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战国立鬼谷 第二十六章，山水常转天不变

    等吕不韦撤退到宫门时，咸阳宫门处已经是杀声震天，乱作一团。

    王翦不知如何行军，早已经从成皋赶来。

    一直潜伏在王都附近，此时已是破了城门，一路长驱直入，杀上了咸阳宫门。

    吕不韦乍见此景如遭重击，无语问苍天，重重叹了一口气，

    “天、要亡我吕不韦，吾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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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前237年元月，秦王政十年。

    长信侯嫪毐趁秦王嬴政大婚之夜，窃用秦王御玺和太后玺，调五千戊卫兵击蕲年宫。

    未料秦王嬴政早有防备，三千近卫军埋伏殿内，长信侯嫪毐大败，当场被格杀。

    秦国权臣文信侯、相国吕不韦紧随其后，率十万禁军控制王城，被将军王翦出奇兵三万，里应外合，破之。

    事后秦王下令，长信侯嫪毐夷三族，与宫女私通所生两名幼子均被杀死。

    相国吕不韦，削文信侯爵土，贬为士伍，流放蜀地。

    清晨第一抹天光亮起，咸阳城街道上行人几无，略显冷清。

    经历过昨晚那一夜担惊受怕的夜晚，不少百姓都是一夜未睡，在胆颤心惊中度过，生怕生乱的士兵突然闯进家中行凶。虽是天亮了，心中仍旧忐忑不安，直到少数胆大的乡勇出门走听消息，发现叛乱已平，才敢安心睡觉。

    一队官差押解着吕不韦走在余雪未化的官道上，从前的朋党四散，此时竟然无一人相送。

    吕不韦落寞的回头看了一眼咸阳宫，曾经自己是何等意气风发，赵国邯郸的街头一眼相中了当时在赵国做质子的赵异人（赵姓），当时赵异人乃是秦国太子安国君一个不受宠的嫔妃所生的儿子，而安国君有十几位子嗣，若不是自己凭借着多年在商场摸爬打滚出来的手段，让赵异人成了华阳夫人的养子，恐怕秦国都已经忘了还有一个质子在赵国……然而就算赵异人成了华阳夫人的养子，安国君壮年继位，轮到赵异人做秦王不知何年何月。若不是自己为赵异人清除障碍，安国君继位三天便暴毙，这秦国的天下，如今还不知是何模样……

    好在自己最终掌握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柄，本是何等风光无限，自己离那王座也不过是一步之遥……是自己失算了吗……吕不韦苦笑一声摇摇头。

    “吕侯以为自己输在了大意？”韩灵和李斯持王令前来与押送的官差交接，见吕不韦一副自艾自怜的模样，在那边总结自己，忍不住说道。

    吕不韦看了一眼韩灵“如今某已是一介流人，当不得王妃如此称呼。”

    韩灵微微一笑“你不是输在了大意上，你是输在了贪念上。人生在世，有太多求而不得，而你、偏偏全都要。”

    吕不韦摇头道“做人一世，若不能攀登巅峰，有何意义？我从前还是商人的时候，便立定心志要力争上游，总有一天要尝尝那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的滋味！”

    “人最大的缺点就是永远不知足，一路攀登上峰，穷极一生，永远在路上。当你还是商人的时候，你要富，当你富之后，你又想要权，当你有权之后，你又不想有人在头上，你想要做最上面的那一个。”韩灵顿了顿说道“但是，谁能大过天？”

    “……大过天？”吕不韦微微一愣，顺着韩灵的手指，看向天空。

    韩灵看着吕不韦，同情的说道“你不是输给了人，你是输给了天。在时间的长河里，所有人都将埋葬在过去，就算你做了天下之主，你又能得意多久，总归你会败给天，败给时间，败在自己的手里。从前你不珍惜的人、事、物，今后你也再无机会留恋。去往蜀地之路，山长路远……吕侯、一路走好。”

    吕不韦怔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韩灵知道，吕不韦不会明白这些，当年懵懂的赵姬爱上了吕不韦，是他一手把赵姬送给了别的男人，当了太后的赵姬对吕不韦仍有情，是他又一手，将别的男人送到赵姬身边。曾经的人、曾经的权、曾经的财富，吕不韦从来没有珍惜过，所以从前他不会想明白，以后他也不会明白……

    看着押解着吕不韦的官差越走越远……李斯满怀感叹的说道“王妃说的话，他或许明白，也情愿不明白。”

    韩灵瞥了一眼身边这个曾经的愣头书生，如今的廷尉李斯“李先生还有心情在这里感叹，秦国即将重新洗牌，今日的朝会快开始了吧？”

    李斯一愣，惊呼道“啊……斯一时忘记了，斯告退！”

    韩灵看着李斯火急火燎的往山河殿跑，忍不住一笑，这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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