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水中望月

    沙曼c青帐c雕花c暖床，华被c锦丝织c窈窕寐，尽管隔着紫纱帐，纳兰若竹还是隐约看到床上熟睡的女子，一头青丝如云朵般铺散，光洁如玉的额头，眉如翠羽，他的目光最后定格在女子那如蝴蝶微憩的羽睫上，灵动的月眸轻闭。在梦中的她依旧是这样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犹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也是这般，不过那时的她就像被猎人追赶筋疲力尽的小鹿，昏倒在滂沱的大雨中，满身的泥泞丝毫不能掩盖她姣美的容颜，他把她紧紧地抱在胸膛之中，只想用最体贴的温暖去怜惜她。纳兰若竹仿佛又回到两人初见的场面，那是怎样的惊鸿一瞥让他甘心下马湿了白袍，不顾一切的抱起昏迷在雨中冰冷的女子。

    梦中萦绕着女子和男子的欢笑声，他们嬉戏追逐俏皮打闹，躲在红柱子后的我看着他们亲密的背影，女子时而嗔怒微泣时而撒娇顽皮，身边的男子或讨饶赔笑或打趣宠溺。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他们身后，只能呆呆地杵在原地看着他们，这时男子环臂抱住女子，将俊美的下颚抵在女子的秀发上，耳鬓厮磨亲密无间，女子回身面朝男子的胸膛，抬起额头看着男子，那是一张让人难以移目的容颜，一颗泪痣更是锦上添花，她很熟悉，熟悉到我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熟悉到我仿佛铜镜里看到了她的脸！“那是一张和我一样的容颜”男子唤她“粽儿”女子的美目中倒影了一张俊美的脸，棱角分明，越来越清晰

    “粽儿，粽儿”看着床上的女子眉头紧锁，羽睫微颤朱唇轻启，芊芊玉指扣在手掌中。九阿哥示意屋子里的奴才送了一方微热的锦帕，替女子拭去额头上的汗珠，又挥了挥手退了屋子里的所有人，这时的九阿哥只想静静地看着他的粽儿，嘴角荡漾着如春风般的微笑。此时睡梦中的女子猛地睁开那双灵动的星眸，梦中的男子突然出现在眼前，和梦中一样温柔地看着她。

    “粽儿，你醒了？”“胤禟”不自觉地喊出一个名字，就像梦中女子那般温柔地唤着她的恋人。眼前的九阿哥突然很意外我喊出他的名讳，怔了一下转瞬眉眼间都是欢喜“粽儿，你记得我了”说着竟将我扶起抱在怀中，我的耳廓紧贴着他的胸膛，隔着衣物我还是能感受他的强有力心跳，我任由他抱着我，我只是跟着我的心做想做的事情，梦境的真切告诉我也许瓜尔佳宛荷是愿意和他在一起的。“胤禟”我轻轻地唤着这个给我温暖的男人，这一刻只有粽儿和胤禟，没有皇子没有紫禁城没有朝代没有争斗没有叶童只有爱。“粽儿，我就知道你不会忘记我，那么多的回忆你怎么会说忘记忘呢？”

    窗外已是斜阳拉扯，梧桐树下的秋千依旧飘荡，桃花舞着孤单，站在窗前的四爷依旧静默着，一手端在胸前一片风干了的桃花蹁跹在指尖，一只手靠在背后紧攥发辫末梢。一身宝蓝色的长袍却更显他的清瘦，眼中是掩盖不住的落寞尽管依旧寒眉冷面，这院子里的一切生机都随着那个叫瓜尔佳宛荷的女子离开了，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既然粽儿曾属于你，那宛荷必定跟随我”四阿哥坚定地郑出手中的花瓣，从衣袖中掏出一串佛珠，踱步到供奉在屋中央的佛像下席地而坐，闭目打坐。

    当天在八贝勒府喝的酩酊大醉的九阿哥一路上念叨的都是两个字“粽儿”，府里的奴才从没见过他们的九爷如此失态，更没见过那真正发自于九爷内心的笑容。九福晋董鄂芮兰听着丫鬟的报告，心里甚是不解，从大婚到现在，九爷一直冷着她，这次本想借着腹中的孩子讨一次九爷的怜惜，没曾想过了掌灯时分九爷才回府却甚是高兴。“来人，梳妆”董鄂芮兰唤人来伺候她梳妆，铜镜里的的女人肌如白雪，螓首蛾眉，齿如编贝，风姿卓越我见犹怜。这次小产除了贴身丫鬟映雪知道她是假装，府里其他的人都被蒙在鼓里，不过为了一个男人的一眼怜惜一声呼唤，董鄂芮兰别无他法。她没办法不爱他的丈夫，那种爱是与生俱来是一见难忘的。依稀记得初次见面时，玉石桥上她的夫君，一身石青色的燕服头戴红绒结顶的羽冠，脸上的笑是坏坏的，看得她如痴如醉。从此这个桀骜不驯的少年就这样住在董鄂芮兰的心里，她脸红地对自己说这辈子定要嫁为他妻，甚至放下矜持去求自己的阿玛，只求能伴他一生。

    “粽儿”书房中的九阿哥酒还没醒却还在呓语，由丫鬟扶着梳妆好的董鄂芮兰走进书房，看到醉在软榻上的九阿哥，眉眼间都是抑制不住的欢喜，嘴里还不住地念叨着，董鄂芮兰退了丫鬟亲自洗用帕子给九阿哥擦面c脱靴。只是九阿哥低声却清晰地呓语让董鄂芮兰愣在原地，手中的帕子随之掉落地上。

    “粽儿，别哭”

    －－－－－－题外话－－－－－－

    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