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 野菊花

    中秋过后，杨三花没有再编鞋，重新打理起了家务，杨五花没东西可采，也闲了下来，开始做针线，她要给杨阿花的女儿香香做个小包。

    秋雨绵绵，天阴阴的，杨阿花和赵平安终于又推着木车来了。

    杨阿花看到屋子外面种的野韭菜，说道：“这都种上了？怎么还没吃完？你们也太省了。我给你们带了新种子呢，现在种上还来的及唔，还是种一半好了，剩下的开春再种。”

    杨阿花这一说，倒是让杨五花想起了她腌的韭菜花来了。“应该好了吧？”五花心想。

    杨阿花这次来又带了自己做的面引子，说道：“天凉了经放，发完面留下一点儿来，下回和里面就能发。不过天热可就不行了，倒时候我做了再给你们送来”说话间，还亲自动起手来做示范。

    馒头做了很多，还预备了第二天杨阿花和赵平安进城的午饭，这两人也是很省的，进城也舍不得吃好吃的。杨五花本来还想蒸一只腌鸡，上回杨阿花来的时候给了她们两只，一直没舍得吃，盼着等大姐来了一起吃，没想到杨阿花更舍不得，非要她们留着过冬吃。晚饭熬了点薄粥，随便炒了盘菜，啃着馒头就凑活了。

    摆饭的时候，杨五花开了一瓶子野韭花酱，顿时散发出一股呛人的味道。

    “这就是那个韭菜的花？”杨阿花看着瓶子里绿绿的酱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拿了筷子沾了一点尝了尝。

    杨五花等着杨阿花点评，可阿花隔了老半饷才吐出几个字：“闻着怪怪的，吃了倒还想吃”

    还想吃的意思，应该是还不错吧？杨五花松了一口气。

    “好像还有点酒香味”杨阿花又沾了两筷子说道。

    杨五花也拿了个筷子沾着尝了尝，她也是第一次吃，尝完就皱着眉头，心里开始琢磨起来。是酒香吗？还是发酵的气味？她根本分不出来。不过当初是有那么一个瓶子带着酒香的。

    实践出真理。杨五花随即又取另外一小瓶也要开封。杨阿花见了，说道：“这已经有一瓶了，又吃不完，怎么还开呢，留着以后”

    话还没说完，杨五花已经把瓶子打开了，说道：“大姐，这两个味道不一样。”

    “味道不一样？你分开腌的？”杨阿花好奇的问道。杨五花摇了摇头，说：“是瓶子不一样，一个瓶子有酒味。”

    杨阿花听了，两手各拿一瓶，细细的比较起来：“混着酒味的好像更浓些”果然是第一个瓶子带酒味的。

    野韭花酱不知道怎么吃，当晚是用来当酱料沾馒头吃的，跟面包酱似的，一家人吃的倒也满开心。杨六花还是小朋友，只给她沾了一点尝尝味道，她也算满足了。只有小花儿太小，还是个宝宝，没得吃，嘟着小嘴满脸委屈的看着杨五花，一副“姐姐你不爱我了”的模样。

    杨五花被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的不行，抱着她好一阵解释，说她年纪小不能吃，也不知道她听懂没，反正乖乖趴在五花肩膀不动，也不说话。直到听到杨五花说：“一会儿给小花喝桂花蜜好不好？甜甜的，香香的，小花喜不喜欢喝呢？”

    “喜欢！”杨小花的小脑袋终于抬了起来，高兴的说道：“还要涂香香。”说完还伸出小手往自己小脸上拍了拍，引来三花六花一阵笑。杨五花松了一口气，心想总算是把韭花酱给忘了。

    杨阿花则在一旁觉得奇怪，问道：“桂花蜜是什么？涂香香又是什么东西？”

    听了杨三花的解说之后，杨阿花越发觉得好奇，说道：“你怎么什么都敢拿来腌？”

    不等五花开口，杨三花说早已说道：“她们呀，只要是香的都想吃。”

    杨五花抱着小花儿坐到阿花边上，略带撒娇的说道：“大姐，你就说那韭花酱好不好吃嘛～”

    杨小花听了，立马说道：“好吃！”

    杨阿花听了，刮了小花的小脸，笑着说道：“你又没吃过，怎么知道好不好吃。”众人呵呵大笑。小花儿见状有些不好意思，把小脑袋埋到五花肩窝里。

    杨阿花说道：“以后山上的野韭菜花我都给你送来，那一大片坡够腌好几坛呢。”

    “大姐，要不你腌吧，刚采的更新鲜呢。”杨五花说着便把腌制方法说了一遍，说完还不忘加一句：“到时候装小瓶子里拿去城里卖。”

    杨阿花听了，说道：“倒是简单，跟腌菜差不多。”又看了地上的罐子，那是杨阿花让她带回家去的韭花酱，又有些为难的说道：“我留一份，其他还是给你送来吧，那花轻，你姐夫跑一趟也快。要是都换成瓶瓶罐罐，路上也不好走，万一翻了多可惜。你们离城里近，买盐也方便。”

