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是小溪的归宿

    宿舍很静，大家都睡了。

    周速电跑出宿舍，跑出去加夜班。回来四个人，周速电c范赞文c刘国平c胡志超。他们边走边谈，说同学胡运娥走路都看书，不放走一分钟。四人话里不满，说要赶上她。

    后来，又谈别的同学的事。

    话声惊醒了陆豪。

    这个晚上，他睡不觉。

    他要苦读下去。他没点资格，只有苦读了。不然，期末考试他的成绩就得掉下来。明天，又要回家拿钱。钱是父母的命。他需要钱。家里处境对陆豪说，比以前更难了。

    每一次回家，他都流眼泪。入高中以来，他对家里是一次次洗劫；有多少次，他快丧失了读书的心。不留恋过去，起步得靠今天把握自己。这是他与罗先栋在回家路上谈理想的结果。

    罗先栋说陆豪在小学的光辉。

    今天，辰河边漂泊着一个孤独寂寞的心。同学过去比不上他，那时先栋成绩差，降了一级。认识荒废时光，这次考试先栋在武中夺了全年纪第一。深感惭愧，他是高三文科第五名。

    回到家，一脚踏进家门，他的心又痛了。富喜贫悲。这种悲痛积在心里，不知道何时是个尽头。下午，陆豪跟母亲去湾里淋麦子。母亲驼了背，干活很吃力。有无数的锥子在刺他，痛在他那软软的心器。父母日夜劳作。他们的痛苦c烦恼c悲伤c忧愁一直在压抑眼前的这个儿子。不能再流泪，他要内心真的强大，继续努力读书。

    他后悔做那见不得人的事。

    家里只十块钱，还是挪用别人的。家中负债累累，他想做坏事，以解脱自己心灵的痛苦。于是出了下午的事。此事未成。一番思考，他知自己在成长路上，走错了一步。这不是他思想变质，而是家庭所逼。这次回家，他不想回学校了。前途引诱他，忍受痛苦回学校。

    第二天，他回了学校。

    如今，危难陆豪闯不过了。二年的不平凡，曲折生活，他流泪了。难啊，难在吃穿。家庭困顿，生活上能吃饱穿暖就行。这个月他吃不下去，父母只给了十块钱。他得去大姐家借。火星村那些寄人篱下的往事，伤心呢！可他还得去那里，心里苦闷。

    晚上，同学胡志明帮助，陆豪做了二个小时的英语试卷。进入学习状态，他不信自己：他是能学好英语的。只要有了信心，自己深入学习，他会感受到学英语的一番乐趣。

    班主任来了。说学校将举行体操比赛，大家要穿统一制服。上次，体育老师要求同学们，每人买一套绿色运动服。一套制服要二十几块钱，陆豪去哪里找？现在，他吃饭都成了问题。他有什么心里跟同学谈制服。这月的伙食费，家里又是东凑西借来的。买了制服，他就没钱吃饭。后天是礼拜六，他只得去小姐家借，不知有没有？。

    十二月五日，天气很好。

    下午，陆豪去了火星村大姐家。吃饭回校，同学说他表哥来找他，等了很久。人到班主任问他的情况，后走了。同学一说，他心里特难过，表哥特意来看自己，自己不在。

    没遇见，表哥肯定失望了。

    星期天，他又不想去小姐家，山路不好走。昨天大姐没钱借他，这月的伙食费还差一半，学校还要他买运动服。下午，他满脸忧愁，出了校门。路上他心情很不好，是忧愁与苦痛。

    陆豪爬上高山，行在林中小道。

    继续拼搏下去。结果是欢笑泪水，衣锦还乡，还是失败成功，出逃故乡奔他乡？他都知道，他不能掌握自己命运，心里充满怀疑。身边的一切，只许他成功，不能失败！

    他走在山路上。

    一算时间，他只四十天书读了。不应为衣食担心，目前任务是读书。中考后，生活的紧迫感消失了。全面复习功课，成绩才是希望。现在，什么杂念，任何幻想，痛苦心绪，一切要通通抛掉。得静下心，他体内暗藏着那一股力量，发挥出来，什么也不能挡住。

    成功了，或离成功不远。

    他跟自己在打气。

    有一股勇气，有永恒的毅力。近来，陆豪他在演戏。假装很努力读书，是为骗一个女人，想追求她。内心时而痛苦，时而欢悦。他整日绷着一张脸，同学们知他内心苦。

    渴望接近她，但他没勇气去说。今天目光交流，他得到了她的追求，她得到了他的理解。这一学期，彼此没说几句话，目光却是那样的真挚，她那双宝石般的眼睛永远射向他。

    这学期，他有些我行我素。他心怀愁苦，没有自信。在遇到困难时，内心十分痛苦c烦恼。没从自己实际出发，数学方面急于求成，违背了客观规律，结果有烦恼了。

    英语，他更后悔。计划把三册英语书读透，现在还停在中考前的地方。计划不算好高望远，他就是没行动。东看看，西瞧瞧，一天下来收获不大。他还是没恒心。

    这是陆豪的大缺点。

    小溪渐渐地流，流的是一般苦涩的水，任你回味苦思。而今天渐渐流，又是一种什么滋味？流归大海，大海是小溪的最后归宿。

    十二年寒窗苦读，汗水流成了河。他为的就是这归宿，那幸福的彼岸。他无船可驾，渡过这人生河流找自己归宿，很难很难。以后的路怎么走？他感到渺茫，不知道。

    现在，他似乎成熟了。

    在同学宋云峰的留言薄上，陆豪不再用明显的言辞来表明他的期望。人生的真正内涵在于追求c独创，自信不自弃，就走下去吧。

    永不回头。

    生活本身就是一条艰难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