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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婳婳传(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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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鸢儿拿着软绸擦拭架子上的仕女花瓶,忽然听见里屋传来叮叮铮铮的声音。

    “咦,夫人怎么忽然这样好的兴致,弹起琴来了?”

    “你不知道?前阵子六亲王送了夫人一张好琴,夫人爱不释手,所以这几天一直弹奏。”鹃儿边干活边说。

    “说来也怪了,最近一直没见到几位亲王殿下和门千总大人,也有半个多月了吧?倒是编修大人c神乐署署正大人和太常寺博士几位大人来过几次。”鸢儿说起几位登门拜访的官员,已经朗朗上口,很是熟悉了。

    “他们陪皇上去守昌秋狩去了,要回来还早着呢,编修大人是文官,自然不用跟着一起去啦。”夏茜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鹃儿和鸢儿了然地说。

    过了一会儿屋里停止了弹奏,接着是拉门的声音,入婳一身简练白衣衫站在她们面前,说:“真是无聊死了,咱们去市集转转吧。”

    鹃儿和鸢儿一阵欢呼,各自回房去换了装扮,女儿家上街,总不要太张扬才好。

    芳园到集市很方便,鹃儿和鸢儿跟着入婳,看着街道两边林立的店铺和街边摊上琳琅满目的货品看得眼光缭乱,不过没有夫人的吩咐又不敢随意走动,只好奇地四处张望,不一会儿就见夫人进了一家气派的店,两人抬眼一看,牌匾上是三个大字,但两人不认得,只慌忙跟入婳走了进去。

    翠玉阁掌柜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留了一撮花白胡子,看起来很精明的样子。见来了客人,他慌忙上前招呼,看着入婳似乎有些眼熟,过了一会儿便想起来了,眯着眼睛问:“秦家小姐似乎好久没来店里了吧?”

    看来冯掌柜还记得自己。以前问起时,她便自报家门是秦家小姐。

    入婳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前几年夫君去外地做官,故跟他一起去了南方。”

    “哦?哦!小姐已经婚配了啊,那现今又回到京城,一定是老爷升了京城的官吧,真是可喜可贺!”

    入婳只勉强笑着摇了摇头。

    看入婳有些难言之隐,冯掌柜也不敢多问,话回正题说:“夫人这次来是想买什么珠宝首饰?小的可帮您介绍介绍。”

    入婳看着柜上摆放的井然有序的各类饰品,问道:“可有什么上好的c新颖的七宝首饰?”

    “有有有!夫人请往里边走。”冯掌柜带她来到屋阁深处,那里放置的都是店内一些珍稀昂贵的饰品,也不像那些寻常首饰在外面随意摆放着。

    冯掌柜接连打开几个木椟,里面都是些做工上好的金银c玉石c珍珠c玛瑙和珊瑚饰品,入婳唯独相中了一套蜜蜡首饰,那项链和发簪倒也没什么,只是那一对圆珠耳坠实在是好看,色泽柔美c小巧可人。

    看到入婳拿起那对蜜蜡耳坠放在手上赏观,冯掌柜赞赏说:“夫人好眼力!这可是产自蒲甘(古缅甸)的蜜蜡,色泽极好,若是再配上淡雅的衣裙,那简直是无出其右啊!而且这蜜蜡又能怡情养性,安定心神,实在是首饰中的上上之选。”

    听着冯掌柜在一旁说得天花乱坠,入婳掂量着手中的宝贝,眯起眼睛问:“多少钱?”

    冯掌柜顿了一下,然后说:“六十两。”

    鹃儿和鸢儿在一旁瞠目结舌,六十两都可以买几亩田地了呢!

    “单这耳坠呢?”

    “十六两。”让她讲下二三两,也可挣下不少了。

    “加上给掌柜的辛苦钱,十两绰绰有余。”

    “怎么可能!”

    “十两。”

    “怎么可能?!”

    “九两。”

    “啊?”

    “八两。”

    “啊”

    “七”

    “夫人,小的给您跪了,怎么有您这么讲价的呦?十两,十两,不能再多也不能再少了!”

    “那真是谢谢掌柜的了。”入婳露出了一个迷人的笑容。

    “唉,真是!这么多年您讲价方式还是这么狠毒,真拿您没办法!小的也是见它实在配您,这么珍贵的首饰可不缺人买!”冯掌柜边将那对耳坠小心放置在红木盒子里,边唠唠叨叨个没完。

    “我知道。”入婳依旧是笑容可掬。

    “好了,好了,夫人也是回头客了,下次常常惠顾啊!”冯掌柜将入婳她们送到了门口。

    出了翠玉阁,鸢儿看着手上的小木盒叹道:“唉,沉甸甸的十两银子最后就换回了这么轻的东西。”

    鹃儿笑着说:“那你可更要收好了。不过夫人可真会砍价,你看咱们走时掌柜那张痛心疾首的脸,倒像是咱们抢走了他的钱。”

