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节

    不少人这次都当了队长c班长和工程师。林向阳想这陆总也还真能干，又一下子将原来从田湾回到他们所的人又拉到了核电维修公司这边来了，要知道长期出门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从大家的论中得知，这次成立维修公司由院里原来的一个在成都注册的公司来运作，只是将原来的公司经营范围扩大了，名字是一个听上去有点那个，叫大远科技开发公司，这种名字听上去不大“靠谱”，这种名字也是大家谈论过的，科技什么开发什么可能连注册的人都没有想过这些事，最可靠的推测是，前些年人们喜欢“吹”科技c又喜欢“吹”开发，这种名字多少听上去的科技含量，又有开发之开拓创新之力，可这样的公司往往是即不科技也不开发创新，给人以不实之感，也让人看了不安心，林向阳只是听人家说，自己心里默默地想，管他叫什么呢，只要能开出工钱就是了但在他心里还是将这个公司称作维修公司，本来就是干维修的吗

    之后又有哥儿们说了，这次他们与所里签了一个什么一年的协议，在这一年内相当于是他们人被“借”到大远公司。一年后，可决定自己的去留问题，就是说想在维修公司工作干的，就从所里出来；不想干的，就回所里去，有人说起这次出来，说是老陆放话说了收入很不错的。林向阳想所里人的收入可能会高一些，在田湾核电站时，就是这样搞的，说是为了鼓励所里的人出来，因此就有一个政策，“自己”人收入在高一些，不过现在成立了维修公司，以后怎么运作，大家都不大清楚。

    林向阳这时想起了在成都的时候，他见过实验工厂的两个工程师的要价，公司方面没有答应，当时林向阳看到他们的要价，不过一个月8000到9000元的样子。那个年纪大一点的工程师说，要是不给这样多，他们出来工作是不合算的。那人说他们厂里的人一出来，所有的收入都要扣完

    可能是没有谈成条件，这次这两个工厂的工程师没能与这批人同行。林向阳想起了他们临走的前一天晚上，大家会餐时，听维修公司办公室的人说，还是要想办法将工厂的人给挖过来。林向阳想，这也说明现在想出来打工的人也不是很多的。

    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速前行，后来能看到不少山的轮廓，之后不久总是会遇到大大小小的隧道。于是大家又开始议论起田湾核电站那边的小城边上的一个很长的隧道来这种地貌很适合于核电站的选址，林向阳去过的核电站都是建在“山里”的海边。

    大家还在议论着

    林向阳不时看到远处的一些建筑，他不知都经过了些什么地方。大约快两小时的时候，大家看到了三门县城的霓虹灯，夜色中的三门看上去很美，只是他们匆匆而过，这时林向阳想可能是快到了。不一会儿，司机也开始打电话问路了，感觉像是在问他的同行，那人说得是当地话，看来这个司机也没有来过三门核电站，他也只是知道大致的方向，后来路上的标牌也没有找到了，这下还真不知有多远才能到。于是大家一合计，让李一文给项目部的陈总打电话，陈总问李一文是从北门进来还是从南门进来，李一文也一时报不出具体的位置，司机也只好再向前开。

    后来陈总又打过来电话时，李一文告诉说他们刚过了三门县城，陈总在电话里说那就是快到了。这时大家又开始了埋怨，你一言我一语的，总说快到到了，就是不到

    林向阳回想起了十几年前第一次去大亚核核电站时的情景：飞机降落到了深圳黄田机场，我们等拿到行李后出来，见到了接我们的司机。车只能坐几个人，司机让林向阳留下来等下一趟飞机，他告诉林向阳说那人叫徐林奇，他知道如何走，等到下趟飞机的人来时，已是两个小时之后了，林向阳和徐林奇坐上了从机场到深圳的大巴，到深圳后再乘车到一个叫东门的公交车站转乘长途公共汽车到大鹏镇，说是从深圳到核电站有好几十公里呢。

    出了深圳，公共汽车沿着海边的一条不十分宽阔的公路上行进，看到大海的那一刻，林向阳心情很是激动，毕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了真正的大海，一眼望去，那一片广阔水域，时而蓝蓝可人，时而波光粼粼，在海岸这边的山上，远处飞架在山上的高压输电线，不时跳入眼帘，山林郁郁葱葱，山峦高低错落，眼前怡人的风景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宛如人间仙境。

    一个多小时后林向阳到了大鹏镇，下了公共汽车，徐林奇给公司那边打电话，要了车来接他们，林向阳还记得他问徐林奇：“核电站还有多远”

