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节

    的学校，特别是民办公助学校办的与公司有点像，老师们叫校长是老板，学生们管老师有时也叫老板，也有叫老儿的。

    回到家里，林向阳与妻子方琳合计去核电站打工的得与失，一会儿站在学校的立场上，一会儿站在核电站的立场上，这是个让人纠结的事情。林向阳是下了决心要去核电站是为了收入，也是有些核电情节，如果不去这辈子也就不会有进核电工作的机会了。如果在学校呆着，与家人在一起，但收入实在是有点捉襟见肘。这些日子以来，物价不断上涨，也让方琳感到了手头的钱还是有点紧巴巴的，也只有老公出去能挣些钱了，但她也给林向阳说：“你也不要太理想了，毕竟你是打工的。”

    林向阳与妻子达成一致的意见之后，就又开始盘算如何去与校长谈走的事，得有一个方案吧，怎样说才能让校长理解自己的想法，毕竟这之中有个人情问题在里面。当时我求人家帮了忙，这才干了几个月就走，但也不能说白了，说是自己还想挣钱，那意思会不会让校长觉得他嫌收入少了才离开的。不过这之前，林向阳的确是拒绝过一次去核电打工的机会。当时就是怕对不起帮过自己的人。

    不管怎样，林向阳得先去签了合同之后再去提要走的事。第二天，他到院办公大楼找到了设在15楼的维修公司办公点，按陈超给我说的，找一个姓安的科长，林向阳说明来意后，看上去那科长还是一头的雾水，于是他给陈超打了电话，之后又与陆总打电话，这个陆总是维修公司的经理，以前去田湾核电站时林与陆打过交道，就是那个叫陆明的副总，现在他当上了维修公司的副总经理。

    等安科长弄明白了我来做什么时，他有点不高兴地说：“这些人，他们也不提前给我说一声”

    林向阳心里也在想，可能公司刚成立，好多事都没有理顺，经理们都在忙，要么就是我的这点事也不算是个什么大事。但他们的做法多少对安科长不够礼貌。

    办公室里还有两个女士，看上去也都有事，不一会儿，安科长让其中的一名过来看看他的新电脑中的东西怎打不出来，他要打一份聘用合同。机子还是没有反应，只好用u盘转到其他电脑上打印。这时间，林向阳打量着办公室的，这个办公点，是设在14屋上的阳光房改成的，光线很好。这让林向阳的心情很好。他的重返核电工作的愿望好像就要实现了。想到到这儿来，从14层楼梯经过，林向阳看到了四川核电站前期工作办公室，让他为之振奋。是呀，些时林向阳觉得自己的核电情节终于又得到了回归。同时也能多挣点钱，让家人的花钱手头也轻松一点。他也想到了以前在大亚湾核电站c田湾核电站工作时认识的同事们，他真想告诉他们，我林向阳又要重返核电站

    终于，打印好合同样本，林向阳看了看，反正这些合同就是那个样子，关键的是上面的收入那栏是空的，看完之后，林各阳问科长，是不是得盖个公司的章吧还有得哪个领导签个字吧他看上面有法人代表签字的位置。科长让林向阳先签了字，林没有见到收入多少，心里总是有点不踏实。安科长让林向阳先签了字，其他的事以后再办。按林向阳对院里人办事的了解，他也只能先签字，因为领导不在，那又能怎样，自己不签字那就不能进行之后的其他事，想了想，他还是签了字。时间从2月16号起算，在林向阳落笔之时，他就成了维修公司的聘用人员了。

    在向校长表明去意之前，林向阳还是与以住一样，上班下班，办好手头的每一件事。只是想了无数个可能的情景，要是自己不知道维修公司招人的事，他会不会安心就在这里工作了；要是自己在学校的工资还比较高还会离开吗来学校之前许许多多的设想都要成了过去式了，真是没有想到说一千道一万的，只是一个钱的事。这一点林向阳是个很明白的人，只是如何向校长开口是个难事。为此，林向阳向老婆说：“方琳，我的合同也算是签字了，有一事就是向校长开口说走的事了，这可怎办，你帮我去说”