    入婳摇扇笑言,“你们放心,他不会做赔本买卖的。也许现在他已换了一张笑脸在打着算盘了,哦,还要捋一捋他引以为傲的胡子。”

    噼里啪啦一阵算盘过后,冯掌柜捋了捋胡须,笑眯眯地说:“今天又进了一笔账。还是卖贵的东西好啊,那些几文几两的首饰卖十个也挣不了这份钱,还要陪许多的言语和笑脸,嘿。”

    说话间入婳又来到了,的掌柜与翠玉阁掌柜一样,认出她来,称呼她为“秦家小姐”,看来入婳之前也经常来这里。

    不过在鹃儿和鸢儿看来,的掌柜可比翠玉阁掌柜有气质多了,毕竟是做卖书生意的呢。

    “李掌柜,先给我来一本琴谱,不要《太古遗音》和《神奇秘谱》。”

    李掌柜有些为难,“那这还有本《琴音大全》您看看。”

    入婳翻看了几页,低头评价道:“《琴音大全》和《神奇秘谱》收录的琴曲似乎差不多。”

    “《太古遗音》和《神奇秘谱》已经是市面上最全的两本琴谱,大部分人都买这两种。”李掌柜解释说。

    “那有没有读书人新谱的曲子?”

    “这倒有。夫人您看看这些,都是他们寄放在我这儿的。”李掌柜从几本书下抽出一叠纸来。

    入婳仔细翻看起来,间或看着琴谱小声哼哼出来,完了挑选出两张,并评价说:“这位叫齐霁的书生写的曲子很是不错,我要了。”

    “那位公子说给几文钱都行,找了能懂他曲子的人就好。”李掌柜倒很老实地说。

    “哦?”入婳有些意外,“这么说这位公子卖这些曲子不是为了挣钱?”

    “呃依小的对他的观察,他似乎很落魄,青布袍子都洗得有些发白了。”

    “那这些曲谱要多少钱?”入婳抽了一张她刚才放下的曲谱。

    “五文一张。”

    “那他的曲谱我十文一张我买了,他的曲子值这个价钱。”

    “那就实在太感激不尽了。”

    收了那两张曲谱,入婳又勾了勾手示意李掌柜靠过来,低声说:“你们这最近有什么新的嗯手抄本?”

    李掌柜先是有些迷茫,然后恍然过来,带着暧昧的笑,连连点头说:“有的有的。”

    这样的书一向是悄悄流传的,他只卖给熟客和老主顾,若是被官府发现了就不好了。李掌柜说:“夫人跟小的往里边来。”

    鹃儿和鸢儿要跟过去,李掌柜有些迟疑,入婳抬手示意让她们俩等在这里。

    鹃儿鸢儿两人面面相觑,她们刚才没能听到夫人和掌柜的对话,故而不知买什么书要这样神神秘秘的。

    进了里间,李掌柜让入婳在门口等一等,自己拐进里面,不一会儿拿出一本新书出来。

    这李掌柜还挺狡猾的,也不让她看书到底藏在哪里,这样即便有人泄密官府的人恐怕也是找不到物证了。

    李掌柜拿着此书嘿嘿笑道:“夫人,这可是现在最新最最流行的手抄本——《孙府秘史》。通政使司通政使孙建协大人新纳了一名小妾,可这名小妾为何神秘死亡?到底是大夫人,还是二夫人,还是三夫人四夫人五夫人下得毒手?这名小妾到底有没有和府上年轻英俊的侍卫私通?三夫人和这名年轻的侍卫是否也有j□j?通政使司通政使大人的小儿子真是孙大人的亲身骨肉吗?欲知这些实情,尽在《孙府秘史》里分晓!”

    “这里面的事到底是真的,还是杜撰的?”入婳听他说得如此诱人,不禁问。

    “都是知情人写的,七分靠真,三分靠自我发挥。里面穿插了大量的宅斗和香艳描写,情节可谓紧张刺激c步步惊心!”

    “好!我买了!”

    “夫人您的选择是对的!后面还附有两篇番外,一篇《大夫人的伤心往事》,一篇《二夫人的风骚肚兜》,够您看一阵子了!哦,对了,小的这有两版书,一版是作者亲笔,一版是找人代抄,原版的要一百文,代抄的要六十文,您要哪种?”

