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徐庶襄阳遇英主

    襄阳侯徐庶，字元直，颍川人。 幼年爱击剑，行侠仗义，常以仁侠自居。建安五年，帝遇侯于襄阳，侯始从帝征伐天下，终成一代名臣。——《魏书·徐庶传》

    襄阳城东三十里，鹿门山。

    故老相传光武帝刘秀与近臣习郁梦见苏岭山神。命郁立祠于山上，刻二石鹿夹道口，百姓谓之鹿门庙。遂以庙名山。

    荆州大贤庞德公不受刘表数次宴请；携其妻栖隐鹿门。时荆州士子以登鹿门山为荣，原因无它，只因想见到隐居于此的大贤庞德公。若能得到庞德公的赏识而拜入其门下，更被荆州士子引为三生之幸，光耀门楣之事。然庞德公择徒甚严，迄今为止能得到庞德公赏识而拜入其门下的也仅仅只有数人而已。

    时德公草堂，几名青年士子正在激烈的辩论。而辩论的内容则是和刚刚到襄阳的袁熙有关。庞德公之侄庞统时常往来于鹿门山而襄阳城之间，时常为诸人带来襄阳城乃至天下间最新的消息。另外，各地士子往来不断，带来各色消息，所以鹿门山上的诸位学子颇有些”秀才不出门也知天下事“的味道。

    一相貌古怪而丑陋，身材五短，年纪在20上的青年人说道：“诸位，可想袁曹汝南之战的最新结果吗？”

    “哦”一相貌俊朗的青年朗声问道，“士元已经知道了汝南之战的最新结果了吗？”被唤作士元的正是庞德公亲侄庞统，其虽然容貌丑陋，但学识渊博，雅好人流，经学思谋，于时荆c楚谓之高俊，南州士之冠冕。时诸葛孔明为卧龙，庞士元为凤雏，司马德操为水镜，皆庞德公语也。发问之人乃是德公弟子博陵崔均崔州平，乃是前朝司徒崔烈之子。

    “正是。”庞统笑着说道。

    “那快些说来。”另一名年纪稍长的学子说道。

    “公威兄还是这么性急？”庞统倒是不急不缓，笑着说道，“袁显奕终究还是年轻，不是曹操的对手。不仅丢了汝南，而且南阳郡也失了，眼下正投在荆州。”被庞统唤作公威的的学子，本命孟建，字公威，汝南人士。

    “咦”孟建听完后，淡然一笑，对着崔均说道，“州平兄，我所料不差吧。”

    “公威兄高才，小弟佩服。”崔州平不甘的说道。原来刚才两人正在激辩袁曹汝南之战的结果，孟建言曹操必胜，而崔均则说袁熙会胜。而崔均为什么会认为袁熙会胜利呢，他与袁熙帐下崔林乃是从兄弟，时常有书信往来，崔林对袁熙颇为推崇，崔均受他影响，对袁熙也是信心十足，没想到还是败了。“元直兄，你有何高见？”庞统对着草堂西南角的方向问道。

    草堂西南角处，一名年近三旬，相貌堂堂，气质不凡的青年正坐在那里，神态怡然自若，手中捧着一册书卷，正在那里用心研读。庞统所唤“元直”就是他，此人姓徐名庶，草字元直。

    “士元，是不是孔明不在，找不到人和你辩论了，就找到我头上来了。”徐庶笑着放下手中的书卷，卷首赫然写着《六韬》。孔明，复姓诸葛，名亮，字孔明，就是与庞统并称“凤雏”“卧龙”的那位，此人回家探亲未归。“汝南之战，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利于袁熙，不胜也是正常。只不过袁熙这个人都是有些意思，听闻黄汉升老将军c锦帆甘宁都被他招揽在麾下，另外被老师称为有‘良平之谋’的贾诩贾文和亦是他的谋臣，就连他袁本初和刘使君都请不动的和洽和阳士都甘心为他驱使，这样一个人你们说不是很有意思么？”

    徐庶说完，又拿起案上的书卷，沉浸到书中的世界里去了。

    其余几人闻言，都陷入沉思当中。

    黄昏之际。徐庶只身来到庞德公所处。

    “先生，元直求见。”尽管房门敞开着，但徐庶还是和声请礼道。

    “元直啊，进来吧。”庞德公古朴沉稳的声音传到屋外。

    “诺。”徐庶轻声应了一声，缓缓走近房内。

    “元直，有何事？”待徐庶走到近前，庞德公捋须问道。

    “先生，弟子想下山。”徐庶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声说道。

    “嗯”庞德公脸上一片平静之色，毫无意外之色，缓声说道，“你入我门下已近八年，我也没有什么可以传授给你的了。差不多该是下山的时候了”

