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段部鲜卑

    大帐外，负责守卫的公孙家的两名家奴。 两人听着屋里的动静，虽然不能完全猜透自己家的大小姐和刺史大人的关系，但是屋里暧昧的声音还是如有若无的传入两人耳中，稍加揣测，自然能明白其中的缘由。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两人正欲呵斥闲人勿近，却见到全身披挂，一脸血污的尾敦骤然出现。“拜见尾敦将军。\"\u4e24人换了脸色，一脸奉承的向尾敦行了个军礼。袁熙以军法行军，公孙家的家奴兵也被打乱编在军中，两人见到长官，自然不敢怠慢。“主公，日陆眷紧急军情。”尾敦正欲直接闯进后帐，却被两人拉住，收了脚步，正想发怒，却见两人往里努了努嘴，\"\u5c06军，刺史大人和我家大小姐·······”尾敦闻言，脸色一沉，很快就明白其中的关键。但是军情紧急，刻不容缓，这才大声的朝帐内喊道。大帐内，袁熙正拥着公孙静儿坐在榻上，在她耳边说着情话，公孙静儿双目含情，犹如依人小鸟，两人享受着难得的片刻温存。袁熙正说着那晚在公孙家的事，却听见尾敦在外面大喊。“知道了，我马上就到。”袁熙用略带歉意的眼神看了公孙静儿一眼，\"\u9759儿，你先好好休息，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嗯，袁郎，你去吧。”公孙静儿妩媚一笑，朝袁熙点点头。大帐外，尾敦正焦急的来回踱着步，几次都想冲进去，到了门口又停了下来。军情如火，容不得片刻耽误啊。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般，尾敦一跺脚，正准备直接闯进去。却见帐帘陡然打开，袁熙从内走出来。“主公，紧急军情。“尾敦埋首一礼，似有些埋怨袁熙的儿女情长。“怎么回事，慢慢说来。”袁熙边往前帐走去，边问道，“可是日陆眷出师不利？”“主公一看便知。”说是紧急军情，尾敦却是一点也不着急似的。

    前帐，大小将官数十人尽皆聚集，他们原本被袁熙安排出去迎敌的。另外还有几名髡发异服的胡人，只是其中一人与段日陆眷面相有七八分神似。看着段日陆眷和他们站在一起，袁熙似有所悟，段日陆眷是鲜卑小部落的首领，只因战败才被贩卖为奴，但是他的部落却没有离散，部落首领的位置是让他的胞弟段乞珍领着。如果真是这样，是单纯的只是巧合，还是有心人特意的安排，又或者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虽然疑惑满心，袁熙却并没有表露出来，走到帐中主位坐下，示意众人落座。待袁熙落座后，和段日陆眷站在一起那七八个胡人，一齐跪倒在地上。“段日陆眷携弟段乞珍并族人拜见大汉后将军，幽州牧，蓟侯。\"\u51e0人中，段日陆眷汉语较为流利，其他几人颇为生硬，夹杂在一起倒是有些刺耳。“哦，快快请起。”他们的行礼却是应证了袁熙的猜测。“这是怎么回事？日陆眷，你来给孤说说。”袁熙示意尾敦等人将他们扶起来。段日陆眷并不起身，仍就跪在地上，其他几人自然不好起来，都跪在地上。“主人，日陆眷死罪··········，”段日陆眷跪在地上，头着地，片刻也不敢抬起来。原来，刚刚来袭的就是段日陆眷的族人，日陆眷曾在莫护跋部落中见到自己部落的信物，激动莫名之余又有些不敢确定，这才向袁熙请令以数十骑迎敌，实为观察，当见到自己部落熟悉的王旗，日陆眷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激动起来。日陆眷让其他人回去报信，来犯之敌已经退去。他自己单骑入营，与自己的兄弟和族人相认，并且和他们商量了自己已经谋划已久的事情，这才带他们来见袁熙。至于段部为什么要来救莫护跋部落，却要从莫护跋部落迁徙到辽西后，人困马乏，举族艰难，没有足够的粮食和牲畜过冬说起。正巧段部与他们部落中的大祭司有些渊源，莫护跋顺着这条线就求到了段部的头上。只要段部愿意帮助他们渡过这个冬季，莫护跋部落愿意与段部联姻，并在未来几年中臣服段部。为了全族的发展，段乞珍自然不会拒绝。今日他正是送来牛羊，并参与莫护跋部落的祭天仪式，双方正式互盟。正好在路上碰见莫护跋部落逃出来的大祭司，这才马不停蹄，杀气腾腾的杀奔过来，准备解救莫护跋部落，却没想到袁熙军行动如此迅速，也没想到自己部落的首领段日陆眷也搀和其中。“都起来吧，不知者无罪。”袁熙略有深意的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段部鲜卑的一群人，这群深眉高鼻髡发异服的胡人，除了日陆眷与自己有几分香火情外，其他几人袁熙都没见过，更不能知道他们的想法，就连段日陆眷，袁熙有真正的了解多少呢，自然得慎之又慎。