    “我也在考虑这个事，你看你佐的事”方琳有点埋怨地说。

    “这不是为了点钱吗你以为我想出远门”林向阳也对自己的选择有点不满。

    “你说你能挣多少钱”方琳问。

    “还真不知道，合同签字时经理们也不在，那安科长说了，没有什么大问题的，都是一个院的人。”林向阳说。

    其实他自己也想把事弄得清清白白的，可现实不是这样。不过他想不会少于4000元吧。

    后来，方琳给我们帮过忙的舅舅写了个信，从网上发了过去，写了好几条理由，同时又打电话，说明情况，放琳的舅舅认识校长，同时也请转达林向阳的对校长歉意。

    几天后，林向阳给校长提出了要走的想法，见到校长时，林向阳先是说了些道歉的话，多少有点不好意思。校长说：“你这样就见外了。”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给您添麻烦了”林向阳说。

    “本来我还是想安排你明年负责通用技术教室建设的工作呢”校长说。

    “那只好您再找人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呀”林说。

    “你那边的合同签了没有”校长问。

    “我自己的字是签了，但总经理的还没有签呢。”林向阳回答说。

    “这样吧，你先去干着，只要到时我在这里，你以后回来，我想办法再给你安排。”校长说。

    “那哪里还好意思呢我只是想这样走了，你怎好给其他人说呢”林向阳说。

    “这个你不用担心了，你放了假不来就是了，放假前给你办公室的主任写一个辞职申请就行了。”

    林向阳给办公室主任说自己我要走的事，他给主任说时也是心里不好受，与主任共事半年多，又是在一个办公室。这一说走还真是有点过意不去，大家相处得很好，工作也才开始顺手，这说走就走的。林向阳向主任说明了自己的处境和想法，得到了主任的理解，让林的内心压力减少了许多。

    临放假的前一天，林向阳给主任还没有出生的小孩买了个小枕头做礼物，他从心理感谢主任对自己工作的关心，这一点林向阳心里有数，打工这样多年来，还很少遇到这样好的顶头上司，年轻不说了，办事很是沉稳。

    放假的那天，学校开了第二届教代会，还请了市教育局的副局长c教育装备处的主住及学校的上级领导，这天林向阳也和往常一样，和主任及办公室的另一个老师，为大会做了准备。会开完之后，林才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离开办公室前林向阳与主任握了个手，他说：“那我先回去了，以后有什么事多联系，谢谢这些日子来你对我的关照。”

    5点半多，林向阳走出了办公室，天下起了小雨，出了学校大门，他没有敢向门卫说什么，只是与门卫打了个招呼，门卫还说：“林老师，过了年见了。”

    “再见”

    出了校门向左走，上了红星上的一个人行天桥，回头看看自己工作了几个月的地方，林向阳心情很沉重，他觉得对不起好多人，走时连个招呼都没有打，这也实在是无奈的事，他也不想让校长作难。

    一会儿，林向阳消失在人群中了，他离学校越来越远

    第六章“签定”合同

    林向阳给安科长打了电话，本来是想问一下合同的事，可是安科长说了让林去一趟他们的维修公司，说是三门核电项目部的总经理回来了，来见个面，算是面试一下。反正科长就是这个意思，林向阳有点纳闷，还要面试可能只是见个面吗，认识一下自己未来的领导，林向阳想急着办的事是想将合同落实了。之前就有不少的同事c朋友们力劝林向阳，不要将事情想得过于简单，现在这个年代不像前些年，人们之间信用越来越不好。但林向阳还是觉得不好意思过于太谈到钱的事，让人觉得自己太看重钱了。

    到了维修公司的办公室，沉稳可敬的安科长给林向阳介绍了一个人，那就是项目部的总经理钱锋，据说钱总是他们所里一个室的重要人物，所谓“重要”，是因为四川512地震时，他正在反应堆上控制室操作，当时他和他的同事们临危不惧，对反应堆进行安全紧急停堆，网上查得有当时的状态描写。

    天旋地转之际，钱锋立刻反应过来，大喊一声：“地震了”“快马上停堆”身在控制台前的值班长速果断按下红色紧急停堆按钮。不容片刻的商量，没有任何的犹豫，他的手掌就像一个重磅的铁锤，准确有力地砸在了按钮上。

    强震在持续，在生命受到威胁时，人性的本能是逃生，而在主控室内的人象视死如归的战士，没有一个人夺门而走，没有一个人惊慌失措。为防止摔倒，所有人都半蹲着紧紧扶住控制台，双眼紧紧盯着仪表上的数据，确认反应堆安全停堆。反应堆停闭的首要环节，是使反应堆内悬置的控制棒快速下插入堆芯，终止链式反应，使反应堆停止运行。

    而停堆时间最短的紧急停堆模式，控制棒下插到底需要065秒时间。必须抢到这065秒因为一旦强震持续过久，系统完整性极易受到破坏，控制棒无法顺利下插，可能导致反应堆燃料元件烧毁，放射性外溢，污染环境。