    “我瞧着这买卖有的做。这边虽然也有人种韭菜的，可不是自己吃就是拿去卖的，哪里还等得及让它开花，反正我是没见过。也就是那地头里几个野的才开花，这还得是没被人发现割走的再说了，就算自家舍得一直不吃让它开花，收了又能有多少？总不会专门种几亩地吧。哪有我们山里多。别说那山坡没什么人去，就算大家都收走了，那来回运送也是个问题”杨阿花越说越觉得可行。

    一直坐在一旁不出声的赵平安也忍不住开口道：“回去我再垦些地，还能再种上一坡，也不怕别人收。”

    几朵花儿听了都不住的点头称好。

    杨阿花又说道：“我看你那小瓶子的法子倒挺好，吃多少开多少，也容易存。明日我去城里多给你带些个小的。等明年开花了还能买上一坛子烧酒，单独腌上一小坛试试。那烧酒虽然贵，可味道香，散得远又留的久，可比黄酒料酒香多了”

    眼见着快要天黑，窝在杨五花怀里的小花儿的有点坐不住了，开始扭来扭去。

    杨五花一拍脑袋，说道：“哎呀！差点忘了，小花儿的桂花蜜还没泡呢。”遂把小花往杨阿花怀里一送，跑去冲桂花蜜了。

    这桂花蜜也就是当时熬的那罐又甜又浓的桂花糖酱，因为其中一罐是糖不够了，熬的又淡又稀的，为了以示区别，这个稠甜的就叫桂花蜜，意思是像蜜一样甜，那淡稀的就叫桂花茶了。平日里她们家也不是天天喝的，杨五花觉得老盯着一个喝也不好，得换着来。而且就算喝，也只泡那桂花茶，出动桂花蜜的机会很少，所以小花儿刚才一听就馋了。

    一人一碗桂花蜜，大家都喝的香，赵平安虽然不喜欢吃甜食，倒也觉得新鲜喝了。

    杨阿花说道：“这桂花蜜确实不错。我们那山上有不少野菊花，我闻着也挺香的，也能做蜜吗？”

    杨五花听了眼睛一亮，问道：“也有很多吗？也是整整一个山坡？”

    杨阿花道：“倒也不是一个整个山坡，不过随处都有，很常见，我家院子后面还种了些呢，我们山里青菜少，肉吃多了容易上火，就靠喝这个败火，我们大人倒也没什么，就是香香不爱喝，说它苦。”

    杨三花听了说道：“去火的东西都苦，那凉凉草不是也不甜嘛。”

    杨阿花点点头，翻出一个篮子走了过来，对五花说道：“也不知道你会做花蜜，都被你姐夫晒干了说是要卖去药店。这干了的还能腌吗？香到还是挺香的呢。”说着抓了一把递给杨五花。

    杨五花接过野菊花闻了闻，心想这野菊花酱电视里可没说啊，她也不知道能不能腌呢，还是卖去药店赚点钱算了吧。再说这野菊花叶子那么小，芯子那么大，晒干了就像个球一样，哪有桂花好。

    想到这个，五花眼珠子一转，假装研究一番，这才说道：“这个香味嘛，熬成酱也不见的好喝多少，还是就这么泡着喝吧，那泡出来的水还可以洗脸。”

    杨阿花听说不能做酱，有点小失望，又听说可以洗脸，转而好奇的问道：“还能洗脸？”

    杨五花还在想怎么解释，杨三花却很顺口的说道：“怎么不能，大姐你不是说这东西下火嘛，我瞧那凉凉草也是清凉下火的，夏日里我们都是拿来给洗澡的，小花儿身上的痱子都少了呢。”

    杨五花朝三花笑了笑，心想三花已经见怪不怪了。

    杨阿花听了三花的话，又道：“那这个能做成涂脸的水吗？”

    “应该可以。不过这野菊那么多，随时取了用就好了，不像那桂花一年只开那么俩天。而且你看，它是包起来的呢！”杨五花说着又将野菊递了过去，说道：“香味都包在里面，那桂花可是散开的。”

    杨阿花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杨五花捏了捏那花，又道：“要想做水也不难，隔水蒸了取汁就是。不过这花这么结实，倒是可以给大给香香做个小枕头呢！”杨五花本来想说的是给大家做枕头，想到赵平安还要拿去卖钱呢，这到了嘴边的话硬是拐了个弯，改成香香了，小孩子的枕头用不了多少。

    杨阿花听了眼睛一亮，说：“这倒是个好主意。”又说道：“那篮子花也不卖了，也不值几文钱，你们就留着用吧。”

    杨三花听了，摇头说道：“这怎么能行，还是拿去卖钱吧，不然以后大姐的东西我们都不敢要了。”

    “就是！大姐明年多种些再给我们也不迟啊。”杨五花也不要。今天杨阿花又给了她们不少东西，推了老半天，最后才每样留了一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