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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章 大尸坑。亡魂。虐杀。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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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甩开女兵的手道:“我没被吓坏,我拒绝离开!”

    这回轮到他们呆住了。

    我道:“我希望你们明白这里是埋尸现场,我c我们在这里是在做现场勘查,不是你们拿枪逼我们离开,而是勘查现场是我有权请你们离开!退一万步说,如果你们有正当理由可以叫我们走,但必须亮明你们的身份并且说明正当理由,这是最起码的!”

    “不需要跟你说。”女兵有些愠怒。

    我道:“可以,我职位低,不过不好意思我隶属于省法医中心,不归你们管,不会听你们的。看到那位白头发的么,他是我上司,或者跟你们长官说话那位,他们对我直接负责,他们叫我走我才会考虑离开岗位!看他们的神情他们根本没有同意你们接手吧?!”

    “嘿!你还来劲了!”两男兵乐了,两个红色亮点立刻出现在我身上,“走不走?!”

    姐又不是吓大的,我笑:“我相信你们不会开枪。”

    一男兵忽然吹一声口哨高声道:“兄弟们0号情况!这女人竟然敢不走!”

    瞬间,我身上都是红色光点!也不知多少冰冷没有感情的眼盯着我!

    “最后问你一次,走不走?这里这么多尸体我们不差你这一个!”

    那一瞬间我真是想了很多很多啊,我甚至想:他们一开枪,我这连浇花壶都做不了,估计当场就成碎块做花泥了,估计我自己的手艺都很难把我自己的尸块拼起来啊

    我尽量露出最美的微笑,环视他们道:“我还是相信你们不会开枪的。你们杀过人,我知道,从你们的眼睛就能看出来,但我不相信我国的兵会枪杀无辜的人!”

    “你不走就不无辜了,开枪。”一人下令。

    他真的下令了?真的下令了!他们真要开枪!

    我听到了很多拉保险的声音,好像还有子弹在枪管里转的声音,当时我就吓哭了,嘴里一直说:“我不信你们会杀无辜的人,还是一个小女孩,杀我这么可爱萌哒哒的小女孩,我手无缚鸡之力,我没有兵器,我都不杀生,我大学还组织反对解剖救了无数又无数的狗狗c青蛙和小白鼠,你们杀了我你们一辈子心里不会安宁的,只要你们还有一点人性,以后看到你们自己的母亲你们自己的妻子女儿在街上看到一个普通女孩你们都会想起我,都会想起你们杀了一个无辜的人!我上有过几十年就八十的老母,下有没出生的孩子”

    直到王勇抱着我安慰我的时候我还在说:“你们是军人,军人的荣誉来自于保护,滥杀无辜不是军人那是杀人犯!杀一个无辜的人你们最珍视的荣誉就会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以后伴随你们终生的只有罪恶感”

    后来王勇跟我说,他见这些兵见玩过火了就赶紧过来了。

    他们当然没开枪,王勇过来之后他们嘻嘻哈哈一道歉就散了。

    王勇说当时叫都叫不醒我,我一直说一直说,说了一个多小时都不带重样的还都特在情在理。他真是佩服得很。

    我都不记得了,后来慢慢地才想起来一点。

    但很奇怪,事后我自己也很奇怪,当时我都被吓哭了,几乎被吓癔症了,但我就是没说“别杀我,我走。”

    “别杀我,我走。”——明明五个字就能解决的事嘛。

    我必须承认,我脑子有问题。

    我真被吓得不轻,给自己开了不少药。

    等我缓过来去大尸坑看时那里竟然在正常施工,仿佛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没有发生过。

    没有一个人谈论大尸坑案件,仿佛谁都没去过埋满尸体的工地,仿佛我们根本从来就没有挖出过九具惨死的尸体,仿佛压根没有兵荷枪实弹地来过。

    我问王勇:“怎么回事?那些兵是你一个电话叫来的是不是?来做什么的?我们以前以为你官二代来玩的,其实你来卧底的是不是?你在查什么?来查大尸坑案子的?那你现在查到了为什么不走?你还要查什么?你是谁?你跟他们什么关系?你们一伙的是不是?你们在找一样东西是不是?那东西特别特别值钱是不是?”

