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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5.chapter 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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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一家子吃着饭,可颂突然扭头,冲萧岚姬一本正经地说了一声,“外婆,我觉得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漂亮的女人,妈妈是第二漂亮的女人。”

    弦歌一时没反应过来。

    萧岚姬也愣了好几秒,才揉着可颂脑袋,哈哈大笑,“是吗?谢谢你,我的宝贝。”

    弦歌忍不住戳了戳他软绵绵的小脸蛋,“小人精。”

    小伙家吃完饭就跑开了。

    看着那活蹦乱跳的身影,萧岚姬一时有些感触。

    “从前你跟楚祎,也是这样活泼的。”

    弦歌觉得萧阿姨最近心灵感悟特别多。

    前天降温,她老人家拉着她说,寒来暑往,也不知人生还剩几度春秋,昨天又让她陪着看了一下午的泛黄老照片,惋惜年华易逝

    果然,年纪一大,人就容易感伤一些。

    萧阿姨可能需要去补一针肉毒杆菌,或者尝试一下电波拉皮。

    弦歌并不敢提出自己宝贵地意见。

    不过,提到楚祎,弦歌还是弯了弯嘴角。

    可颂看着乖巧懂事,调皮捣蛋起来,丝毫不逊色于楚祎,也就是跟着自己,才没有长歪。

    “昨天听人说,楚祎过两天就会调回来,哼,我就知道那家人什么德行”萧岚姬抬头,见弦歌脸色如常,又说,“放心,我不会让他来骚扰你的。”

    “阿姨。”

    弦歌有些无奈。

    萧岚姬说,“吃过一次亏还要上第二次当吗?我跟你说,楚家跟裴家两家的孩子,你都得离得远远地,听到了吗?”

    弦歌点头,很平静。

    晚上九点,弦歌等可颂回房睡觉,左等不来,右等不来,不用想,小家伙肯定是玩疯了

    弦歌出门,碰到保姆,保姆告诉她可颂被虫子领去了画室。弦歌去了画室,空无一人,给虫子打电话,才知道她已经去了外滩sh一ppg,临走前,把孩子交给了小穗。弦歌转了一圈,没看到小穗,电话也没接。

    弦歌有点心急了。

    好不容易敲开了小穗房门,却得知她早已将可颂送回了房间。

    弦歌皱眉。

    饭后,她跟萧岚姬聊了一会儿,没回房间。刚刚停电,她才从书房离开。可颂很可能趁这段时间溜出去了。

    小穗慌了,披好衣服,要一起寻人,弦歌摆手。

    “你先睡吧,没事。”萧公馆的安保严密,就可颂那点小聪明,铁定是躲在哪个角落里,等着她去找了。

    弦歌先去了狗舍,没人。

    后花园,没人。

    水榭那头传来一阵小小地笑声跟水声。

    弦歌简直头疼得不行。

    她分明教训过小家伙,不能去水榭,更不能去池塘里抓鱼的一想到萧阿姨明早教训她上梁不正下梁歪了的模样,弦歌就有种想把可颂吊起来打的冲动!

    弦歌走到池塘边,严母的姿态还没有摆出,已经惊呆当场。

    可颂在鱼池里玩得正欢。

    他身边,还站了一个男人,一个穿着浅色西装,挽起裤腿,弯腰在水池里摸鱼的男人。

    明明要骂人的,看到一脸狼狈的楚祎,弦歌却有点想笑。

    楚公子一边摸鱼,一边还不忘严谨地训诫可颂,“你小声点,还想不想要鱼了?”

