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分析

    在柳树辛给风彩讲古的时候，周荃正和丈夫雍罄说着她的事情。

    “你说柳长老和风彩会做出什么选择？”正靠在躺椅上的周荃一身居家休闲服饰，全身都透着一股慵懒，和在监察堂时的严肃干练判若两人。她稍稍转过头来，有些不放心地向同样坐在椅子悠闲喝茶的丈夫问道。

    “不出意外的话，会是演武堂。”雍罄很有把握地回道。

    “既然还是留在演武堂，你还让我提出让风彩去冲霄堂干什么？这次我可把演武堂的两位副堂主得罪得不轻。本事顺理成章的事情，被我插了一脚，他们不知道该怎么怨我呢！”周荃有些诧异，也有些埋怨。不过也只是小小的埋怨而已，对于丈夫的心智她有极大的信心。

    雍罄让她这么办，自然有他的理由，而且都是有根有据的理由。

    虽然她的武功要好于丈夫，但在家里拿主意的一直都是雍罄，因为雍罄有着远超常人的头脑，却从不显山露水。

    她能成为监察堂战阵组组长，雍罄的才智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凭着极佳的预见力和极好的布局能力，他让周荃借着这次门内中高层大地震的机会成功上位。

    可惜，这方面的能力雍罄只用在周荃身上，其他人根本不知道。而这也造成了门里很多人地不解。

    周荃是门内为数不多的大先天女武者，即便是百十岁高龄，如今看起来还风韵犹存，从中就可以看出她年轻时的底子有多好。

    当然，大先天的实力也是保持美貌的根本原因之一。否则，百十岁的年龄不要说美貌了，人都可能腐烂成骨头了。

    从她入门一直到现在，周荃是都是她那一代女弟子之中最杰出的人物。

    当年，在她以二十五岁不到的年龄进入半步先天之列之后，追求她的剑玄门中人和门外武者真是如过江之卿，多不胜数。其中，甚至有先天长老。

    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周荃最终选择了比她年长六岁，武功却还不如她的雍罄，并最终结为连理。

    这样的结果，让无数人扼腕，不明白其中发生了什么。

    一直到现在，周荃已经是大先天武者，而且有望成为先天巅峰武者，可雍罄的境界却基本上就停在小先天了。

    没有人知道周荃这样选择的原因，当事人周荃和雍罄也从不讲其中的内情。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周荃和雍罄的婚姻是幸福的，两人的和和和美美在门内广为人称道。

    能做到这一点，已经足够说明周荃的选择是正确的。

    “冲霄堂的历史你应该记得吧？（周荃点头）居c文c利c晁c简五位先辈的所作所为让人从心底折服。”雍罄没有解释，反而说起了冲霄堂的历史来。

    “说这些干什么？都过去了，现在还记得他们的不知道还有几人。”周荃不明白雍罄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对于五位大公无私的先辈，周荃的感觉是非常复杂的。

    她佩服他们的所作所为，但作为非宗师一脉的代表人物之一，她又觉得他们正是造成如今局面的推手之一，感觉自然有些复杂。

    所以，也就不大愿意提起他们。

    “是啊，都过去了！甚至连记得他们的人都没有几个了！”雍罄有些感慨地赞同周荃的话，却没有解释他为什么提到这些。

    “别再讲古了，给我说说你的想法吧！”周荃不愿意多说这些。

    “不。这古还是要讲的，而且是大讲特讲。正是这古的存在，让冲霄堂的崛起变得更加容易。”雍罄抿了一口香茶，摇了摇头，慢条斯理地道。

    “为什么？”周荃不解。

    “正如你所说的，现在的剑玄门里，还记得冲霄堂五位先辈所做的贡献和牺牲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了。可就是这几个记得的人，才是恢复冲霄堂昔日荣耀的关键，因为他们都是门内真正的掌权者。”雍罄开始给周荃解释。

    “比如柳长老？”周荃似乎有些明白了。

    “是的，正如柳长老。还有武塔中的几位大佬和掌门沈昙。”雍罄肯定了周荃的猜测，“我要你去争取风彩加入冲霄堂，并没有指望风彩会真的加入冲霄堂。风彩现在的情况也不可能加入冲霄堂，除非柳长老老糊涂了。而且，也不觉得一个风彩能够让冲霄堂重现荣光。冲霄堂想要恢复荣光，靠一个人是不行的，需要的是整个剑玄门力量的支持。我让你去表明冲霄堂重新振作的想法，就是给柳长老提一个醒——宗师一脉已经到了回馈冲霄堂贡贡献和牺牲的时候了。作为宗师一脉第二代最后一人，柳长老是最了解当年事情的人，也是最有资格做出有利于冲霄堂决策的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相信这个时候的柳长老愿意做出对冲霄堂有利的决定。”