    我问了王勇很多问题,王勇一个问题都没回答,反而问我:“猪,今天晚上有空么?”

    “谁猪?谁猪?翻滚你个牛宝宝!”

    “猪,今天晚上请你吃饭。”

    “咦好。”

    这顿饭是那天那些兵请的,说是给我压惊赔罪。(要不是他们请吃饭我真要怀疑自己幻觉了。)

    他们跟王勇真的很熟,我推测是战友,王勇肯定是身负一个秘密任务来省厅假装法医。

    不过他们讳莫如深的我根本无法再打听到任何信息,饭局间他们话不多,简直就只会说两个词:“得罪了。”和“吃菜。”

    我留了个心眼,看到一个兵跟王勇出去了我就假装去洗手间跟出去,看到他们搂着肩很亲近,隐约听到那个兵跟王勇说什么“枣子”“枣子不太好”。

    王勇走回来发现我跟踪,我也不避讳,问:“什么枣子?什么枣子不太好?”

    王勇又好气又好笑地解释道:“什么枣子?说你脑子不太好!不能怪他们说,你当时的反应确实不是正常反应。”

    原来咬耳朵说我脑子不好使瀑布汗

    那些兵请我吃饭后就再没出现,我到底没查出什么来,王勇说他们给我取了个代号,叫“枣子”。我狂汗一把的。

    大尸坑的案子我无法忘记,但日子是要继续的。

    冷板凳也是会继续坐的。

    我的冷板凳更冷了,都不愿意干的上访案件都轮不到我参与,甚至档案室看案例都被冷脸。

    很快陈老找我谈,我猜大概想打发我哪来的回哪去。

    “小秦啊,女孩子确实不适合做我们这一行,你有没有想过转行啊?”

    陈老这么说我真是没想到,都不让我回市里,直接想把我从法医队伍扫出去了。

    我问:“陈老您什么意思?”

    陈老道:“其实这样的啊,我这有一份研究室的工作,很好的,在大学里,环境好氛围好,工资更比我们这行高多了,我给你介绍过去好不好啊?对了,哈哈,小秦你那个自主研发的开颅工具能不能让我再看看哈?就看十分钟,不,五分钟”

    我问:“这不是您的意思吧?”

    两个星期前陈老还是很看好我的,捧着我自主研发的开颅工具差点就直接让我叫他“师傅”了,我毕竟学业扎实c有工作经验,还从国外实打实学了东西回来,从哪一方面说我都是候选人中数一数二的。

    一切的转折就是那位“破”市局局长接见我们!

    市局局长叫郑远山,不能怪我这么骂他,他实在太不是个东西了。

    这位狗屁郑局长是省会城市市警局的局长兼省警局局长,还有各种官衔统辖各个部门这里就不说了。

    郑局长自己也是法医出身的所以重视法医,我们刚来他就亲自接见我们。

    他挺和蔼的,除了对我,他跟此次来接受选拔的法医一一握手,除了我还有一位女性法医的,他也是颇为鼓励的,偏偏轮到我这,这位郑大局长在我脸上盯了三四秒,然后愣是仿佛我不存在一般开始训话了。

    那时候陈老还是很看好我的,特意介绍我道:“郑局,这位(是)小秦,非常有实力的新生代啊!”

    狗屁郑大局长目光平视眼神从我头上飘过,话也说得轻飘无比:“哪呢?明明没有人嘛。海平面以下的我们就不要去看了嘛,各位记住啊,目光要高远才好,低头可不好。”

    我个气!差点跟他吵起来,陈老把我拉出来了。

    狗屁郑大局长!

    可是,人家狗屁但人家官大势大,从此我就坐上冷板凳了。

    哎。一千根羊肉串都不能解化我的满腹的惆怅啊。

    我有问过陈老我是不是长得像郑大局长的大仇家,因为他不是开始盯了我三四秒么,这是不正常的。陈老说没有的事,郑局长就是开玩笑。

    把陈老逼急了,他说郑局长本来就很心疼女部下,说白了就是:性别歧视。

    我想找这位郑大局长说理但见不到他,他那么大的官,他不想见我我就真的无法跟他好好谈话的。

    你说他那么大的官,比我不知道大多少,为什么做这么过分的事?绝对是人品有问题!