    “我要原版的。”

    “夫人够爽快!您等等啊,小的给您找一本作者早先写的,早写的作者有激情,字迹清楚,后面的就有点凌乱了。”

    过了一会儿,鹃儿和鸢儿看见掌柜和夫人出来了,夫人手里多了一本装帧精美的硬皮书,书面上写有三个醒目的字,她们也不认得。

    “鹃儿,给掌柜的一百二十文钱。”

    这一本书竟要一百文,这么贵!鸢儿嘟囔着,夫人刚才也不讲讲价。

    李掌柜一副笑脸送入婳三人出门。

    “好了,该买的东西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入婳说。

    “夫人,最后那一本是什么书啊,那么贵。”鸢儿还有些耿耿于怀。

    入婳拿着那本书,指着书上三个烫金大字,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列c女c传。”

    “啊,几位亲王殿下c门千总大人c翰林院编修大人,你们回来了。”鹃儿正给院子里的花修剪枝叶,陆壮听见有人叩门,慌忙去开。

    “是啊,我们今日刚回京城,中午在宫里吃了饭,刚刚回家换洗了干净的衣服,就相约过来了。”荣洵说。

    “夫人在吗?”几人边往里走,边问道。

    “在呢,夫人现在应该正在弹琴。”鹃儿不由得看了荣澹一眼。

    “弹琴吗?真是难得。”荣澈说。

    “肯定是上次在我府上弹出感觉来了,一回来就放不下了,不弹就浑身不对劲。”荣洵得意地揣测。

    几人给荣洵翻了个大白眼。

    “那么就先不要打扰她,我们坐在外廊处听听罢。”

    荣澹的话音刚落,就听见里面的琴音消隐,入婳推开了门,倚在门柱上说:“想偷听?没那么容易。”

    “你耳朵真尖。”荣澹说。

    “怎么?你羡慕?”

    荣澹笑着摇头,“我可说不过你。”

    “哈哈,婳儿,别和澹拌嘴了。快看我们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荣洵大笑说。

    原来是他们去守昌打回来的猎物,几乎每个仆役都肩上扛着一个,或手里提着几只。

    “这是澹打回来的白狐,很稀少吧?你可以做一个暖手筒;这是我打回来的鹿皮貂鼠和豺狼,这个血淋淋的大家伙是澈捕猎的棕熊,这小子非坚持要张熊皮回来,我们一行人跟这畜生将近耗了一天,总算把它给制服了。这是正斌打回来的狐狸羚羊这还有一些野味儿,晚上正好下菜,我又派人专门从守昌觅了农家自酿的高粱烈酒,晚上一起烫着喝,来个不醉不休!”荣洵一一展示。

    “好啊。我不惯闻这些腥气的,陆壮鹃儿你们快拿下去打理吧。”入婳以袖掩鼻说。

    “鹃儿,这些野兔和鹿是为你们打的,秋意渐深,你们用这些皮做些保暖的东西!”正斌将这些东西递给陆壮说。

    鹃儿等人深感意外和感动,连声谢过亲王和几位大人。

    “谢谢几位亲王殿下和大人,谢谢夫人。”鸢儿跟着屈膝拜谢道。

    鸢儿心里清楚,大人几人对他们这么好,还不全是看在夫人的面子上。

    “你家的几名婢女真是越来越聪明伶俐了。”几人看着鸢儿蹦蹦跳跳的背影,脱了鞋进屋。

    “是啊,尤其是鸢儿,今年十六岁,和我当初一样年纪,真是又聪明又可爱,讨人欢喜。这样好的人儿,许给你做侧室,好不好呢,澹?”入婳带着笑意说。

    荣澹端起杯子的手顿了一下,不说话,只喝了一口茶。

    气氛有些尴尬,正斌说:“婳儿,你也知道澹对蝉姬一直很好,虽然蝉姬的身体弱些,这么多年澹一直未纳妾,现在也不兴你这样说的。”

    关系很好吗?虽然荣澹沉默不言的时候很吓人,但入婳却一点也不在乎和害怕,自顾饮着茶,仿佛说话得罪人了而不自知。

    “咳,话说晋安怎么不在?这小子不是要娶亲了吗?这么好的事还要藏着掖着,躲躲闪闪不肯出来见人?”荣洵紧忙转移话题说。

    “晚上一定要把他叫过来。一来咱们回来了聚一聚,二来提前替他庆祝下!”荣澈说。

    婳儿和荣澹都没有接话,其余几人互相看了看,不知道俩人忽然在闹什么别扭。

    “晋安,我敬你。”荣澹举杯说。

    晋安喝了一盅。

    “晋安,来,我也敬你一杯!”荣洵说。

    晋安又喝了一盅。

    “晋安,婚后要带嫂夫人给我们看看啊!”荣澈说。

    晋安再喝了一盅。

    “晋安,”

    晋安喝了一盅又一盅。

    终于等到入婳来敬了,入婳说:“晋安,对方和你很配。你是咱们几个中最懂得为人处世的,以后在朝廷上必定会大展鸿图。”

    晋安已经很醉了,看着入婳的神色复杂,只说:“你的酒我不能不喝。”

    仰头一口而尽。

    不知又被劝了几盅,晋安忽然俯身使劲咳了起来,接着又是一阵干呕,他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全是一些酸水,双手放在席上紧握,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

    “谁说女儿家结婚前要哭,咱们男儿娶妻前也是要哭一哭的!”