    “先生”见庞德公不问原因，爽快的就答应了自己，徐庶倒是有些意外。

    “自从得知袁熙到了襄阳后，你就不曾平静。既然你已经决定了，为师也不好阻拦。就下山去吧。”庞德公缓缓说道。

    “多谢先生”徐庶恭敬的回道，但声音已经不似往常。徐庶自弃武从文以来，就投在庞德公门下，学习经世治国之道，排兵布阵之法，迄今已经有七八年了。

    “先生还有什么要叮嘱我的吗？”

    “以仁为本，以信立身。”

    “多谢先生，弟子告辞。”徐庶朝庞德公行了一大礼后，转身离去。

    海阔天空，风云际会。

    时间回溯到十几年前。

    那时候的徐庶还是个少年任侠儿，自以为仗剑走四方，就能管尽天下不平事。秉承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主义精神，没有少管多少闲事。有一次，听说到有一伙山贼为祸一方，经常打劫过往的行人商旅，徐庶就一个人持剑上山，找到山贼的老巢，要为百姓们除去这个祸害。

    却不想寡不敌众，又在大意之下，中了山贼的奸计，被诱致一处绝谷，进退两难。就在徐庶准备拼死血战之时，这时正逢袁熙经过此地，将深陷危机的徐庶解救出来。那时候两人都是十几岁的少年，正是热血的年纪，两人相聚数日，最后依依不别而散。这段往事，徐庶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所以今天，他又去寻找少年时的那个好友一——袁熙。

    襄阳城，袁熙所住的驿馆外。

    “天地反复兮，火欲殂；大厦将崩兮，一木难扶。山谷有贤兮，欲投明主。明主求贤兮，却不知吾。”一青年儒士葛巾布袍高声而歌。

    正逢袁熙自荆州大族蔡瑁府赴宴归来，闻其歌大惊，慌忙下马相见，邀请徐庶过府相叙。

    “听先生之歌，先生必是身怀大才之人，不才袁熙还未请教先生大名？是何方人士？”袁熙将徐庶迎进驿舍内堂，让人奉上香茶后，屏退了所有人。袁熙知道今日是遇到了那些遍访明主的大贤了。

    徐庶见袁熙果如传闻中般礼贤下士，对自己这个白衣士子都执礼甚严，眼神中闪过一阵奇异的神采，不卑不亢的回了一礼，“颍上人单福，拜见将军。”只是显奕兄你真的不记得那个“仗剑除山贼”的徐福了吗？

    单福？？颍上人？？

    袁熙在脑海中搜罗关于“颍上人单福”的信息，最后却只能徒劳的放弃。他也曾让“绣衣使者”收集天下英雄名士的信息，所以对各地的名士大贤他也算了解，可是却没有这个颍上人单福的信息？“天下之大，智者之多，又岂是自己所能掌握和了解的？”袁熙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仔细打量一番之后，袁熙发现单福相貌俊秀奇伟，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卓尔不群的气质，眼中更是时常闪过一阵睿智的光芒。只不过这个面容，与十几年前自己的朋友徐庶很像。荆州一地，在刘表的治理下，文风大盛，文人才士辈出，诚不期我也。

    “单先生，请用茶。”

    “将军请。”

    “不知先生今日光临舍下，有何见教？”品过香茗，袁熙缓缓问道。

    “久闻将军纳士招贤，求贤令‘唯才是举’之言犹在耳际，不才单福，欲投于将军麾下，还请将军收录。”徐庶，不，是单福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十几年前的那个夜晚的情形。

    ‘丈夫当学万人敌，一书一剑将何为。一人敌者，匹马单枪杀敌陷阵出生入死，匹夫之勇也。万人敌者，文韬武略安邦定国运筹帷幄，乃高士所为也。’那时袁熙的一番话令痴迷于剑道和匹夫之勇的徐庶茅塞顿开，从此弃武从文，遍访名师，一心向学。同时在心底也打定主意将来学成“万人敌”之后，就要来帮助袁熙。“显奕，我来了。为了当初的那个誓言，为天下开太平。”徐庶在心里轻声说道。他之所以不以真实身份与袁熙相见，因为他不敢确定袁熙还是不是十几年前那个满腔热血，仗义天下的的少年。

    人心，是会变得。

    “得先生之助，实乃袁熙三生有幸。”袁熙脸上露出一阵奇异的神采，诚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