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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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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余的声息避免被发现。

    又走了半个时辰,小路似乎终于到了尽头,到达了山顶。虽然之前的路上杂草丛生,但这山顶之上却有一处平坦的草坪,上面似乎种满了星星点点的紫花儿,在夜空下,为那月明星稀的天空增添一些点缀。

    石岩走到这草坪中央的一个隆起的小丘前,将手上的篮子放下,然后只是静静的站在那儿,再也没有其他动作。

    青铮躲在林立的树后悄悄的看过去,只见那小丘竖立了一块石碑,上面似乎刻有文字。

    山风轻轻流淌而过,带起一些细碎的发丝以及头上的青巾,却无法令那双凝视着石碑的眸子动摇半分。那身影定在哪儿许久许久,给了偷看的人一个奇怪的错觉,仿佛这一站,就要直到天荒地老。

    也许是山风也放弃了吸引他的注意,停了下来。石岩此刻却有了动作。

    只见他弯身在篮子里找了一阵,略有困惑,然后,他卷了手上袍袖,用自己的衣服抹拭石碑。他擦得很仔细,每一寸地方都重复擦过数遍,确定了没有污垢之后才移到别处。

    青铮实在奇怪极了,他蹑手蹑脚地走近了小丘,躲在离石岩不足五丈的草丛里拼命睁大了眼睛,藉着月亮柔和的光芒勉强看到那石碑上的字:“妻石氏秀容墓”

    原来,这竟然是一座埋藏了石岩妻子的山坟

    在青铮极为惊愕之际,石岩已将石碑打理干净,然后从篮子中取出几碟小菜和酒杯酒瓶摆在碑前。

    清酒入杯的潺潺流音在山头绕荡,给这个本来就宁静非常的地方添上一抹哀愁的孤寂。

    石岩为坟前放着的酒杯斟满酒,又为自己手中的杯盏倒满。

    “叮”清脆的杯盏撞击声,仿佛要激灵寂寞了许久的孤魂。他昂头,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然后将坟前盏内的琼浆撒在青草地上。清风携了优雅的酒香,送至天外,带赠给异世之魂。

    就这样,石岩一个人坐在山顶,慢慢地斟饮着。

    风,忽然静了下来,似在他身边停驻了脚步,欲伴这散发着寂寞气息的男人。

    可那厢的青铮情况却大为相反,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太受昆虫类动物的欢迎,耳朵听到“嗡嗡嗡”的袭击声。那些饿了多时的蚊子见他完全没有反抗,更加肆无忌惮地扑过去,各自寻找最美味的皮肉尽情的叮咬。

    裸露在空气中的脸跟脖子不能避免的成为主要攻击目标,被蚊子们大快朵颐之后肿起一个个又大又痒的包包。他真的很想伸手去抓,以求缓和难忍的痒劲,但稍一移动恐怕就要发出明显的声响让石岩发现。

    越想忽略那种感觉,却越是痕痒入心。

    忽然,有一只极为嚣张的蚊子在他眼前飞来飞去,准备选在最鲜美的部位下手,最后缓缓下降到青铮的鼻头,施施然地准备饱餐一顿。

    青铮终于忍耐不住了,手一伸拍到脸上,清脆利落地一掌将那只踹得要死的蚊子击毙。

    “是谁”

    突兀的声音让石岩警觉,锐利的眼睛直视发出响声的地方。

    青铮知道躲不过了,只好站起身来,一脸死定了的表情。

    “青铮”石岩拧紧了眉毛,对他在此出现甚感意外。

    “大人”青铮不敢看石岩的脸,之前想好的说辞早就跑到九霄云外,只懂愣愣地站在原地,不敢前,不敢退。

    踏过草地的沙沙声逐渐靠近,青铮更是全身紧绷,紧张地握紧了拳头等待山洪暴发般的怒火。

    石岩却没有如他所料般愤怒,只是走到他跟前,停了一会儿,藉着月光看清了他,随即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小撮绿草,别到青铮衣襟上,说道:“野外跟踪需带备驱蚊虫之用的香茅草。此处毒虫甚多,看你这模样,恐怕明日定是满脸红肿。”

    “大人,我”想自己这样偷窥石岩的私隐,更插入了他与过世了的夫人单独相处的空间,若是换了别人想必已是大发雷霆但石岩却关心着他是否被蚊虫叮咬

    抬头对上那双朗若日月的眸子,在那里完全地倒影着他的存在,在提刑府被众人冷漠对待,视如无物的委屈突然像裂了坝口的洪水般汹涌而出酸涩c苦楚c无法谅解的情感一直压抑在心底,不熟悉的环境,怀有敌意的同僚,一切以前都不曾经历过的磨难令他未经挫折的心不堪重负。