    “还有十公里吧”徐林奇说。

    上车后，大约走了十几分钟，才最终到达大亚湾的核电工地，这时的司机说：“带你们去核电站门口去看一看。”转了一圈后，林向阳就不知方向东西了，后来车停到了两排两层高的白楼边，这时司机说：“到了”

    两座小楼，一前一后，错开一点排列，坐落在小山边上，这里靠海很近，下面海浪冲击着岸边，发出有节奏的响声

    放下随身行李，林向阳第一件事就是跑到了海边，亲口尝了海水，这可能是每一个第一次看到大海的人的疯狂举动，真实而可笑以前的经验告诉我们海水是咸的，亲自感受可是另一回事。

    “到了到了”有人喊着：“那不是核电站的大门吗”

    林向阳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十几年之后，他又一次进入了另一个核电大门三门核电站。

    进了核电大门，向左转，车在一个有十几层高的办公楼前停了下来，这时没有见到接应我们的人，林向阳环顾四周，见有一个健身中心，里面灯火通明，还看到有人在跑步机上运动着呢

    “这的设施比大亚湾核电当年是好多了。”林向阳心里想，他没有说出来，因为在场的人没有去过大亚湾核电站。那些与他当年一起去核电站工作有人中，有些人留在了那里，大部分人都又离开了那里。

    海风吹来，冷得他们才下车的几个人缩着个脖子。大家围在一起等着老总们的到来。

    “这里比起四川来说可是冷多了”有人说。

    “风也太大了”李一文说。

    “冬天就是这样，风一大就显得很冷”林向阳说。

    车灯一闪，终于是有车来了，看上去是一个商务用车，看来是接人的。这时，林向阳看到了一开车门出来的是陈总，他下了车，就哈哈哈地说：“也不知你们是到那个大门进来”

    “来来来把行李从那个车倒到这个车上来”与陈总一起来的司机说。

    大家七手八脚地将行李装上了那车。

    “行李不用管了，大家去那边的海逸酒店”钱总也过来了。

    “大家都饿了吧，这都7点多了”陈总说。

    大家边往酒店走，边聊着。原来经理们也在等着大家的到来。

    “我都吃了点东西，实在是饿得我受不了了”陈总又说。

    和大家一起走进酒店大厅时，林向阳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暖和，这与外面简直是两重天呀陈总在这儿订了两桌，为来的人接风，项目部原来就有几个人，加上新来的人一下子变成了十几个人，气氛也变得隆重了

    这样级别的酒店，林向阳不常光顾，听经理念叨说是四星级的此时，在冷风中的几乎冻的发抖的身体得到了温暖，酒菜上来时更是让人的饥饿感得到加强，林向阳没有要酒，他只是想喝一点的茶水。菜上的差不多时，钱锋总经理向大家说了几句欢迎大家的话，算是个开场白，也算是致词。终于开吃了，刚开始大家还有点拘谨，一会儿就随意多了，江浙这边的菜还是不错的，林向阳吃得很开心，在他脑子里时不时还闪出去年与那帮子做核电贯穿件试验的哥儿们，任务完成时也少不了一起去聚一下，那时往往大家到当地的一条街上小店去吃火锅，动不动就叫些什么牛杂c羊杂吃，林向阳不太理解好好的肉不吃，弄什么鸡杂c年杂c羊杂什么的，什么东西都有人吃

    林向阳更喜欢眼前的这些菜品，四星级酒店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吃得正来劲时，有人说还是喜欢辣一些的菜，又说这儿的菜量太少了，林向阳估计说这话的人可能是饿了，也可能是吃大锅比较多，喜欢量多，这些人也喜欢能下饭的菜，有些人换了另一种口味就不适应了

    在酒店这层的另一边，看上去好像是西餐厅，那边坐了不少的外国人，林向阳想到了多年前在大亚湾看到的法国人。那时他们也有不少的人在核电工作，他们吃饭的特点是，桌子上的东西并不太多，感觉是上一点，吃一点。不像我们总是一大桌子，好不热闹我们这边的吃饭，少不了不停的敬酒，起先是领导来给大家敬，之后是大家给领导敬，然后是在自己这边桌子上大家相互敬，有的人对每个人都要敬，有的人要一杯一杯地c与每个人都要喝，更多时候是几个桌子的人相互敬酒，因此往往一顿饭吃得很不消停，起来c坐下，坐下c起来好在今天人不多，只有两桌子。林向阳可以安心地吃，还能想起许多的其他的事情，他们这桌子上有一人是司机王林，他是将我们的行李拉到宿舍那边后，他又返回来的，通过大家的相互介绍，林向阳得知王林是王森的弟弟，难怪刚开始有人说王林像王森。