    可颂眨巴眨巴大眼,小胖手捂住嘴巴猛点头。

    弦歌更想笑了。

    这么多年了,楚祎摸鱼的技术还是一如既往的菜鸟。

    那时,楚祎陪她一起偷鱼,说的最多的是,“弦歌,待会儿我们抓了鱼,是烤着吃还是做成生鱼片?”“烤着吃吧,香!”“嗯,好的。”

    裴谦架子大,从不参与讨论。

    但每次都只有他能捉到又大又肥美的锦鲤。

    想想,那时的她,现在的可颂,还真是像啊。

    “我说,待会儿你们俩被萧阿姨抓到,我可不会说好话。”弦歌掐着腰,板着脸开口。

    可颂一看弦歌,遗憾地‘啊哦’了一声。

    楚祎直起身,双手沾满泥泞,看着岸上的弦歌,一脸无辜。

    弦歌坐在花园里的秋千上,楚祎也要坐,弦歌说,会断的,楚祎不可思议地看着弦歌好久,这才不情不愿地坐到了秋千边的草地上。

    可颂被小穗牵回房间洗澡睡觉。

    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弦歌,千万不要把叔叔交给警察叔叔

    弦歌陡然觉得可颂被自己教成了一个傻白甜。

    这点不好。

    夜色清凉如水。

    弦歌问,“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

    楚祎靠在秋千架子上,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听说你要跟宫佑宇订婚了?”

    弦歌稍稍用了点力,秋千小幅度地荡了起来,裙摆也跟着一起飞舞,好看,像个小仙女。小仙女抬头,看着满天星空,说,“嗯,对,我要嫁人了,高兴吗?”

    同样的问题,这是弦歌第二次问楚祎。

    头一次,楚祎呆了好半天,愤怒地摔门而去。

    这一次,他没做声。

    只从怀里掏出一支烟,点燃,自顾自地抽了起来,好久才说,“你儿子很可爱。”

    弦歌一愣。

    他继续说,“他刚刚一直拉着我,说你心情不好,要给你做鱼汤。”

    楚祎始终背对着弦歌,弦歌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又过了一会儿,楚祎站起身,摸了摸弦歌头顶,浅笑着问,“都要嫁人了,为什么心情不好?”

    弦歌打开了他的手,“没大没小,我是姐姐。”

    楚祎索性恶作剧般伸出双手捏住弦歌脸蛋,说,“小丫头一个,还敢说是我姐姐?”

    弦歌被捏得都要流口水了!她伸腿,踢了一脚。

    被楚祎躲开。

    又一脚,还是被躲开。

    弦歌有点恼羞成怒,抓起他的手,猛地咬了一口。

    本来不重,后来,一点一点加重。

    楚祎拧眉,却什么都不说,任她咬,任她发泄,直到手掌上,留下一圈深深地,紫红色地牙印。

    “宋弦歌,我不记得你属狗啊?”楚祎动了动手掌,痛得快没知觉了。

    弦歌白了他一眼。

    远远地,楚祎听到了萧岚姬喊弦歌的声音。

    “太晚了,我先走了,过几天再来。”

    楚祎双手插口袋要走,弦歌问了一句,“你到底怎么骗过保安混进来的?”

    楚祎痞痞地笑了笑,说,“你猜。”

    等他走到灯光下,弦歌才看到他身上脏兮兮的,全是草屑跟泥土。

    然后,弦歌恍然大悟。

    多年以前,她住在萧公馆。

    萧阿姨不准她出去玩,裴谦跟楚祎就分工合作,一个负责吸引保安大叔,一个负责断掉萧公馆电源。

    花园围墙出,有一处小山包。

    她站在那里等。

    楚祎跟裴谦,坐到围墙上。

    第22章

    一早,弦歌到餐厅时萧岚姬已经坐上了餐桌,可颂正心无旁骛地嘬面。

    保姆给弦歌比了个2,弦歌坐下,摸了摸可颂后脑勺,“这么好吃么?不要吃太多了,你看看你肚子上的肉,衣服都要撑破了。”

    五岁半的孩子,弦歌已有隐隐抱不动的趋势。

    再胖,可就真成小猪咯。

    可颂嘴里叼了一根面条,大眼雾蒙蒙地看着弦歌,一脸不高兴,之后,更是端着碗朝萧岚姬那边一转,浑圆的小屁股也一起挪了过去。

    嗬,涨脾气了!

    弦歌要教训几句,萧岚姬却端着牛奶,冷冷地瞟了她一眼,“小孩子正长身体,连饭都不让他吃饱了吗?”

