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挑兵选将

    汉献帝建安四年，高祖文皇帝使武皇帝守幽州，齐王谭为青州，赵王尚守冀州，骠骑将军襄邑侯干守并州。 文皇帝自简精卒十万，良马万匹，南下伐曹。_____《魏书太祖武皇帝纪》建安四年三月十八日，蓟城外冀州军大营。袁熙在袁瞒，孙轻的护卫下挑选军士，准备组建幽州驻军。大帐内，今日当值将官乃是虎威将军颜良。颜良，是常山真定人氏。中平年间，就和虎翼将军文丑投入袁府为袁绍家将。是袁绍的嫡系中的嫡系。袁熙兄弟三人对他也是颇为客气，从不在他面前拿捏公子的架子，所以关系颇为融洽。颜良，今年四十余岁，正是一个武将一生中最黄金的年纪。长的虎背熊腰，浓眉大眼。再加上一身上等的锁子甲更显得威猛不凡。颜良身后立着两位长的很清秀的少年，一股少年人的朝气和英气由内而发，给人感觉这两位少年非是池中物。袁熙却是知道这二人的，二人一为颜良长子颜武，一为文丑独子文虎。皆是双十年纪，自前年起就在营中跟随颜良文丑二人学习兵法战阵，再加上二人自幼习武及乃父的熏陶在冀州军中二人也闯出了名声，在小辈里鲜有敌手。都是不错的将才苗子。

    虽然昨日一夜未眠，但袁熙精神头十足，丝毫看不出整夜未睡的痕迹。在和颜良一番必要的交涉和沟通后，就在颜武和文虎的陪同下，袁熙很快的就出现在校场之上。校场虽然简陋，但只见数十万大军井然有序，刀如山，枪如林，军容肃整，一股气势弥散开来。这是一群百战精锐才有的气势，放眼整个大汉，眼下也只有河北才有如此军力，如此军容了。袁熙很满意，看来颜良并没有藏着掖着，拿出来的都是精锐，原本还担心会被拿一些老弱病残来搪塞，看来是自己等人多心了。有袁绍的手令这些人也不敢咋滴的。

    在众人的陪同下，袁熙走上校场中间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三月份的幽州寒意依然。袁熙的脑子里反复放映着昨晚的那几句话。家有父母妻儿者不要，家中独子者不要，年十八以下四十以上者不要，体弱多病者不要。这是自己几个人商议之后确定的遴选原则，经过这样挑选的士兵都正直壮年，新军才能够迅速的形成战斗力。为早日在幽州打开局面奠定强大的军力基础。冀州大营的士兵很早就接到了军令，五更时分就纷纷集结在了校场之上，等待着上官的检阅。一些消息灵通，跟上面有关系的兵士早早的就放出了消息。今天的上官是二公子袁熙。这是淳于琼将军老乡黄进最先透露出来的，后来就慢慢的传开了。二公子为人仁厚，性格平和，不似大公子和三公子般盛气凌人，这些底层的士兵们对他印像都还不错，而且冀州人都知道，二公子的妻族甄家是冀州闻名的豪右之家，所以有甄家的资助虎贲营的士卒的装备和待遇是冀州军里最好的。当其他将军麾下的士卒靠桑葚充饥之时，虎贲营的士卒还能偶尔吃上肉。得知二公子将要扩军时，整个大营都沸腾起来。就连平时最懒的黄进也勤快起来，早早的就开始整理铠甲，擦拭兵器，希望能被二公子看重，进入虎贲营。虽然有淳于琼这棵大树，黄进的日子已经很滋润了，但人往高处爬，黄进决定果断的舍弃淳于琼这棵大树，向虎贲营这座大山靠拢。

