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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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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证,一定在“十一”上午八时准时开通程控电话。现在是九月中旬,看进度是没有问题了。张书记开始考虑,怎样把开通程控电话这事搞得有声势一点。这是全区人民热切关注的大事呀地区邮电局准备热热闹闹地搞一次剪彩庆典。张书记不同意。现在什么都搞剪彩,群众有看法,又落俗套。他指示邮电局再研究一个庆典方案。不等邮电局的方案出来,张书记自己有一个点子。打算在“十一”上午八时拨通第一个电话,代表全区人民向省委刘书记报喜,感谢省委c省政府的支持。由电视台将打电话的实况转播给全区千家万户,以振奋人心。张书记叫来陆专员和李秘书长谈这个想法。陆专员说,这个点子好,又别致,又简单,又有意义。李秘书长也说,这样好,这样好。孟维周心想,是否也要附和一句,说张书记的策划很有新意到底还是忍住了。不能讲策划。策划这个词以往常常与阴谋连在一起,在官场至今还觉得这是个贬义词。要讲只能讲谋划。筹划之类。而谋划又有太过心计的意思,还是不妥;看来只有讲筹划,似乎筹字有极尽辛劳的含义。词典上当然不是这么解释的,词典上是死的语言,生活的语言才是活的,而官场上的语言又最精妙。所以还是讲筹划吧。可还来不及讲,张书记向李秘书长做指示了。省里领导很忙,李秘书长辛苦一下,上省里跑一趟,向省委办公厅汇个报,征得刘书记同意。

    三天之后,李秘书长从省城回长,向张书记汇报。省里领导的确很忙,联系起来还真困难,但事情总算落实得差不多了。

    原来,李秘书长先向省委谷秘书长汇报了地委的想法。谷秘书长对这种不搞排场,简朴办事的作风给予了高度赞扬,说一定向刘书记转达你们地委的想法。李秘书长在地区驻省办事处住了一晚,第二天,打电话同谷秘书长联系了一下。谷秘书长答复说,刘书记原则同意。具体安排,请你们同刘书记的秘书伍秘书衔接。伍秘书也很忙,刘书记有多难找,伍秘书就有多难找。当天晚上十二点了,才挂通了伍秘书的电话。伍秘书毕竟是书记身边的人,很热情,说已上床睡了,还是爬起来接了电话。伍秘书说,谷秘书长同我讲了这事。你们张书记准备在电话里讲什么话李秘书长说就是报喜,代表全区喜,感谢省委c省政府的支持。伍秘书说,这样吧,电话里扯不清,我明天清早七点五十在办公室等你,你将你们张书记要讲的话写上给我。八点我要跟刘书记出去。之后,李秘书长连夜拨通了张书记的电话。张书记沉吟一会儿,一句一顿地说了几句。李秘书长在这边飞快地记了下来。放下电话,又工工整整地抄了一遍。对自己的字不满意,可又是深夜,外面打字店都关门了。便对办事处袁主任说,小袁,你的字怎么样袁主任谦虚道,不行不行。李秘书长却把笔和纸推到了他的面前。袁主任就认真地抄了起来。李秘书长看到小袁的字还可以。可袁主任刚写了半行,李秘书长说等会儿,等会儿。李秘书长刚才猛然意识到,这稿子虽只有百把个字,总也得有个题目才是,不然,一个光头文章,怎么送上去但这样的文章,李秘书长还是平生头一次碰上,不知怎么处理。既不能标个某某同志在某处的讲话,又不能标个关于什么的报告,怎么都不伦不类。真是老革命碰到了新问题。李秘书长踱着方步冥思苦想了好一阵。才想到了一个不算太如意的标题:十月一日张兆林同志给省委刘书记的电话。忙完之后,已是凌晨两点多。

    次日一早,李秘书长同袁主任一道准时将稿子送给伍秘书。伍秘书热情地握着李秘书长的手,说,好吧,等定下来再通知你们。坐下喝杯茶吗李秘书长告辞,说,不了,你忙。我们办事处小袁随时找你联系行吗伍秘书说,行行

    张书记听完李秘书长的汇报,表示满意,并指示李秘书长交待小袁随时同家里联系,李秘书长说,交待了,交待了。

    同省里联系得基本妥当了,邮电局向局长跑来汇报,说剪彩活动只怕还是要搞,他们省局要来领导。这就让张书记为难了。省邮电局不好得罪的,地区的通信建设要仰仗他们支持。但如果同意搞剪彩,对省里又不好交待。省委谷秘书长对他们不搞剪彩是给予了赞赏的,而且又向省委刘书记作了汇报。张书记反复考虑了一会儿,表了个态:原则同意搞剪彩活动。气氛要热烈,场面要简朴;不在排场,重在庆祝。私下却有一计,吩咐电视台,庆典活动的各项内容都要录像,但电视上只报道向省委报喜的内容,其他场面的录像只作资料保存。因为,其他场面都有省邮电局领导在场,如果不录像,人家说不定会有看法的。而报道与否,则是新闻由头问题,记者有权选择报道的角度,可以看作同地委意图无关。只要新闻报道上注意了,省委那头也好说了。不得已而为之,只好如此了。