    “阿姨”

    “行了,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萧岚姬不耐烦地打断了弦歌的话,继续低头吃早餐。

    西餐刀碰上瓷器的声音叮当响,气压低沉,不用猜也知道萧女士心情不佳。

    聪明的人不会在这个时候招惹她。

    没过几分钟,萧岚姬刀叉一放,盯着弦歌似乎忍无可忍,“昨天,楚家那孩子是不是过来了?”

    弦歌扯了一张纸,擦掉了唇边酱汁,“阿姨,你太敏感了。我们只是随便聊了两句。”

    “是我太敏感还是你太心宽,楚祎对你什么心思,你难道看不出来?他要是真放下了就不会一听到你要订婚,便连夜赶回来。怎么,你是不是想连这次婚也结不成?”

    萧岚姬一声呵斥,硬生生地撕开了弦歌最不愿碰触的伤疤。

    餐厅里,久久没有人出声。

    直到可颂跳下椅子,走到弦歌跟前,抱着她的大腿,小声地唤了一句,“妈妈。”

    弦歌低头,弯唇一笑,“别怕,可颂,外婆跟我们闹着玩的。”

    萧岚姬也有些后悔不迭,只是拉不下脸。

    饭后,萧岚姬才冷冷地说了一声,“今天基金会有个活动,你跟我一起去。”

    上了车,没外人了,萧岚姬这才拉了弦歌的手放在自己掌心。

    话还是那一套,只是语气柔和了不少。

    “我并不是有意苛责,只是怕你再走回头路。弦歌,你还年轻,还有大把美好的年华,你应该走自己的路。女人不应该只为感情而活,更不应该一直生活在回忆里。”

    弦歌不知如何回应。

    感情于她,早已成了昂贵地奢侈品。

    但她要如何才能忘记那些回忆呢?

    “我知道你对宫佑宇并不上心,我也不看好他,但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就应该跟过去的一切做个了断。放心,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让楚祎影响到你半分。”萧岚姬说。

    了断吗?

    弦歌想到了昨晚那个西装上沾满尘土,头上还挂着草屑的大男孩。

    她说,“不用了。”

    或许,他们都长大了。

    不再纠结于情爱,也不再执着于占有。

    一一

    理事会对弦歌的回归表示了极大的欢迎。

    其中一半是给萧岚姬面子,另一半热情,则来自于弦歌背后神秘的闻氏财团以及宫家庞大的娱乐帝国。当然也有一些新入会的女士,只是单纯地想看看,这个曾不惜一切甩了裴大公子的女人,到底长成什么模样。

    结果是明显的。

    闻弦歌的确有这样的资本。

    出色的容貌,良好的教养,进退得宜的举止,灯光下最受人瞩目的她,似乎完美无瑕。

    “你们听说了吗?这个闻弦歌在美国已经结过一次婚了呢?”人群里突然有人小声地说了一句。

    几个说不上话的新人立马举着香槟围到了一起。

    没人在意刚刚那句话是谁说的,也没人介意真假。八卦这东西,说得人多了,假的也能成真。

    “你也听说了?我还听说,这位闻小姐,私生活好像你们懂的哦。”

    大伙心有戚戚,笑得暧昧。

    “看上去温文尔雅,原来也不过是个见缝插针的主,人不可貌相啊。”

    “不过她也真算有能耐,身边的男人,没有一个差的。”

    “这算什么?你们不知道吧,她呀,这次可是清仓大甩卖,买一送一呢!宫佑宇玩了那么多女人,没想到自己也当了个便宜老爸。当真是玩了一辈子的鹰,最后被家雀儿啄了眼。”

    又是一阵哄笑。

    大约是聊得太过惬意,几个人连萧岚姬什么时候经过的都没有发现。

    “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我也能听听吗?”萧岚姬冷冷地瞟了几人一眼。

    几个女人顿时被吓得花容失色,面面相觑,没人敢吱声。萧岚姬如今时时刻刻离不开闻弦歌,两人关系有多亲密,不言而喻。

    如今,她们背后编排闻弦歌,不是明摆着打萧岚姬脸吗?