    当数百名铁卫军齐声将这“兵四条”公布与众人时,很多人都露出失望的神色。袁熙的这几条将原本许多打着浑水摸鱼之辈的心思直接降到了冰点。信心满怀的黄进整个脸都绿了，他上有老母，下有妻儿。虎贲营，看来是没机会了。随着一阵喧闹，符合甄选的两万多人走出队列，集中到了高台之下。这一部分人，正直壮年，又无家小妻儿的拖累，正是冀州军精华所在。北伐公孙，南讨黄巾，西进黑山，东掠河岱，从渤海到邺城，从黄河到燕代，南征北战。现如今这支精锐中的精锐将要落入袁熙手中了。袁熙渐渐的有些兴奋，憧憬在未来的金戈铁马之中。远山，军旗，战鼓擂擂。

    将军的热血，稚儿的啼哭，燕代慷慨悲歌之士“报，主公，孙司马在下面和人打起来了。”一声急促的报急声将袁熙从沉思中拉了回来。“恩，怎么回事。子正（孙轻字）忒不知轻重了。子清（袁满字）带几个弟兄将带头闹事的人带上来。其他人除去新军，就地解散。”孙轻自兴平元年加入虎贲营以来，一直以谨慎稳重著称，可能是出身的原因吧孙轻一直很低调，低调到往往为外人所忽视，但袁熙对他很看中一直依为腹心。在这个很特殊的场合却没想到今天他却突然给自己高调了一把。让自己颇为为难。“诺”

    很快肇事的三人就在铁面军的押解下上到高台之上。这会功夫大营里没被遴选上的士卒开始在将官的带领下撤出校场，留下高台上的袁熙和那刚刚遴选出来的士卒，众两万三千八百六十一人。这是军中小吏刚刚报上来得数字。“咦，郭淮，郝昭怎么是你们两个？”一直站在袁熙身后的颜武突然出声道。“少将军识得二人么”没想到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居然与颜武相熟，莫非是颜良的亲信。

    孙轻有点心虚的看了袁熙一眼，看来这次的事情有点棘手了，原本只以为是两个不知轻重的小子闹事，没想到居然牵扯到大军主将颜良将军，孙轻有点紧张了。“公子，郭淮字伯济，郝昭字伯道，都是太原人氏。论起来，二人也是世家子弟。二人却是私自离家投军而来，志向倒是不小，欲效冠军侯勒石狼胥山。家父偶然之下结识二人，便带到军中。现如今二人也是累功到屯长之职。家父看在二人资质不错，是难得的青年才俊，所以偶尔也会指点二人武功韬略。真要论起来，算是家父的半个弟子吧。却不想二人年轻识浅，不知天高地厚，与公子的手下冲撞起来。武还望公子看在家父面上，不与二人计较才是。”“哦，原来是颜将军的高足啊。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熙在此向二位赔罪了。熙御下无方，还请二位小将军不要责怪啊。”没想到颜良这个性格粗犷之人却能生出这么个识进退，懂轻重的的儿子出来，还有两个如此优秀的弟子。颜武的一番话让袁熙对他不得不刮目相看，这是个优秀的将二代。连带着袁熙对郭淮郝昭二人也重视起来。要知道颜良作为冀州首将，袁绍的心腹，天下能被他放在眼里的没有几个人。而郭淮郝昭二人却以弱冠之龄得到颜良的垂青，不仅亲自领他们进入军旅，还指导他们武功。可见二人资质，肯定不凡。

    袁熙爱才之心顿起。如此人才，若不收入帐下，岂不有负天意。郭淮郝昭二人有点受宠若惊了。本以为免不了一顿军法，却不想受到如此礼遇。二人本来年轻气盛，平时颜良又关爱有加，在军中横行无忌谁都不放在眼里。自诩为冀州第七第八，前面几位自然是河北四庭柱的颜文张高，加上颜武，文虎二人了。今日本来无事，二人也在虎贲营应选之列，却在没被选上的几个兵痞挑唆下，脑子发热，主动挑衅起来，接连打伤数名铁卫军士。孙轻闻讯过来调解，二人却是二话不说上来就打。孙轻只得应战。这才闹出来刚才的一幕。当袁满的刀架在脖子上时，二人也冷静下来，然而二人皆是心高气傲之人，明知错在自己，宁愿挨军法也不肯轻易低头。却不曾想袁熙上来并不问双方过失在谁，直接将错误揽在自己身上，而且还向二人道歉。郭淮郝昭二人也不是

