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暗夜御冰？

    家宴上的那个考题让连若雪成了宫中的大笑话。

    小霜边乐颠颠地削梨边向我描述：“丽贵妃问雪贵妃‘你是先杀猪呢还是先杀驴呢’，雪贵妃的脸立刻就气红了，两人大打出手，还闹到了皇上那儿。皇上也指着雪贵妃大笑呢。麒麟宫的安公公说从没见过皇上笑得那么开怀呢。”

    我得意地颠着脚：“这算什么，小儿科。”

    小霜好奇地凑过来：“娘娘，‘小儿科’是什么意思？”

    我一拍脑袋，代沟啊代沟。“就是很小的事情，不足挂齿。”

    看着小霜若有所思地点头，也不知道她是真懂还是装懂。

    冬日渐渐来临，小武子他们整日对着健身器材玩得不亦乐乎，把我憋坏了，温泉泡起来也没有意思了。我必须出宫去溜达溜达，看看有什么好玩的，紫都想必很繁华吧。

    说做就做，晚上，我吩咐小仙道：“娘娘我要出宫去溜达溜达，给我好好地看家知道吗？”

    小仙小脸一皱，紧张道：“使不得呀，娘娘。要是被发现了，您会有麻烦的。”

    “安啦，没事的，你娘娘我那么聪明。”

    “可是娘娘。。。”

    “没什么可是了。”我拍拍小仙的脸蛋：“回来给你们带好玩的。别告诉小霜。”小霜这丫头咋咋呼呼，给她知道了，我一定去不成。

    悄悄地溜到修好的阶梯旁，我捂着嘴偷笑，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还是我目光长远，今日这阶梯就派上用场了。

    顺着阶梯爬到宫墙上，将准备好的绳子牢系在尖利的砖尖上，一纵身，我已是自由人了。绳子小武子稍后会来取走，而我就可以大摇大摆地逍遥去了。

    紫都果然繁华，连夜市都是人山人海。

    我就近找了家客栈，托小二买了几套男装，换上男装，满意地看了看镜子里俊俏的公子哥儿，这才放心地来到大街上。

    古代夜市的热闹真不亚于现代大都市，除了少了电，其他的毫不逊色。套圈的，卖花灯的，卖小吃的，耍猴的，斗鸡的，卖胭脂水粉衣服首饰的，绸缎庄，钱庄，酒楼，客栈，赌坊到处都是。

    虽然嘴上不愿承认，但我不得不说，暗夜御冷是个天生的王者，将国家管理得井井有条。

    顺着人流往前走，新奇的东西不时出现，将我在宫里的郁闷扫得一干二净。最热闹的地方要数前方的一座擂台了，不知在摆什么擂，吸引了很多看客。

    走上前去，看着横幅上斗大的字：趣味问答大赛。不知道是什么趣味问答呢，感觉好像开心辞典啊。

    只听出题者念道：”一个人过桥，全身都湿了，为什么只有头发没湿？”

    下面的观众跃跃欲试。

    “因为桥里没有水”

    “因为他在做梦”

    “不可能！”

    我哑然失笑，这不就是现代的脑筋急转弯吗，没想到古代人还兴玩这个。

    我摇摇折扇，摇头晃脑地说：“因为他是个秃子。”

    提问的老者捋捋胡须，满意地点头。

    “请听下一题，什么东西，和尚有，道士无；哭时有，笑时无；河里有，岸上无？”

    我不假思索地说：“是一个‘口’字。”

    “做什么不用花钱？”

    “做梦。”

    提问的老者从台上走下来，向我作揖道：“这位公子好才华，竟能连答对三题。实在是奇才呀。”

    我不禁暗吐下舌头。回道：“老伯抬举，在下只是歪打正着罢了。既然老伯在此设下擂台，在下也有一些考题，不知可否献丑一番？”老者欣然应允。

    我走上擂台，摘下腰间的玉坠子说道：“各位，在下不才，想替这位老伯出几道题热闹热闹。如果有人能连续答对两题，这个价值一百两的玉坠子在下便双手奉上。如何？”