    “晋安,听说对方是江南有势力的大土豪,江南历来出美女,她又与当今太后沾亲带故,你这是高兴得哭的吧!”

    烈酒饮了,大家情绪都有点失控,荣洵和正斌挽着晋安的脖子醉醺醺地在那里嚷嚷。

    入婳也有些醉了,思绪飘到了很远的地方,这样的热闹,若是青轩也在的话就好了

    酒过三巡,众人在家奴的搀扶下纷纷打道回府。

    听见鹃儿鸢儿端着杯子盘子收拾残局,入婳按着额头醒了醒酒,环视一周,看见下面的荣澈竟然还趴在那里。

    喝多了?这傻孩子,晋安都平安走出去了,他反倒被灌倒了。

    入婳走下去,示意夏茜也一起过去扶荣澈起来。

    不知道何时他窜得这样高了,记得当初她走时他还与她差不多,骨头又沉,两个女子合力竟扶不起他。入婳示意鹃儿去外面唤八亲王府的随从,自己在一边唤他:“澈,快醒醒,酒宴已经结束了。”

    “嗯”迷迷糊糊有些意识,荣澈应了一声,一个起身,拉住入婳的手臂却是覆了上去,将入婳整个人压到自己身下。

    “澈?!”入婳惊唤道。

    “是”荣澈声音含混的应答,牵着入婳的手放在他身下揉着,哼了一声,似乎酒后把她当成亲王府的丫鬟,让她去伺候。

    “澈,你醒醒,你看清我是谁?!”入婳恼怒地说道。

    荣澈吐了一口浑浊的酒气,面色赤红,睁开眼睛,却是迷离的神色,“知道婳姐姐。”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间,嗅着她发间传来的丝丝香气,喃喃说:“这么多天,我很想你。”

    然后他不待入婳的反应,顺势覆上了她的唇。

    双唇碰触的感觉异常真实,荣澈的吻轻柔而绵长,却又不容抗拒。

    荣澈已经很懂得主导这一切,趁着入婳出神的空档,将入婳的齐胸襦裙推向下,入婳那发育完好的白皙胸乳便轻易暴露在他眼前。

    想到偶尔入婳为他斟酒时,看见她浑圆的胸衣和束胸下的隐隐沟壑,他就会不自然地想那样的丰满恐怕是男人一只手握不住的吧现在它们充盈手心,像两只调皮的白兔,一把握住,却又总是会溜出来,简直是男人手下的一对儿尤物。

    时下妇人在闺房之内流行在j□j上傅粉或胭脂,而入婳更胜一筹,j□j上似乎涂了红色的花汁,简直是红艳欲滴。

    她明明已是寡妇,却还这样懂得保养

    那雪峰上的两点嫣红简直像在故意邀请他一般,荣澈意乱情迷,俯身将一只胸的前端尽送入口中,如孩子般深深地吮吸起来。

    入婳的身体一阵战栗。

    她有些不可置信,这还是八年前那个会哭着问她是否能再一起饮酒的荣澈吗而如今,他将她压于身下,而她动弹不得。

    荣澈一边迷恋地吸着入婳的胸,一边腾出一只手摸索到入婳腿上去扯她的亵裤,入婳太明白这之后意味着什么,理智全拉了回来,沉声喝到:“荣澈。”

    荣澈的手停了下来,看着入婳恼他的脸,他不敢,但是他又不想放弃,借着酒劲,荣澈翻身将入婳放置在身上,嘶哑而痛苦地说:“就这样静静的,坐一会儿好不好,等我平息”

    没有了压迫,入婳身体放松了些,毕竟荣澈不能再强迫自己什么。可是却并不像荣澈所谓的什么平息,此时他某个地方隔着两层薄薄的衣料与她连在一起,他握着她的腰肢时不时向自己的胯下轻轻按压。

    入婳轻声j□j起来,她一向放纵,将近一年未行房事的身体对于这样的挑逗更是一点抵抗力也没有,渐渐的理智全无。意识变得模糊,身体不自觉地去靠近,去渴求。

    当然她知道不应该这样。

    荣澈将两人碍事的衣物褪掉,坦诚相待,硕大圆润的前端已缓缓挤入入婳的身体,入婳一惊,荣澈却由不得她离开,终于他扶着入婳的身体让她一寸寸的坐了下去。

    两人同时叫了一声。夏茜早已带上八亲王府的人退了出去,主子们的秘事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是不会出去乱说的。