    但他倔强的不愿让石岩担心,拼命按耐着不让思绪在这个属于石岩夫妇的地方爆发。

    “果然”石岩轻轻叹了一声,温柔的大手轻轻抬起,揉了揉青铮的头发,“不该让你留下来的”

    仿佛与忧愁绝缘的男人,此刻却被一抹淡淡的愁思包裹着。

    “这官场本就不适合你,还是回去吧。”

    “不不要”一想到要离开石岩,青铮只觉得像要被切开两半一般恐惧非常。

    “”并非看不到别人对他的排斥,可是他却完全没办法施以援手,若他偏袒与他,恐怕青铮在府内更不好过一开始,他就不该因为私心而将他召来,更不该为了私心而将他留下。

    眉间的皱褶本来该已习惯,但此刻看来却令人心痛。青铮像着了魔般,伸手轻揉那凹凸的痕迹。手指触摸到温度的瞬间,顿时如同触电了般弹开了去,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有多么失礼,青铮慌忙垂首。

    眼睛凝视着石岩被泥污弄脏的袖子,他不知为何感到特别难过,似乎比被那些衙差欺负还要来的难过。

    “我不要回去不要回去可以吗”

    呢呢喃喃的问句,在寂静无声的夜空中也能令人清晰明辩。

    石岩看着这个明明比自己还要高大,但沮丧得蜷缩在一团的男人怎么有种欺负路边小犬的错觉

    “可以吗”

    “我不会认输的只不过是几个白眼而已,以前也没少挨过哥哥跟弟弟们的白眼啦而且如果说欺负的话,怎么也不可能比三哥恐怖”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否则没有资格留在石大人身边

    昂起的头颅,脸上是坚毅的神色,眸子中透露着的是绝不放弃的光彩,比月光星华,甚至比太阳更加夺目耀眼。

    “我只要,留在大人身边就好”

    “好吧。”可能是扭不过这个看来简单却异常坚强的男人,更可能是扭不过自己的私心不想直率的视线从他身上抽离

    “太好了谢大人”欣喜若狂的青铮几乎要在这荒野之间手舞足蹈起来。

    石岩淡淡看着他,似乎被那毫不掩饰的愉快感染了。

    “也是时候翻新书柜上法典了。”

    “大人我是绝对绝对不会犯错的那些厚得砸死人的典籍,我是绝对绝对不会去抄的”

    本来冷寂的山头,忽然温暖的热闹起来。

    一大清早,青铮拿着大扫帚在院子认真地打扫。

    几天前的话言犹在耳,虽然一大早就被揪起来委派了打扫庭院的工作,但他绝对不会因此而感到沮丧。不管所作的事情多繁杂,只要他用心做好,始终会得到众人的认同的

    肚子传来抗议的咕咕叫声,方才想起自己好像还没吃早饭。抬头看看完全光明的天色,现在去膳房的话恐怕连一个小馒头都没剩下了吧提刑府的公差都是天没全光就吃早饭,然后各自跑公事去了,恐怕不到晚膳也不见回来的。所以早膳的时候通常都会将午饭的干粮都一并做好让他们带去,迟去的人很多时候连饼都没得吃。

    “看来只好等待午膳了”

    青铮勒紧了腰带,叹了口气继续挥舞大扫帚练写大字。

    忽然从后面传来一个声音:“很可怜的样子啊”

    转头,突见一个打馒头凌空袭来,青铮连忙抄在手里,定睛一看竟然是宁子。

    “咦不是说二十日之内不会回来吗”记得那日他走的时候是这么说的啊也管不了其他,青铮将大馒头几口啃下肚子,稍缓肚皮的虚空感。

    宁子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啊反正就是大人让我先回来,本以为有什么事情急着要我办,可大人居然说让我先歇息两三天。真是奇怪不过大人的吩咐总有他的道理啦”

    心,有点暖。暖到连肚子都受惠没有饿得那么难受了。

    那晚是让那个人担心了吗所以才召回跟他唯一熟识的宁子呵呵,他可不可以这样想啊因为这样想,感觉很舒服呢

    没有注意到青铮有点呆的表情,宁子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我看你今天早膳都不来吃,还以为你成仙了呢想不到原来在这里修炼啊”