    弦歌浅笑着走了过来。

    见惯了明里暗里各种撕逼场面,碰到这种事儿,弦歌倒比萧岚姬要看得开。

    “阿姨,andy想跟你聊聊,你先过去一下吧。”

    萧岚姬轻哼了一声,走了。

    弦歌跟在她身边,回头扫了那几个名媛一眼,尔后,抬了抬嘴角,蔑视,傲慢,毫不掩饰。

    活动快结束时,宫佑宇亲自来酒店接弦歌。

    自然又是羡煞旁人。

    当时,弦歌正在会议大厅里同几个理事商讨基金会下季度活动安排,宫佑宇走近,像恋人般熟稔地揽住她的纤腰,旁若无人地轻声耳语。

    “还在忙?”

    弦歌对宫佑宇急于秀恩爱的行为并没有表现出排斥,他来,她笑得温柔,十分配合。

    大家都是天生的演员,谁也不用羡慕谁的演技。

    “还要等一会儿,先去喝杯东西吧。”

    “好,你们慢慢聊。”跟几位阔太打过招呼,宫佑宇听话地去了前厅。

    “弦歌,你真是好命,佑宇恐怕是圈子里脾气最好,最有耐性的孩子了!”其中有个理事感叹了一句,旋即又问,“诶,对了,今天怎么没看到雅意?”

    说曹操,曹操便到。

    弦歌还没来得解释宋雅意告了假,她人已经满脸笑意地走进了会场,直奔弦歌这儿。

    “抱歉抱歉,飞机晚点了,可怜我连家都没回,结果还是晚了。”

    “这是去哪儿了?”阔太问。

    “刚从美国回来,给你们每个都带了礼物,算是我迟到的表示,行不行?”

    宋雅意从小八面玲珑,笼络人心对她来说,实在不是什么难事,三言两语能把几个老谋深算的理事哄得服服帖帖就是作证。

    “姐姐,你的新婚礼物我也放车上了。”宋雅意眼尖,一眼看到了对面的宫佑宇,大声叫到,“姐夫,待会儿一起去看看吧。”

    弦歌不在乎宋雅意刻意同宫佑宇保持亲近。

    弦歌恶心地是宋雅意吃准了她不会在众多理事面前给她难堪。

    事实上,她也的确不会这么蠢。

    活动一结束,弦歌便拉着宫佑宇跟一群好奇心很重的理事们去了停车场。那辆黑色宾利像是一只死苍蝇,卡在了弦歌喉咙,不上不下。

    宋雅意是想告诉她,她是同裴谦一起去渡假了吗?

    可真够嚣张的。

    万幸,车里除了一个弦歌不认识的司机,并没有其他人。

    宋雅意从后座拿出了许多牛皮纸袋,几个理事人手一份。礼物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

    她给弦歌准备的是一个水晶天鹅摆件。

    看宋雅意情真意切地祝自己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弦歌恨不得将这方摆件往她脸上呼,不过,脸上却仍是笑着说,谢谢。

    “对了,爸前几天还再说想让姐夫回家吃顿饭,姐夫,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宋雅意略过弦歌,直接问了宫佑宇。

    宫佑宇看了弦歌一眼,有些犹豫。拒绝,是不给弦歌面子,接受,估计她也高兴不到哪里去

    弦歌就干脆了许多。

    她勾住宫佑宇手臂,笑着说,“未来岳父叫你回家吃饭,你还敢推三阻四?”