    必须抢到这065秒因为强震一旦引起操作室倒塌，人员被困或遇难，将无法进行停堆操作，反应堆在持续震动中运行，将有巨大危险，后果不堪设想。065秒就是安全065秒就是生死

    065秒就是一切几分钟后，大地颤动逐渐平息，各项数据显示，反应堆已安全停堆，操控室里所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065秒对于平静生活中的人，是毫无察觉的一刹；对于震中的人，是决定生死的瞬间。而对于强震中的核反应堆，失去这065秒带来的后果，将是灾难。

    钱总就是出自这样一个团队，这让林向阳心中一热，心想跟着一个有着责任感和使命感的人是没有错的，多少年来的寻觅，真有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的感觉。林向阳向前，握住钱总的手说：“您好钱总。”

    “你好林工，不要客气”钱总说。

    这里边上的一些人，都是以前林向阳在田湾核电站工作的同事们，也与林向阳打着招呼。这时钱总一看这架势，对林向阳又说：“就这样了，大家在一起好好干好好发挥。”

    这是林向阳这辈子遇到的最痛快的面试了

    之后，林向阳一一与以前的同事们握手c致意。最后林向阳转向安科长问合同是否签好，安科长说：“林工，不好意思，领导没有签字呢”

    “还没有签呀”林向阳自言自语道。

    林向阳将自己准备好的照片c身份证复印件等东西留了一份给维修公司。他还是觉得外出之前，应将自己的合同签完整了，不过此时维修公司的经理不在场也只好再等等。

    这时，同事们中的有人叫林向阳，说是到一楼下的会议室培训，叫林向阳的人是他一个老同学的徒弟李一文，这次出任项目部仪控队的队长，相当于在田湾核电项目公司时的仪控部的部长。而此时去三门核电项目部叫队长，其定义倒是很准确的。过去时不时，林向阳被项目部下面的各个专业部弄的云里雾里，项目部的头头被叫成“总”，专业队的头头又是“部长”。此时，不管是队长还是部长，对于林向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林向阳又回到了核电队伍上来了，好像是一种召唤，似乎是又找到了一种归属感。

    李一文告诉林向阳这几天他们天天在培训，他说他们已学了几天了，上课的内容与目前最先进的ap1000商用核电站有关的内容，林向阳压了压心里的兴奋，他以为除了十几年前翻译ap600这种非能动概念的反应堆之外，到几年前又翻译ap1000的英文资料，他就再也与这种先进反应堆无缘了。可此时他要去建世界第一台ap1000项目的三门核电去打工，他能不有点想法吗

    到了会议室，见到了几位工程师们正在调投影机，有不少人都当了队长，也就是部长，有的人从专业组出来当了工程师。投影仪还没有调好，于是大家聊了起来。安全工程师黄义锋很是能说，以前也是在田湾核电站干过的，林向阳听黄工的口音有点熟，于是问起他的老家，他说他们家以前是404厂的，那是我国与原子弹燃料有关的一个核工厂他毕业后分到了核研究院的堆工所，一直在这里工作。这次出来到三门核电站的这些人中也几乎都是堆工所的人，林向阳边听大家聊天同时，也在分析目前自己所处的状况，除了兴奋之外，他多少还是有点不安，这是自己上门找的机会，说是运气也罢，是有准备也罢，能到这里来与大家一起共事那是缘分。但是自己的合同没有签字，更不靠谱的是收入是多少没有定下来，也就是心里没有个数。之前方琳提醒过他。这种不愉快的想法在林向阳的脑子里一带而过，他要乐观一点，至少这是一种不太差的选择吧。

    李一文讲了一会儿反应堆理论方面的内容之后，大家的话题又扯到了这次出门的话题上来，在坐的人中有两个人是实验工厂的人，说起今天他们是特意来签合同的，其中年纪大点的蒋涛说：“说了让我们来签，可是经理又不来”

    “你说的经理是哪个我的合同也没有签呢。”林向阳问。

    “是陆总吧要么是孟总”蒋涛说。

    “怎又出来个孟总，是那孟凡清，开发处的头头”林问。

    “可能是吧”蒋答道。

    “在楼上的公司时，我看你们在电话里与陆经理谈价不是很顺。”林说。

    “我们提的数他们不能接受，没有谈成，再看看吧”