    第二十七章段日磾

    兄弟二人却不起身，仍然跪倒在地上，袁熙略微看了看，只见兄弟两人对视一眼，齐声道：“鲜卑段日陆眷（段乞珍）愿意率部落老幼二千余人拜入英勇而智慧的大汉后将军麾下，世世代代忠于大汉后将军，永远是后将军忠实的奴仆和锋利的战刀。”这是段日陆眷与自己的族人议定的，说是议定，其实作为首领，段日陆眷决定的事其它人又怎么敢拒绝呢，臣服袁熙也是段日陆眷这几日来深思熟虑的结果。草原上，部落大大小小无数，多如牛毛，段部的实力并不算强大，在这些大大小小的部落中只是沧海一粟，是极其弱小的，不然他这个部落首领也不会被贩卖为奴，来换取自己部落的完整和自由。作为奴隶，段日陆眷被当做物品在数个主人中转手，日陆眷学习性极强，在这其中他也学会了很多。草原上，弱肉强食，是没有仁慈和道理可讲的，在自己不够强大的时候就要给自己找一个强大的靠山。在做奴隶的这些日子，日陆眷见过形形色色无数人，他心目中的理想的靠山也在不停的转换，最后，他选择了汉人，选择自己现在的主人袁熙。草原上，你方唱罢我登场，东胡人，匈奴人，鲜卑人，乌桓人都曾经盛极一时，统治过草原，可是他们确如流星稍纵即逝，而汉人却不然，他们依旧牢牢控制着中原富饶肥沃的土地。汉人能打造兵器，建造坚固的房屋和城墙，能够教习战阵文字，这些是草原民族说无法比拟的，师法汉人，这是段日陆眷这几年最大的心得。而袁熙，一来，日陆眷曾听库辱官大人说过，汉家天下想在也是四分五裂，而袁家最有可能统一天下；二来，他是袁熙的奴隶，那么他的部落，他的财富，女人都是袁熙的。段日陆眷说完，帐中诸人诧异的盯着地上的几人，完全没想到段日陆眷回来这么一出。袁熙略微疑惑，迟迟没有说话。“若后将军不信，小人愿意以萨满神的名义，泣血为誓。若有违反，生必万箭穿心而死，死则魂不归大鲜卑山。”段日陆眷以刀割面，这是鲜卑人最毒的毒誓。“孤答应便是，来人，带他们下去疗伤。”袁熙赶紧吩咐人带他们下去疗伤。这一点小伤对于日陆眷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与汉人打过交道的段日陆眷自然明白袁熙的打算，在自己族人诧异的眼神中，恭敬的带着他们退下。待段部的人出去，袁熙看了看帐里的诸人，问道：“一人计短，众人计长。都说说吧。\"\u5728袁熙的计划里，对于草原上的部族自然是要控制的。与楼班的密盟是这个计划的一部分，扶持亲汉的部落，提供给食盐，刀剑，粮食等等所需的物品，达到以胡治胡的目的。当段日陆眷出现后，计划里又多了他的一部分，所以袁熙才会不惜财帛将他换来，想先把他带在身边，考核他，用自己的方式去影响他。只是没想到，日陆眷这么快就提出来要阖族归顺，虽然不知道本意如何，但袁熙肯定不会拒绝，只是袁熙有些担心。御下之道，为在制衡，方能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如果接纳了段部，眼下该如何制衡他们呢。“主公，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主公三思啊？”尾敦作为武将之首，自然是最先开口的。“不然，“公孙策从榻上立起身，向袁熙说道：”使君，当年孝武皇帝时，冠军侯曾移乌丸数千家居于幽州五郡塞外，为汉家耳目，侦查匈奴人的动静；光武帝朝，匈奴分裂成南北二部，南部匈奴人来降，被光武帝安置在河套地区，日后多次联络南匈奴打击北匈奴。今段部鲜卑欲请自效于大人帐下，大人怎么犹豫不决呢。接受段部鲜卑的归顺，好处有四。一来，可为幽州耳目，侦查草原上的动静；二来，还可以为大人牧养战马；三来，可为大人保护商道，与草原部族通商，采购战马，皮革；四来，若战事吃紧，还可以作为一支奇兵，使君何乐而不为呢？