    很快就是九月三十号了,省委那边还没有最后的消息。办事处袁主任一天一个电话回来。他打听到,刘书记上北京出差去了。原计划二十九号回省里,航班是上午十点四十到达。因天气原因,改坐火车了,正点的话是三十号上午十一时到站。袁主任说,打了电话后,马上赶到省委办公厅去等伍秘书。

    直到下午四点了,袁主任还没有电话来,李秘书长急了,打电话给办事处,办事处的同志说,稿子已到手了,袁主任赶火车回来了。李秘书长发火了,怪他们怎么不先打个电话报告一下,这边领导急死了。办事处接电话的是个女孩,吓坏了,忙说,袁主任刚才急急忙忙交待一句就赶火车了。我刚准备打电话回来,李秘书长您的电话就来了。

    李秘书长不听那么多了,忙跑去报告张书记,好让张书记放心。张书记拍了一下大腿,说,这个小袁,脑子这么不活,不知道发传真过来你看你看,越忙越乱。素质问题,素质问题啊

    李秘书长感到这事自己有责任,忘记交待小袁发传真了。便说,也是也是,我交待过让他发传真过来的。一忙,可能忘了。不过还误不了事,火车是明天清早七点十分到站。

    次日清早,孟维周奉命接站。他很担心。因为这趟火车几乎没有不晚点的,有时一晚就是个把小时。今天若是这样,那就惨了。没有省里定的稿子,张书记怎么去打电话又不能再打电话到省委办公厅去问那个稿子。问什么问我们张书记怎么结刘书记打电话

    孟维周觉得省里办事也太死板了。不就是打个电话吗弄得这么烦琐。张书记本来很会讲话的,这么一限制,还真不知怎么讲了。

    果然晚点了。一打听,说是预计七点二十五到站。能在这个时间到还误不了事,一超过七点四十就危险了。

    还好,七点二十五火车终于到了。袁主任老远就把手扬得高高的。盂维周也把手杨得高高的。但人多拥挤,袁主任怎么也快不了。两人手一握,立即往小车跑。一上车,袁主任就将稿子拿了出来,交给孟维周。孟维周接着稿子,说你发个传真过来不省事多了。袁主任马上意识到自己忙个通宵倒忙了个愚蠢,便掩饰道,想过发传真,但听说最近机要局这边机子不行,收文效果不好。怕误事,干脆送回来算了。孟维周打开稿子一看,两页半纸,电脑打印的,格式像是相声角本。一测览,也就是些极平常的话。便感慨道,搞得太严肃了,太严肃了。袁主任说,上面领导讲话,不随便讲的。前任省委书记有次在北京开会,中央电视台记者采访他时,因为事先没有准备好讲稿,讲了几句就前言不搭后语了,影响很不好。

    新落成的电信大厦气派不凡。一楼营业厅里,地委行署主要领导c省邮电局领导及有关部门的负责同志在等等着八点钟的到来。根据安排,打过电话之后,各位领导同志再到外面去举行简朴而隆重的剪彩仪式。张书记同省邮电局的领导热情地交谈着。电视台的记者们各项准备就绪。孟维周赶到了,没事似地走到张书记面前,递过一个信封。张书记也没事似地接过信封,不马上打开看。过了片刻,省邮电局的领导同别的同志搭话去了,张书记才取出稿子来,慢悠悠地吸着烟,看了一遍。张书记将稿子塞进口袋,毫无表情地望了一眼孟维周。孟维周知道张书记在望自己,却佯装不知,同记者们招呼去了。张书记在这些细节事情上特别欣赏孟维周。换了别人,送这稿子给张书记,一定是火急火燎的样子,而孟维周却像什么事都没有似的。所以,除了张书记c陆专员c李秘书长和孟维周,在场的人没有谁知道这场戏原来还有那么个脚本,而且这脚本刚刚才送到,也没有谁知道谈笑风生的张书记背上一直在冒虚汗。

    八点整一到,张书记按下电话机免提键,亲自挂通了省委刘书记办公室的电话

    喂,刘书记吗你好

    是。请问哪位

    我是张兆林。

    哦,兆林同志,你好

    刘书记,我给您报个喜。我区的程控电话,今天正式开通了。这是我们开通程控后打的第一个电话。我们全区六百万人民,非常感谢省委省政府的关怀,一定进一步加大改革开放的力度,认真实施“两走工程”,努力实现经济的超常规发展