    当时，林向阳向他们写的数字看了一下有十万的样子，说实在的这个数字放在院里并不算太高。去三门打工那是要出远门的

    之前，林向阳与陆经理也在电话里做了沟通，陆说收入与其他两个核电项目部的差不多，但他没法给一个具体数字，安科长这里也没法给一个具体的数字，这样林只好靠以往的经验来判断，可能是个40005000元的样子。他算是默认了这样的价格。

    第二天培训之时，没有再见到实验工厂的两位兄弟的到来。林向阳想一定是合同没有谈好，两个打道回府了。

    休息时，李一文和黄锋在聊天时提到了许多人，大都是在田湾核电站时工作的人，这些人也都是堆工所的人，他们中有不少的人去了大亚湾核电站的维修项目部，有的人去了青岛那边的基地，又有人去了海南的基地。林向阳也知道能去那里工作的人都是他们“自己人”，时不时他们有一种优越感，这种“优越感”多少让林向阳有点羡慕，此时的加入又有点让他有点成就感，但又觉得自己与他们不一样，林毕竟在社会上“混”了多年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此时自己又是个外人。好在前一段时间他一直在核电有关的项目上工作过，对于核电站的工作方法还是很熟的。这样他又觉得自己不算是个外人。但林向阳对于收入问题多少还是有些阴影的，以前在田湾工作过的胡亮在电话里对林向阳说过：“你又不是没有领教过堆工所那些人的德行，听说雷小松都从那里回来了，在成都找了个工作，你可好又要去受气。”“这不是为我的核电情节吗，这次不是大修人员了，收入可能好一点吧”林回忆着自己对胡亮说的话，说这话时，他自己都没有底气。虽说是维修公司成立了，可做些工作的人还都是堆工所的人，他们的管理方式一定也还是老样子。再说了林向阳多年对于院里管理模式也是有所了解的，不会有什么大的改变，只是他现在想如果错过这次机会，再去核电站工作的机会就没有了，所以他只有介入之后再说了的想法。同时他又响起了陈总说得话，应该不会太差，不过他这个“应该“听过去不是很具体。当然陈超说得“应该”是指比大修人员的收入要好多了。

    林向阳时不时还惦记着实验工厂的两个工程师，他们真是牛，说不来就不来了，毕竟他们是有单位的人，一年的收入也还可以，林向阳根据他们要的待遇推算，他们的原单位少说也有几万的收入，如果出远门工作的收入不比家里高，那人家还出来做什么

    林向阳也幻想过，他们的收入高点，是不是对自己也有好处，他想大家都是工程师，相差是有，但总不能差的太大吧。

    幻想过事，就是又回到现实中的培训上来，几天来，大家边讲边讨论，用的材料是山东核电公司出的，听说山东海阳也要建ap1000呢。那么学了些日子，总是有收获的，那么这个三门的核电站有何特点。林向阳对这个“非能动“的概念还有比较了解的，那就是在事故工况下，没有外部能量供给，相应的设施能让反应堆余热导出。

    教材上是这样介绍ap1000的，ap1000在传统成熟的压水堆核电技术的基础上，采用“非能动”的安全系统。安全系统非能动化理念的引入，使核电站安全系统的设计发生了革新的变化：在设计中采用了非能动的严重事故预防和缓解措施；简化了安全系统配置；减少了安全支持系统；大幅度地减少了安全级设备和抗震厂房；提高了可操作性；降低了相关的维修要求；取消了1e级应急柴油机系统和大部分安全级能动设备以及明显降低了大宗材料的需求。由此派生出了设计简化c系统设置简化c工艺布置简化c施工量减少c工期缩短等一系列效应。由于采用非能动安全系统，减少了事故情况下对操作人员的相应要求，大大降低了人因错误造成事故扩大的可能性，最终使ap1000的安全性能得到显著提高，同时在经济上具有较强的竞争力。

    2002年3月，美国核管会已经完成ap1000设计的预认证审查，ap600有关的试验和分析程序可以用于ap1000设计。2004年12月获得了美国核管会授予的最终设计批准。

    学习结束后，也没有见工厂的两个工程师来。但从堆工所的人那里听说，这次去三门核电的待遇很好，他们所里的收入由维修公司支付，个人在外的收入又有一份。

    走之前，林向阳还问过安科长合同的事，他说：“你先去吧，到时领导来了再签，反正都是院里的人”

    林向阳心想，说起来都是院里的人，可算起钱来就不是那么回子事了。那份只有林向阳签了字的合同，一定在他科长的办公桌里，就算是有效吧。

    第七章朋友惜别

    林向阳给张小庆打了电话，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