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桂花深处张如锦

    这年轻的小姑娘看上去还不到十三岁，虽然嘴巴说的话七拐八拐的，心理年纪可不小，可萧盈能对着这么的女人下手，张小晚只能啧啧感叹！看出张小晚眼底的埋汰，那小姑娘将嘴巴一撇，道：“怎么？大奶奶这是责怪鱼儿了？”

    张小晚只笑眯眯地看着她，也不说话。萧盈翻了个白眼，闷闷又是喝下一杯酒。

    “鱼妹妹，瞧你说的，大奶奶可是准时来了，不过有个人，却是姗姗来迟啊。”说话的女子一身贵气，这些女人和她一比倒是显得不在一个档次。

    叫鱼儿的妾室嘟了嘟嘴，嚷嚷道：“霜姐姐你什么意思？！怎么又说到了如锦姐姐的头上？！如锦姐姐生了病，正起不来呢！”

    张小晚立刻看向萧盈，只见他握着酒杯的手一抖，然后几滴酒就洒到了雪姬的身上。

    雪姬连忙道：“侯爷，您答应雪儿的，您今晚要陪着雪儿的！”

    萧盈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道：“记住你的身份。”

    鱼儿便叫起来，道：“雪姐姐，如锦姐姐生病了，你拦着侯爷哥哥做什么？！”然后，鱼儿就跑到萧盈身边，拉着他的手，道：“侯爷哥哥，鱼儿带你看望如锦姐姐！鱼儿最乖了，知道做人要知恩图报，要推己及人，关心别人！”

    萧盈满意一笑，回握着鱼儿的手就走了。张小晚从始至终只说了两句话。心中暗暗称奇，这萧盈的女人非但长相各有千秋，就连手段都争奇斗艳！这场好戏，手段最好的可是张如锦，人未露面，便能大获全胜，好厉害！

    至于院子里剩下的这些女人，和张如锦的心腹鱼儿相比，还真算不上什么。虽然这个鱼儿也是够没脑子的，但是她知道攀附着张如锦这高枝。因为张如锦的原因，萧盈待她一定会与众不同，这也是鱼儿能喊萧盈一声“侯爷哥哥”的原因。

    之前冷傲的霜姑娘看萧盈都走了，一言不发也走了。有几个妾室暗骂了几句“装什么装？就算家里有个当官的爹爹，还不是个庶出的女人，给侯爷做妾都是抬举她了”。雪姬则是恨恨地一跺脚，跑到张小晚面前道：“大奶奶，您看，这如锦姐姐实在不像话。知道您回府来，不给您贺喜也就罢了，还装病请走了侯爷！我们煞费苦心想给您接风洗尘，结果却遇上这般扫兴的事情。”

    “谢谢你们煞费苦心了。”张小晚似笑非笑地说着。

    雪姬的笑僵在脸上，半天才缓过来，道：“那妹妹先走了。”

    张小晚点头。并不接话。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之前穿着半旧棉衣的女子上前对张小晚道：“大奶奶好，妾身名唤兰卉。”

    张小晚诧异这女人会主动过来和自己说话，而且说的话十分有礼，眼底也没有对她的轻视，反而多了一份打量和审视。张小晚点头道：“兰卉，是个好名字。”

    兰卉轻轻叹息，道：“当年侯爷也是这么说的。”

    张小晚脸上始终带着一丝疏远，和兰卉站了一会儿，两人都没话好说。最后兰卉道：“大奶奶，您和传闻中的不一样。时间不早了，您早些回去休息吧。妾身不打扰您了，这便告辞了。”

    张小晚点头，道：“你也早些休息。”

    众人散了，个丫鬟才上前整理亭子里的狼藉。歌舞没看成，却看了一出好戏。如意道：“兰姨娘是最早跟了侯爷的，后来还掉过一个孩子，如今不得宠，在府中的日子并不好过。虽然如此，她和您套近乎，也实在奇怪。”

    张小晚曲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道：“你说，兰姨娘掉过一个孩子？”

    如意道：“不错。当年兰姨娘还大脑一场，侯爷也很是动怒，可后来不知为何就没有查下去。”

    张小晚心道，必是和张如锦有关。兰卉得罪不起，萧盈以为一定有人栽赃，不想“委屈”张如锦，所以就不了了之。兰卉这个时候跟自己套近乎，是有些意思。再加上兰卉适才对她的打量，张小晚几乎能肯定，这个女人有求于她。并且是针对张如锦的。

    “另外几个姨娘呢？”

    “霜姨娘是侯爷自己纳进门的，听说霜姨娘素有才女之称。和侯爷两人情投意合，侯爷宠着霜姨娘也有一段时间。后来不知为何就一夜之间失宠了。”

