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巅峰对决（下）

    “不！不可以！”宁虞叫的撕心裂肺，“要么你和她一块儿上来，如果你往上抛她，那你会下沉的更狠，那你就再也”

    山巅上的峰石就像一个个破土而出的竹笋，直指向天。四面而来的风凛冽如刀，人物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夕阳如血，鲜艳的就像月练胸口从血肉里开出的花。

    她对着颜初伸手，身体不堪重负般的摇摇欲坠。烈苍郁从身后一把抱住她，“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月练似有许多的话要说，但被烈苍郁抱起就走，最后只低低的说了两个字，“颜初。”

    “叫太医！叫大夫！只要有活命本事的，通通给我找来！”烈苍郁仿佛乱了心神，他不顾仪态的亲自抱着月练，奔向山下。

    月练感到自己的灵魂仿佛飘了起来，她依稀看见多年前那个夕阳带血的黄昏。土灰色的墙角下，蜷缩着被扒光衣衫的女子，她的身上没有一块遮羞布，只是换了一个又一个男人。

    直到她感觉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不知从哪传来“住手”的声音。随后身上一轻，盖下雪白的衣衫，连同那样雪白颜色闯入眼帘的还有那个温润如玉的白衣少年。如冰雪一般的洁白，那是他最喜欢的颜色，就如同他自身的完美无瑕。

    可是她却被他亲眼看见那肮脏龌龊，永世不能忘怀的耻辱一幕。那个遭凌辱的女子在她一生最绝望的时候，遇到打马路过的白衣少年。

    少年如冰雪一般的洁白，如美玉一般的无瑕。可是她却失了冰清玉洁，掉在污浊的泥淖里带着永远洗不掉的肮脏和屈辱。

    我爱的人如果有来生的话，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让我在遇见你的时候，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崎岖不平的山路间，烈苍郁脚不点地，疾走如飞，仿佛恨不得一跃千里。月练的手顺着烈苍郁的胸划落，如同坏了的钟摆，死寂的垂下。

    烈苍郁一路跑的风尘仆仆，感觉到女子的异样后，他逐渐放缓脚步，眼光慢慢的下望。美丽女子冰冷的面孔上，两边眼角各流下一行泪水。她的眼睛虽然睁着，却再没有焦距，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光芒。

    雄浑缭绕的群山间忽然响起一个男子悲痛欲绝的嘶喊，“不！”

    山风掠过的声音如猛兽低低咆哮，用巨力插在悬崖石壁上的钢刀承受不住重量般的一点点下坠。流川夜额间渗出细密的汗水，他抬头仰望着，“我快支持不住了。好姐姐，你就帮我一次吧。”

    “但凡你要做的事，不管合理不合理，我哪次不依着你？”宁虞的目中涌出泪花，又爱又恨道，“但是这次你要牺牲自己救她，我不答应，我绝不答应！”

    “好姐姐，我的手上已经快没有力气了。再不救，就来不及了。”流川夜脸孔上的汗水越来越多，他不时用牙齿咬住嘴唇，似乎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我不管！我不管那么多！如果你掉下去，我不会管任何人的死活！”宁虞站在悬崖边，情绪异常的失控。五花肉怕她有个意外，忍不住将她往后拉。

    “我在。”颜初负伤走来，他看着崖下的情形，沉声道。

    雪女朝他说，“我叫你找的人呢？如果一点线索都没的话，别怪我行事毒辣。”

    险峻竖起的石峰上，陆融止吹出的箫声如暴雨过后的水滴，越来越小，渐渐停止。他手一松，箫摔落。人也如断线的风筝，岌岌可危。

    小骨头见状不妙，施展出平生最快的身手，将陆融止从石峰上救回。雪女离得近，她看到陆融止的正脸以后，整个人表情都怔了一下，仿佛见到久远的故人，但是又不敢确认。

    她将信将疑的走过去，三根手指搭上陆融止的脉门。一摸之下，如同五雷轰顶般的道，“怎么会全身的筋脉都断了？”

    小骨头是习武之人，闻言也傻了一样，“那不就剩死路一条了？”

    雪女忽然抓着陆融止，“你是不是当年去灵蛇岛跟我求药的那个人？是不是？”

    小骨头拿眼睛恶狠狠的对着她，语气也恶劣的道，“你废话什么？你能救人就救，不能救就滚开。”

    雪女见他如此无礼，顿时便要取他的性命。陆融止的眼睛仿佛透过二人看向遥远的虚无，分不清像谁开口的道，“一定要把我跟她葬在一起。生不能结发死也要同穴。”

    “死什么死？”小骨头冲着雪女嚷嚷道，“你这女人到底有没有本事？如果身上带了仙丹妙药，就快点拿出来。”

    全身的筋脉断裂，就是华佗再世也救不回来。小骨头心里不是不明了，只是无法接受。雪女听到陆融止交代的言语，她回想起往昔的少年正是为了自己钟爱的女子不畏艰险，冒死求药。

    南海灵蛇岛地处险恶，闯入者多有死无生。即使侥幸存活，岛上的主人对外来者无一不是拒之门外。雪女初次见到陆融止的时候，也是漠然不理。

    但陆融止不折不挠，有恒心，有毅力。不管雪女怎么对待，他都不放弃。雪女虽一头白发，但是姿色绝佳，貌美无比，陆融止只求她救人，却从无垂涎之态。

    雪女自是讨厌好色之徒，但是对于陆融止这种眼不斜视的，她心里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后来雪女知道他是为了救自己的心上人，便提出诸多条件，想让他知难而退。

    谁知陆融止不顾性命之忧，一路闯过。按照事先的约定，雪女只好将丹药给他，但不知出于何种心理，雪女只给了一半。

    年少的陆融止接过以后，将瓷瓶欢喜的塞到最里层的衣服里，开口一笑，说，“等她好了，我一定会来谢你。”

    说罢，便毫无留恋的离开。雪女看着他走远，最后还是出声喊停。陆融止回过头来，她却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许久才顾左右的说了一句，“我让你去采海岛上的珠花，虽然属于条件的事，但珠花本身对我有用，也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我可以答应为你救活一个人，但是只有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