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霸王转身

    已是深夜。孙家练功房内。

    此时的小霸王孙策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完全没有了一个“霸王”应有的英姿和霸气，相反的，现在的他正在大口喝第n瓶酒。只见他瘫坐在地，披头散发，身边七零八落的摆放着大大小小的酒瓶。

    “哥！”九岁的孙权看见自己的哥哥这样，赶紧跑上前来，一把夺过了孙策手里的酒瓶，“你不要再喝了！”

    “给我！”孙策眼瞪的如铜铃般大小，“快给我！”说着他伸手就去夺酒瓶。孙权往旁边一侧，孙策被闪倒在地。

    “哥哥，父亲死了，我们都很伤心，可你不能这样折磨自己啊！”孙权大声说道。

    孙策趴在地上，没有说话，只是双手握成拳不停地捶打着地面，最终由呜咽变成了放生大哭，“权弟，你哥哥无能，讨要父亲尸首还要靠你这个九岁孩子。现在就连父亲之前的旧将也离我而去，你说，我是不是很无用？”说完，孙策看着孙权。

    孙权看着哥哥的那绝望无助的眼神，一时不敢回答。更准确地说，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而年小的孙尚香，只是害怕地扒在门框旁看着。

    “你说啊！”孙策大吼，把孙权吓得哆嗦的一下，“我是不是很没用？”

    “权儿，你先出去。”一阵坚毅稳重的声音传来。

    孙权往后一看，原来是母亲来了。孙权施了施礼，孙母点了点头，孙权转身看了哥哥一眼，随后转身出去了。

    见母亲来了，孙策赶紧起来单膝跪地行礼，“策儿拜见母亲大人。”

    孙母看着孙策，没有说话，就这样，孙策一直跪着，不敢抬头。

    孙母走到孙策跟前，“起来吧。”

    “谢母亲大人，”说完孙策站了起来。

    孙母没再说什么，只见她径直走到兵器架旁，一抽手，一支木棍被打飞出去，直孙策。

    孙策反应是何等灵敏，他伸手就接住了木棍。只是接到之后，一脸的疑惑，“母亲，你这是？”

    孙母没有回答，她也拿起一支木棍，摆出进攻的架势，看着孙策，“来！”

    孙策愣了一下，随后赶紧摇头，“不，母亲···可是话还没说完，孙母持棍就打了过来，没办法，孙策只能防守。

    孙母是孙坚正妻，也就是将来大家熟悉的吴国太。她自幼学习武术，精通棍法。自嫁给孙坚之后，孙坚空闲之余也经常和她切磋武艺，所以别看孙母此时已经四十多岁，但是她舞起棍来，十个男人也别想近她身。当然了，我们这里说的是等级较低的男人。如果碰上关羽，那也就是一刀的事儿。

    孙策对母亲那是何等的尊重，他怎么可能会跟自己的母亲对打呢。可是孙母，此刻似乎完全没有把孙策当自己的儿子，她是棍棍攒足十分气力，棍棍到肉，把孙策得不停地后退，直到无路可退。

    直到这个时候，孙策才想稍稍的反击一下，借此扭转目前的局面。可是已经迟了，孙母一个下挑，孙策手中的棍立马飞了出去。紧接着孙母一个三连击，先是胸，然后是腹，最后是腿，孙策立马被打的双膝跪地。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孙母的棍已经抵在了孙策的喉咙上。

    “母亲神武。”孙策说道。

    孙母没有说话，手一扬，木棍又插回了原处。孙策看了看母亲，随后准备起身。

    “谁让你起来了？跪着！”语气中充满了严厉。母亲下令，孙策只能继续跪着。

    “程普黄盖韩当陈泰四位将军走了，你很伤心？”孙母问道。

    孙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有没有觉得他们不讲情义，只想着自己的前程？”孙母继续问。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不怪他们。”孙策回答。

    “那就是说，你在心里还是这样想的？”

    孙策顿了顿，随后点了点头。

    “你知道这四位将军跟你父亲多久了吗？”孙母继续问。

    “自我父亲起事，他们就一直追随。”孙策答。

    “那你知道袁术曾许重金高官想要这四位将军归到他的麾下，但他们拒绝了吗？”

    孙策抬起头，眼睛里写满了疑惑。很明显，他不知道。

    “那你又可知道你父亲刚刚起事的时候，粮草匮乏，兵器短缺，是谁卖田卖地，不离不弃，资助你父亲吗？”

    孙策看着母亲，一时回答不上来。的确，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不知道。但是从母亲的口气中可以推测，还是他们。

    “是——四位叔叔？”与其说是疑惑的语气，不如说疑惑中带有肯定。

    孙母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继续发问，“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父亲一去，他们几人没有留在你身边，而是回到你父亲生前的辖地？”

    孙策想了一会，最后摇了摇头。

    “因为你不配做他们的统帅！因为你没有那个资格！因为你让他们看不到希望！”孙母语气激昂，一气呵成。

    孙策被母亲说的低下了头。

    “看看你的样子！”孙母指着孙策，“做事一点分寸都没有，只凭着一腔热血，只仗着一身蛮力。突围的时候，明明可以全身而退。可你偏逞一时之勇，一人要跟蔡瑁拼命。你可知为了掩护你，多牺牲了我多少江东子弟？你自己说，哪个士兵愿意跟不顾他们性命的将领？换言之，那样的人配成为将领吗？”

    听着母亲的训斥，孙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他实在没有理由。

    “你今年才17岁，没兵没钱没粮草，更重要的是，你根本没有一个领导者应有的沉着和睿智。遇到点小小打击就自暴自弃，在这喝酒沉沦，你说，你这个样子，凭什么让四位老将军为你鞍前马后？又有什么实力独霸江东？又···“别说了！”孙策猛地站了起来，眼含泪水，“别说了，母亲。孩儿知错了，孩儿明早就赶回豫州，不发展壮大，绝不回江东！”

    孙母看着孙策，随后转过身去，掩面而泣。其实这样说自己的儿子，自己又何尝不心痛呢？

    “母亲，”看母亲哭了，孙策赶紧走到母亲面前，“母亲，是孩儿不好，孩儿知错了，您别怪孩儿了。”

    孙母擦了擦眼角，随后笑了，她轻轻抚摸着孙策的面庞，“傻孩子，母亲怎么会怪你呢？你能自己做这个决定，母亲很欣慰。”

    说完，孙母从袖子里拿出一张银票，“这个你拿去，希望能助你一臂之力。”

    孙策接过来看了看，“三万钱？母亲，咱们哪来这么多钱？”

    “我把祖宅卖了。”孙母回答。

    “什么？”孙策一惊，“母亲，祖宅卖了，你们住哪啊？”

    “这你不用担心，我会和尚香迁居曲阿。你把权儿也一起带去吧，他是孙家之子，应该见见世面。”

    “母亲，”孙策双膝跪地，“孩儿发誓：一定好好磨练，等我再回江东之日，就是我孙家雄霸江东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