    宫佑宇有些看不懂弦歌。

    “就明天吧,明天我们去宋家。”弦歌笑着朝宋雅意说。

    一一

    再一次回到宋家,要说没有一丝感慨那是不可能的。

    弦歌至今还清晰地记得,六年前的那个雨夜,她站在宋家门外,大雨将她淋了透湿,她的父亲站在门口,痛心疾首地告诉她,宋家,再也没有她这个女儿。

    那天起,宋弦歌变成了闻弦歌。

    从某种程度上,弦歌还要感谢宋远基,若不是他当初那么干脆地断绝妇女关系,现在,她也不至于毫无后顾之忧。

    她回来了。

    尽管宋家已物是人非。

    原本白色的房子已被翻新成玫瑰粉色,风格也由母亲喜欢的田园小筑,变成欧式风情,前院到别墅的石板小道被拆,两边的睡莲池也被填平。

    弦歌边走边想,如果奇珍园也被毁了,有些事,她可能等不到宋家破产。

    管家引路,宋雅意出门迎接。

    看她仰着脑袋,冲宫佑宇甜甜喊姐夫的模样,弦歌有点想给他俩开个房。

    “姐,爸妈等了好久了,我们先进去吧。”

    进了客厅,弦歌才发现裴谦也来了。

    他正跟闻慧书聊天,客厅里没有宋远基的身影。

    看到弦歌,裴谦彬彬有礼地起了身,眼神却略过她,径直看着宫佑宇。宋雅意走到他身边,“姐夫,这是我母亲,这位是我朋友,裴谦。”

    一低头,羞涩一笑,可爱又妩媚。

    “宋夫人,久仰。”宫佑宇同闻慧书握完手,又朝裴谦伸手。

    裴谦顿了两秒,才回握。

    “裴先生,你好。”

    “你好,宫先生。”

    声音是一贯的冷淡,熟悉他的人还能听到一丝嘲讽,弦歌有点好笑,他一个做了姐夫又即将成为妹夫的人有什么可嘲笑别人的。

    宫家私生活是乱,跟他一比,也不过是半斤八两。

    男人之间的较量,弦歌不想搀和,“承蒙宋夫人款待,不知道宋先生在哪儿?好久没见,还真有些想念。”

    闻慧书微微攒眉,却修养极好地笑了笑,“你爸在书房,我带你们过去。”

    “不必了。”弦歌浅笑,“宋夫人大概忘了我也曾在这里住了20几年,就算宋家翻了个边,我想,我也不需要旁人带路。”

    闻慧书顿时笑意全无。

    宋雅意娇嗔了一句,“姐!”

    弦歌看着她,十分平静,“我妈只有我一个女儿,宋小姐,请你以后叫我闻小姐。”

    说完,扬长而去。

    宫佑宇一脸尴尬,向闻慧书母女道了歉,匆忙跟了过去。

    人一走,闻慧书忍不住骂了一句,“真是没教养。”宋雅意拉了拉她衣袖,看向裴谦。

    裴谦什么都没说,坐下淡定地继续喝茶,只是握着茶杯的指尖,微微泛白。

    一一

    裴谦在奇珍园里发现了弦歌。

    当时她坐在一株梅花下,树上繁花似锦,树下的她,一身白裙。不时有梅花花瓣掉在她的裙褶上。天气有点冷,她屈膝抱胸,格外弱小。

    “不是带你未婚夫见家长吗?”裴谦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

    弦歌没抬头,“知道我母亲怎么过世的吗?”

    裴谦一愣。

    前任宋夫人,弦歌生母,他是有听姑姑提起过的,好像是在弦歌5岁那年,重病离世的

    弦歌收拢手臂,扭头,看着头顶灿烂缤纷的红梅,苍白地笑着。

    “母亲重病,阿姨从美国赶来照顾,一开始所有人都是高兴的。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阿姨跟父亲越走越近我那时懵懂无知,见母亲流泪,总以为她饱受病痛折磨。为了不让她操心,还刻意同闻慧书格外亲近,现在想想,母亲过世前那段日子,最伤她的心的,除了曾经相濡以沫的丈夫,就是我这个女儿了吧。”

    裴谦不自觉地移了移脚步。

    这些事,弦歌从来没有跟他提过。

    弦歌抬头,指了指二楼的某个窗子,笑得愈发无力。

    “那间房,如果他们没有在那间房里鬼混,如果能锁门不被我撞见,我也就不会哭着跑去找母亲母亲就不会失足摔下楼梯。”

    轻风吹过,落了一地梅花花瓣。

    裴谦蹲下身,定定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