    接着,电话里传来刘书记洪亮的声音。

    电视记者们紧张地忙碌着。

    当天晚上,地区电视台就播放了这一新闻。自然安排在头条。此后又重播了三天。次日晚上,省电视台也播了这条新闻。第三日,省里日报就此发了头条新闻,还配发了一则评论,题目:新闻之外的话题。副标题:不搞剪彩,不搞庆典,为这样的开业仪式叫好

    十一

    马杰悄悄地告诉孟维周,外面有人讲鬼话,说张书记同厂长经理们太热乎了,中间肯定有说不清的事。特别是讲同舒先生和唐半仙的关系,太那个了。那意思,不是讲张书记受他们的贿孟维周严肃地说,马师傅,这种无根生叶的话,我们千万不要去传。就是听见有人议论,也要敢于制止。我们是张书记身边的人,最了解张书记,更有责任站出来维护张书记形象。不过,不是那个场合,也没有必要自己提出来去作解释,那样别人以为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成了反宣传。马杰说,是的是的,我也只是同你讲一下。你看是否应报告一下张书记孟维周说,没有必要报告。当领导的,一人难满百人意,有点议论,正常的,何必报告,让张书记不畅快张书记太忙了,没有时间关心这种事

    其实这种议论孟维周早就听说了。还有人告黑状告到了省里。不光这些,还说他同几个女人关系暧昧,已经死去的柳韵是他最喜欢的。张书记自己当然也知道了,并不放在心上。省纪委严书记来地区检查工作时,张书记以闲谈的方式,再次讲了他那句名言,说有人告状的领导不一定是好领导,没有人告状的领导绝对不是好领导。严书记点头称许,说言之有理。张书记此后又在好几个场合讲了这话,孟维周便感觉出这话的分量来。细细体会,那句名言妙不可言。既然有人告状的领导不一定是好领导,中间自然有坏领导。同是有人告状,谁好谁坏,怎么知道这就说不清了。妙就妙在这个说不清。

    省日报社驻本地区记者站白站长奉命来到张兆林办公室。李秘书长和孟维周在座。张书记就各级领导应如何为企业家撑腰,理直气壮地支持改革这个问题发表了重要意见。指出,这个问题,我们地委一直是重视的,地委也是带了头的,全区总的来说是做得不错的。但是,有些同志做得不够,个别同志对这个举措还有误解。所以,我建议组织一次宣传活动。群众要靠正确的舆论引导。最后责成李秘书长负责牵头,由地委办c行署办c宣传部c记者站等单位抽调骨干,具体研究落实。

    李秘书长叫白站长和孟维周到他办公室去,三人先凑凑,搞个大致方案,到时再请有关单位的同志谈。

    凑一凑,凑一凑吧。李秘书长说。

    白站长说,听李秘的,听李秘的。

    孟维周也说,听李秘的。

    李秘书长说,那好吧。我的意见,这次宣传,内容上要有针对性,声势上要有震动性,组织上要有计划性。现在的问题是,对于改革大家是有共识的,但落实到支持具体的改革者,情况就不容乐观了。所以说,首先要以张书记的名义,写一篇强调理直气壮地支持改革者的理论文章,这个原则上由宣传部和地委办负责,另外,组织一篇长篇报道,宣传地委一班人同企业家交朋友,为企业家排忧解难的事迹,这个原则上由行署办和记者站负责。省报就上这两篇,不在于多。同报社的具体联系工作,白站长负责。地区日报,除了上这两篇文章外,还可以另外组织一些。我就这个意见,看两位如何

    白站长表示拥护。

    孟维周也说,这样安排好。在孟维周看来,李秘书长虽然语言表达有些别扭,生硬地凑出个“三性”,但看问题还是看到点子上了,部署也很有条理。领导同志讲话的语法或逻辑毛病,孟维周也早习以为常了。

    李秘书长说,那好。小孟请通知一下几个单位,明天上午八点半到地委会议室来开个会。

    孟白二人便告辞。出来后,白站长将孟维周拉到一边,说,我不便同张书记和李秘讲,你看怎么参谋一下。文章当然要上的,但省里报社那边要意思一下,我们站里没有这个开支。孟维周说,这个好办,按老规矩,我提醒李秘就是了,不必惊动张书记。

    半个月之后,文章先后在省报发表了。先发张书记的理论文章:要理直气壮地支持改革者。这是一篇既有理论,又有实践的好文章。过了几天,又推出长篇报道:人民公仆的情怀xx地委一班人做企业家朋友,为改革者撑腰。

