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3章 相命的任务

    天色将近晌午，青天与地藏的打斗几近白热化。四玄所布下的道家防御阵势，也有些支撑不住两大高手的劲风席卷。黑炎之火和三味真火，两股世间最猛的灼热力量，在场内胶着对碰，三里开外观望的人群，连呼吸都感到不顺畅，故而，人群开始渐渐的退避开去。那些在前排的官兵，自然也不清楚这对打的结果是什么，也随着人群一起退避。

    段氏的皇族宗亲，本来都在门楼上观战，威压愈发强烈，为安全起见，也只得离场退回内宫。除了场上的一些高手，青天和地藏二人打斗方圆三里之内，没了其它闲杂人。青天很是纳闷，纵然自己盗了地界的不死秘术，也不该是地藏前来找他麻烦。要找，也该是十殿阎罗，冥府的事，他不认为会托给佛门的人。而地藏没任何的表露，只是出招的凶狠，让青天觉得他这是要打个两败俱伤的意思。

    “想不到冥府的事，要你佛门法座来代劳。如此缠斗下去，你我二人都得不到半点好处。两败俱伤，那些观望之人，必然会从中获利！”青天想着小鱼儿还在那诛神之门内，他可不想在这关键时刻，没能力保护自己的亲生儿子。

    地藏闻言，出招虽然没见放缓，脑子里却是没停止过思考。眼前的人族老祖，除了与自己在地界有些过节，并无什么深仇大恨。如青天所言，他所偷盗的不死秘术，不过是冥府之物而已，与他这佛门法座没半点关系。可是他在这诛神之门显现，佛祖不知何时会现身的情况下，心内焦虑不安。加之佛门两座比斗败北，他怕这人群中混着佛祖。佛祖的神出鬼没，他早就领教过了。自己出手，或许还能保全个佛门忠心弟子的身份。

    “你不必想了，不管你怕什么。我始终不是你的威胁，如若你我二人都没了自保的能力，到时候，不管什么事，都由不得你我做主了。我猜你也是与人合作，才会到人界来管这些闲事。你若是没了利用价值，想必与你联手的人，也不会再兑现他的承诺了！”青天见他神色有些细微的变动，接着说道。

    “无需你啰嗦，老衲怎样，是老衲的事情。佛门两座败北，上万子弟在这城内呆着，无疑会动摇军心。我若不挽回点脸面，倒戈之事出现，我更是无力回天。这样徒有虚名的佛门，实力瓦解的佛门，我要了又有何用！”地藏的愤怒，在青天看来，是无名之火。他也不知如何去安抚平息，只是地藏不撤力，他也不敢松懈半分。两大高手的内息对拼，垮掉的一方，必然遭受重创。谁都不愿冒险，故而僵持持续着。

    “他们二人掐上了，这倒是让人意外。不过，佛门与地头蛇闹起来，说不定我们兄弟能从中捞点好处！”蛟龙虽是败的心有不甘，不过他可没出手，七妖众除了两人受伤，其它都还有些实力存留。见青天和地藏难分高下，打的这么激烈，他不由得兴奋起来。

    “大哥术的是，若是他们二人打个两败俱伤。不论城中出了什么乱子，都是群龙无首的局面。一帮散兵游勇样的手下，对我们可没半点威慑。”雄狮调息恢复了不少，沉声回应道。

    “如若他们败了，我们倒是可以去追查千和雪羽的下落。至于城内是否有，可不会由我们左右。蚩尤族可是比妖魔要高出太多的辈分，让他们这帮后辈子孙去闹。我们到时候坐收渔利，取点魂力用了便是！”白象虽然虚弱，不过眼下情势他也看的透彻。

    “不错，三哥所言甚是。既然正道人士聚集，想必妖魔邪道也会齐集此地。这城内的大乱，随时都有可能发生。说不定正是要等这些高手角逐之后，那些个修为尚浅的妖邪们，才会显露闹事，对付正道！”蝙蝠缓缓说道。“老七没跟着千和雪羽，也不知道那诛神门阀附近是个什么情况。不过佛门四座都到了这里，那里必然没人看守。我们河不趁此空隙，去那里细细查探一番，看是否能找到蚩尤先祖的蛛丝马迹！”毒蟒在一旁提议道。