    等夏茜帮忙关好门,里面已经传来了两人情不自禁的交欢声。

    孤男寡女,,恐怕这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吧。

    日上三竿,荣澈忽然醒了。

    身边的枕褥上早已没了人,只留了一袭昨日的衣衫。

    荣澈拿起那袭衣衫,迷惑地想,是梦?自己做了那样一桩春梦,可是这次那身体的触感却又那样真实。

    这并不是自己的房间环视了一圈,忽然发现入婳正在窗下静静地梳妆。

    她穿了一身白色的寝衣,跪坐于梳妆镜前,正细细地描眉。

    荣澈注意到了她耳垂上的蜜蜡耳坠,正是昨晚的那一对,在她身上轻轻颤着,叫他怎么看都看不够。

    “你醒啦?”入婳梳妆好,回头看他,神色并未有异。

    “嗯。”带着诸多疑惑,荣澈回答道,起身慢慢穿衣。

    “你昨晚宿醉,早上一定是饿了,我叫鹃儿做了小粥,备了几种点心,一起去吃吧。”

    两人默默吃着早点,夏茜在一旁服侍,鹃儿和鸢儿也各自忙各自的,一切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自己似乎真的饿了,连连喝了几碗粥,入婳倒没有吃多少,到后来帮夏茜为他添饭。

    两人吃了饭回了房间,此时荣澈几乎已经肯定昨晚确实发生了些什么,他说:“婳”

    却在此时被入婳拿手指掩住了嘴,摇头说:“不要去想,不要去说。我已叫了你们府上的人备好轿子,一会儿就回去吧。”

    荣澈欲言又止,又不敢再说什么,但临走时还是忍不住吻了吻入婳的脸颊,入婳笑了笑,倒也没有拒绝。

    荣澈坐上轿子,路上掀开帘子对一旁的李厂说:“一会儿派人去通知宫里,今天我身体不适,所以没有去朝中议事。”

    吩咐完后,荣澈靠在宽敞舒适的轿上,有些疲累地闭上了眼睛。

    可是一闭眼,昨晚的一幕幕就浮现脑中,入婳叫他不去想,可是他怎能不想。

    虽然他有些自责自己酒后轻薄她,但那一晚的美妙,想起嘴角都不由得微微上扬。

    青轩过世,她早已没了丈夫,谁都不相信她这样的一个女人,会一辈子一个人生活,他有足够的耐心去等。

    九九重阳佳节,上午帝后在太仪殿宴请群臣,下午赵入嫣请了几位亲王妃c命妇和官员家眷到宫中饮酒赏菊,入婳自然也在邀请之列。

    因着与荣澈之事,这几日入婳的腰肢都是酸软的。

    在入宫的路上遇见了左副都御史曹大人,入婳认得他,向他盈盈一拜。

    ——真是仪态大方,进退有度。

    曹大人看着入婳,记得她小时候,她父亲每每参加同僚聚会,时常带着她一起去各府拜访,自己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除却那件事他实在表示不齿外,这个人他实在是喜欢和欣赏的。

    他也听说自己的几个儿子喜欢往她那跑,但因为她身份特殊,也曾告诫过他们少和此人来往,但没想到仲子说,现今京城皆以能成为芳园的座上宾为荣,自己若不去融入那个圈子,结交人脉,在仕途上怕是难以立足,他一时倒也哑口无言。

    虽说是官员子弟,靠祖宗恩荫,不经科举即可进阶七品,但未来的仕路便是三分靠家世,四分靠本事,三分靠钻营的了,晋安可是他长子的顶头上司。

    曹大人摆出了几分和颜悦色,与入婳寒暄。今日入婳里面穿了一件浅黄系如意结襦裙,外面罩了一件杏色的宽大衣袍,衣边是鲜艳的桃红色,上面有着繁密的缠枝蜜香花纹,发簪上一只如意簇花银联步摇,衬得她极为耀眼出挑。曹大人不免想,赵自庭生得如此女儿,若自己年轻时,身边有这样一位懂交际的可人儿,不天天去跑才怪。

    在入婳与曹大人聊天的时候,御花园亭中那边几位女眷正在跟皇后哭哭啼啼地告状。

    “她是个寡妇,怎么也不知道避嫌,引得几家大人常往那跑,每日寻欢作乐,家都不顾了,这实在是有伤风化,请皇后娘娘赐郡夫人赵氏以庭训,以正妇道。”

    “张家夫人,张郎中大人认识郡夫人比你我还早,感情自然深厚些,再者平时不是与其他大人一起过去吗,你不要多想。”

    “郑家夫人,郑家和赵家是世交,关系一直亲厚,你也不应该生疑才是啊。”

    “各位夫人,本宫虽是皇后,但也不敢乱用刑罚,以正妇道更不知该如何说起。郡夫人先夫早逝,现在独身一人,而大洛一向鼓励女子再嫁,繁衍生息。若说得严重些,郡夫人哪怕现在欲嫁与其中某位大人,我们也无可阻止不是吗。”

    赵入嫣对这些人一一宽慰,最后那句话说得这些妇人一时没了声音。

    赵入嫣被她们吵得有些累了,便借口更衣在宫婢的搀扶下暂时退离了这里。

    “呸,这皇后当得真是窝囊,什么事都管不了。”有刁横的夫人在后面偷偷地吐着口水。

    “可不是吗,难怪姜妃从来不把她当回事,再过些日子恐怕都要骑在她头上了。”