    “雪姬姨娘刚刚进府，奴婢也是后来才知道，这雪姬姨娘是梁王送给侯爷的。当时进府的一共有三人，另外两个不知为何开罪了侯爷，如今只剩这雪姬姨娘一人。”

    “鱼姨娘的来历却很有趣，她是前不久张如锦在外头买来的一个丫鬟，本是在院子里做些洒扫的活，不知为何，有一天就和侯爷发生了关系。侯爷本是不喜，可看在张如锦的份上，还是纳她做了小妾。”

    好一个“不知为何”，张如锦的手段不错。

    张小晚隐约感到对方绝对不会让自己好过。

    “另外几个姨娘都是安分的人物，何况府中有张如锦，她们倒也没起争宠的念头。”如意道，“您觉得这些人可有用处？”

    如意真是太了解张小晚的心思了，张小晚笑道：“如意，你可真如意。将来谁娶了你，最是有福气！我还没开口，你便猜到了我的心思。”

    如意努了努嘴，道：“奴婢就愿意猜您的心思，别人的心思，奴婢才不管。”

    张小晚笑笑，埋汰了她几句，然后道：“我的计划是明日就去秦大娘那里，问清楚了我父亲的遗产去处，然后寻个法子夺回遗产。可如今，有人要阻拦我们，要拿我当棋子使，我岂能坐以待毙？再观察兰卉一段时间，她兴许能助我们一臂之力。此外，霜姨娘心高气傲，且爱着萧盈，我们须敬而远之。”

    “雪姬愚昧，若非梁王的关系，萧盈早已容不下她。如今，龙福玉还想嫁给萧盈，雪姬便成了龙福玉在府中安插的人，她是龙福玉的人，今日并非刻意针对我，想必我那日和龙福玉说的话，已在她的心中生根发芽，因此，龙福玉如今是拿定心思要和张如锦斗，没进门之前，雪姬就是龙福玉的左右手。我们没必要招惹雪姬，坐山观虎斗即可。鱼姨娘摆明了是张如锦的人，我们须得防着她。”

    如意听着张小晚从短短几句话中分析出这些利害关系，啧啧称奇。

    第二日，张小晚和如意要出府去将军府。经过后花园的时候，张小晚便看到一身常服的萧盈将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举在肩上，正和那小孩玩耍。孩子大约五岁左右，笑呵呵地要伸手去抓萧盈的头发。萧盈也不恼，反而玩的更加来劲。

    张小晚走了几步，然后才看到原本被桂花树遮住的一方石桌。

    桌边坐着一个白衣少女，满眼柔情地看着萧盈。站在一旁的还有一个年轻妇人，容貌虽是不错，却毫无生气。萧盈抱着孩子走到白衣少女身边，柔情四溢地道：“锦儿，你瞧琼哥儿这淘气的模样！”

    白衣少女温柔地用帕子揩去孩子额头上的汗珠，那孩子便甜腻地叫道：“娘亲，要娘亲抱抱！”

    边上立着的妇人眼底闪过一丝光芒，可她期待地看向那孩子的时候，却发现那孩子是朝着白衣少女伸去的手。她如同一株被狂风暴雨过的枯藤老树，顿时蔫了。白衣少女凤眼一挑，朝着妇人的方向看了一眼，对萧盈道：“琼哥儿可真是的，亲娘都在那里呢，就会淘气。”

    萧盈眸光大盛，道：“锦儿，本侯欠你一个孩子。”

    白衣少女就低下头，用冰冷的手指拨弄着孩子的脸蛋。孩子完全没注意到白衣少女低首垂眸掩饰过去的寒意。糯糯的笑声一阵阵传来。妇人身子微微倾斜，若非细看完全看不出异样。最后，她屈膝道：“侯爷，如锦夫人，麻烦你们照顾琼儿了，小妇人先告退了。”

    萧盈眼皮也不抬，冷冷摆手让她走了。

    孩子这才从白衣少女的怀里探出头，奇怪地看着妇人单薄c萧瑟的背影。

    张小晚也没看下去的心思了，只觉得胸口闷闷的。如意正禀告了老夫人回来，见张小晚脸色不对，便问道：“您这是怎么了？可是遇上什么人了？”

    张小晚摇头扫去那些愁绪，道：“没什么。只是看到了萧姑妈的孙子。真是个粉雕玉琢的孩子。难怪张如锦看了欢喜。”

    如意也点头，叹息道：“侯爷也很喜欢。”

    “萧姑妈的媳妇是什么人？看着怪可怜的。”

    如意道：“王氏是个商户之女，出身很差。奴婢在府中加起来才见过她五面。”

    张小晚皱着眉头，又问：“给秦大娘备的礼物都准备好了吗？”

    “您放心吧。奴婢办事稳妥着呢。”

    张小晚也笑了，之前的阴霾揭过，道：“说起来，这次有件事情还要向秦大娘告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