    台下立即有人起哄。

    “好大的口气，究竟是什么稀世难题？”

    “快出题吧，让我们见识见识。”

    “请听第一题，什么东西，早上四条腿，中午两条腿，晚上三条腿？”

    “哪有这样的东西？是妖怪吧？”

    我笑着不答话，继续出题。

    “小明家有三个孩子，大的叫大毛，老二叫二毛，那么老三叫什么？”

    “你父亲的妹妹的儿子的妻子的姑姑的姐姐是你什么人？”

    出完题，我站起身说道：“各位，这三道题，如果有人能答出任意两道，在下的这个玉坠子便归其所有。在下就在前面的揽胜楼静候各位的佳音。”

    听客栈掌柜的介绍，揽胜楼是京城最富盛名的食坊。菜肴种类繁多，且多是寻常百姓吃不到的珍品。据说真正的老板还是一名皇亲国戚，只是此人神秘莫测，常人猜不出他的来历罢了。

    我听得从胃里往外冒谗水，迫不及待地想见识一下了。皇亲国戚我就不想探究了，我认识的可是天下最贵的皇亲国戚呢。关键看这揽胜楼能不能把我挑剔的嘴巴和胃伺候好喽。

    来到揽胜楼，抬头望去，真有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宏伟壮丽的楼阁层峦迭起，果然不同凡响。

    最妙的是“揽胜楼”的题字。以我对书法的有限了解来说，笔法飘逸轻灵，十分随意中带着七分气势，竟隐隐给人股压迫感。我猜想这必定是出自于幕后老板之手，这位皇亲国戚一定不是个简单角色。

    来到二楼挑了个靠窗的座，边喝茶边欣赏窗外的风景，我舒服得差点忍不住唱起歌来。

    坐在我对面桌上的是一对父女，看他们的衣着，不像能在揽胜楼消费得起的人。那姑娘生得倒有几分姿色，白白净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尤其惹人怜爱。只听几声琵琶声响起，那姑娘口中吟吟开唱，原来是在揽胜楼卖艺为生的琵琶女。

    听着莫名的小曲，喝着香醇的茶，我昏昏欲睡。

    猛然间，听得曲音骤断，一个粗哑难听的声音将我的瞌睡虫全部惊跑了。

    睁眼一看，只见一个满脸络腮胡子，五大三粗的大汉正气势汹汹地捉住老汉的衣襟，口中喝道：“老头，你欠我的钱没还，竟敢躲到这里来。看老子不揍死你！”

    老汉举起手臂，颤声求饶：“大爷饶命，老汉何时欠过你钱呢？”

    大汉怒目圆睁，举起拳头来：“还敢狡辩，来到老子的地盘，还敢不交地头钱？”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地头蛇啊。

    “大爷，老汉和小女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温饱都成问题，身上哪还有多余的银两啊！”

    那大汉双目一扫，抓起吓得呆坐一旁的姑娘叫道：“没有钱？你女儿还有几分姿色，给我抵债吧。”

    那姑娘凄厉地哭喊着，拽着老汉的手不肯松开。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却没有人敢上前出头。

    我不禁怒火中烧，奶奶的，老娘最看不惯这种事了。起身就势踢起身边的长凳，不偏不倚地砸在大汉的背上。

    大汉大叫一声回过头来：“哪个不要命的，敢偷袭老子？”

    我站起来，一脚踩在凳子上：“你爷爷我！”周围的人立刻哄笑起来。

    大汉脸色涨红，提起拳头冲了过来。我边抵挡他边在心里庆幸幸好学了点跆拳道和柔道，不然真要受皮肉之苦了。不过不知道我的三脚猫功夫能撑多久。

    大汉还真有几分莽劲，我渐渐处于下风。真想像现代的女人那样喊：“谁救我我就嫁给他！”

    我的体力渐渐不支，眼看大汉的拳头就要落在我的脸上，我闭着眼等待那痛苦的时刻。

    忽然听见围观的人一阵惊呼，大汉惨叫一声，重重地摔了出去。

    我悄悄地睁开眼睛，只见一名白衣男子正背对着我，干脆利落地吩咐：“丢出去。”语气温和，却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压迫感。