    调侃的语气居然让青铮觉得十分高兴,看来他最近的压力确实是太大了,原来那个人早已注意到了啊害他还白痴的以为瞒过了那双锐利的眼睛

    “哪的话难得你回来啊不如今晚咱们去喝酒吧”

    “喝酒”宁子眯了眼睛,似乎很感兴趣,“我说,千杯不醉是我的外号噢”

    “哈哈你是千杯不醉的话,我就是万碗不倒”

    “好你小子今晚看谁先搁了”

    “走着瞧”

    两人正聊得兴高采烈,就听院外传来吵杂之声。

    宁子奇道:“谁敢在提刑府内喧哗该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吧咱们去看看”

    “可是”青铮看了看手中的扫帚。

    “走啦”

    “好”

    扭不过心中的热血沸腾,青铮将扫帚丢在一旁,跟宁子一块跑了出去。

    出了大院,只见大门房有一群农服打扮的人跟守门的差役吵嚷不休,其中更有几名壮年男子怒目圆瞪,大有发生冲突之势。

    “何事喧哗”宁子踏步上前,脸上威严将一众人等稍稍镇住,“此处乃提刑司府,不容恶意滋事”

    “我等并非恶意滋事。”一名年长的老人家上前拱手,道,“我等是来替受冤屈的茶农李栋请愿而来。”

    “章老伯你怎么来了”青铮认得此名老人。

    那章老伯也同时认出了青铮,脸上自是露出欢喜的神色:“阿铮原来你在此当差,此事便好办了”

    宁子戳了戳青铮,小声问道:“你认识这个老人”

    “啊章老伯是杭州最老资格的茶农了,我大哥喜欢品茶但又最讨厌长途跋涉,所以我经常替他出入茶场,所以就跟章老伯比较熟识。”

    “我说阿铮啊,就算是认识的人也不可以感情用事哦”

    “说什么啊”青铮瞪了他一眼,“我是这样的人吗”

    宁子倒是答得爽快:“你是啊”

    “才怪”青铮懒得理他,转头询问章老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章老伯述道:“我们茶农每年种的茶都是售与官府榷茶使,不允许私自出售给其他茶商的。怎料山场的榷茶使何秉将茶价压得极低,不单让我们血本无归,按他那个价钱卖得的银两甚至连年前跟官府兑换的本钱都还不了。李栋是个牛脾气,跟何秉说不到两三句就吵了起来,后来二人推搡之间,李栋不小心把他推倒在地,撞了一块尖锐的石头,连大夫都没来得及请何秉就咽了气。”

    “那是何秉该死”

    “没错那个混蛋经常压低茶价,都不让咱们活了吗”

    “他根本就是个贪官”

    “对杀个贪官根本没有错李栋只不过是替天行道而已”

    “快放了李栋”

    “对该治那些吸血的榷茶使的罪”

    其他的茶农听到这里再度沸腾起来,纷纷为李栋抱不平,皆指责榷茶使压低茶价贪婪成性。

    章老伯安抚了众人的情绪,继续说道:“虽然李栋失手杀人确是事实,但毕竟是情有可原。我们曾到州府衙门求情,但知州老爷说此事关系重大,要请示提刑老爷,所以我们就尾随过来,希望能求得酌情处理。”

    青铮听完深感困惑,一方是铁面无私的法则,一面是情理所在的世情,一时间让他无法做出抉择。

    就在此时,二人身后响起朗音:“请众位稍安勿噪。”

    并非怒喝也无责令,声线中蕴含着令人信服安心的语调。

    众茶农抬眼看去,只见杭州知府老爷诚惶诚恐地伴着一名紫袍的男子缓步出来。

    “石大人”宁子等衙役见到石岩,连忙行礼。

    青铮倒是开心了,他拉了章老伯,道:“这位就是提点刑狱司石大人,放心吧,他一定会替你们主持公道的”

    听他这么一说,众茶农都霹雳啪啦地下跪地上,边磕头边苦苦哀求石岩。

    这番情形让石岩眉心更加紧皱,他看了看那个随便帮他许下承诺的青铮不知天高地厚地站在一旁笑嘻嘻,实在有封住那张随便嘴巴的冲动

    只是这民情汹涌,恐怕也是急待解决。

    “此案范知州已经据实承报。本官一定不偏不倚,秉公办理。各位请回。”

    他没有承诺任何东西,只一句“秉公办理”告诉众人他会切实去办理案件,勿枉勿纵。反而充满了至诚之意,无任何敷衍拖延之感,让众人无比安心。

    “谢大人”