    经过雍罄的长篇大论，周荃才算真正明白雍罄的用心，但她的心里还有点疑虑，也是她长期以来的担心：“我们这么明码执杖地表明要重振冲霄堂的决心，宗师一脉不会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吧？当年，他们对冲霄堂可没有什么好的举动。”

    “但也没有坏的行为。只是顺其自然，因势利导而已，是吧？”雍罄很快接口，接着反问。

    “也是。”周荃迟疑了一下，发现真的如雍罄所说。

    当年，为了宗师陈流东掌控的剑玄门为了整个门派的顺利变革，他领导着宗师一脉还有相当多的追随者不遗余力地加强他们对剑玄门的掌控能力，对于非宗师一脉，以及非宗师一脉的圣地——冲霄堂——都进行了一定的削弱和压制。

    然而，不管是削弱还是压制，都是堂堂正正，一切以事实说话。他们的行为从不以阴谋为胜，更不以减弱门派实力为准。

    更重要的是，即便是削弱和压制，他们也是在扶持的基础上做出来的。只不过非宗师一脉和冲霄堂的成长速度跟不上整个剑玄门的成长速度而已。

    周荃知道这点，尽管对冲霄堂的积弱不满，却也找不到宗师一脉更多的错处。加上她也不是胡搅蛮缠之人，对于事实也不会否认。

    “你觉得现在的宗师一脉在剑玄门的地位如何？”雍罄再次发问。

    “如日中天。”周荃先给出了这么一个形容词，接着又觉得有更恰当的，道“中流砥柱！”

    “对，就是中流砥柱。宗师一脉在剑玄门地位已经彻底稳固，再没有什么能够对他们的地位产生威胁。”雍罄肯定了周荃的说法，“如今的剑玄门已经形成了非常稳固的权利和利益体系，宗师一脉牢牢占据了其中最高最大的一块。这个时候，非宗师一脉再如何奋起，也只能争取宗师一脉愿意让出的权力和利益，再也不能对其产生致命的威胁。除非非宗师一脉能出一个宗师。但这可能吗？当然不可能。所以，如今的宗师一脉是不会对非宗师一脉进行打压的，相反还会进行扶持。毕竟，不管是宗师一脉，还是非宗师一脉都是剑玄门之人。因此，想要重振代表非宗师一脉利益的冲霄堂，现在正是时候。”

    说到这里，雍罄再次抿了一口香茶，润了润喉咙，继续道：“说到这里，就重新回到之前的话题。我让你就风彩的事情发表意见，就是希望用你的态度来提醒宗师一脉，尤其是提醒最了解当年事情的柳长老——是该到了重振冲霄堂的时候了。你也知道，现在的钦州，乃至整个晋国，看着平静，其实是暗潮汹涌。看看清水帮上次试探性的提亲事件，还有这次铁血盟长期骚扰静江城的事实，还有更多隐藏在暗处的小动作，钦州平静的假象随时可能破灭，钦州随时可能变成血肉横飞的战场。但平静的假象也是平静，乘着这混乱之前难得的平静，加强剑玄门的实力，我想剑玄门没有人会反对。所以，重振冲霄堂势在必行。”

    “势在必行”这四个字雍罄说得掷地有声，让周荃的心都震动了一下，眼神更是变得柔情似水。

    当年她放弃无数看起来更好的选择，选择了不显山不露水的雍罄，除了因为雍罄的真情实意之外，也看重雍罄的这份才智。

    那时的她觉得，凭着雍罄的才智肯定会成为剑玄门智囊团中最杰出的一位，决定未来剑玄门的发展方向。

    然而，事实却完全不是这样，雍罄非但没有功成名就，反而更加隐藏自身，成为了女强人之后的小男人。

    虽然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但了解雍罄所要面对的非议和压力的周荃，非但没有减少周荃对雍罄的爱意，反而让两人的生活成为了剑玄门同门相恋成亲的模范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