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抽刀桶了发型师

    我不知道又过了多少天，而我又去了多少家店面应聘。白天去应聘，晚上跟小夕去网吧上网。上网的时候我就在想，我在家也是在网吧打地下城，我来柳州也是在网吧打地下城。都是打地下城。我到底来这边干什么。

    我突然就很想回家。可又想到我离开的时候，众兄弟为与我道别推杯换盏，道尽离殇。我这时候就回去了还不被那几个孙子笑死。想想还是忍了。从网吧走出来后我发现我和小夕就剩下100多块钱了。我想这样下去不行啊，必须要尽快找个地方上班才行。

    于是我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就去喜欢找了阿爆和老虎。阿爆那家店的老板很希望我和小夕都到他店里上班。他喜欢女孩子，他觉得女孩子做事踏实认真。没男孩子这么调皮。而阿爆说，要来也别来这家店。生意差，工资也低得一逼。去隔壁的那家店吧。那家店叫纯剪。从装修上来看，的确比阿爆他们这家店要高档很多。

    于是我也就进去应聘了。可是老板娘说，他们店现在只要女孩子。我就跟老板娘说，那行，我介绍我一个表妹过来做。老板娘说好啊。回去后我就跟小夕说了这事。我说，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要上班。钱快花完了。你明天去纯剪上班吧。她还在犹犹豫豫，毕竟那时候也就是17岁的小女孩。而且之前的工作也都是学校推荐或是我介绍去的。她自己没去应聘过。我说，你害怕的话，我明天陪你去。阿爆也说了，现在只有你找到工作了，天城才能安心找工作啊。毕竟我们来柳州也快半个月了。还是没有找到上班的地。小夕想了想，说好的。第二天我就去应聘。我自己去。眼神多少是有些坚定的。

    我是小夕的男朋友，但很多时候我感觉我更像是她的哥哥，她的父亲。我感觉她很多时候都有些小孩子的脾气。对于很多事情都欠缺成熟的考虑。比较率性也比较纯真。对未来并没有太远大的抱负与意识。当然，她若是一个对未来有着远大的抱负与野心也不会选择跟我这样一个一无所有的男人在一起。

    第二天，小夕就去了纯剪应聘。我记得她离店门很远的时候就做了一个深呼吸的动作。手放在胸口。我现在想来都觉得那时候的她真是可爱至极。毫无意外的，小夕被老板娘留了下来。当天就开始上班了。老板娘也为她安排好了宿舍。下午我就带她去买生活用品。等买完生活用品后我就发现我只有30块钱了。

    我没告诉小夕。我不告诉她是因为我不想让她担心。其次我也是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现在山穷水尽，我别无他法。就去找阿爆他们的老板谈了谈。他答应让我在他店里上班。这家店叫烦恼丝。老板是个中年男人。看着挺落魄的。眼里尽是沧桑。后来得知，他老婆离他而去，他独自抚养着一个女儿。他现在每天都要去英语补习班学习英语。他说等他学会英语后就去英国。进修英皇沙宣。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当时他的确在学习英语。我就觉得他好牛逼的样子。

    他剪头发的时候我去看，他就耐心地讲解。他很少在店里。店里也没什么管理。有客人来我们就做。没客人来我们就坐着吹牛。我偶尔练习一下卷杠。店里有一个姑娘，工作特别认真。在楼上按摩的时候我们在楼下都能清晰地听到她为客人按摩捶打背部的有节奏的敲击声。姑娘很漂亮。阿爆和老虎也喜欢跟她说话。直到看到姑娘的男朋友来接她以后他们的话就开始少了。日子似乎就这样安静了下来。每天上班下班去网吧打游戏。然后去找小夕逛公园聊天。有时候我会带她去我们宿舍做一会，然后再骑着宿舍一个同事的单车送她回他们宿舍。日子清苦，我却觉得这样的简单就是幸福。

    老虎还好，阿爆是个不怎么上进的孩子。我除了哄骗小女孩上床，上网玩游戏。偶有小钱在路边喝上几杯啤酒似乎也就没有什么爱好了。平时上班也不怎么认真。有时候也有顶撞老板的举动。老板似乎是不喜欢他们的。但是却也从来没闹过脾气。老板是个好脾气的人。直到有一天发生了一件事。让我的生活再次发生了转变。堕入困苦的轮回。