    “诸位兄长的意思，小弟明白。不过，这除妖大会，我们可是代表天狼国与会的，若是突然离场，是不是会让人怀疑！”幽狼想安抚这帮焦躁不安的弟兄，却找不出更好的借口。他话才说完，火驼便反驳道：“评判之人都被那两个诡异的老头给带走了，这大会也没任何不准离场的规定。他们最好打个你死我活，我们兄弟在这干瞪眼，岂不是浪费时间？”“这”幽狼不知如何作答。其余六人，在蛟龙的决定下，全部起身，朝着北城外运功闪身而去。幽狼无奈，只能跟上去带路。他一直以来都不愿与自己的兄弟为敌，只得将就他们了。

    “他们走了，我们是不是跟上？”一旁的图斯问道。法老对于相命突然被人带走倒是没感到意外。只是见七妖众追着他被带走的方向而去，心内担忧。既然图斯问了，他便顺水推舟道：“欠他的人情，怎么也不好还。现在倒是个好机会，看看能否帮上忙，走！”法老说罢，与图斯一同闪身，在七妖众离场之后，跟了上去。不过二人离场之时，寻仙也是同时闪身而走，他倒是没跟在法老二人身后。似乎是往南而去，不知去干什么。

    “空悟师兄，佛祖到底什么时候出现。眼下这情形，那帮诡异的高手都往诛神之门方向去了，我们四人伤了两个。眼看地藏师兄与这青天，也分不出个高下，无疑是大为的耗损内息。我们总不能带着上万子弟，去诛神之门那里送死吧？”罗汉这急性子，加之刚才丢脸了，火气上来，问话如同下令一样。

    “佛祖所言，凡事皆有因果。你我纵然急切，也未必能如愿以偿。不如静观其变，总会有办法解决的！”空悟很是镇定的答道。“你”罗汉恨不得上前动手，空竹却是突然插话道：“师兄所言甚是，就让他们去好了。诛神之门，也不是人人能探出究竟的。他们也决计不敢轻举妄动，恐怕这诛神之门的传说，七妖众也很清楚。我们只需保证城内大批的妖邪不会生事便好，上万的子弟还等着人去发号施令，这回可不能避重就轻了！大不了是三妖四魔解封，这也不是我佛门一家的事情，麻烦来了，天上地下谁都不得安生！”

    话虽这么说，空竹最为担心的，还是眼前的地藏。好不容易与人合作，在仙界将异己清除干净。眼看着地藏登上佛门佛祖之位，自己便可以在佛门坐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交椅。还想着借地藏的顺风车，到仙界修行一番。可是诛神之门的突然显现，打破了他所有的计划。说着不担忧，实则心内一团乱，只是没表露在脸上而已。

    正当比斗之地的人群，全往诛神之门所在赶路的时候。相命五人正在盘算着如何克制这解封后的三妖四魔。与此同时，墨老儿道出了一个让相命难以接受的事实。“前辈不会是说笑吧，这怎么可能。熔为飞灰的任何生灵，都会在这场浩劫之中，借暗源之力卷土重来？”相命惊声大呼。而他这样的反应，在墨老儿和砚台看来，是早就料到的。不过一旁的游人发出与相命一样的惊叹，这倒是让二人有些意外。

    “莫非你也不知道？”墨老儿很是好奇的问道。“我不是书魂，你能让我知道么？除了出力，我就从不知道乱七八糟的内情，你们若是有什么已知的危险，不如趁早的说来！”游人显得有些不耐烦了。灰飞烟灭都能能应劫重生，这道理，他脑子里没任何记忆出现过。

    “你们认为人界与地界的阴阳从何而来？那是因为暗源和光源侧重的地方不同而已，所以这两处地方才相互克制。不过，这并非光暗两族神众的意愿。而是暗源被封地界，不得已而形成的当下局面而已。如若将乾坤调整一番，地界，应该在炼狱的下层才是，炼狱该是接近这人界的所在。不过，人界的阳气如此旺盛，已经证明，这三个地方的联系，并非单凭光源和暗源。而是天道之力所成！”墨老儿缓缓的解释着。

    “也就是说，看似分层的结构存在，其实该是一个牢笼，将不同的囚徒隔离开的样子。或许炼狱的末端接壤的是人界，而人界的末端接壤的地界，这样推下去，三个地方，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存在。唯一有可能的，便是神典上记载的，通达之境门阀！”砚台在墨老儿停顿之时，及时补充道。

