赶紧跑到护士站，找来了一只十毫升注射器，然后顺势往王师傅右下腹部这么一扎。结果，鲜红色的不凝血顺着针筒被抽了出来。

    “病人家属，患者目前情况初步考虑腹腔内出血继发引起的失血性休克。出血的原因尚不得而知，需要立即剖腹探查，找到腹腔内的出血部位，然后给予对因处理。情况紧急，得立即手术。你赶紧跟我过来签病危通知书和手术知情同意书。”主管医生提起语速对周平简单解释完，转身快速朝护士站方向走去，嘴里还一边大声喊道，“抢51床下病危，急诊剖腹探查手术准备”

    “我们不是他的家属，能够帮忙代签吗？”周平胆小c犹豫的家庭煮夫性格又一次上线。他没有跟上医生的步伐，与此同时，他的音量也被主管医生的大嗓门给完全盖住。正当周平迟疑之时，办理完缴费手续的周大政母亲赶回了抢救室。

    “老婆，老婆，不得了了医生说王师傅是内出血休克，要马上手术，需要家属签字。你看我们怎么办？”不知所措的周平看到妻子的出现，如同落水的旱鸭子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老公，你现在打电话去王师傅家，让王家奶奶过来一趟。这边我去找医生谈谈，我们肯定得坚持代签，把责任先担着，王师傅这情况拖不得了。”周大政母亲当机立断，说罢，立即朝护士站走去。

    周平也随即拿出手机，拨通了王师傅家电话：“喂，是王家奶奶吗，我是周平。”

    此时，在电话那头的王昊家，奶奶正在厨房张罗晚餐。而正值寒假第一天，周大政也在王昊家温书。王昊在卧室，周大政则为了避免两个人坐在一起玩闹而耽误学习效率，主动把自己的根据地搬到了客厅。于是，听到电话铃声响起，周大政顺势接起了电话。

    当听到对方话筒里传来的是父亲周平的声音时，周大政刚要脱口而出的“你好”二字说到一半便急忙收回，情绪随即一落。没办法，周大政和父亲之间的隔阂由来已久，根深蒂固，始终无法化解。周大政用手严实地捂住话筒，然后朝王昊卧室方向喊到：“昊子，你的电话”

    周大政的话音刚落，王昊已从卧室飞跑来到大政跟前。王昊平时基本上没有什么电话交际，自从与顾晓雅恋爱以后，王昊的电话便多了起来。此番突然接到一个找自己的电话，让王昊如条件反射一般首先想到对方可能是顾晓雅，这也让他心中对顾晓雅尚存的最后一丝留恋点燃。他的心情顿时如翻江倒海，忐忑不安。他不知道是接还是不接。

    “是晓雅打来的吗？”王昊小声地问道。

    “不是”周大政迫不及待地把话筒递给王昊，冷漠地回答道。

    “喂，是王昊吗？我是周平叔叔。”听到王昊的问候语，电话那头等待已久的周平非常焦急地问道。

    “叔叔，你怎么打来了？大政，他在我家”王昊由一开始的忐忑和紧张顿时变得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一脸疑惑地朝大政望去，又准备把电话递还给周大政，只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周平连续不断重复的声音：“王昊，你爸爸生病住院，快不行了，要马上动手术，我跟大政妈妈现在正在医院陪同，医生说要家属签字，你现在赶紧带你奶奶来医院”

    王昊听到周平口中的噩耗，一不留神，手一抖，话筒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走，陪我上医院，我爸快不行了，医生说要马上要做手术，家属过去签字。”王昊一把拉起大政的手臂，准备往门口冲。

    “什么？”周大政也懵了，追问道，“等等，家属签字，你未满十八周岁，也没有经济能力，你签字能有效吗？”大政拖住王昊，试图用几秒钟来缓冲这突如其来的意外。

    “你说什么啊，他是我爸，我是他儿子，我爸躺在医院就快要死了，我只是去签个字，手术费我们家照出，难道这也不行吗？”王昊开始吼起来。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时间紧迫。我们都冷静一下想想，我刚才听到电话那头，我爸好像是问奶奶在家没，应该是让奶奶过去签字吧！”周大政知道王昊不是在对自己发脾气，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向来沉稳的王昊如此地失去理智。

    “我奶奶这么大年纪，又有糖尿病，腿脚不方便，你不是不知道，我不希望她受到什么刺激，你明白吗？行了，我自己去！”王昊正要甩开周大政的手时，奶奶从厨房急匆匆地走了出来。

    王昊奶奶年近七旬，身材矮胖，走路比较缓慢，容易气喘。尤其近年来罹患糖尿病，经常腿脚肿痛，更加影响出行。因此，她常年宅在家里，做做简单家务。

    其实，王昊的大声争吵早已经被正在厨房做饭的奶奶听得一清二楚。在两个孩子争吵之际，奶奶立即停下手中的活，来不及清洗双手，只得用脱下的围裙简单擦干手上的水渍，又赶紧在米缸找出藏匿的存折，然后打开厨房的木门，用比平时快一倍的步行速度走到两个孩子面前，说道：“时间不等人，我们赶紧出发！”说罢，奶奶鞋也没换便直接出了门。两个孩子手忙脚乱中快速换上鞋，搀扶着奶奶走下楼梯。