    大汉被抬走，嘴里还不依不饶：“你们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可是连少爷的人。你们等着！”

    我皱眉，连少爷，难道是连若雪的兄弟？真是蛇鼠一窝。再去看白衣公子，正转过身来对我点头示意。

    看见他的一瞬间，我不禁想重复赵明月口中整天念叨的那两个字：极品。

    眉眼自不必说，最令我惊奇的是他身上同时流动着好几种不同的气质。飘逸俊美的公子哥，严肃认真的精明商人，贵气逼人的威仪。几种气质在他身上竟完美地统一起来，构成一副唯美和谐的画面。还好我不算太哈这类型的帅哥，不然早像赵明月那样尖叫着扑上去了。

    白衣公子温软地开口说道：“兄台，在下是这家店的老板。刚才见兄台路见不平，深感佩服。不知是否有幸请兄台畅饮一番，聊表歉意？”

    我揉揉胳膊，不耐烦道：“别跟我说那些文绉绉的话，烦死了。喝酒就不必了，我饿了，给我弄点好吃的。”

    白衣公子脸上泛起笑意：“当然。”

    我边大快朵颐山珍海味，边不时抬眼打量玉冰。他正眉眼含笑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什么稀奇玩意儿。

    我打了个嗝，毫无气质地抹了抹嘴，说道：“吃饱了，走了。”

    玉冰起身拉住我：“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告诉你也没用，又没有手机。”

    “手机？”我赶紧捂住嘴，唉，时不时就蹦出点现代语言，真是够了。

    “我是说我们以后不会怎么见的，就不用告诉你名字了。”

    玉冰扬起一抹自信的笑。“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我想见而见不着的人。”

    可恶！这狂傲的语气像极了暗夜御冷那家伙。

    慢着，他是这家店的老板，皇亲国戚，难道他是什么王爷吗？玉冰，御冰，我怎么没想到这层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暗夜御冷的弟弟－姨娘跟我说过的那个暗夜御冰吧。最烦跟这些皇家的人打交道了。

    我甩甩头干脆地说道：“对不起，我不喜欢跟不真诚的人交朋友。”

    随便找个理由糊弄他，趁玉冰还在愣神，我赶紧溜之大吉了。我不知道的是，玉冰看着我远去的背影张狂地说道：“我们还会再见的。姑娘。”

    回到客栈时已经深夜了，我倒在床上就呼呼睡去。一觉睡到大天明，我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太爽了。

    刚走到桌旁坐下，小二就殷勤地交给我一包东西，说是一位俊俏的公子送来的。

    打开来看，里面竟然躺着一对翡翠耳坠，闪着碧幽幽的绿光。旁边还有一块玉，玲珑剔透，刻着云纹镂空。只看一眼就知道是无价之宝。玉上刻着一个字：冰。看来是玉冰送的。

    他送我耳坠是告诉我他已知道我是女子，送玉干什么？难道等我穷困潦倒时拿去当掉吗？不管了，先拿着，哪天见到他再还给他，这些贵族子弟的心思谁能把握。

    吃过早饭，我想想，好像一夜没回宫了，小仙他们一定急坏了。赶紧收拾收拾，悄悄地来到了宫门前。对着墙吹了声口哨，那边立刻抛过来一根绳子。

    等我呼哧呼哧地爬过去时，就见所有的宫人正激动地看着我，小霞眼眶还红红的。

    我双脚刚落地，小霞就扑了过来，哇哇大哭：“娘娘您终于回来了。急死我们了。您要是出了事可怎么办？”

    我拍拍她的背，“当然没事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不哭不哭，快来看看我给你们带什么好玩的了。”

    躺在软软的榻上，我闭着眼睛假寐。

    小仙边给我揉腿边说：“娘娘，昨晚您走后不久，皇上就来了。”

    我猛然坐起来，“他来干什么？没有为难你们吧？”

    “没有，只是问娘娘在干什么。奴婢们吓坏了，说娘娘已经歇下，皇上就离开了。”

    我支着额头想，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暗夜御冷有那么好心吗？以后还是躲着他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