    “你们怕是找错人了——你们忘了你们所谓的郡夫人,正是皇后的亲姐姐,皇后可是那赵入婳的亲妹子。”魏夫人听着这些人的糊涂话,不由得冷笑着说。

    魏夫人是这里面最年长,也是品位最高的夫人——一品国夫人。她今年高龄五十一了,但身子骨还算硬朗,只是满脸的皱纹说明了她的历经沧桑。

    “亲姐妹又怎么了?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这个皇后,若是有她姐姐一半的本事,也不至于现今如此了。”这时候她们反倒念起赵入婳的好来。

    “我看皇后也是事不关己,她刚才还教训我们不要嫉妒,等到哪天她的丈夫被人抢走了,她就知道那是什么滋味了。”

    “对,对,说不定她比我们难受千百倍,做得比我们更过分呢。”

    入婳接近亭子时正听到她们谈论的话尾,内心轻蔑地一笑,只不动声色。

    “郡夫人,您来啦。”守着亭子的宫婢看见她,慌忙向她行了个礼。

    听说赵入婳来了,众夫人纷纷停了话头,一本正经似的,转移话题道:“张家夫人,你左腕上的玉镯甚是好看,似乎是新买的吧?”

    张家夫人嘴上谦虚着,却又将腕间的玉镯露出来展示,话语中不无甜蜜和得意,“你们又不是不了解我,这么贵重的手镯,我怎么舍得买呢。还不是我家老爷去幽州办事,买回来带给我的。”

    众人自然是一阵羡慕和赞叹,然后似刚发现入婳到来的样子,纷纷与她打招呼。

    “哦,郡夫人来了啊。”

    入婳却看也没看她们一眼,也没有与几位亲王妃和官夫人说话,只来到年长的魏夫人面前,拜了拜说:“魏夫人可安康?”

    魏夫人对于赵入婳在人前尚能给她几分面子感到欣慰,她总算没失了礼节,于是带着笑容慈言道:“安康c安康。婳夫人请入座。”

    入婳在仅次于魏夫人的位置坐下。

    魏夫人和入婳都是寡妇,陵平侯早已在前年过世;魏夫人年过半百,衰老毕现,而入婳却正是年轻美貌,如日中天的时候,两人分别是大洛的一品c二品夫人,在这筵席上实在是太过鲜明的对比。

    这时赵入嫣也正巧回来入座,看见入婳亲切地说:“姐姐来了。慧珠,快叫人换新的蓬饵和菊花酒来。咦?姐姐头上怎么未插茱萸?慧珠,再拿一副茱萸花簪替姐姐带上。”

    入婳摆了摆手拒绝道:“我一向不在意这些。”

    赵入嫣却坚持说:“九九重阳,必定要登高c赏菊c插茱萸c吃花糕c饮菊花酒。插茱萸更意在祛病辟邪,这是一定要带的。”

    拗不过赵入嫣,入婳只有随了她,由夏茜为她带上。

    御花园菊花丛外,红柱亭内,每张席上都摆放着一盆菊花盆栽c两碟蓬饵和一壶菊花酒,上至皇后下至宫女,头上皆插以茱萸,有些夫人还在发间插了几束菊花。

    这时有宫婢端着朱盘上前,依着大洛的风俗,入婳拿起盘上的金剪刀,在菊花枝上象征性地修剪一二,一方面表示女子手巧持家,一方面表示家人去除邪残,安度秋冬。

    宫婢将剪刀和案上的残枝落叶收走后,入婳持银著夹了一块蓬饵,尝了尝,宫里的东西总是好吃的,糯米粉乌枣杏仁都经过精挑细选,膳房处的赵师傅手艺还是那样的好。

    见赵入婳只是在一旁静静品尝点心酒水,有几位妇人坐不住了,率先发难说:“咦,今日郡夫人怎么如此沉默?听说郡夫人喝酒向来豪爽,不畏男子,现在倒不像了。”

    “钱家夫人,婳夫人不是不像,而是根本不把皇后娘娘和咱们几位女眷放在眼里,不屑于取悦罢了。”张家夫人睨着入婳讥讽道。

    “取悦?呵呵,咱们确实不像男人们有权有势,可是这天下的男人多得是了,我担心婳夫人太过操劳,取悦不过来呀”八王妃安望雪不过才二十一岁,长得玲珑可爱,还像个孩子,说出的话却j□j得惊人。

    安望雪一向高傲,在入婳回京之前,她便时常在宴会上听到丈夫和几位亲王大人怀念入婳c夸赞入婳的好,她早不服气了;而如今入婳回了京,她在荣澈的心中更是比不上了,于是对入婳愈加嫉恨入骨。

