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1章 留条退路

    四个书魂在风月宫促膝长谈之时，风月书生随着死士控官踏入了老妖洞府的势力范围。才进入到洞府周遭，迎面而来的腐臭味道，让风月不觉皱起了眉头。控官却是突然发话道：“前面便是了，你自己去吧。主子等你很久了！”“你这待客之道，也实在有些稀奇。领路不走完全程，反倒是半道让客人独行。看来老妖这脾气，我还得好好揣测下！”风月虽是开玩笑，控官向来没任何喜怒哀乐的表露，这让风月突然意识到碰了钉子。控官也没什么废话，说完，便转身走了。

    腐臭味道弥漫，瘴气密布，地界最为污秽的地方，除此别无他处了。这老妖洞府，还真是正儿八经的山隘洞口，没任何的居所建造，洞口附近，横七竖八的墓碑遍布。风月不知老妖约他来此何意，况且，死士控官莫名其妙出现在风月宫，还躲过了风月宫所有的阵术布置，这让他很是头疼。“风月兄就别琢磨了，有事入内详谈再说。你这一个人伤脑子，还不如老夫与你敞开了聊的好！”老妖的声音从洞内传来，阴沉而尖锐。风月闻声朝着洞府行进，很快便踏入洞府之内。这老妖唯一的喜好，怕就是一点光亮了。夜光石材甚是特殊，不是地界出产，闪耀的光泽也是七彩斑斓轮番变幻。

    “老妖兄真是客气，命你得力干将来请我，真是给足了面子了。据我所知，我可是第一个做客此地的，对么？”风月笑呵呵的问道。回音于洞府之内飘荡。

    “他们都嫌我这儿脏乱，自然不敢前来。不过，在你之前，倒是来了个意外的访客。故而，我才让控官去请你。什么得力干将，不过是笑谈而已。除了他在我左右，我这洞府，也没什么可以走动的人了！”老妖在洞内石床上慵懒的躺着，昏暗之中，风月看不清他的音容。

    “哦？居然还有人捷足先登，抢了我的头名。这倒是令我很好奇，想必老妖兄请我来，也是为了此事吧？”风月脑子里闪过了地界所有执掌，不过推算了个来去，没想出谁会来拜访这古怪的老妖。

    “不错，正是他与我谈论了些事，令老夫相当困惑，故而才请你这聪明人前来。你这不是一猜就中了么。看样子，找你来，还真是没找错人！”老妖一边笑着，一边起身端坐。招呼风月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便接着说道：“秦广王到此，便是为了孟婆计划而来。他点明了一些利害关系，倒是让我茅塞顿开。不知风月兄有没有兴趣听听？”“愿闻其详！”风月这皱着的眉头就没松过，他更为担心的，是老妖命人监视自己。那么书魂一事，恐怕会有走漏风声的危险。他一路上盘算好了，若是老妖硬要让自己犯难，出手灭了他，也未尝不可。此时，老妖提及秦广王到访，让风月颇为惊讶，据他所知，冥府素来不喜好与其它势力牵扯。不像修罗那般，到处拜访，拉拢势力，想做大自己。

    老妖见他面露惊异，笑着说道：“他到此之时，我也是和你一样，倍感惊讶。要知道，秦广王可是个牛脾气，谁都坳不过他。可他出乎意料的与我说了些委婉之言，而且句句在理，让老夫此时都有些乱了心性！或许，孟婆的计划，终归不是我们这些人的目的！”“哦？莫非冥府之人，觉得还有另外一条路？孟婆与暗族神众的首领交涉，也获得了云飞的承诺。地界割据自治，似乎符合云飞的利益。我们要的，不就是没人管制，按着自己规矩操控生死的权利么？”风月很是诧异的问道。

    “我起先也是这么问他的，可是他提出，若是暗族神众只是敷衍我们。将他们的大敌灭掉之后，便会着手对付我们。生死操控，关乎万物轮回。这世间，虽不是由神族创造，他们却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地位，被别人取代。要知道，那些赞颂和敬仰，之所以被神族独占，是因为那些无知的生灵都认为，生死在天，而非地界！”老妖缓缓说着，停顿了一下。