    前年在大亚湾核电站时，林向阳与王森打过交道，那时那边的项目部才成立，王森任经理，林当时想留在他们那里打工的，可是由于另一个项目的事，没有去成。

    林向阳想这王林能到这儿来，一定是他哥哥给推荐的。

    在饭桌上，王林表示，生活上有什么事，尽管来找他。林向阳通过观察，觉得王林是个实在的人。

    这顿接风饭，都要8点多了

    王林先将一些人送到住的地方，他说是那边是北区。剩下的人等着王林再来接，这时林向阳看着对面的办公大楼，感觉到这一切又是一个新的开始。那办公大楼就像是他的人生又一个坐标点。

    从南区到北区没有多远，也就几分钟的车程，期间要过一个几百米的隧道。

    林向阳将自己的行李取回，找到自己的房间，房门上已事先贴上了各自人员的名字。进了自己的房间，林向阳直奔窗口，夜色中，他看到他这边像是朝着海的方向，窗外的右边应是核电站的工地，因为那里有灯光的照耀，正在建的核岛就矗立在不远处。

    第十一章俯瞰核岛

    上午，吃过饭，林向阳和大家一起去了北门外，那边有条石子铺的路沿海公路，不知通向何方，来的时候，没有走这边的路。路况不是很好，大家步行了一会儿，感觉不很好就返了回来。进了大门，右则依然是大海，林向阳从这的海边看过去，离自己住的地方也就两百米的样子。看到这儿黄黄的海水，心里多少有点遗憾。

    “它怎就不是蓝色的呢”林向阳心里在问，不过他又觉得这样的想法可笑。

    同行的同事们这时也开始议论起来大海，有人想到了这混黄的海水里有没有鱼，大家从海堤上往下看，海水虽黄，但浪花一样地在翻滚，依然是大海的姿态，这也怪不得大海，谁让长江之水是浑的呢。

    沿着数百米长的海堤行走，看上去这防波堤有十来米高，那是防海浪冲击的防线，下面的海滩上好像还有不少的芦苇样的植物。海堤上的风很大，吹着林向阳的衣服哗哗作响，也冷得大家伙呲牙咧嘴。海堤边有一条通往核电工地的公路，时不时有运输的大卡车通过，发出强大的轰鸣声。在这条公路的另一边，穿过草坪，是一排核电站员工的宿舍楼。在来这里之前，林向阳在网上不止一次看过这排宿舍楼的照片。此时他站在它的面前，有一种奇特的感觉。大家继续在大堤上走着，一直走到靠近核电站的建设工地，这里的又有一个大门，门卫示意不能进入，没有证件是不允许进入的，只好住回返

    这时有人提出观礼台，听比他们早来的一个同事说，从北区去南区的隧道边有一条小路，通过那里可达观礼台，从那里可以看核岛，就是说可以看到整个正在建造的核电站的工地现场。

    沿着这条小路走了一段上山的石头阶梯，就到了一条石子路，是可以通行汽车的路。在这个石阶梯与公路的交接处的右手边，有两大扇上了锁的大门，看来平时这个大门很少用。大家只能向左手边走。这条公路看上去也算是个新开没多久的路。大家继续踏着咔咔作响的石子公路走着。

    好像每个核电站都有个观礼台。林向阳不能确定是不是国外的核电站也是有观礼台，他只能想到的是，可能工程巨大，难免有领导来光临指导，那么他们可以站到那上面，居高临下，方便指导工作。林向阳不是太反感这样的“观礼台”工程，因为领导走后，老百姓们也可以到这里“居高临下”，也可以像咱们的领导一样，手背后面，或是伸出你“高贵”的手来“指点江山”，虽然你没有权，但可以感觉假设“有权”或是看上去有点像领导。

    其实，如果只是人走的话，这条路可以不用修的那样宽的，可能是考虑到咱们领导人们不可能步行到此的原故吧，那也只能多花些钱，那怕是还有许多的其他地方更需要钱，这方面的浪费也不能叫浪费，只能理解为：为领导服务是在所不惜的。

    林向阳和大家一起去向观礼台，从那里可以俯瞰正在建造中的核电站。

    站在这个山边的观礼台上，俯瞰整个核电工地，一片钢铁的海洋，对只能用这句话形容此时的观感是比较恰当的。一号机组的核岛的钢结构内壳已建得很高了，在它的四周布满了各种起重设备。这种钢结构内壳也叫钢制安全壳，是ap1000核电站所独有的c非能动安全系统中的重要设备。