    安望雪说完看向五王妃,希望同命相怜的她也跟着说些什么,但五王妃一向忌惮荣洵,加上上次生日宴上对入婳增了几分好感,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般没有吭声。

    但有几名对入婳不满的妇人跟着七言八语起来,上面的赵入嫣想要劝架,但她本就拙于言语,刚才应对几位女眷的声讨尚且吃力,现在更是插不上嘴,只在一边干着急。

    听着席上的团结一致,入婳眯起了眼睛,缓缓品味着菊花酒的清凉甜美,仿佛那些刁难的语言与自己无关一样,话可以一会儿再说,美酒却不可浪费。终于,一杯饮尽,入婳放下酒杯,横扫了一眼席下女眷们。

    “钱家夫人,美酒要配美人,我的酒宴上只招待高贵的人,而在你这样的人面前,我无话可说,的确不像我自己了。”带着几丝幽幽,入婳一开口就极伤人。

    钱家夫人腾的一下火了,拍了案站起来直指着入婳骂道:“赵入婳,你不要太过分!你别以为你是二品夫人就了不起,我也是堂堂朝廷郎中大人的夫人,家父也是堂堂的二品幽州布政使!若论家世地位,我参加你的酒宴绰绰有余,我只是不屑参加而已,你别太放肆!”

    钱家夫人以为赵入婳说言的“高贵”是她质疑自己的身份地位,连忙摆出家世与入婳抗衡道。

    一听钱家夫人的回话便知她并没有听明白赵入婳真正的意思,几位与她站在一线的女眷有些无奈,心想她还果真是粗陋愚蠢啊。

    入婳听了觉得好笑,但也没有去反驳,只语重心长含着笑意,“放肆?恐怕放肆的人是你吧,何映霞。你五辈以前的祖宗靠倒卖茶叶挣了钱,便花了十万两白银捐了个六品官当,你的曾祖父知道自己在朝廷上没有根基,一大把年纪还拜了我祖父当父亲,与我父亲当了干兄弟,按辈分算你父亲还要唤我一声姑姑,你更要叫我一声姑奶奶呢。”

    钱家夫人何氏听了脸色煞白,她没想到赵入婳说起她的家世,如数家珍,她自己都不知道祖上原来是卖茶叶出身,官位还是靠花钱捐来的。这下可好了,不只在大庭广众之下她的家世被揪了个清清楚楚,自己的辈分还比赵入婳低了两级,她还敢再说什么?她的祖父还健在,依赵入婳的个性,再说些什么,说不定哪天叫祖父一起来教训她和父亲,那她估计就没脸见人了。

    说完赵入婳看向张家夫人,张家夫人心肝一颤,后来一想,自己祖上是靠读书取得功名的,她们家和赵家交情也不深,应该没有拜过什么把子之类的,怕什么?然后她挺起了胸膛,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张家夫人,若我没看错,你左手上的手镯应该是岫岩玉吧?”

    张家夫人哼了一声,“算你识货。我家以前就是书香门第,可不比那些卖货的,随便让你轻视。”张家夫人的话使钱家夫人又是一阵脸白。

    “张家夫人手上的玉色泽暗绿,质地凝重,一看便知是上好的老玉。但不知道张家夫人是否听说,岫岩最好的玉是纯白软玉,那才是稀世珍品。老玉泽深用来沉积财富,软玉泽莹不仅能增进财富,还有和美家庭的功效。我那恰好有那么一只,不妨送与夫人。”

    不只她为何忽然送东西给自己,张家夫人充满警惕,说:“既然是这样珍贵的东西,我怎么好要呢?”

    “张家夫人客气什么呢?”入婳的笑容下有说不尽的温柔,“这只玉镯恰巧也是张大人去幽州回来送给我的,只是我是个寡妇,这家庭和美的寓意恐怕与我不符,所以一直没有佩带。现在送与夫人,也算是物归原主了不是吗?”

    张家夫人听了脸都绿了,一把撸下岫岩玉镯拍在案上,看着玉镯被磕出裂痕一点顾不上心疼,自己刚才还当宝贝似的四处炫耀,现在脸简直被丢尽了!

    赵入婳又转身看向八王妃,安望雪年轻还比不上钱家和张家夫人见过世面,自己的话刚才又说得最重,还不知道赵入婳要怎么刁难自己。她一时手足无措起来,担心得眼圈都红了,她不怕赵入婳翻她家底,赵入婳是她姥姥也好,奶奶也好,她都不在乎,她怕从赵入婳口中听到荣澈的事,荣澈与赵入婳的交情比那两位大人深多了,送得可不只会是一只岫岩玉镯。

    “八王妃”只是刚刚听赵入婳叫她的名字,安望雪眼泪就差点落了下来。

    “八王妃,你头上的菊花簪乱了。”赵入婳说。

    啊?安望雪惊异地抬起头,菊花簪果然掉了下来。

    安望雪拾起席上的菊花簪,怔怔地出神,郡夫人只跟自己,说了这个?