    坐在开往医院的的士上，奶奶一边催促着司机开快一点，一直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狐狸精，狐狸精，该死的狐狸精我的儿啊，可不能有事啊！”

    “奶奶，你又在说什么啊！”王昊知道奶奶口中所谓的狐狸精是什么意思。他不愿看到奶奶被陈年往事勾起伤心的回忆，却又无能为力，此时心理越发埋怨自己。

    周大政听到奶奶口中的狐狸精，感到一脸惊愕和茫然。虽然已经把自己当做半个王家人，但是有的久远的家事，周大政并不全然知情。天性好奇的他很想知道个中原因，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毕竟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也知道刨根问底是不得体的行为。不论是狐狸精也好，还是害人精也罢，周大政现在心里只想着王建国的病能赶快好起来。他不想看着善良而朴实的一家人受如此折磨。

    也许是老天对好人的眷顾，的士在向医院行进的过程中，都没有遇到红灯的阻拦。经过十分钟车程，一行人终于赶到了医院。

    与此同时，在病房那边，经过周大政母亲与医生的沟通，双方达成协议，由周大政母亲先在术前同意书上签字，并注明代理人身份。待到王建国家属到来，再补录家属签名。

    王昊搀扶着奶奶下车，周大政则拨通了母亲的手机，询问具体的病房位置。在母亲电话的指导下，周大政带着王昊和奶奶快步朝急诊手术室方向寻去。也许是母爱的本能，平时步行缓慢c走路气喘的奶奶，此时虽然仍旧步履蹒跚，但是却已顾不上喘息的难受。她双手紧紧握住王昊坚实的手臂，拼尽全力前行，速度已然赶上了两个孩子的步伐。也许在她经历了七十载人生的风风雨雨后，此时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就是看着儿孙能健健康康地陪在自己身边，一直陪伴到她安详地阖上双眼那一刻。

    而此时的王昊，在感受到奶奶紧紧依靠的体温后，也突然有了一种男子汉的担当。他从一开始接到电话的焦虑和不知所措，到现在步伐也开始变得镇定。

    “王家奶奶，这边！”周大政母亲和周平站在手术室门口，老远看到走廊另一头正朝他们走来的周大政一行人，于是赶紧迎了上去。

    “建国情况怎么样了，会不会有事，会不会有事？”王昊奶奶望着手术室门上指示灯牌显示的“手术中”三中醒目刺眼的字，情绪变得越发激动。从未住过院，更别谈做手术的她，同周平一样，被医院的紧张和压抑的气氛触发了人性中对生与死最脆弱的那根弦。

    “王师傅正在里面做手术，您不要太担心，王昊，你也要坚强一点，医生说了，抢救及时的存活率很高，我们要相信医生。”周大政母亲一边安抚情绪，一边继续解释道，“由于当时情况紧急，手术同意书我和周平已经先代签了。但是，医生说等到家属来了以后，还需要再在上面补签。我和周平现在带您过去护士站那边，顺便再了解一下具体情况。没事的，放心，王师傅好人有好报”说罢，周大政母亲转身又对周大政做出指示，“政政，你跟王昊守在这里，我跟你爸带奶奶去护士站走一趟。”

    周大政接过指示，陪着王昊坐在手术室门口走廊的长椅上。此时，整个走廊c长椅c甚至连空气都渗透着无尽的凉意，仿佛冰冷得一切都要凝固了。王昊时而坐在长椅上，时而起立来回踱步，时而望着“手术中”的灯牌驻足凝视。周大政从没见过如此焦虑而又不知所措的王昊，他不知道要不要安慰几句，更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几次欲言又止，担心弄巧成拙。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概过了半小时，周大政父母带着王昊奶奶办理完病例资料签字等一系列手续赶了回来。经过医生和护士的悉心开导，王昊奶奶的情绪已经得到安抚。她的情绪比最开始得知噩耗时平静了不少。见到奶奶心情平复下来，王昊心中的一小块石头也放了下来。不想让奶奶操心的他，也故作镇静，站在奶奶身边，一句话也没说。

    经过了这一连串事件，时间已经来到晚上七点。大家此时都还没来得及吃晚饭。由于王昊奶奶年事已高，又有糖尿病，于是，周大政母亲跟大家商议决定，由自己和周平先开车送奶奶回去，帮忙煮好饭菜，再由周平给两个孩子送来。可是，由于周大政跟周平一直以来种下的心结，他为了避免与周平直接面对面地打交道，于是便提出自己和王昊随便在外面吃个便当就行。听到儿子提出吃便当的请求，周大政母亲二话没说便塞给他一百块，并嘱咐他买好一点给王昊吃。

    而此时，对于周平而言，错过一次为儿子服务的机会，内心难免失落。但是他没有丝毫埋怨。他内心深处一直深爱自己的儿子，他知道儿子一直埋怨他没什么能力，只是一个家庭煮夫。但是即便如此，他也要把这个角色扮演好。因为，他早已经习惯了在背后为儿子默默地付出。他的人生理想随着年龄的增大而逐渐消磨和遗忘，但是唯一一个不变的心愿就是看着自己的儿子成为自己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