    青铮得意洋洋地蹲在章老伯身边笑道:“我说的没错吧不用担心,全部交给我们去办吧绝对不会让那个茶农含冤受屈的”

    “”

    石岩脑门的青筋有点上浮。

    这个家伙未免太兴奋了吧

    严君弄郎

    十一

    “阿铮,你可给石大人惹了个大麻烦了”

    茶农都走光了,宁子叹了口气,戳了戳青铮。

    “啊这件案子很普通啊听大伯说的情况,大概是错手杀人而已嘛”

    宁子拍拍脑袋,无奈地叹气:“杀人抵命,况且现在死的是朝廷命官。事情就不会那么简单了,那个茶农就算在理,但也逃不掉犯上作乱这条罪状”

    “可这”

    青铮也愣了,开始意识到自己或许又给石岩招来了巨大的麻烦。

    “甭想那么多了,石大人不是吩咐我们去州府大牢讯取供词吗快走吧”

    “嗯”

    稍微振作一下精神,青铮抛开混乱的思绪,决定先去大牢探取供词再说。

    杭州大牢来了不下十数次,看守的狱卒早已认得青铮,也不需他出示令牌就放他二人通行。

    “宁捕快,你来了啊”

    刚一踏进牢门,就看见一个脸容猥琐的干瘦男子涎着脸迎了上来。

    宁子冷着脸,淡淡回答道:“赵牢头,石大人吩咐我来向茶农讯供。”

    “是c是,待属下引路,这边请”牢头前面引路,把二人带到一处密闭监房门口,里面传出一股潮腥的恶臭,不时传来老鼠唧唧叫声,可想而知里面的环境必是甚差。

    青铮往里面探眼,见那茶农看来并未受到严刑拷打,挂着一套重枷坐在墙角戒备地缩成一团。只是牢内阴暗潮湿,墙壁上似乎还有大片变黑的血迹,甚为骇人,不禁眉头一皱,问那牢头:“里面怎么回事”

    牢头连忙回答道:“啊,这里不久前关了个汪洋大盗,自知死罪难逃自杀死掉了,抬出去之后还来不及清理干净。”

    “尚未清理那怎么能关人啊”

    暗地里被宁子扯了扯衣袖,转头看到一个噤声的眼神,青铮便不好再问下去。那牢头陪着笑,便打开牢门边辩解道:“没办法,其他的牢房都已关满了待审的犯人,所以只好暂时先关在这里。”

    “好了,你先退下吧。”

    宁子待那牢头走远,才对那青铮说道:“阿铮,这牢里面的事情还是不要多管的好。”

    “怎么说”

    “呵,这州牢黑着呢你以为真的是人满为患吗进来的犯人如果没有银两打通关节,就只能像李栋那般关在条件极度恶劣的牢房。”

    青铮愕然,虽然常听说官衙黑暗,此番亲眼所见c亲耳所闻却又是一番震撼。

    “居然如此恶劣,难道石大人不管吗”

    宁子摇摇头:“你以为大人很闲每日都能到各州府的牢狱巡查一下他们有没有作弊贪赃吗不过有石大人坐镇,那些人已经算收敛了许多,这几年各州府也没发生拷问致死的冤案。只是那些小偷小摸的行为倒是难以禁制。我们这些当捕快的,也不好得罪牢头,谁也难保有一天不得来求他们吧”

    “”青铮听着他一番说话,心中忽然生起难过。

    “好了,不要这种表情嘛快去问供啦,待会还要去茶场取证哪”宁子用力一拍他的后背,将他整个人都拍进牢房里。

    青铮踉跄了两步差点跌倒,慌忙稳住身形免得在犯人面前丢了脸。

    “官爷”坐在牢里面的犯人李栋用一种古怪又好笑的眼神看着这位跌跌撞撞进来的官老爷。

    他本来已经有了盘算,怕是要被严刑逼供一番,不死也得脱层皮。所以早已做好了最坏打算,坚定了信念的瞬间突然看见一个完全没有煞气,绝对没有恶状的官差用一种不太有气势,近乎丢脸的姿势冲进来,让他凝聚多时的决心瞬间泄了气

    难道说,这是官府最新的拷问方法吗果然好恶毒

    “大人,我们已经到过州府大牢取了犯人的供词。”

    宁子将供词纪录递交在石岩桌上。

    此时石岩正埋首一大堆如山高的公文中间,眉间的皱纹紧绷地诉说着公务之繁重。他没有