\"\u201c叔业贤弟之言，深得我心。\"\u8881熙激赏的看了公孙策一眼。公孙家以武传家，短于谋略，这公孙策倒是文武具善。“主公，胡人狼子野心，岂可轻信。叔业不见乌丸人自迁居塞内以来，不思报效，反而屡屡寇边，祸害边民。”尾敦见袁熙有些动心，急劝道。“尾将军多虑了，且不说段部鲜卑是塞外部落，大人只需接受他们的臣服，并不需要付出什么，若大人不放心，策有一计可助大人，其策曰：以情动之，以利诱之，以势圧之，以德服之，以质迫之········”公孙虎引经据典，侃侃而谈。待公孙虎将计划一五一十的娓娓道出，帐中诸人已经由将信将疑，变成了震惊。袁熙听完公孙策所献之计，连连点头，笑道：“叔业贤弟，奇谋良策，袁熙感佩在怀。此计还要贤弟多多帮忖。”段日陆眷兄弟离开大帐后，被带到一座帐篷内，处理伤口。待其余人离开后，只剩下段部的几人。段乞珍似乎是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语带怒气道：\"\u5927哥，我想不通，为什么又投靠可耻的汉人？\"\u201c你们也是这个想法么？”段日陆眷看了看其他人其它几人都点了点头，一脸的愤恨之色。段日陆眷示意几人席地而坐，围成一圈，道：“我给你们讲个汉人的故事吧，有一个农夫在寒冷的冬天里看见一条正在冬眠的蛇，误以为其冻僵了，就把它拾起来，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用暖热的身体温暖着它。那蛇受了惊吓，被吵醒了。等到它彻底苏醒过来，便因为自卫的本能，用尖利的毒牙狠狠地咬了农夫一口，使他受了致命的创伤。我们段部实力弱小，在大草原上根本就没有自保的能力，要不然我也不会被贩卖为奴了，这么些年，我流落各地，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自己的实力不够强大的时候，就给自己找一个强大的靠山，乌丸人就是最好的例子，以前他们任人鱼肉，自从他们迁居汉地以来，受汉人的保护，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们知道么，汉人反过来要求乌丸人的帮助了。而且，你们不要忘了，我到现在都还是袁熙的奴隶，你们就与我一样，也是他的奴隶，我们鲜卑勇士是最讲信誉的。“···········建安四年九月二十日。辽西塞外段部鲜卑部落。处理完莫护跋部落后，袁熙受段日陆眷之邀，往段部鲜卑营地一行。夜间，段部鲜卑举行盛大的篝火晚会，欢迎他们的首领和新主人。两日之前，为了以示决心，段日陆眷亲自斩了莫护跋部落大祭司的头颅。袁熙也已经正式的接受了段部鲜卑的投靠。并依着公孙策的计策行事。袁熙当着许多人的面，对段日陆眷言道：“孝武皇帝时有大臣名曰金日磾，乃休屠胡王子出生，终为孝武一朝名臣，书传后世，今我赐汝名为段日磾表字翁叔，汝弟名曰段启磾字仲叔。以示你我主臣相得之意。“段日陆眷感激涕零，草原上的部族，除了大部落的首领才配拥有姓氏，像段日陆眷这样的小部落首领是没有姓氏的。现在，袁熙不仅赐给他们姓氏名字，还为他们取了表字。日陆眷此刻的心里矛盾之极，从今以后，再也没有段部鲜卑的段日陆眷了，只有袁熙之臣段日磾。另外，与段日磾商量后，袁熙又从近卫中选了几名忠心耿耿的铁卫，又从让段日磾从段部推荐了几名能干之士，赐姓为袁，按年齿大小为袁甲袁乙袁丙袁丁袁戊袁己袁庚袁辛袁壬袁葵辅佐段日磾。段日磾知道，名为辅佐，实为监视，只是他是聪明人自然不会说破，另外，袁熙又将此次受了重伤的数十名铁卫留在段部养伤，待他们伤好后，就留在段部，此次的莫护跋部落俘虏的妇女儿童袁熙又拔出一百多人赐给他们做奴隶，让他们安心在段部立功。篝火晚会后，公孙策进了段日磾营帐，两人密谈了几个时辰。第二日，段日磾求见袁熙，请求以其地弟段启磾宿卫袁熙，并将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和众多的段部贵族的妻妾子女送到蓟城。袁熙自然笑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