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6、苦海无边

    苍蝇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间天色已经完全黑暗，掩盖住了离人的背影，原地就只剩下了于晨和韩雅，还有刚来的颜小雪。

    于晨觉得自己活得非常苟且，可是他告诉自己：世界上只有两种东西值得他苟且，那就是爱情和艺术，他觉得他应当把生命视作一场冒险，应当让宝石般耀眼的爱情和艺术火焰在胸中熊熊燃烧，活着就应该为艺术冒险，为爱赴汤蹈火。

    逆境不就是命运的试金石吗？

    天下从来没有任何一桩事情是容易的，更何况令人向往的爱情呢？通往真爱的路从无坦途。于晨是不会放弃的，所以他不得不忍受一切屈辱。

    男子汉就得忍受那不能忍受的苦难，跋涉那不能跋涉的泥泞，负担那不能负担的重担，探索那难以探索的爱情星空。

    他依旧沉默，除了沉默是最后的防线之外，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会成为韩雅扼杀他的借口。他并不都担心被扼杀，他只担心失去观望韩素的资格。要知道，如果一个人死了之后还未懂得爱情的真谛，那就比死亡本身更可怕了。

    一个男人一旦迷上一个女人，就会觉得这个女人是他的生命，他的太阳。除了这个女人，世界上的所有女人都黯然失色，为了得到这个女人的爱，他可以付出难以想象的牺牲，甚至得到的不是爱，而是鄙视和侮辱，他心里也很难为此而悔恨自己的痴情。

    “刚刚为什么不道歉？”韩雅见苍蝇一走便后退一步，不再拿于晨当借口了。

    于晨沉默，眼睛没有去看韩雅。

    “说话，装什么哑巴？”韩雅冷冷的语气好像被火焰覆盖了，她好像要把从刘志明身上得到的怒气都发泄在于晨身上。

    于晨知道再沉默下去解决不了问题，这一次他主动走近了韩雅，平平淡淡地吐出一句话：“暴君压迫着一群平名百姓，百姓们不敢站起来反抗，反而去欺压比他们更低下的人。”

    “哦？”韩雅没有退后，她并不相信于晨敢碰她，她接着扬起了嘴角的弧度，“你说得还挺有道理！说完长长地吸了口气。

    见到这一幕，颜小雪赶紧蹭上来拉住了韩雅的胳膊，她担心韩雅给于晨一个嘴巴子。她已经感受到了韩雅那种强压着快要冲破苍穹的怒火。

    其实颜小雪觉得韩雅好像误会于晨了，在她的眼里于晨是个非常胆小的人，他是绝对不敢得罪刚刚那个恶少的，可是于晨为什么不解释呢？

    因为于晨知道解释没有任何用处！对一个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人，解释只会变成狡辩而已，他接着说：“有些灵魂摆脱压迫后便要压迫别人的灵魂，这种灵魂叫懦弱，卑鄙。”

    “你说够了没有！”韩雅一把甩开了颜小雪的手。

    “不是你让我说的吗？”于晨故作疑惑地问。

    “你再胡搅蛮缠，小心有一天不知道怎么死的！我让你道歉，是为了你的安全，白痴！刚刚那人一句话就能将你五马分尸！”

    “我还记得小时候妈妈对我说的话，她对我说，如果你做错了事情，一定要向别人道歉。”顿了两个呼吸的时间，于晨接着说：“可她并没有对我说，如果我没错也要去向别人道歉。”

    “你没错？呵，你有没有得罪他？有没有？”韩雅学着于晨的动作跨前一步，她似乎是想告诉于晨，她不仅不会因为于晨的逼近而退却，反而会蹭上来和于晨一争高下。

    “得罪了。”于晨点点头，“在你看来，我得罪他和他得罪我好像没有什么区别，对吧？”

    “他得罪你？好吧，是他得罪你。可是你知道吗，整个南江市有数不清的人被他得罪过，包括我！”

    “所以你想要告诉我，被他打落了牙齿就只能往肚子里咽，咽下的不仅仅是牙齿，还有愤怒和侮辱，然后再换一张充满阳光的脸蛋向他赔罪？”

    “朋友，我得承认你是个相信对错的人，可是这个世界上的对错不可能掌握在你我这种可怜人的手上，为了生存，忍受一些屈辱算得了什么？为了一口气丢掉自己的一切值得吗？”

    “很抱歉，我得很严肃的告诉你，我的一切不值钱！”于晨在心里加了一句：“你们怕死忍辱，那是懦夫，而我为爱接受忍辱，才是真正的强者。”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一切的，孩子！”

    “我想告诉你，即使整个世界都讨厌我，并且相信我很坏，只要我自己问心无愧，我就不会没有人爱！但如果认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只是件令人玩弄的多余物品，那是很难堪的。”

    韩雅顿时哑口无言，颜小雪在旁边转着眼珠想了一会儿，只好将韩雅拉着走了，不过在她们临走之际，于晨还是送给了韩雅一句话：“只要春天不死，就会有迎春的花朵年年岁岁开放。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如果你愿意的话。”

    “好啊，走着瞧，你会知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韩雅最后的声音从黑暗里传了出来。

    “女人的心才是苦海，因为你们太相信自己的自以为是。”于晨轻轻地笑了笑，他这话是自言自语的，所以韩雅并没有听到。

    看了看时间，七点还差五分，晚会是七点举行的，可是韩雅一开始也说过了，客人有十来个，而刚刚才到七个人，所以于晨决定再等等。

    没过多久，果然再次来了两辆车，等于晨将这些人都送走之后夏之山才给他打来了电话，让他可以过去画眉山庄了，人已经全部到齐。

    于晨迟疑了一会儿，他在想自己该不该等那群人走了之后才过去，这倒不是他怕什么，而是他一去的话，刘志明定要拿于晨做他的垫脚石，以此来炫耀他的强大。于晨在这个节骨眼上还不想动手打人，况且他更不愿在韩素的面前遭到别人的侮辱，到时候哪怕他赢回了尊严，但泄漏掉的憋屈却很难弥补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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