    在离一号机组不远的地方，二号机的核岛也在建设之中，在它的周围也是有许多的起重设备和吊车。下面工地上行走的人员或工人，从这里看上去就像是蚂蚁一样。没有亲历现场的人是体会不到这核电机组的核岛或厂房有多大

    现在能看到的也就是钢制安全壳，这种钢制安全壳是在核反应堆压力容器外增加的钢制安全壳，是一项新技术，也是世界核电史上首次采用的这种结构设计，钢制安全壳直径近40米，高度达66米，总重量3400吨，由中间的圆柱形筒及上下两个椭圆型封头组成。筒体由132张弧形板组成，其中下环48张，中环48张，上环36张。

    林向阳他们看到，此时的核岛的下环都已装配好，相比与其他人来说，林向阳对这个核电站的了解要多一些c也早一些。他此时看得有一些激动和感慨。这时有一个没有在核电站工作过的同事问，那钢制安全壳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做什么用大家就七嘴八舌地说开了。

    “你现在看到的就是那个圆柱形筒，直径40米”林向阳告诉那同事说。

    “是不是就是平时说的安全壳”电气的工程师黄立问。

    “严格来说，不是，因为其他核电站没有这一层，但是这里你看到的就是安全壳的一部分，如果建好了，你从外面就看不到了，到时候外面还要建一层，由钢筋混凝土建成的外层安全壳”林向阳给他解释道。

    “钢制安全壳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又有人问。

    “这样吧，我给你举个例子，你们见过吃的药，是那种胶囊”林向阳说。

    “那谁不知道”黄立说。

    “对了，胶囊两头是圆形的，在这儿，钢制安全壳两头也有个圆形头，就叫封头，上部的叫顶封头，下部的叫底封头，当然了这个封头是大了点，有40米的直径不用说了，最后，组成的这个像胶囊一样的钢制安全壳立在核岛里，你想象一个它有多大，高有70米，就是有差不多25层楼的高度吧，在它的里面装有几乎所有核岛里的设备。什么反应堆压力容器c蒸汽发生器，稳压器都在这里面。”林向阳给大家说。

    “林工的这个比喻好，胶囊状的钢安全壳”

    其实这个核电站的建造的特点也是值得说一说的，那就是模块式建造。与以往的核电站的建造最大的是模块化建造，结构模块是核电站结构的构成部分，包括墙体c楼板c等模块组合。ap1000核电机组共有119个结构模块和65个设备模块，可以先同时制造多个模块，然后再到现场像“搭积木”一样地拼装，从而达到节约施工时间的效果。

    “你们看，那边有看上去像模块预制点，那里一定是某些模块的制造点对了刚才我们在北门口那边就看到的，就是一个模块的预制厂。”林向阳说。

    其实，那下面的工地的周围还有预处理水厂c混凝土搅拌站c重件码头c砂石厂等配套工程

    的确是一个了不起的工程

    林向阳好像在前两年时，听到过关于对这个核电站的最大模块的吊装，用了全球上起重最大的履带式大吊车。现在看到的那蓝色的吊车可能就是由每美国的兰普森公司引进的最大起吊能力在2000多吨的履带式起重机。

    核电站有一个叫ca20的模块，是ap1000核电机组中最大的结构模块，它长205米，宽142米，高207米，有近7层楼房高。结构总重749吨，，加上吊具等起吊重量达968吨，相当于700多辆小车的重量。2009年的6月底完成了ca20的模块的吊装是极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一个事件，那是可是核电史上首次千吨级的吊装。

    在工地的东边，能听到有水泥搅拌站及模块组装厂发出的声音，说明工人们都在工作之中。下面还有在建的其他设施，开挖了不少地方，看上去是进水口或是出水口及通道。就在这个观礼台的左下方就有管道的加工预制厂，能看到那里有许多的金属件。从这儿看，估计那管道的直径少说有好几米。

    对于没有进过核岛的人来说，是体会不到核电站设施的复杂性的，林向阳也只能给他们一些人做简单的介绍，只有等他们自己进去工作了，才能有所真正的感受。

    有人又问搭在核岛边上的架子样的建筑是什么时，林向阳说；“那不是什么架子，那是厂房的钢梁，那就是未来的常规岛，常规岛里有汽轮机和发电机组，那也是规模不小的厂房呀现在大家看到的核岛和常规岛之外的那些厂房就叫b一p。”

    “b一p是什么意思”有人问。

    “就是除核岛和常规岛之外的设施统称，b一p是英文的缩写。”林向阳说。

    展示在大家面前的这道风景，这不能不说是人类的又一个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