    “通达之境将近一半的门阀，是神族的能工巧匠自行建造，并布下阵势，天劫等诸多的关卡，让特定的人出入其中。而另一半的存在，恐怕游人才清楚！”墨老儿说罢，望向游人。游人则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急忙回应道：“这怎么该问我？我又不是通达之境的缔造之人！”

    “可你是上古之人，听过我们不曾知道的，神典也无法记载到的事情。这可是无法抗辩的事实，你还是尽力回想下吧！”砚台看似提醒的发问，让游人很是犯难。“就让我提醒你一下，上古之前，乃是洪荒。洪荒之前该是什么？这样的推论，是天演术无法测算完全的。你最好能想起什么，否则都会过不了这道坎！”墨老儿沉声说道。

    “这”游人或许在天地之间游荡的岁月太长了，故而才会遗忘很多他认为无所谓的东西。只是此时事关紧要，他也不得不慎重的思考。相命几人便在一旁默不作声，静等他的答复。谁知道，他才陷入沉思片刻，却有如灵光一闪一样，想到了什么c但见他兴奋的喊道：“记起来了，通达之境，本来只有我们这些上古的存在可以自由穿行。是光暗两族的神众，合力打破了这个定律，才让通达之境的变数应运而生。混沌，洪荒，上古。依次而来。各类门阀的命名，便是由此而生。可是这些门阀，会限制特定人群的出入自由，如你们所言，力量或者修为达不到要求，是无法顺利通过，还会有极大的丧生危险！”“要的就是这个！”墨老儿欣喜道。“这与我之前问的，有什么关系？”相命费解道。

    “化为飞灰的生灵，不会在这个世间有任何的存活痕迹。并不代表，他们不会通过通达之境门阀的传递，到另一个可以存在的地方。而暗力的扭曲就在这里，可以短时间解开所有门阀的封印力量，让这些灰飞烟灭的生灵，全部回到这个世间。神典上记载，只是短暂的停留。至于时限是多久，并未有过详细的阐述。而我们二人的意见是，这纯粹是个托辞，猜测的结果，就是神典也有不全的地方。如若那些生灵回归，或者暗力的扭曲平衡不了，将会一直让这些生灵存活在这世间。到时候，你们这些个仇家多如牛毛的人，必然会有算不完的帐！”墨老儿沉声解释道。

    “我们可是谈的三妖四魔，这与他们七个被解封，又有什么联系？”相命依旧没弄明白，百里蛟整个给听晕了。砚台则是沉叹了一声，缓缓答道：“妖魔先祖，源于蚩尤。蚩尤的能力，你们不知道，他吞食的任何东西，其能力都会附加到他的身体上。要不，当年你也不会耗尽神元将其肢解封印了。既然三妖四魔源于蚩尤，莫非你想不到他们的能力？”“前辈的意思，他们七人若是解封，会对这些复生的生灵下手？”相命很是惊异，按着道理来说，炼狱的妖魔复生，必然会成为妖魔先祖的得力帮手。如若是他，他绝不会自己毁了自己的军队。

    “恐怕比这要遭的多，吞食这些复生的生灵，便会从他们身上得到暗力。暗力能对付光族神众，想必你会清楚接下来会出什么大事了！”墨老儿缓缓说道。“如若三妖四魔吸食了足够的暗力，便会到地界寻找暗源，以获得他们解封蚩尤的能力。而这些在人界行走的妖邪之辈，存在与否，都对他们没什么用了。他们只需力量达到，便会随蚩尤一起，翻天覆地，屠戮仙神。这”相命说着说着，自己都不敢往下说了。“屠戮仙神，蚩尤复生，这恐怕是必然的结果。当年一战的结果，便是大多灵兽的绝迹。如若此时再战，神族绝迹，也不是没有可能。那么，我们这帮人，恐怕得避难到其它地方了！”游人一脸的愁闷，显然此时能想到的后果，比他之前遇到的更为让他担忧。

    “如若三界都毁了，哪里还有地方退避。你们真是高人，什么时候，都能想着逃之夭夭！”百里蛟久未开言，此时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带刺话语，让游人很是不舒服。