    老虎本来是住他姐姐那里的。现在想搬来跟我们一起住。他原来也是住宿舍的。我们下班后就去网吧上网玩游戏。然后再到路边吃了碗螺丝粉。叼着五块的真龙也就这么百无聊赖地回了宿舍。刚开门就看到店里的一位发型师睡在了老虎的床上。首先这是不是老虎的床我们不得而知。毕竟老板很久没来这里住了。老虎只是说，以前在宿舍的时候一直睡这张床。而其他床位都有人。这发型师占着位置老虎今晚睡哪？老虎说，你下来，这床是我睡的。那发型师说，我一直睡这里的。这床是我的。老虎说，你没来的时候这床是我睡的。后来我去别的地方了就不睡了。现在我回来了，这床应该是我的。发型师说，床是我的。

    老虎怒了，问他，你下来还是不下来？发型师看都没看老虎一眼，甩了句不下！这时候老虎掏出了匕首。往上铺猛刺。当然他没刺到发型师。不过样子挺吓人的。阿爆也拿了个垃圾桶往发型师身上砸。发型师这才慌忙下了床。他说，你们等着。我去告诉老板。让老板来评理。我本以为阿爆和老虎要看他还敢说话就要再打他一顿。我也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毕竟我们大家天天在一起。他们打架，我不参与也说不过去。阿爆和老虎没打他。只是叫他快滚。

    他走后我们就嘻嘻哈哈地聊了一会就睡下了。

    那晚我突然想起fbi，我们夜晚在江滨公园遇上几个小混混。大概四个人吧。总是盯着我们看。我和fbi两个人。平时听fbi说自己挺牛逼的。于是我就说。过会他们要是来找我们麻烦。我们就干了他们。我打两个你打两个。fbi说好。我们就这样雄赳赳气昂昂地朝对方走去。我正想象会有一场腥风血雨的大战的时候。只看到fbi慢慢掠过那四人。在走出几米远后开始小跑起来。而我仍是不缓不慢地走着。我当时想啊，要是这几个人真是想找我们麻烦。你丫的先跑了。老子一个人那不是被虐成狗？！但当时我颇有几分热血与脑残也并不畏惧那几人。也就旁若无人的走了。

    第二天那位发型师找到了老板，要求老板给工资。他辞职走人。他说，这店他不能再呆下去了。昨晚老虎都抽了刀子。再呆下去保不准命都没了。老板极力挽留。说要不我开除他们你继续上班吧。那发型师说，不行，还是我走吧。我再在这里呆，到时候他们走了来找我更麻烦。那发型师那时候24岁吧。思想也算是挺成熟的。而我们都是十八到二十岁的年纪。他猜得没错。如果他继续在那里上班，而我们被开除了。我们肯定要狠狠收拾他一顿。

    最后他还是走了。甚至工资也没领。而阿爆和老虎下午也被老板叫去领了工资。我因为没钱，也无处可去。也就厚着脸皮呆了下来。

    老板始终认为我跟阿爆他们是一伙的，也不是什么好人。于是在赶阿爆他们走后。在第三天也就让我也来领工资了。吗的，明明说好的。洗一个头的提成是2块。他竟然给我算一块一个。最后扣除预支的领到手上才有20块。我就死死地盯着他。我说，老板，当时是说好的洗头两块一个啊。你怎么给我算一块一个呢？我需要你给我个说法。我就这样死死盯着他。眼里尽量透露出杀气来。老板看了看我。说，好好好，那就给你两块一个。最后给我结了40块的工资。

    我拿着工资就回了宿舍。现在想来当年的我竟然为了20块钱有这样幼稚的小心机多少有些觉得自己可爱又可怜。

    不上班后，我跟老虎和阿爆从西环走了一个小时的路到市中心逛了一圈又走回了西环。这时候我才知道阿爆连那个发型师的包和身份证都偷走了。阿爆挺后悔的，他说，那个发型师吹头发还挺厉害的。早知道这样。当时就应该逼他写下一本吹风造型秘籍出来再放他走。说完我们都笑了。他们似乎不急着找工作。而我多少有些担忧。因为我身上加起来就只有50块钱。而老板已经在下逐客令，不让我在宿舍继续住下去了。

    我去找了小夕，跟她说明了情况，我告诉她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找到工作了。然而我信心满满，等待我的依旧是绝望与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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