    十二

    张兆林收到了一封告状信,告的正是唐半仙。信是孟维周拆的。一般的信,该怎么处理,孟维周就代为处理了,不用交张书记过目。因为这封信关系重大,他不敢擅作主张。主要告唐半仙三件事,一是贪污公款;二是生活腐化;三是经营失误,企业亏损。情节具体,言之凿凿。署名物业公司职工李友竹。这让张兆林很不好办。前不久刚宣传过地委领导同企业家交朋友的事迹,他自己还写了理论文章。这当然是正确的。可那篇报道里专门写到了张书记同唐半仙交朋友的生动事例。张兆林猜不透是唐半仙得罪了职工,还是有更复杂的背景他隐约感觉到,这似乎是冲他张兆林来的,可能还有更复杂的情景。张兆林见这信是电脑打的,说明告状人肯定印了若干份,其他领导也会收到的。这就很不好批示,弄不好几个头头的批示意见有分歧,难免弄出矛盾。而且有人会拿他的批示去猜谜的。思索了好一阵子,他批示转纪委。对这一类揭举信的处理要慎重,既要重视问题,又要实事求是,更要有利于稳定企业,稳定人心。

    这是一道很有功底的批示。字面意义不偏不倚,无可挑剔,聪明人一读便知在暗示什么,但谁也提不出理由说这是在暗示。那“这一类”三字亦是点睛之笔。这说明张书记关心的是类似的所有案件,这道批示具有普遍的指导意义。你说张书记同后半仙关系特别,但张书记对唐半仙案件连专门批示都没有,只是笼统就这一类案件的批示。有时,张书记批示什么意见,难以尽意或不便尽意,孟维周心领神会,却不在张书记面前挑破。他便将有关人员找来,把张书记的批示交给他们,并口述一遍。口述当然按批示原文,一字不差,而听的人一下就领会了。语言艺术就是这么玄妙。孟维周的这套功夫,深得张书记的赏识。今天这关于唐半仙的批示,孟维周完全能够透彻理解。但这个批件不会让孟维周去送的,得由地委办的正规公文渠道传递。孟维周相信纪委的领导也会领会的。孟维周也不希望唐半仙真的有什么问题。

    几天之后,纪委两位同志到张书记办公室汇报,说物业公司没有李友竹这么个人,这只能算是一封匿名信。用匿名信告状的,我们每天都会收到不少,一般不立案查办。哪有这么多人手请示张书记这事是不是放一下

    张书记说,这个你们纪委有权决定。用匿名信告黑状,这个风气很不好。以前我们不注意方法,很有一些同志被这种匿名信给害苦了,还弄了一些冤假错案。这个教训一定要吸取。我还是那个观点,有人告状的领导不一定是好领导,没有人告状的领导绝对不是好领导。纪委的同志走后,孟维周有事进来了。张书记还在自言自语,什么李友竹,哪里钻出个李友竹孟维周听了,灵机一闪,猜到了什么,说,李友竹就是理由足的谐言,肯定是匿名信。既然有理由,又何必匿名不可信。这话极合张书记的心意。

    不料,过了两个多月,省检察院对唐半仙的问题作了批示,责成地区检察院立案查办。看来那个告状的人是铁了心了。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就不可等闲视之了。地委几位主要负责同志听取了地检察院王检察长就本案的专题汇报。张书记的态度明朗,说要实事求是,依法办事。

    唐半仙听到了消息,跑到张书记这里汇报。张书记说,你现在不要找我,我只希望你真的清清白白。地委一向支持你的工作,但你真的有问题,也不能包庇你。包也是包不了的。地委一向支持你的工作是正确的。但不是叫你乱来。当然从我个人愿望,希望你没有事。

    第二天,唐半仙被收容审查。张书记指示王检察长,这个案子影响太大,地委很关注,你们要随时向我通报办案情况。当然严格说这是不合法的,但我是不会干扰你们办案的。所以,从唐半仙被收容之日起,王检察长每天都要同张书记碰一次头

    侦查工作步步深入。一个星期之后,张书记在地直部门负责人会议上讲到,个别企业负责人,利欲熏心,生活腐化,更有甚者,在经营活动中,不讲科学,靠问卜算卦来定决策,真是荒唐至极这样搞,企业不亏得一塌糊涂才怪张书记表情义愤,十分严肃。下面有人悄悄议论,这下唐半仙完了。孟维周不知案件详情,但觉得张书记不该点唐半仙算卦的事,你自己也相信,也让唐半仙算过,况且你们私交也可以,却这么讲,有失厚道。不过这只是孟维周内心一闪而过的感触,并不妨碍他对张书记的尊重。他早就在什么书上看到了一句至理名言:用道德标准去衡量政治家是幼稚可笑的。

    张书记这次讲话以后第三天,唐半仙被正式逮捕。

    这天,张书记吩咐孟维周,同舒先生联系一下。他找过我几次,我没有时间。你跟他讲,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先找你。

    孟维周明白张书记的意图。唐半仙案发,一石激起千重浪,各种离奇的谣言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