    不明事理胡搅蛮缠之辈，人家姿态都放都这么低了，二人还不知错的话就白白活了二十多年了。只是二人还有拉不下面子。只是站在那里低着头不愿说话。“郭淮，郝昭，还不向二公子认罪，枉费了家父平日里的一片苦心。二公子面前也敢如此托大。”颜武担心袁熙恼羞成怒，对二人不利，连忙出声劝说二人。“啊，二公子。”郭淮，郝昭二人想破头也没想到跟自己二人如此低声下气说话的居然是最近在军中风头正盛的二公子。二人早就听说袁熙仁厚爱人，而且今日也是袁熙选军。却不想袁熙亲自来了。一些底层的将官对传说中平易近人的二公子本来就有好感，郭淮郝昭也不例外。加上今日袁熙礼贤下士的表现，郭淮郝昭二人心折矣。“公子大度。淮（昭）心服了！”原本高昂的头颅在袁熙面前低了下来，拜倒在袁熙面前。“二位贤弟快快请起，”袁熙上前将二人扶起，“早就听少将军言道二位贤弟乃是冀州少有的人杰，今日得见二位贤弟愚兄三生有幸矣。熙今日领大将军之命镇守大汉北疆，正缺少像二位贤弟一般的少年英才。愚兄斗胆，请二位贤弟屈尊降贵，助为兄一臂之力。”“啊，”在场的人石化中，不想袁熙为了两个弱冠青年如此礼贤下士。郭，郝二人更是感动的一塌糊涂，想都没想就拜倒在地。给颜武一点的反应时间都没留。颜武的师弟，颜良的两个高足就这样被袁熙挖了墙角。后世人评论袁熙此举曰：魏太祖武皇帝以重礼聘大将军郭淮，车骑将军郝昭与燕昭王千金买马骨有异曲同工之妙。自是始，天下英雄归之如潮。太祖基业自此肈基。在大军的威压下，俘虏的数万公孙军也被袁熙收编，裁汰老弱，得精壮士卒三万。更令袁熙兴奋的是这里面居然还有千五百白马义从。公孙瓒镇守北疆数十年，麾下精兵强将无数。却相继在与冀州争霸中损失殆尽，这些被俘虏的士卒大多是新近征召的，最长时间也不过一年，与那些百战余生的悍卒差距何止千里，还没建立起对公孙瓒的绝对忠诚。否则也不会如此不堪，这么快就被冀州军击败，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冀州军招降。而被招降的千五百白马义从也是被这些败兵所裹挟下才投降，他们是公孙瓒军抵抗到最后的一支军队。在得知公孙瓒焚火自杀后，更先后有不少死硬分子自杀了，追随公孙瓒去了。可见这支军队的血性。而这也是这支军队被袁熙所需要的地方。而至于其他公孙瓒军俘虏袁熙在得到袁绍的允许后，将他们直接放归乡里，并从在公孙瓒处掳来的钱财里拿出一部分分给了这些前公孙军们。本以为难逃一死，却还能平安的回家，不仅如此新来的刺史大人还给每人发了遣散费，嘱咐自己回家好好生活，努力耕作。于是，这些人带着对袁熙的感恩戴德回到了各自的家里。几天后，幽州的百姓都欣喜的发现那些被强征入伍的亲人们在遭俘后非但没被屠戮，反而相继被释放回家了！那些留在军中的亲人们也传回来安全的讯息，甚至还有为数不多的钱财。震惊喜悦之余，原本默然的幽州百姓对这支被公孙瓒渲染成魔鬼的冀州军多了一些好感。人心，慢慢的聚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