    “八王妃,入婳是否操劳,不劳你关心;但女为悦己者容,八王妃一个花簪都戴不好看,取悦于一个男人都如此困难,我才要为八王妃担心。八王妃好自为之,不要把功夫都花在嘴皮子上,或者,在嘴皮子上多花些功夫。”

    安望雪听完脸红了一片,也许,她该好好地体味体味这句话。

    看着钱家夫人一白,张家夫人一绿,安望雪一红,其他夫人因紧张忐忑而发紫,满亭姹紫嫣红的脸,赵入婳淡然地说:“夏茜,把我席上的两块蓬饵打包带走。”

    什么?什么!夏茜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小姐你刚刚把全席的人都震住了,现在却说出这么煞风景的话,是不是啊小姐!

    赵入婳起身翩翩出席,席上的夫人看她几乎都松了一口气,别说两块蓬饵,就是把全席的蓬饵都带走都行。纵是自我感觉再清白的人,也怕有什么自己都不知道的把柄被她抓住啊。

    原来钱家夫人家以前是卖茶叶出身的啊这么鄙陋的出身,就仗着有些钱捐了个官就张狂起来,真是恬不知耻啊以后可不能再和她来往了,自降身份。

    众夫人再也不提入婳之事,注意力完全转到钱家夫人的身上

    赵入婳出了御花园,跟在后面的夏茜想起刚才的事,觉得真是痛快!经过这么一次,那些长舌妇估计能消停一阵子了。

    不过她见小姐隐隐皱了皱眉头,从小见识过小姐的本事,虽然刚才一番话对何氏等人句句切中要害,但对小姐而言应该动怒都谈不上,顶多算多费了几句口舌而已啊。

    “小姐,奴婢见您似乎有些不大高兴?”夏茜小心地问。

    “我只是觉得入嫣有点太过老实,而那些妇人实在欺人太甚。”

    “二小姐从小脾气就很温吞的。”夏茜跟着叹了一口气。

    “荣渊这个矮胖子c讨厌鬼,竟然也知道娶妻纳妾,左拥右抱”赵入婳鄙夷地说。

    提起入嫣,不由得想到荣渊。自己进宫也有三四次了,都没有见过他,想必他也是故意避着自己,这样最好。

    入婳与夏茜说着,向右拐过回廊,一不提防,整个人撞到了一个人的怀里,额头磕上那人硬邦邦的胸,又险些向后倒了下去,幸好及时被那人扶住了胳膊。

    入婳揉了揉额头,抬头看眼前的人。

    他比自己差不多高了一头半,皮肤有些黝黑,脸庞棱角分明,目似朗星,鼻形高挺,嘴唇薄薄的抿着,一袭干净的菱纹犀角灰衣袍,正“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自己以前并未见过他,想必不是什么世家子弟,而是新晋的读书人,倒是好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儿。

    “你走路怎么不长眼睛?”反倒是入婳率先发话,她想自己刚才在想事情,他总不能也在想事情吧?看到自己快撞到他也不躲着一点。

    荣渊眯起了眼睛,刚才她还口口声声地叫他的名字,现在却真的不认得自己了。

    “小姐可真是凶,明明是你撞我在先。”荣渊并不点破,只这样评价道。

    “你们读书人就是这样的爱较真。在这宫中,谁先撞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撞到的是谁。”

    “哦——”荣渊意味深长地说,“那我记下了。看来小姐来这宫中很久了?”

    “我从小在这宫中长大,但最近才回来。你是新来的?”

    “我?也算是从小在宫中长大吧。”

    “你是阉人?”入婳瞪大眼睛。

    若是能经常入宫的世家子弟,自己不会没有印象。

    “呃——”荣渊不知道如何回答。

    入婳走近他,将手轻轻覆在荣渊的胸上,旁边的夏茜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然而在入婳的印象里,宦官便算不得男人,后宫妃嫔们在他们面前洗澡都不避讳的。

    刚才自己撞到的就是这儿吧?好坚实的一块胸肌。不跟其他宦官一样,胸部有下垂之嫌。入婳像观赏一尊石雕般摆弄着荣渊。

    荣渊看着入婳的手在自己身上走来走去,她的手保养得极好,青葱玉指般,一看便知从小娇生惯养。指甲呈淡粉色而有光泽,不知道涂了什么样的丹寇,而不像姜萱容一样是玫红的颜色。

    荣渊以前从未受过这等待遇,小时候入婳不愿意与他说话,没想到对她看得上的人,她如此媚于言语,又不吝于表达。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不公平。荣渊那样丑的人都可以当皇帝,而你这样好看的人却只能当宦官。”入婳移开了手,不无遗憾地说。

    荣渊的脸开始有些扭曲。

    入婳这样评价完,带着一些叹息,不再将注意力放在此人身上,她从荣渊的身边走过,从始至终都未曾认真想过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