    “对了小秦,你有没有男朋友啊?我给你介绍一个好不好?”

    陈老把我从回忆里拉回来,我没回答,咬着唇眯着眼睛盯着这小老头。

    陈老的笑堆在脸上:“女孩子嘛,结婚生孩子多好,在家带孩子风吹不着与打不着的。现在不像我刚工作的时候了,现在法医这行现在竞争太激烈,女孩子还是结婚好”

    “陈老你不知道,”我打断陈老,“那行竞争更激烈。”

    “不”陈老笑了,开口想继续劝。

    我再次打断他,“陈老,我只问你一句话,是不是那个郑局长的意思?”

    陈老脸上闪过尴尬,道:“不是”

    我再次打断他,“不用说了,你的微表情已经告诉我了。就这样。”说完我站起身离开。

    “哎,小秦,那个开颅”陈老跟小孩子一样眼巴巴叫住我。

    我气道:“你都不帮我我凭什么给你玩!”

    说完我重重一甩门,甩挺响的,楼道的人都张大嘴边看着我,目送我离开。

    可能从没有人敢甩陈老的门,但对陈老我这真的已经是客气的了。忍着火呢。

    我一封实名信就到省长那把狗屁郑局长给告了!

    这孙子太t的不是东西了!

    现在社会多多少少还是男权社会,其实他有一点点性别歧视我都忍了,他这明摆着是要把我往死里打压,我实在不知道我哪里招惹他了!

    他市局局长兼本省警局局长那么大官,就跟我这个小小的法医过不去!

    不过更有可能的是他只是轻视女性只是开个玩笑,他本人可能都不记得我这号小人物了,但是他身边那些狗腿子琢磨他不看好女法医,尤其不看好我,那些狗腿子就可劲地打压我用来讨好他!

    不是有乾隆随便夸撑船女一句下面臣子就硬把撑船女抢进宫的故事么?

    气我胃都颤了!

    我不知道那些个狗腿子是谁!不管怎么样,这笔账我只能算在他头上了!

    而且我举报信里写明了,要是不管我就捅到再上层去,再没人管我就捅到网上去,捅到国外去,某些国家可就喜欢收集我国这些负面消息,我无所谓我已经这样了,玉石俱焚我看他是不是碎的起!

    正好我们省省长也是女性,是个很杰出很厉害的女性。

    大约是省长发话了,我的工作终于正常了些。

    虽然巨人观c碎尸c尸蜡化之类的还是轮不到我c很危险刺激的案子也不给我,但偶尔会把简单的非正常死亡事件的给我处理了。

    每天工作还有参与上访案件c参与协助交通事故鉴定等,冷板凳基本恢复到大尸坑之前的冷度。

    王勇还在,我真奇怪他怎么还在,解剖刀都不会拿天天还假装法医跟我后头晃悠。

    陈老和他夫人和好了,甜甜蜜蜜腻腻呼呼以年轻人都看不下去的亲热程度回家了;其他法医都连天带夜地忙;兰公馆里经常只有我和王勇俩个人。

    王勇打太极,还栓了个沙包打拳,看他运动是件很享受的事。

    夕阳暖暖地斜射进来时,我斜倚着百年的木窗杵着头欣赏他健硕的肌肉流利的动作和他挥汗如雨的活力。

    王勇见我一直呆呆看着他,问:“发什么呆?”

    “不是发呆,是深沉。”我说。

    王勇乐:“行啊妹子,跟哥没俩月学幽默了。”

    “哪敢,还是大哥威武,大哥幽默。”

    王勇这人一直是问号,我甚至不知道问题在哪里更不知道答案是什么,但我真的感觉得到一切都摆在我眼前,只差一点点就能查清所有的事了,只差一个小小的契机

    可这个契机,又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