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我记得那一天，我和小夕去吃完晚饭。按平时的惯例。我们该去开个房聊聊天。但是那天没有。她要回宿舍。我就送她去了公交车站。在车站等车的时候她说，天城。我不喜欢美发。一点都不喜欢。我们两个如果在一起的话很多事都不能去做。也不能去旅游。我不想找老公做美发的。我说，可是我喜欢。我都坚持了这么长时间了。而且你现在不做美发你能做什么？你现在20岁。做美发已经四年多的时间了。等到你26岁，做十年。那时候以你的技术经验与阅历你还怕赚不到钱吗？如果那时候你手上积累有客源，你可以做工作室。上班时间由你自由安排。你还怕没时间吗？都做了这么多年。你要坚持下来。

    我当时重在劝解她继续做美发，却忽略了她不想嫁给发型师的重点。我感觉越来越不对劲。最近老是说我们不合适。诸如此类。

    渐渐的，天开始变凉。期间我有找过小夕。我觉得她去意已决。我能感受得到。她的冷淡与无动于衷。1月底，临近过年。我想，小夕之所以对我冷淡。在我身上看不到希望。可能是因为我现在的工作环境。赚的钱太少了。而她的工资越来越高。进而产生了对比与心理落差。在我身上看不到未来的希望。

    于是，我跟店长辞职。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店长人挺好。我也就实话实说。店长给我结了工资。让我离开。在离开前，他说，天城老师。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不会在我这里常做。你是个有梦想的人。你有更高远的志向。你在我这里赚不到钱，并不是你能力的问题。是我经营的问题。是我的平台没有足够的资源让你发挥。无论店长说的话是真是假。这些话在今后的日子都在鼓励我前行。

    我离开那家店以后。到市中心的一家店应聘。洗剪吹价格起步为48元。做了一天。老板与总监极力挽留我。但我还是走了。那是一家综合店。里面的每一个员工都在推销。推销产品，推销卡。而我一直以技术为主。对于话术没有研究。其次，我厌恶也厌倦无休止的推销方式。带着一个艺术家自以为是的清高。于是，我收拾工具走了。没有回头。

    那时候我在市中心附近租了一个单间。一个人住在那里。那个房子四周都是房子。所以即使有窗。光线也无法照射进来。无论白天黑夜里面都是黑的。晒的衣服即使干了也带着潮湿的味道。我就在那里住了下来。我去的第二家店洗剪吹也是48元。去的第一天因为紧张。剪头发剪到了自己的手。服务完客人就赶紧收拾工具下楼。在便利店买了创口贴。再买了一瓶水。喝了一口。再掏出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尼玛的，出师不利啊。

    接着，我去了第三家店。洗剪吹价格68元。可能是因为洗剪吹起步价格比较贵。店里剪发客人不是很多。一天到晚都是吹头发。而正好，吹头发是我的强项。于是第一天应聘第二天就开始正式上班了。我也在此安定了下来。我这时候才发现平台的重要性。有时候不是努力就可以了的。选择也很重要。我在这里随便做一个星期的工资就是我之前做一个月的工资。做一个头发就是之前做几天的业绩。那时候在那家店。烫染起步折后价格单项是368元。生活似乎看到了希望，有了奔头。

    我想，直到这一天。或许我算是完成了我当初单剪五块的时候的愿望。希望能成为一家高端店的发型师。虽然在现在看来，那时候的剪发价位也不是很高。但这至少是我某一段岁月里的梦想。我终于得以实现。我的人生似乎就按照我想要的，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在不断地设定目标中完成目标。

    而我最大的梦想。最最想要的生活。就是永远和小夕在一起。今生今世，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分开。可是，没有。她三番五次地跟我说到分手。我都没有同意。直到有一天，一个在他们店的员工，也是我介绍过去的朋友。打电话问我，城哥，前天晚上小夕有跟你在一起吗？我说没有啊。怎么了。那兄弟说，她前天晚上没有回来。我就是问问而已。我说，哦。

    我忘了那一天我在想什么。工作有些心不在焉。晚上回去也没有喝酒。就是抽了很多烟。第二天晚上我喝了几瓶酒。去了网吧。正好她也在线。我就给她发了信息。我说，既然你这么想分手。那就分手吧。以后的路自己走好。她回了什么我忘了。那一夜我失眠了。我在酒吧听着歌。买了及瓶酒。就这样边喝边坐到了天亮。脑子里往往复复地回忆着这些年来所发生的一切。就像一部长长的电影在不断地不断地重放。

    接着，我度过了一段昏暗的日子。那段时光里。我下班后一个人呆在那个见不到光的黑屋里。买上三五瓶啤酒。下班就喝。醉了就睡。我不敢不喝酒。我如果不喝酒。那么我对于她的思念就会绵绵不绝。那些的那些都让我无法入睡。最严重的一次是我在喝了六瓶啤酒后仍旧没有彻底醉。还是睡不着。而外面的天已经开始蒙蒙亮起。

    我似乎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失去了继续生活下去的信心与动力。我不想再想她。我想彻底忘了这些年以来所发生的林林种种。可是我还是办不到。过年回家。年后回来没过多久就是她的生日。我到商店给她买了个包。也就160多块。我和她的品味向来不同。每次逛街都是种煎熬。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但是我一定要去找她。做个了断。

    那天晚上我下班后拿着包去找她。把她从他们宿舍叫下楼来。我清楚的记得那一夜，没有月亮。只有冷冽的风。我把包给她。我说，我知道你一定不喜欢。但是你还是要拿着。五年过去了，这是我最后一次送你生日礼物。我说，你真的决定了吗？决定和我分开。老死不相往来？她哭着说，决定了。我说，你决定了就好。这是你的决定。你哭什么。你应该感到高兴。你应该笑。你终于摆脱了我。开始新的人生。再也不用跟我过着困苦的生活。我说完她就哭得更厉害了。我抱紧她，像往常一样亲吻她的额头。抹去她眼角的泪水。就像每一次她生气难过时一样。我说，不要哭。宝贝。谢谢你陪我走过我的青春。谢谢你陪我一起长大。你现在长大了。你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追求。这很正常。以后的路只能你自己走了。我不能陪你了。你要保护好自己照顾好自己。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不要被骗。你已经没有多少次可以重来了。好了，我走了。我真的走了。我不会再来找你。真的不会。说完我转身就走了。我不直到我身后，小夕有没有看我。又是怎样的神情。总之，这些都无关紧要了。

    那一年，他21岁。我24岁。我们相遇那一年她16岁，我19岁。是啊。我们都长大了。我们都不会再抱着不切实际的梦想活着。我们知道我们该去过什么样的生活，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

    那一夜，我又失眠了。依旧喝了很多酒。第二天请假。我把行李搬到了公司宿舍。我想我要在一个能见到光的地方住着。我要多和人说话多和人接触。如果我再一个人生活在这个小黑屋里我会疯掉。我这样想着，也就这样做了。我搬行李去宿舍的那天晚上。买了9瓶瓶酒。店里的小弟陪我喝了两瓶，剩下的我自己喝完了。我不直到我是什么时候开始醉的。总之，我睡着了。这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