    “既然他们无知，我们便要让他们知道，他们该惧怕的，该尊重的，是我们地界，而非那些上界逍遥之辈。若是将这一局面改变，神族的存在与否，与下界将完全脱离关系。到时候，孟婆若是有更大的野心培植势力，对付神族。我想，本着正道之名，那些仙神，也不会残忍屠戮地界管控下的人族！这样的事情，云飞会让他发生么？”老妖的一番言语，显然是与秦广王讨论而来。风月听着一时拿不定主意，不过，他很快便回应道：“可是眼下地界，我们都应了孟婆的要求。而且这些要求，我们也是不得不答应的。她手中的把柄，是我们不能冒险去赌的吧？”风月反问，让老妖突然笑道：“若是孑然一身，自然无需忌惮什么。可惜地界这帮人，都有着各自的原因，而做过一些比妖邪更为让人痛恨的事情。这些事，恰巧又被孟婆一人全部掌握了。我们自己的秘密，你我自己清楚。不过，孟婆却仗着这些秘密，控制住我们。我们确实不能轻举妄动。不管她抖露谁的，那个人，都会死的很惨，不会有任何痕迹留下！”

    “既然你知道，难道秦广王与你约定了什么，能让孟婆失去她的优势？”风月盯着老妖的神情，让老妖有些不舒服。老妖随即答道：“如若轮回之镜被我们拿了，或者被我们毁了。那么，她没了制胜之道，我们也就无需听令于他。自己选择自己的出路，不是我们都想要的结果么？”

    “其实我一直不明白，轮回之镜，是连上古一脉都无法操控的圣器。为何会被她所掌控，她的出身来历一直是个谜。你莫非不觉得，她会防备这唯一的筹码被人毁了，我们根本没任何机会算计她？”风月之所以如此没信心，是因为所有与孟婆打交道的人都知道，她根本没有真实的面目。也没有固定的性情，而是随意和随性。唯一不变的，就是她那股怨念。虽然不知她为何恨上了神主，他们也不想去知道这个。

    可是，孟婆能篡改轮回之镜中的任何记忆，就如同冥府和修罗殿掌控着生死一样。轮回之镜，并非是封存已故之人的记忆。就连存活的每个人，妖魔仙神，都不会被它遗漏掉。也就是说，孟婆若是将一个人定义成这些人的仇敌，只需稍稍施下手段。那个人，便会被所有人追杀，上天入地，无所遁形，只能等死。所以，地界之中，所有执掌见过被孟婆折磨的死去活来的例子后，便不再有反对她的声音出现。

    “可是你别忘了，她只能篡改的是记忆，而非未来。而且，那些记忆能被轮回之镜刻录的人，可是这生死薄与神典上都有记载的存在。要知道，世间不被这两部书记载的，还是大有人在！”老妖这旁敲侧击的话语，让风月愣了一会。不过风月很快便反应过来，笑着说道：“莫非你的意思是，直接找云飞帮忙？”老妖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宫中藏的那两个是什么人，不过我确定他们不再孟婆的控制之下。否则，你也不会如此安然，没露出半点马脚。既然你能得到这种能人的帮助，为何不能让我也顺带得些好处？我只想给自己留条退路，依靠云飞，我觉得是行不通。他可是与孟婆在一条船上。至于你所依托的，我倒是想知道是什么人！”“哈哈哈原来是老妖兄这么关心小弟，我倒是一点都没察觉。你说的有几句实话，我倒是不想去猜。既然你觉得云飞靠不住，你一定也知道我的依托的，只存在一种可能。何必跟我这卖关子！”风月突然发笑，让老妖也是大笑不止。

    “哈哈果然是聪明人。我可没说，你也没说。大家心知肚明便好了，只是，这阵风，让不让我赶上，还得看你的意思了。我这脾气，怕是没几个人看得顺眼。你也知道，没人看得顺眼，也就没人信得过不是！”风月闻言，在一旁沉思着。老妖所言，并没什么假话。据他所知，还有这么多年的打交道，他不过凭着自己和一个死士控官，便占据了地界执掌一席之地。他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风月也知道，地界之人，个个都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他既然猜到了自己与神主一方合作，不知他是否猜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这无孔不入的存在，让风月有些担心。

    老妖见风月沉默不语，便接着说道：“如若我要害你，便不会替你瞒着了。地界之内，人人都有着秘密。不管你跟谁合作，大家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行。如若你信不过我，你可容后再给我答复。不过，你得记得，孟婆的计划与这暗力扭曲可是同时展开的。若是你给不了答复，我也只能自保先了！”

    “如此说来，小弟就先告辞了。宫中还有些琐事，还望老妖兄别见怪！”风月硬是没有肯定的答复，说完，便闪身而走离开了。

    “他会答应么？”死士控官出乎意料的从石壁上露出一张脸来。老妖回头望了望他，笑着说道：“如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