    “百大哥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前辈既然知晓当初一战。为何不帮神族将蚩尤斩杀了，永绝后患，便不会落得今天这样的境地了！”相命很是费解，这些个世外高人，各有各的古怪脾气，各有各的规矩条例。危难对于他们而言，毫不相干的样子。可是即将发生了，他们又会从各处冒出来，说着大道理，指教人们如何渡劫，如何自保，如何对付妖邪。

    “你的埋怨，我无法解释。这是我也无法说清楚的事情。上古的存在，并非可以操控一切的演变，如同仙神，人族，妖魔，以及其它各类生灵的繁衍，灾劫，生死。这些，都不是我能左右的。天道之力，才是这世间形成的真正原因。至于这力量从何而来，我只能说，你抬头看的天，便是这股力量。你脚下踏着的土地，便是这股力量。如同浮云会游走，大地会颤动，这力量，无时无刻不在活跃着。可你却无法去捕捉，无法寻到其根源。这让我困扰了数千年，这也该是他们这俩书魂不能解答的事情！”游人显然很委屈，他知道相命的意思。也听到过太多这样的抱怨和怀疑。他不想如此反复纠结，却不得不深陷泥足一样，抽不出身。

    “这他倒是没说假话。每当神典出现天道之力四字的时候，我们四人，便会被赶出那书卷。呆在神典的神台上，看着这本无字天书，独自发光。他就像自娱自乐的孩童，一切的生死，一切的循环，都由着他的性子。而你只能看着，不能把他的意念掏空，也抓不住他的小辫子。当初我以为这神典被烧毁了，我们就解脱了。谁知道，只是空梦一场罢了！”墨老儿显得极为不悦。

    相命和百里蛟望着他们三人，不知说些什么。如他们所言，这能改变现状的力量，只是一种不曾知晓的存在。而自己眼下唯一可以做的，是阻止，是去关闭那些门阀。

    “还是那句话，一切靠你自己。你若是不怕，你就去试试。你若是退缩，也不会有人怨恨你。只是不管你怎么选，你都逃不掉。而且，不管你去不去，三魂合一，势在必行。否则，你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墨老儿用极其沉重的语调，缓缓对相命说着。相命知道他没说假话，也知道自己无法逃。“炼狱毁掉的时候，我就没有想过逃。既然避过一劫，自然能继续这种运气。只是，暗力扭曲的具体时间，以及那些打开的门阀将会显现何地，还有该如何去关闭那些门阀。前辈若是不解释清楚，我恐怕就真的无能为力了！”相命突然展露出轻松的笑容，让三位老者甚是诧异。

    “天降异象，必有灾劫。故而异象显露之时，才会得知暗力扭曲的时间，只能推算个大概，不能具体到日期。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暗源肯定会发生巨变，你不妨想法子去地界看着。如若暗源的力量倾泻而出，必然会分流向那些特定的门阀。到时候，我们会想办法让人监测那些暗力的去向，也就能找到那些门阀的位置！通达之境比这人界要大多了，要找起来，可不容易。”墨老儿缓缓说道。“暗力流入通达之境，打开了门阀，门阀的另一面，才会在人界开启。到时候，各处的灰飞烟灭的生灵，包括仙神之地的，都将从人界涌出。人界是这三界构造之中，力量最为薄弱的地方，纵然有仙神倾力打造的屏蔽。却不能阻止从内在破开的通达之境的力量。不似仙神之地，有仙源和光源的存在。所以，门阀显现之时，周遭定会有大批的重生异象。例如枯木逢春，雕花再绽，枯草再荣。这所有的异象存在，便代表这复生的到来！若是任何地方出现了，我们只要知道，在人界布下封印术式，与在通达之境内的人同时动手，或许能堵住暗力的扭曲。”砚台接着补充道。“他们二人解决了前面两个问题，这第三个问题。可就真的是个大麻烦了。谁都不能帮你，只能你自己去办了。暗力扭曲，必然是暗源出了问题。唯一能平衡暗力的，只有神域的光源。光之力是这世间最纯净的力量，任何扭曲的邪恶，都将被净化掉。不过，光源在神域之中，你去取，能取多少，能不能取，这都是个问题。所以，三魂合一，你自己看着办！”游人在一旁补充道。

    “地界，人界，神域。我们才两个人，你们三个肯定只是旁观不会帮手了！”相命很是无奈，沉叹道。他一时想不到该如何才能完成这三件事，游人他们三个则是静静的站在一旁，等着他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